这件事若是真的怕是需要晚云收的帮助。

    展昭正在想着应该怎么样和公孙悠说这件事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一道女声隔着门响起:“大人,徐子玉求见。”

    徐子玉算是汴京的土地,按道理应当守护一方安危才对,只是因为汴京城有晚云收坐落,所以她得闲的时候可以钻钻空子。

    尤其是自从包大人坐镇开封府之后汴京的安危又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徐子玉可以放风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只是每次出门前需要和包大人打声招呼,回来之后自然也需要拜见。

    徐子玉看见书房里的陵县衙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可是我打扰到大人了?”

    “没有,这里正好有件事想请夫人一同听一听。”

    徐子玉没有听过什么术法用得到这样多的人,她并没有草率的下结论,而是决定去陵县见一见这个被他们关在牢里看起来很老实的姑娘。

    展昭替包大人送徐子玉出门,他问道:“这件事需不需要和悠姑娘说一声?”

    徐子玉摇了摇头道:“待我从陵县回来再说吧。”

    岁园里众人正在吃完饭,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今晚他们聚在院子里吃拨霞供。

    锅底是用羊肉和鸡肉鸭肉一同煮的汤,周围还放着不少菜,这会大家正吃得开心,妖仆就带着展昭和徐子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远远的就闻到香味了。”展昭乐呵呵的给自己加了双筷子,挤在白玉堂叔侄俩的中间坐下。

    徐子玉也做到了公孙悠的身侧,看着桌子中间翻滚着的汤锅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公孙悠的时候。

    十四岁的小姑娘站在南宫玄的身边显得更小了,那个时候她也是正在和南宫玄吃拨霞供。

    想起南宫玄,徐子玉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只是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南宫玄当时给刚刚成为晚云收楼主的公孙悠起卦,得出来的卦象并不好,是以他后来又换了不少方式得出来的结果却都大差不差。

    是一个芳华早逝的卦象。

    “师父,你怎么是和展大人一起来的?”晚饭过后,公孙悠捧着手炉问徐子玉。

    徐子玉看着公孙悠屋子里点着的炭盆和她手里的手炉,那张脸本来就没多少肉,今日一看更瘦了。

    “没什么,半路遇到了。”徐子玉移开视线,开始观察公孙悠屋子里的摆设,她不太想将陵县的事情告诉公孙悠了。

    “关于那位小殿下,我在塞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些许传言。”徐子玉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那位大人年轻的时候在人界结识了一位女子,两人生了情愫,后来甚至有了孩子。”

    “我今日瞧见那小狼崽算算年纪应当就是那时候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是如何从半妖成为妖的。”徐子玉看向公孙悠,发现她正在玩着床幔上垂下来的流苏坠子,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心梗,“我再和你说正事!”

    公孙悠收回了手,朝着徐子玉嘿嘿一笑说道:“三水是那位大人的孩子,以那位大人的手段什么法子寻不到。而且,我手里也有一个法子,只是需要的东西不好找罢了。”

    公孙悠垂下眼眸,若是在遇到白玉堂之前徐子玉说这样的话她应当还会请她帮忙,可现在,她自己已经有些不确定她到底要不要成为真正的妖了。

    听明淼说自己化形是最近一百年的事情,那么在那之前她应当是以人类的姿态出生的,然后成为妖之后又以妖的幼崽形态生长。

    她会不会也变成幼崽?

    公孙悠不想做这样的假设,但万一呢?她想到白玉堂,妖化形至少需要百年,可人的寿命也才区区百年。

    这些东西是不是也能帮助她成为真正的人类?不需要被二十的年岁困住,她也可以获得这所谓的区区百年的寿命。

    “师父,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担心我。”公孙悠将手炉往自己的怀里收了收,看着徐子玉的脸她想道几个月之前南宫玄的话:请你替我讲和。

    “师父,你最近有见过南宫玄吗?”公孙悠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徐子玉的神色,如果她的脸上露出一分一毫的不耐烦来她就会闭嘴不再提这件事。

    徐子玉看着公孙悠的脸,那双眼睛越发的和南宫玄相似了。毕竟她也算是南宫家的人,和南宫玄说不定还是同支。

    “他来找你了?”徐子玉眼睛一眯大概猜到了为什么公孙悠会提起这个人,提起这个胆小的负心汉。

    公孙悠点了点头:“大约两三个月之前吧,他衣衫褴褛的出现在我的园子里,看起来像是刚刚被人打劫了一番的模样。”

    听见公孙悠的描述徐子玉冷笑了一声:“应当是阿日娜和罗图干的。他们两个找我找了许久,又遇见了南宫玄当时和我争执,所以才会打劫了他。”

    “那个魔教果然和你有关系!”公孙悠的声音刚提起来一点,又想起隔壁和白玉堂一同喝酒的展昭才将声音压了下来。

    “第一眼看见那个妖女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身上有忘生花的味道。”公孙悠凑到了徐子玉的身边,用气声和她说话,“你不会在搞什么大阴谋吧?”

    徐子玉点了点公孙悠的额头又气又笑道:“我能有什么阴谋?那里不过是这具身体的故乡罢了。”

    公孙悠盯着徐子玉,她大概知道一点,徐子玉曾经是南宫玄养的一只猫妖,后来不知为何占据了一位已死的姑娘的身体成为了如今的徐子玉。

    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南宫玄应当也不会轻易告诉她。

    一直到徐子玉从她的房间离开,公孙悠都在想这件事情。她会找到机会弄清楚这件事的,不然要怎么样才能讲和啊。

    第二天一早,公孙悠还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撬开徐子玉的嘴的时候,白玉堂先带着他的一大队人马来到了岁园。

    公孙悠朝着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大哥大嫂给我寄了不少东西,客栈的房间放不下所以……”白玉堂身后管家白福已经开始指挥着人将东西往岁园的库房搬了。

    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公孙悠拒绝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来。只能佯装怒意地瞪了白玉堂一眼。

    这一切都被在自己房间里的徐子玉看在了眼里。

    从她第一眼见到白玉堂的时候就有预感,他的未来会和公孙悠有所交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交际。

    论起来公孙悠应当是同时认识的白玉堂和展昭,但怎么会选择看起来更不好相触的白玉堂呢?

    福至心灵,徐子玉顺手拿起桌案上的铜钱就开始起卦。卜的东西和四年前南宫玄的卜的一样,但桌面上的卦象却稍微有些不同。

    在死局之中多了一线生机。

    徐子玉看着那多出来的一线生机,伸手将铜钱聚拢在一起像是求证一样又重新起了一卦。

    得到的结果依旧和上一次是一样的,那一线生机是真的存在的。

    徐子玉看着自己起的第二卦,想到了当初南宫玄孜孜不倦的起卦的背影,她现在怎么也和他一样了。

    但就算出现了转机,徐子玉还是决定瞒着公孙悠。她在岁园里很开心,比起她住在晚云收的时候要开心不少。

    如果,没有这么瘦就更好了。

    公孙悠自己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她去年冬天的衣裳大了一圈,看着镜子里自己突出的锁骨的时候公孙悠才恍然发觉她原来瘦了这么多吗?

    公孙悠送走了匆匆忙忙离开的徐子玉,她没有问出口徐子玉和南宫玄的事情。她找不到开口的时机,想着师父心事重重的模样公孙悠趴在桌子上又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白玉堂坐在公孙悠对面听者她的叹气声问道。

    “师父有事情瞒着我。”公孙悠坐了起来,她很确定徐子玉应当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和自己说,昨天晚上她说和展昭是半路遇见的一定也是借口。

    “开封府的事情,若是没有包大人应允那只猫应当是不会告诉我们的。”白玉堂很清楚公孙悠在想什么,一句话就将她的想法否决了。

    “最近好像也没听到什么传闻啊。”公孙悠又蔫了下去,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最近街上最热闹的事情还是各家各户置办年货的事情,其余的就算有也很少有人有闲心关心了。

    “我明日去善堂帮爹爹,芸生的早课就拜托给你了。”公孙悠想要去爹爹那里旁敲侧击一下,说不能能问出些什么。她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总觉得不安心。

    寒风中,一只黄纸折成的纸鹤穿过呼啸的风,挤过窗户的缝隙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公孙悠和白玉堂的中间。

    纸鹤被雪花打湿了翅膀,但好在安稳的落在了桌子上。

    公孙悠看着眼前的纸鹤,想到了那个只出现了一下的男人。

    “悠悠吾徒,展信悦。”

    纸鹤里传来南宫玄有些不着调的声音。

    白玉堂从白芸生的口中得知那日发生的事情,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南宫玄,只是如今听声音倒是能够想象的到当时白芸生给他的不修边幅的评价。

    “为师近来在襄阳一带游历,见识颇多。不日便再次靠近汴京,届时还望悠悠能不计前嫌收留为师。”

    公孙悠一巴掌拍扁了明显还有话说的纸鹤,看着皱皱巴巴躺在桌子上的纸鹤,脸上明显带着些许嫌弃同时嘴里嘟囔着:“你是谁师父……”

    南宫玄的纸鹤一打岔公孙悠也不再纠结徐子玉瞒着自己的事情了,而是对南宫玄提起的襄阳有些在意。

    “襄阳……”公孙悠重复了一下这个地名,她有些在意这个地方。

    她记得那里应当是襄阳王赵珏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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