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于安康三人蹚过田埂间的积水。
看到不远处明黄色的投影隔离带，细狗609提着黑犀001的脑袋高举双手：“亲爱的二十三区，我们回来了！”
黑犀001的脑袋被装在一个有白色底座的透明正方体器皿里，有点像于安康熟悉的礼品生日蛋糕。
视线越过那颗人头，浮空机械环绕的通天霓虹厦群就在眼前。
巨大的厦群紧紧抱成一个圆形小城，以于安康对楼房高度的认知，这些大楼层数起码上百。
无数白色细轨飘带般盘绕楼间，往来车辆川流不息。
这似熟悉还陌生的画面映在于安康眼睛里，就像往水面上投了颗石子，掀起涟漪。
——想回去，好想回去。
看过“归乡的船票”这五个字以后，原本还没那么强烈的思念轰一声烧了起来。
【一次性道具“归乡的船票”：你的心中有两道身影，她们是你无论如何都想归去的故乡。使用后，你将归于原处。注：无法返程】
虽然妈妈逼自己健身习武的时候心狠手辣，人小鬼大的妹妹刚懂事就会故意在自己面前炫高油高糖零食，但是。
被亲戚窃语是扫把星的时候，是妈妈发现于安康在强撑着打哈哈，转头断亲。即便跟自己出去买趟零食就被卷进抢劫案，妹妹依然会抱着于安康的脖子说“姐姐是超人”。
……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回到有她们在的地方。
这“归乡的船票”是系统的任务奖励。要得到它，于安康必须完成的“平静生活指南”系列任务的主线，也就是说，她还要再捕杀999个病毒体。
“回”城的路上，于安康用AI女娲查过病毒体猎手圈里是否有“击杀数”这一说。
答案在某种意义上是肯定的——尽管病毒体猎手这个群体看起来非常低调，但网上有个都市传说叫“千人斩猎手”。
这人除了黑大衣这个标志不变，从相貌性别到身世经历，都是众说纷纭各不搭边。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千人斩猎手”能成为都市传说都是事实。于安康空咽一口，压力山大：
黑犀001的头颅正安静地盯着她。
“那就先去‘海雾’啰？”细狗609的声音让于安康回了神，“总这么拎着也不是个事儿。”
家猫886闻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咳嗽一声，看向于安康：“我们马上就能买车了，就差三五万。”
看着她飘忽的眼神，于安康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细狗609口中的那个“海雾”估计不近，不开车去八成会有些折腾。
这么一来，于安康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为通勤咬牙买下的小车：那辆可爱的黑姑娘还没被她开热乎，就被第一波丧尸潮砸烂了。
此后三个月，连无线电广播都鲜能连通的日子里，于安康却依然能准点收到自己车贷的扣款信息，她都气笑了。
但现在，想要微笑的感情占了上风。于安康感触满怀地拍了拍家猫886的肩膀：“不用介意，我很能走的。”
……
三小时后，于安康撤回前言：“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伸舌头喘气的细狗609旁边，家猫886脸上的薄汗反着光，“已经到‘第一楼群’了。”
由于法律不允许猎手携人头乘坐公共交通，这守财猫又心疼打车钱，三个人居然就这么硬生生走了二十多公里远。
如果是单纯慢走，于安康还应付得来，可刚迈开步，她就意识到那一猫一狗两人的步速堪比竞走。
自己居然还能一路跟过来，这百分百是原主身体素质的功劳。
就在于安康呼哧带喘的当口，细狗609忽然开口道：“每次来我都想说，‘第一楼群’的风格可真复古啊。”
于安康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向了宽阔的“磁轨”大马路、路边高大的“光合仿生机械”梧桐树、还有周围别墅似的两三层小高楼，心情变得有点微妙。
“富人区是这样的。”家猫886说，“人均空间大，环境‘自然’，‘怀旧’有品位，但又不能耽误了享受现代科技的便利……”
“我觉得时代进步就该这样。”细狗609向往地说。
“是啊，前提是你有钱。”家猫886耸肩，“否则的话，‘时代进步’将会体现在变着花儿让你占地面积最小化。”
两人交谈着，步幅开始变小，步频也放慢。
于安康跟着他们拐进一个牌匾上写着“海雾”的酒吧，入户的风铃摇出清脆的声响。
昏暗的氛围灯下，吧内的人横七竖八地倚在仿皮沙发椅上，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戴着潜水镜一样的“VR眼镜”。
他们面前的桌几上摆着的不是鸡尾酒，而是吸吸乐果冻一样塑胶袋装的“营养剂”。
就在于安康三人走进来时，一名侍者端着盘子，腰杆笔挺地走进一旁自动开关门的“包厢”。
擦肩而过的时候，于安康看到那大盘子里托着的仍是营养剂，只是用高脚杯装着，旁边还多了几张镶金瓷碟，里面盛着小片香煎的土豆、红薯和蘑菇。
“‘触须’到了吗？我们约的十点。”家猫886自然地斜到吧台前，和那里立着的液晶显示屏“接待屏”说话。
随着家猫886的虹膜里扫过一道光，接待屏闪了一下，发出无起伏的机械音：“扫描完成，已核验身份。房间号已发送，密钥已生成。”
就在家猫886“沟通”的时候，细狗609一手抱着三袋营养剂，从门口一个又像消防栓、又像邮筒的“维生自动贩卖机”那边走了回来。
“喏！”他把其中一袋顶配的丢给于安康，“请你的。”
他随即站到吧台显示屏面前，和家猫886走了同一个流程。
等细狗609一撤开，家猫886立刻将于安康推到接待屏前：“‘女娲’，把413预录到404组，安我名下。”
于安康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413”叫的是自己——得亏原主的“基因”来自鮟鱇鱼，怎么叫都反应得过来，不然家猫886肯定早就生疑了。
……得早点习惯“自己”叫零捌-ChK-413这件事才行。
接待屏用无起伏的机械音播报道：“信息已录入。扫描完成，已核验身份。房间号已发送，密钥已生成。”
机械音说完话的瞬间，AI光幕立刻弹出在了于安康的眼前：
[房间号：0466
密钥：pR0uK0xA5zJ9]
家猫886拍了拍于安康的肩膀：“走吧，带你去见‘触须’——不用太紧张，你是我的人，决定你去留的权力在我。”
说完，她带于安康和细狗609乘上电梯，很快左拐右拐找到0466室，顺次用密钥进了房。
那是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像探监室一样中间隔开，但用的是单向玻璃，于安康只能从上面看到自己的脸。
细狗609首先把黑犀人001的脑袋往台子上一撂：“喏，这是那个病毒体的‘芯片’。”
玻璃自动感应着打开，黑犀人001的脑袋连同容器一起被履带传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道机械音响了起来：“先天综评A，‘附件’D，‘外件’F，非暴力性职业，总付款七万五千元。有问题吗？”
尽管这机械音和接待屏的音色一致，于安康还是从语调和顿挫中听出了活人的气息。看来，这人就是“触须”了。
“你不用说这么详细也行……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家猫886笑道，“这笔钱你打给这个鮟鱇鱼吧，这次的黑犀是她自己打的。”
“触须”顿了一下：“你的新人？”
“嗯。”家猫886大方颔首。
“触须”沉默了一会儿，说：“F诱饵能活着‘出道’不容易。你真想用她，就帮衬她在第一、第二楼群租个房子吧。那里警力充足，病毒体很少会到那里去。”
“我自己还在住第五楼群呢？”家猫886托脸，“不用操心，我们会抱团的。”
“触须”遂不再多言，叮一声把钱给于安康打到了账。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于安康的AI女娲忽然跳出弹窗，显示了一列悬赏名单，从头到尾共十几个。
“触须”说：“最新的表发给你们了，老样子，我标五星的任务有额外奖金。”
于安康应声看向名单顶部的那个五星悬赏：科莫多巨蜥零捌-VkO-973，性别型ZW，也就是女性，档案上的职业和于安康一样，都是预备病毒体猎手。
“25岁的预备猎手？”细狗609先一步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主动做‘游民’的家伙吧，很少见。”家猫886也在看这条悬赏，“和‘废人’一样，都是容易被病毒体感染的人群。”
“事先说明，我给这个任务标五星，不是因为它难度合适，而是因为‘这个’。”“触须”说着，一段视频便发送到了AI女娲的弹窗里，“你们看看。”
那是一段第一人称的画面。视角的主人似乎躲在什么地方，正在剧烈喘气，画面上下摇晃，晦暗不明。
对面，一个穿战术背心的壮实女人抱臂看着他：“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快点决定，我是怎么都无所谓。”
视角的主人抬起视线，看向那个女人——科莫多巨蜥零捌-VkO-973的脸。
“跟你走的话……我就能活下去了吗？”视角的主人用于安康耳熟的声音问，“我……呃，呜呜……”
视频里，巨蜥973兴致缺缺的表情转为厌烦，最后的画面就定格在这副表情上。
于安康率先看完这段视频，愕然道：“这是黑犀001的记忆？感染后的？”
“……从你们的战利品里解包出来的东西，我觉得还是优先提供给你们比较好。”“触须”默认了于安康的说法。
她接着说道：“巨蜥973从‘女娲’的监控里失踪，是15个月以前的事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找到她的消息。目前巨蜥973的资料全部停留在15个月以前，即便对老练的猎手来说也是有风险的任务。”
“有风险，那也就是说，收益不低吧。”家猫886说，“三十万有吗？”
“加奖金五十万。”“触须”说，“如果巨蜥973的芯片里有我想要的信息，再额外多给二十五万。”
细狗609倒吸一口凉气，家猫886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就是巨蜥973这个人的价值，我觉得你们有权利先于其他人了解。”“触须”说，“当然，对你们来说，放弃未尝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你们放弃，我会把这条线索在组里公开。事后，我会抽五到十万元给你们当信息费。”
猫和狗对视了一眼。随后，家猫886转向于安康道：“我们俩刚才‘投票’平手了，所以来问问你。你怎么想？”
于安康愣了：“我？”
“不管赏金有多少，死了的话可一分都花不着。”细狗609说，“15个月，谁知道那个巨蜥变成什么样了？”
“但她的综评只有F，我们也有概率能捡到漏。”家猫886坚持道，又转向于安康，“有五十万的话，你的‘第一个附件’就可以先等等，到时候一起挑个好的。你知道‘第一个附件’有多重要吧？”
二十公里徒步的时候，于安康用“女娲”查过这方面的知识。
“附件”是义体的一类，比起主要靠机械构造和电能驱动的“外件”，“附件”是真正会连接人体神经、成为肉身延展的核心装备。
考虑到人体的承受能力，人们通常只会动手术植入一个附件，剩下的则围绕这个核心附件进行改造。
由于“拆卸”起来麻烦，人们对附件的植入都很慎重。
但病毒体猎手这一行是个典型的例外：为了尽快“起步”，猎手们往往会在能力范围内尽早植入附件，后面再慢慢改。
听家猫886的意思，如果没有巨蜥973这一茬，她的原定计划应该就是带于安康去挑一个附件，现在立刻。
“一定要问我的话，我个人是想接这个任务的。”于安康斟酌着说，“我想赌一把。”
在细狗609开口之前，于安康竖起手示意他等等：“但是，我想在任务开始之前就装附件。我已经想好要装什么了。”
看到不远处明黄色的投影隔离带，细狗609提着黑犀001的脑袋高举双手：“亲爱的二十三区，我们回来了！”
黑犀001的脑袋被装在一个有白色底座的透明正方体器皿里，有点像于安康熟悉的礼品生日蛋糕。
视线越过那颗人头，浮空机械环绕的通天霓虹厦群就在眼前。
巨大的厦群紧紧抱成一个圆形小城，以于安康对楼房高度的认知，这些大楼层数起码上百。
无数白色细轨飘带般盘绕楼间，往来车辆川流不息。
这似熟悉还陌生的画面映在于安康眼睛里，就像往水面上投了颗石子，掀起涟漪。
——想回去，好想回去。
看过“归乡的船票”这五个字以后，原本还没那么强烈的思念轰一声烧了起来。
【一次性道具“归乡的船票”：你的心中有两道身影，她们是你无论如何都想归去的故乡。使用后，你将归于原处。注：无法返程】
虽然妈妈逼自己健身习武的时候心狠手辣，人小鬼大的妹妹刚懂事就会故意在自己面前炫高油高糖零食，但是。
被亲戚窃语是扫把星的时候，是妈妈发现于安康在强撑着打哈哈，转头断亲。即便跟自己出去买趟零食就被卷进抢劫案，妹妹依然会抱着于安康的脖子说“姐姐是超人”。
……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回到有她们在的地方。
这“归乡的船票”是系统的任务奖励。要得到它，于安康必须完成的“平静生活指南”系列任务的主线，也就是说，她还要再捕杀999个病毒体。
“回”城的路上，于安康用AI女娲查过病毒体猎手圈里是否有“击杀数”这一说。
答案在某种意义上是肯定的——尽管病毒体猎手这个群体看起来非常低调，但网上有个都市传说叫“千人斩猎手”。
这人除了黑大衣这个标志不变，从相貌性别到身世经历，都是众说纷纭各不搭边。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千人斩猎手”能成为都市传说都是事实。于安康空咽一口，压力山大：
黑犀001的头颅正安静地盯着她。
“那就先去‘海雾’啰？”细狗609的声音让于安康回了神，“总这么拎着也不是个事儿。”
家猫886闻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咳嗽一声，看向于安康：“我们马上就能买车了，就差三五万。”
看着她飘忽的眼神，于安康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细狗609口中的那个“海雾”估计不近，不开车去八成会有些折腾。
这么一来，于安康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为通勤咬牙买下的小车：那辆可爱的黑姑娘还没被她开热乎，就被第一波丧尸潮砸烂了。
此后三个月，连无线电广播都鲜能连通的日子里，于安康却依然能准点收到自己车贷的扣款信息，她都气笑了。
但现在，想要微笑的感情占了上风。于安康感触满怀地拍了拍家猫886的肩膀：“不用介意，我很能走的。”
……
三小时后，于安康撤回前言：“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伸舌头喘气的细狗609旁边，家猫886脸上的薄汗反着光，“已经到‘第一楼群’了。”
由于法律不允许猎手携人头乘坐公共交通，这守财猫又心疼打车钱，三个人居然就这么硬生生走了二十多公里远。
如果是单纯慢走，于安康还应付得来，可刚迈开步，她就意识到那一猫一狗两人的步速堪比竞走。
自己居然还能一路跟过来，这百分百是原主身体素质的功劳。
就在于安康呼哧带喘的当口，细狗609忽然开口道：“每次来我都想说，‘第一楼群’的风格可真复古啊。”
于安康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向了宽阔的“磁轨”大马路、路边高大的“光合仿生机械”梧桐树、还有周围别墅似的两三层小高楼，心情变得有点微妙。
“富人区是这样的。”家猫886说，“人均空间大，环境‘自然’，‘怀旧’有品位，但又不能耽误了享受现代科技的便利……”
“我觉得时代进步就该这样。”细狗609向往地说。
“是啊，前提是你有钱。”家猫886耸肩，“否则的话，‘时代进步’将会体现在变着花儿让你占地面积最小化。”
两人交谈着，步幅开始变小，步频也放慢。
于安康跟着他们拐进一个牌匾上写着“海雾”的酒吧，入户的风铃摇出清脆的声响。
昏暗的氛围灯下，吧内的人横七竖八地倚在仿皮沙发椅上，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戴着潜水镜一样的“VR眼镜”。
他们面前的桌几上摆着的不是鸡尾酒，而是吸吸乐果冻一样塑胶袋装的“营养剂”。
就在于安康三人走进来时，一名侍者端着盘子，腰杆笔挺地走进一旁自动开关门的“包厢”。
擦肩而过的时候，于安康看到那大盘子里托着的仍是营养剂，只是用高脚杯装着，旁边还多了几张镶金瓷碟，里面盛着小片香煎的土豆、红薯和蘑菇。
“‘触须’到了吗？我们约的十点。”家猫886自然地斜到吧台前，和那里立着的液晶显示屏“接待屏”说话。
随着家猫886的虹膜里扫过一道光，接待屏闪了一下，发出无起伏的机械音：“扫描完成，已核验身份。房间号已发送，密钥已生成。”
就在家猫886“沟通”的时候，细狗609一手抱着三袋营养剂，从门口一个又像消防栓、又像邮筒的“维生自动贩卖机”那边走了回来。
“喏！”他把其中一袋顶配的丢给于安康，“请你的。”
他随即站到吧台显示屏面前，和家猫886走了同一个流程。
等细狗609一撤开，家猫886立刻将于安康推到接待屏前：“‘女娲’，把413预录到404组，安我名下。”
于安康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413”叫的是自己——得亏原主的“基因”来自鮟鱇鱼，怎么叫都反应得过来，不然家猫886肯定早就生疑了。
……得早点习惯“自己”叫零捌-ChK-413这件事才行。
接待屏用无起伏的机械音播报道：“信息已录入。扫描完成，已核验身份。房间号已发送，密钥已生成。”
机械音说完话的瞬间，AI光幕立刻弹出在了于安康的眼前：
[房间号：0466
密钥：pR0uK0xA5zJ9]
家猫886拍了拍于安康的肩膀：“走吧，带你去见‘触须’——不用太紧张，你是我的人，决定你去留的权力在我。”
说完，她带于安康和细狗609乘上电梯，很快左拐右拐找到0466室，顺次用密钥进了房。
那是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像探监室一样中间隔开，但用的是单向玻璃，于安康只能从上面看到自己的脸。
细狗609首先把黑犀人001的脑袋往台子上一撂：“喏，这是那个病毒体的‘芯片’。”
玻璃自动感应着打开，黑犀人001的脑袋连同容器一起被履带传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道机械音响了起来：“先天综评A，‘附件’D，‘外件’F，非暴力性职业，总付款七万五千元。有问题吗？”
尽管这机械音和接待屏的音色一致，于安康还是从语调和顿挫中听出了活人的气息。看来，这人就是“触须”了。
“你不用说这么详细也行……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家猫886笑道，“这笔钱你打给这个鮟鱇鱼吧，这次的黑犀是她自己打的。”
“触须”顿了一下：“你的新人？”
“嗯。”家猫886大方颔首。
“触须”沉默了一会儿，说：“F诱饵能活着‘出道’不容易。你真想用她，就帮衬她在第一、第二楼群租个房子吧。那里警力充足，病毒体很少会到那里去。”
“我自己还在住第五楼群呢？”家猫886托脸，“不用操心，我们会抱团的。”
“触须”遂不再多言，叮一声把钱给于安康打到了账。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于安康的AI女娲忽然跳出弹窗，显示了一列悬赏名单，从头到尾共十几个。
“触须”说：“最新的表发给你们了，老样子，我标五星的任务有额外奖金。”
于安康应声看向名单顶部的那个五星悬赏：科莫多巨蜥零捌-VkO-973，性别型ZW，也就是女性，档案上的职业和于安康一样，都是预备病毒体猎手。
“25岁的预备猎手？”细狗609先一步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主动做‘游民’的家伙吧，很少见。”家猫886也在看这条悬赏，“和‘废人’一样，都是容易被病毒体感染的人群。”
“事先说明，我给这个任务标五星，不是因为它难度合适，而是因为‘这个’。”“触须”说着，一段视频便发送到了AI女娲的弹窗里，“你们看看。”
那是一段第一人称的画面。视角的主人似乎躲在什么地方，正在剧烈喘气，画面上下摇晃，晦暗不明。
对面，一个穿战术背心的壮实女人抱臂看着他：“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快点决定，我是怎么都无所谓。”
视角的主人抬起视线，看向那个女人——科莫多巨蜥零捌-VkO-973的脸。
“跟你走的话……我就能活下去了吗？”视角的主人用于安康耳熟的声音问，“我……呃，呜呜……”
视频里，巨蜥973兴致缺缺的表情转为厌烦，最后的画面就定格在这副表情上。
于安康率先看完这段视频，愕然道：“这是黑犀001的记忆？感染后的？”
“……从你们的战利品里解包出来的东西，我觉得还是优先提供给你们比较好。”“触须”默认了于安康的说法。
她接着说道：“巨蜥973从‘女娲’的监控里失踪，是15个月以前的事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找到她的消息。目前巨蜥973的资料全部停留在15个月以前，即便对老练的猎手来说也是有风险的任务。”
“有风险，那也就是说，收益不低吧。”家猫886说，“三十万有吗？”
“加奖金五十万。”“触须”说，“如果巨蜥973的芯片里有我想要的信息，再额外多给二十五万。”
细狗609倒吸一口凉气，家猫886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就是巨蜥973这个人的价值，我觉得你们有权利先于其他人了解。”“触须”说，“当然，对你们来说，放弃未尝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你们放弃，我会把这条线索在组里公开。事后，我会抽五到十万元给你们当信息费。”
猫和狗对视了一眼。随后，家猫886转向于安康道：“我们俩刚才‘投票’平手了，所以来问问你。你怎么想？”
于安康愣了：“我？”
“不管赏金有多少，死了的话可一分都花不着。”细狗609说，“15个月，谁知道那个巨蜥变成什么样了？”
“但她的综评只有F，我们也有概率能捡到漏。”家猫886坚持道，又转向于安康，“有五十万的话，你的‘第一个附件’就可以先等等，到时候一起挑个好的。你知道‘第一个附件’有多重要吧？”
二十公里徒步的时候，于安康用“女娲”查过这方面的知识。
“附件”是义体的一类，比起主要靠机械构造和电能驱动的“外件”，“附件”是真正会连接人体神经、成为肉身延展的核心装备。
考虑到人体的承受能力，人们通常只会动手术植入一个附件，剩下的则围绕这个核心附件进行改造。
由于“拆卸”起来麻烦，人们对附件的植入都很慎重。
但病毒体猎手这一行是个典型的例外：为了尽快“起步”，猎手们往往会在能力范围内尽早植入附件，后面再慢慢改。
听家猫886的意思，如果没有巨蜥973这一茬，她的原定计划应该就是带于安康去挑一个附件，现在立刻。
“一定要问我的话，我个人是想接这个任务的。”于安康斟酌着说，“我想赌一把。”
在细狗609开口之前，于安康竖起手示意他等等：“但是，我想在任务开始之前就装附件。我已经想好要装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