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卢澹像是看了一场短暂的剧目。
整个过程他没有插一句话，全在看戏。偶尔回味曲竟当时呆滞的表情，嘴角时不时上扬。
王顺看在眼里，“你是在笑话我被他那种人喜欢？”
“并不是。”卢澹说:“我只是庆幸你不喜欢他那张脸。都是男人，我觉得他那张脸不错，应该属于大部分女人都喜欢的类型。”
只看外表与能力，曲竟都很优秀。一个精英阶级的浓颜系帅哥，当初王顺进公司时看到他的一瞬间确实被他的气场惊艳了一下，但是长时间相处下来，对那张皮囊早就没什么新鲜感。
王顺淡定地摇头否认，“一张贴了地漏的俊脸，长时间看下来就是张冷屁股，谁会喜欢啊？反正我不会！”
卢澹只是低下头笑了笑，看样子她的确很讨厌曲竟。
*
王顺和卢澹回到马珠镇时没过几分钟，在县里订的炉子和烙锅就已经拉到家门口。
卢澹和工人在屋前卸货，卢顺手拿记账本核对清点数目。
刚从百里山园回来，实在不想动，王顺干脆多加了点人工费，让卸货的工人直接将炉子搬到相应的包间区域安装好，省得待会还需和卢澹累死累活地安装。
待工人们离去，卢澹负责打扫，王顺则是将送来的锅子和餐具拉到院子里清洗。
几天没回来，院子里又铺了一层落叶。
三四张枫叶盖在粉嫩的花簇上，王顺走到树底下将花团上方的枫叶扒开。
球形状的菊花，浅粉色与淡黄色相间排列插进土中，刚好将树根周围圈住。
花已经开始枯萎，花片有些发黄，应该在插在土里有一两天了。
王顺蹲在树底下喊卢澹过来。
卢澹手里拿着扫帚飞奔到树底下，“怎么了？”
王顺手指着花问:“这花是不是我们在万里山圆里看到的那两种？”
当时去万里山园找人，王顺和卢澹去开花的区域看了一圈，菊花园里开着的花就属这两种颜色的多。
卢澹点头，“确实是。”
王顺差点瘫坐在地上，心脏跳得极快，“你说是不是那个男人回来，故意放在这里的？”
“他为何要放在这里？”卢澹放下手里的扫帚安慰道:“或许并不是他呢？只是某个人恶作剧，趁我们不在家，去花店买来随便放的。”
院子的院墙比王顺还高一点，上面横竖插着无数小玻璃片，谁会不怕疼翻墙过来恶作剧。
王顺不信这只是恶作剧。
目前家里还没开始装监控器，王顺只能去问街坊四邻。
问了一圈，结果都没人看见这几日有可疑的人出现在家周围。
王顺心里不安，她隐隐感觉到对方还会来第二次，下午就将监控器装好。
*
天气异常闷热，天一黑就开始刮大风，打雷闪电。
雷声凶猛，雨水打在枫树叶上哗哗作响。
王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无线网断了，流量也开不了。
王顺爬起来坐在床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着窗外。时不时就有一道闪电劈下来，王顺听见枫树的树枝被闪电劈断落地发出的响声，被吓得彻底没了睡意。
“啊！！！”
卢澹的惨叫声袭来，接着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王顺闻声从床上弹跳起来。
卢澹这缺心眼不会雷雨天气还在树上睡觉吧？
不被雷劈死才有鬼。
“卢澹！”等雷声稍微停顿，王顺打开门，穿过阳台快步跑下楼，停在楼梯口打开手机灯盯着院子看。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四周又好像都有他的叫喊声飘过来。
“你在哪啊，吱个声。”
王顺大声喊他，他的声音被雨声遮盖，听不清楚。
不会倒挂在树上了吧？
王顺抬起头，一道闪电劈下来，吓得她立马闭眼缩回楼道里。
闪电刺目的白光转瞬即逝，王顺慢慢睁开眼。
原本空荡荡的树底现在突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头发很长，湿哒哒地披在肩头，沾满泥浆的长裙紧紧贴在身上，看不出款式，但显得女人身形修长。
闪电的白光闪烁，伴随着雷雨，王顺不受控制地看向她。
那张脸面目可惧，长满了深棕色的脓疮，雨水混合着脓水贴着她的脸流下。
王顺白眼一番，扶着墙差点没晕过去。
“我不是喊你不要找我吗？你来这里干嘛？”
树底下的人开始嘶声力竭地咆哮。
王顺渐渐苏醒过来，立马将这个人和王飘联系起来。
她正直身子，顿时被吓得大哭，“姐？是你吗？”
对方没有应声，连忙将头低下。
“你头发长得吓死人了！”王顺颤抖着双腿往树下走，“你这个鬼样子，是不是故意来吓我的？”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咆哮的音量小了许多，多了一点耐心，“你听我的，你先离开这。我给你的钱你要拿在哪里开店我都不管你，但是千万不要在这里开。”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在哪啊？”王顺冒着雨跑到树底下，看清树下人的脸，吓得浑身哆嗦，又急忙偏过头。
她姐变成了童年阴影，恐怖故事《老变婆》中的老变婆模样，真的有够吓人。
“我才不要你的钱，我现在比你有钱，我可以随便去哪，就是因为你我才从江苏跑到四川从四川又跑到马珠镇。你快跟我说你在哪呀？”王顺的哭声穿破雷雨，抽噎着询问:“还……还活着吗？”
对方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别来烦我了行吗？我好的很，真的不用你管。”
“你现在一副老变婆的模样，好什么啊你？”
王顺还是不敢正眼看她，就是不停地哭，抽噎了无数次之后，被卢澹的声音打断，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天光大亮。
“王顺，你怎么了？”
门外的敲门声急促，王顺擦掉脸上的泪水，咽了咽口水，“没事，做了个噩梦。”
果然是噩梦。
王顺坐在床上缓了一阵，梦里王飘的形象历历在目，只不过现在有日光护体，倒不是那么吓人。
她打开手机，调出昨晚院子里的监控。
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只有落叶和闪电。
没有从树上掉落的卢澹，更没有王飘。
王顺推开门，阳台上的落叶被打扫干净，雨水已经被卢澹扫进楼道尽头里的下水道口，。
卢澹一直等在门外，“你还好吗？”
王顺了看了楼下被风吹断的树枝一眼，颤栗了一下，“没事。”
插在土里的菊花几乎全被昨晚的冰雹砸烂，王顺拿来铲子将菊花全埋在土里，这才顺眼得多。
“搅碎豆子的机器拉回来了吗？”
卢澹点头，“嗯，我一早就骑三轮车去卖机器的店里拉回来了。”
“我还给你买了羊肉粉。”
“好的谢谢。”
王顺用力摇头将自己晃清醒，再次去了二楼，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脸上被泪痕裹住的紧绷感才消失。
今天是周四，要完成的工作有很多。
初中的学生下周开学，她的店也准备在这两天开业。
这里的初中是寄宿学校，周六周日就会陆陆续续有学生返校，然而她的豆腐干还没开始做。
豆子昨晚已经泡发好了，今天做上午做豆花，下午开始包豆干成型。
卢澹不会包豆腐干的手法，王顺教了他几次，刚开始手法生疏，熟练了之后，速度还不错。
即使如此，两人将所有豆花包完，天已经快要黑了。
这种活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好不容易完工，屁股又麻又痛，腰也是如此。
*
周五时店铺就已经开始营业，王顺只开了五个炉子。
来店里的几乎都是提前返校的教师，聚餐就选择新开的店铺。
卢澹负责在院子里烧炭，在烧炭的间隙出来收顾客的点餐单子交到厨房，让王顺备菜。
为了试营业，王顺还特意去甜品店买了不少小甜品当做小礼品，每个顾客都有。
第一天试营业结束，晚上十一点半，两人坐在还没启用的电炉旁，开始计算今天的收入。
今天并非赶集的日子，客流量并不大，所以王顺并不怎么累，赚了三百多块，也还不错。
周末当天，学生返校外加赶集，人流量就大了许多。然而来店里的并没有多少学生，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街上的小混混。
那些炸街的鬼火少年整天成群结队正常，只要进店，那就是顾客。
王顺刚给一群女学生送完菜，从包间出来，就看见一群社会青年走进店里。
王顺礼貌地指着公共区域的位置，“炉子上有菜单，你们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我们进包厢。”为首的混混嘴里叼着烟，神气十足。
“里面的包厢都满了。”王顺特意指了最前边的包厢，让他们离有女学生的包厢远一点，“这个空着，那你们先在里面看一下菜单。”
看见他们一伙人一进店，卢澹就自后院出来，站在王顺身边。
这伙人的菜都是他负责准备的。
五六个男青年挤在一个五人间的包间，点了六盘土豆和八片豆干以及一盘韭菜，一份金针菇，在包间里硬吃了一个多小时。
结款时四个人合计来合计去，总算凑出了二十六块的餐费。
店外的油门声哄哄作响，三两摩托车扬长而去，扬起一路的灰尘，飘在空中久久不散。
“油门开小一点也不至于吃顿饭还需凑钱啊！”
卢澹急忙用布遮住放在门口吸引顾客的甜品，虽然甜品是装在盒子里，也不能让盒子沾上灰尘。
王顺倒了两杯柠檬水，给卢澹递了一杯过去，“这算好的了，总好过吃霸王餐不给钱。”
这帮小混混算稍微好一点的。
王顺的印象中这个镇子上有的混混压根就是流氓。
然而她想得太简单了，苍蝇都是集中飞的。
自从中午那几个鬼火来店里转了一圈，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有另外一群鬼火过来。
招待两波过后，下午五点，店里直接成了鬼火帮的根据地。
摩托车的声音响破天际，王顺给包间里的顾客调好炉子一出来，妈的，二十来个鬼火少年正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
混混头顶的颜色各异，怕是附近乡镇各种颜色的鬼火都飘过来了。
“哎哟，这店还真的是你开的啊，小幺妹。”领头的白毛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一群人中间，仰起头，用鼻孔瞅着王顺，态度十分嚣张，“之前你要是想到你会来这里开店，你也不至于那么跋扈啊。”
本想来店里看看的学生瞅见这群人，在门口驻留了几分钟，迟迟不敢进来。
王顺将刚才调炉子粘在手上的油擦在围裙上，说不怕肯定不会，但要说被吓得腿软，不能够。
“不吃东西还请离开。”王顺直接下了逐客令。
为首的白毛还有鬼火帮里的另外几个她有点印象。年后上来镇上寻王飘无果，她不过在路口蹲着等王炸开车过来，结果就被这只白毛和另外几个鬼火围着打趣。
那时白毛还是蓝毛，开黄腔被王顺怼了一句之后就开始骂娘，还动手动脚。王顺给了他几拳，后来在大哥绝对的威压下，几个混混只得落荒而逃。
眼下大哥不在，鬼火倒是越来越多了。
白毛笑呵呵地说:“我们要你服侍我们吃。”
“用嘴喂吗？用那张嘴呀？”白毛旁边的红毛敞开声问，引来无数的笑声。
卢澹去拉西瓜回来，瞅见店里有这么多人，顿时心生警惕，加快速度将三轮车停在比较偏的角落。
若是待会出了乱子，西瓜被毁了，王顺定要吼他。
“哦？”王顺皮笑肉不笑地问:“请问你是小脑被谁当猪脑花烫火锅吃了，连饭都不会自己吃？”
白毛脸上戏谑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身旁的另一只黄毛走上前，想拽王顺到白毛跟前给他道歉，结果手才伸过来，立马被王顺翻身拉住，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动弹不了。
“我日尼玛。”黄毛破口大骂。
整个过程他没有插一句话，全在看戏。偶尔回味曲竟当时呆滞的表情，嘴角时不时上扬。
王顺看在眼里，“你是在笑话我被他那种人喜欢？”
“并不是。”卢澹说:“我只是庆幸你不喜欢他那张脸。都是男人，我觉得他那张脸不错，应该属于大部分女人都喜欢的类型。”
只看外表与能力，曲竟都很优秀。一个精英阶级的浓颜系帅哥，当初王顺进公司时看到他的一瞬间确实被他的气场惊艳了一下，但是长时间相处下来，对那张皮囊早就没什么新鲜感。
王顺淡定地摇头否认，“一张贴了地漏的俊脸，长时间看下来就是张冷屁股，谁会喜欢啊？反正我不会！”
卢澹只是低下头笑了笑，看样子她的确很讨厌曲竟。
*
王顺和卢澹回到马珠镇时没过几分钟，在县里订的炉子和烙锅就已经拉到家门口。
卢澹和工人在屋前卸货，卢顺手拿记账本核对清点数目。
刚从百里山园回来，实在不想动，王顺干脆多加了点人工费，让卸货的工人直接将炉子搬到相应的包间区域安装好，省得待会还需和卢澹累死累活地安装。
待工人们离去，卢澹负责打扫，王顺则是将送来的锅子和餐具拉到院子里清洗。
几天没回来，院子里又铺了一层落叶。
三四张枫叶盖在粉嫩的花簇上，王顺走到树底下将花团上方的枫叶扒开。
球形状的菊花，浅粉色与淡黄色相间排列插进土中，刚好将树根周围圈住。
花已经开始枯萎，花片有些发黄，应该在插在土里有一两天了。
王顺蹲在树底下喊卢澹过来。
卢澹手里拿着扫帚飞奔到树底下，“怎么了？”
王顺手指着花问:“这花是不是我们在万里山圆里看到的那两种？”
当时去万里山园找人，王顺和卢澹去开花的区域看了一圈，菊花园里开着的花就属这两种颜色的多。
卢澹点头，“确实是。”
王顺差点瘫坐在地上，心脏跳得极快，“你说是不是那个男人回来，故意放在这里的？”
“他为何要放在这里？”卢澹放下手里的扫帚安慰道:“或许并不是他呢？只是某个人恶作剧，趁我们不在家，去花店买来随便放的。”
院子的院墙比王顺还高一点，上面横竖插着无数小玻璃片，谁会不怕疼翻墙过来恶作剧。
王顺不信这只是恶作剧。
目前家里还没开始装监控器，王顺只能去问街坊四邻。
问了一圈，结果都没人看见这几日有可疑的人出现在家周围。
王顺心里不安，她隐隐感觉到对方还会来第二次，下午就将监控器装好。
*
天气异常闷热，天一黑就开始刮大风，打雷闪电。
雷声凶猛，雨水打在枫树叶上哗哗作响。
王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无线网断了，流量也开不了。
王顺爬起来坐在床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着窗外。时不时就有一道闪电劈下来，王顺听见枫树的树枝被闪电劈断落地发出的响声，被吓得彻底没了睡意。
“啊！！！”
卢澹的惨叫声袭来，接着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王顺闻声从床上弹跳起来。
卢澹这缺心眼不会雷雨天气还在树上睡觉吧？
不被雷劈死才有鬼。
“卢澹！”等雷声稍微停顿，王顺打开门，穿过阳台快步跑下楼，停在楼梯口打开手机灯盯着院子看。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四周又好像都有他的叫喊声飘过来。
“你在哪啊，吱个声。”
王顺大声喊他，他的声音被雨声遮盖，听不清楚。
不会倒挂在树上了吧？
王顺抬起头，一道闪电劈下来，吓得她立马闭眼缩回楼道里。
闪电刺目的白光转瞬即逝，王顺慢慢睁开眼。
原本空荡荡的树底现在突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头发很长，湿哒哒地披在肩头，沾满泥浆的长裙紧紧贴在身上，看不出款式，但显得女人身形修长。
闪电的白光闪烁，伴随着雷雨，王顺不受控制地看向她。
那张脸面目可惧，长满了深棕色的脓疮，雨水混合着脓水贴着她的脸流下。
王顺白眼一番，扶着墙差点没晕过去。
“我不是喊你不要找我吗？你来这里干嘛？”
树底下的人开始嘶声力竭地咆哮。
王顺渐渐苏醒过来，立马将这个人和王飘联系起来。
她正直身子，顿时被吓得大哭，“姐？是你吗？”
对方没有应声，连忙将头低下。
“你头发长得吓死人了！”王顺颤抖着双腿往树下走，“你这个鬼样子，是不是故意来吓我的？”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咆哮的音量小了许多，多了一点耐心，“你听我的，你先离开这。我给你的钱你要拿在哪里开店我都不管你，但是千万不要在这里开。”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在哪啊？”王顺冒着雨跑到树底下，看清树下人的脸，吓得浑身哆嗦，又急忙偏过头。
她姐变成了童年阴影，恐怖故事《老变婆》中的老变婆模样，真的有够吓人。
“我才不要你的钱，我现在比你有钱，我可以随便去哪，就是因为你我才从江苏跑到四川从四川又跑到马珠镇。你快跟我说你在哪呀？”王顺的哭声穿破雷雨，抽噎着询问:“还……还活着吗？”
对方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别来烦我了行吗？我好的很，真的不用你管。”
“你现在一副老变婆的模样，好什么啊你？”
王顺还是不敢正眼看她，就是不停地哭，抽噎了无数次之后，被卢澹的声音打断，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天光大亮。
“王顺，你怎么了？”
门外的敲门声急促，王顺擦掉脸上的泪水，咽了咽口水，“没事，做了个噩梦。”
果然是噩梦。
王顺坐在床上缓了一阵，梦里王飘的形象历历在目，只不过现在有日光护体，倒不是那么吓人。
她打开手机，调出昨晚院子里的监控。
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只有落叶和闪电。
没有从树上掉落的卢澹，更没有王飘。
王顺推开门，阳台上的落叶被打扫干净，雨水已经被卢澹扫进楼道尽头里的下水道口，。
卢澹一直等在门外，“你还好吗？”
王顺了看了楼下被风吹断的树枝一眼，颤栗了一下，“没事。”
插在土里的菊花几乎全被昨晚的冰雹砸烂，王顺拿来铲子将菊花全埋在土里，这才顺眼得多。
“搅碎豆子的机器拉回来了吗？”
卢澹点头，“嗯，我一早就骑三轮车去卖机器的店里拉回来了。”
“我还给你买了羊肉粉。”
“好的谢谢。”
王顺用力摇头将自己晃清醒，再次去了二楼，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脸上被泪痕裹住的紧绷感才消失。
今天是周四，要完成的工作有很多。
初中的学生下周开学，她的店也准备在这两天开业。
这里的初中是寄宿学校，周六周日就会陆陆续续有学生返校，然而她的豆腐干还没开始做。
豆子昨晚已经泡发好了，今天做上午做豆花，下午开始包豆干成型。
卢澹不会包豆腐干的手法，王顺教了他几次，刚开始手法生疏，熟练了之后，速度还不错。
即使如此，两人将所有豆花包完，天已经快要黑了。
这种活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好不容易完工，屁股又麻又痛，腰也是如此。
*
周五时店铺就已经开始营业，王顺只开了五个炉子。
来店里的几乎都是提前返校的教师，聚餐就选择新开的店铺。
卢澹负责在院子里烧炭，在烧炭的间隙出来收顾客的点餐单子交到厨房，让王顺备菜。
为了试营业，王顺还特意去甜品店买了不少小甜品当做小礼品，每个顾客都有。
第一天试营业结束，晚上十一点半，两人坐在还没启用的电炉旁，开始计算今天的收入。
今天并非赶集的日子，客流量并不大，所以王顺并不怎么累，赚了三百多块，也还不错。
周末当天，学生返校外加赶集，人流量就大了许多。然而来店里的并没有多少学生，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街上的小混混。
那些炸街的鬼火少年整天成群结队正常，只要进店，那就是顾客。
王顺刚给一群女学生送完菜，从包间出来，就看见一群社会青年走进店里。
王顺礼貌地指着公共区域的位置，“炉子上有菜单，你们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我们进包厢。”为首的混混嘴里叼着烟，神气十足。
“里面的包厢都满了。”王顺特意指了最前边的包厢，让他们离有女学生的包厢远一点，“这个空着，那你们先在里面看一下菜单。”
看见他们一伙人一进店，卢澹就自后院出来，站在王顺身边。
这伙人的菜都是他负责准备的。
五六个男青年挤在一个五人间的包间，点了六盘土豆和八片豆干以及一盘韭菜，一份金针菇，在包间里硬吃了一个多小时。
结款时四个人合计来合计去，总算凑出了二十六块的餐费。
店外的油门声哄哄作响，三两摩托车扬长而去，扬起一路的灰尘，飘在空中久久不散。
“油门开小一点也不至于吃顿饭还需凑钱啊！”
卢澹急忙用布遮住放在门口吸引顾客的甜品，虽然甜品是装在盒子里，也不能让盒子沾上灰尘。
王顺倒了两杯柠檬水，给卢澹递了一杯过去，“这算好的了，总好过吃霸王餐不给钱。”
这帮小混混算稍微好一点的。
王顺的印象中这个镇子上有的混混压根就是流氓。
然而她想得太简单了，苍蝇都是集中飞的。
自从中午那几个鬼火来店里转了一圈，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有另外一群鬼火过来。
招待两波过后，下午五点，店里直接成了鬼火帮的根据地。
摩托车的声音响破天际，王顺给包间里的顾客调好炉子一出来，妈的，二十来个鬼火少年正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
混混头顶的颜色各异，怕是附近乡镇各种颜色的鬼火都飘过来了。
“哎哟，这店还真的是你开的啊，小幺妹。”领头的白毛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一群人中间，仰起头，用鼻孔瞅着王顺，态度十分嚣张，“之前你要是想到你会来这里开店，你也不至于那么跋扈啊。”
本想来店里看看的学生瞅见这群人，在门口驻留了几分钟，迟迟不敢进来。
王顺将刚才调炉子粘在手上的油擦在围裙上，说不怕肯定不会，但要说被吓得腿软，不能够。
“不吃东西还请离开。”王顺直接下了逐客令。
为首的白毛还有鬼火帮里的另外几个她有点印象。年后上来镇上寻王飘无果，她不过在路口蹲着等王炸开车过来，结果就被这只白毛和另外几个鬼火围着打趣。
那时白毛还是蓝毛，开黄腔被王顺怼了一句之后就开始骂娘，还动手动脚。王顺给了他几拳，后来在大哥绝对的威压下，几个混混只得落荒而逃。
眼下大哥不在，鬼火倒是越来越多了。
白毛笑呵呵地说:“我们要你服侍我们吃。”
“用嘴喂吗？用那张嘴呀？”白毛旁边的红毛敞开声问，引来无数的笑声。
卢澹去拉西瓜回来，瞅见店里有这么多人，顿时心生警惕，加快速度将三轮车停在比较偏的角落。
若是待会出了乱子，西瓜被毁了，王顺定要吼他。
“哦？”王顺皮笑肉不笑地问:“请问你是小脑被谁当猪脑花烫火锅吃了，连饭都不会自己吃？”
白毛脸上戏谑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身旁的另一只黄毛走上前，想拽王顺到白毛跟前给他道歉，结果手才伸过来，立马被王顺翻身拉住，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动弹不了。
“我日尼玛。”黄毛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