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正要拥过来时,卢澹飞快冲进店里,在保证店铺的损失程度最小的程度上开打。

    王顺趁乱溜到马路上,从卢澹的出招来看,王顺感觉他比王炸还猛。

    也是,王炸出手考虑后果,卢澹完全是往死里揍。

    “卢澹,慢点打。”王顺在外面喊。

    卢澹会意,将大部分人引到门口手脚才放开。

    对方人数太多,街上的人不敢拉。

    王顺急忙报了警,眼见着流窜的鬼火将目标定为她,她也不含糊。

    该出腿时就出腿,虽然战力不及卢澹,但是保证自身安全没问题。

    她平生打架除了王飘和王炸,还没输过谁。

    鏖战十来分钟,警笛声飞快传来。

    王顺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店门口的大马路上全是躺着的鬼火。

    卢澹冲到王顺身旁,没有受什么伤,脸上全是汗,“没被伤着吧?”

    “没有。”王顺喘着气看向他身后快要爬起来的鬼火,立马一脚将其踹回去,“你大爷的,你还要拿刀刺我?我踢不死你。”

    这场架打得酣畅淋漓。

    当天下午,王顺关了店,和卢澹还有几个伤得比较轻的鬼火在派出所呆到天黑。

    由于是对方寻衅滋事在先,警察倒是没怎么骂卢澹和王顺,只是口头教育他们下手太重了。

    对方赔付店里的损失,王顺需要承担部分受伤鬼火的医药费。

    休整了几日,店铺重新开店那天,生意出奇的好。

    那群鬼火以前每天大晚上在街上炸街,街上的住户不堪其扰,和他们讲道理反被问候爹娘祖宗。

    警察请他们去派出所喝茶,被警告罚款一两次后稍微收敛了点,只不过得知王顺在街上开店,炸街的频率又高了起来。

    鬼火被横扫的事迹不出一个下午就传遍大街小巷,有不少人都想来看看新搬来的“鬼火消音器”长什么样。

    一到周末,来店里的学生就会很多,尤其是女学生。

    王顺过肩摔和回旋踢的飒爽英姿被在街上看戏的学生传回去,一些初中女生别提有多佩服她。

    年轻漂亮,做的糯米饭好吃,价格低廉用料丰富,态度还好,关键是特能打。

    谁能不喜欢?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每周只开店三四天。

    不过只要店一开,客人就会过来。

    卢澹习惯早起,王顺干脆就喊他起床的时候顺带蒸糯米熬粥。

    自己六点起床,洗漱完将近六点二十,下楼就开始包糯米饭。

    店铺距学校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学生七点半上早自习,每天六点四十左右就会有走读的学生来买早餐,自己吃或是给住校的同学带。

    加上去干活的工人,王顺和卢澹每天早上至少要卷不下一百份糯米饭。

    快要到中秋节,王顺计划今天关店后,给自己和卢澹放三天假,加上每周本来就有三四天不开店,她干脆给自己放一个星期的假,不调休的那种。

    “糯米蒸了吗?”

    王顺洗完脸打着哈欠下楼,卢澹正在院子的洗碗台边清洗待会要用的竹卷帘。

    王顺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做梦,乱七八糟的,半夜醒来硬是两三个小时合不上眼,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两个小时又该起床。

    “在蒸着。”卢澹说。

    “那好。”王顺转身去店内,卢澹歪头看了树底下一眼,提醒道:“王顺,你看树下。”

    王顺走到树底下,又是一圈菊花。

    王顺的睡意被眼下颜色各不同的菊花打消,立马上楼去拿手机调取昨晚夜间的监控。

    六七个小时的监控录像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这一圈菊花是凭空出现在树底下的。

    有时候一朵接着一朵出现,有时候两朵一起出现,最终围城了一个圈。

    王顺和卢澹蹲在树下将菊花出现的那段视频看了无数遍,在卢澹久不发言的情况下,王顺自己总结出一个科学的结论——闹鬼。

    王顺无法理解这个现象,回到店里一边包糯米饭,大脑一边放风。

    “之前王飘托梦说不要在这开店,难不成她真的……”

    王顺鼻头一酸,默默劝自己不要瞎想。

    “这位同学要多放辣椒和折耳根。”卢澹用胳膊挤了王顺一下。

    等在窗口的女同学看她发呆,小声提醒了一次,还以为她不鸟自己。

    王顺麻木地做着手上的活,压根没怎么听别人说话。被提醒后,才开始给女同学的糯米饭里加东西。

    “你还是去歇着吧,我这边忙得过来。”卢澹看了一眼店里的钟表,七点零五。

    目前还有五六个学生排队,等做了这几个学生的就不做了。

    “不用。”

    王顺收回思绪。

    要是那只鬼真会害人,她在这栋房子也住了一两个月,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卢澹的状态比王顺要好,虽然心里也藏着事,但是顾客说的话都记着。

    今天只蒸了一锅糯米饭,卖完以后,卢澹就开始准备要用的土豆。

    在院子里往削土豆皮的机器里倒了一盆土豆后,王顺走进院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枫树底下,哪些花早已经被卢澹扔了。

    “倒两盆土豆进去就行,不用太多。”

    “好!”

    卢澹接着往里面倒了最后一盆土豆,机器的声音作响,土豆丝碎屑从出口相继飞出来,卢澹用脚将装土豆皮的桶的位置拨到出口接着。

    王顺说:“今天下午五点左右就关店吧。”

    卢澹兴奋地问:”是要去买材料准备做月饼吗?”

    王顺摇头,“我们放一个星期的假,这些天随你去哪玩,也不必跟我说。”

    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随便自己去哪,但是她不会去。

    她开店主打营业两天休息三天,卢澹本以为她是为了休息,实则每到休息日她不是往水库边走就是往派出所跑。

    握着渺茫的证据无数次来回折腾。

    “这几天你还要继续找你姐姐吗?”卢澹按停正在运行的机器,四周安静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可能”

    “我想过。”王顺心里像是被一团闷气堵住,眼睛不自觉地往树底下看去,“但至少不要让她孤零零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卢澹没有接话,他或许知晓王飘的下落,但王飘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他并不知情。

    今天的客人比较少,饶是如此,两个人还是忙。

    公共用餐的地方,几个男人守着烙锅高谈阔论,从美国总统大选谈到以色列俄罗斯,情绪激昂。

    王顺和卢澹给刚来的一拨客人上完菜,一人拿一个梨子走进第一个包厢开始偷闲。

    王顺坐在椅子上,一边吃梨一边看着手机推送的新闻。

    等这波客人一走,她就关店。

    “我的天啦!”梨子咬了两口王顺就没继续吃下去,在某度上看完新闻又急忙去某博求证。

    “怎么了?”

    “天了!”王顺将梨子放到桌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擦掉水渍后,不停地在网络上搜索相关的新闻报道。

    卢澹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则有关装满学生的公交车与推土机和出租车相撞的新闻。

    事故的发生是一辆推土车前方的出租车变道,推土机司机似乎受到影响,不受控制地变了车道,撞向隔离栏,与迎面而来公交车相撞。

    消防救护车感到现场,目前伤亡人数还未确定。

    卢澹跟着拿出手机看现场的监控视频回放,视频中的公交车司机避让不及,车子撞倒路边的护栏侧翻,不过半分钟就开始起火,接着发生爆炸。

    “这是去我们高中学校的那段路。”王顺看到新闻里标注的事故发生地点,心里更堵的慌了。

    从事故公交车的颜色来看她可以判断这是那一路车。

    高中学校建在县城边上,每逢周末或者放假,学校里的学生都会挤公交进县城内或者去车站坐车回家。

    王顺的记得读高中时,每逢放假,学生都会争先恐后冲出学校抢最近的一班公交。

    今天中秋放假,现在是五点四十六分,学校五点半放学,不用想公交车里面肯定有很多高中学生。

    “车里有那么多学生啊,还是中秋放假…”王顺遗憾地感叹。

    卢澹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道路上的监控回放视频中,王顺只看见公交车出意外的画面,而卢澹却实打实看见了公交车起火后,一个男人从推土车内跳下来,在路上手舞足蹈,像个疯子一样庆祝的画面。

    画面中的男子衣着光鲜亮丽,丝毫没有经历劫后余生的狼狈,反而在大马路上对着爆炸起火的车厢哈哈大笑。

    那个男人只有他看得见,也只有他认识。

    一如王顺调取昨晚的监控,在王顺眼里的情景是地上的菊花一朵接着一朵浮现,而在卢澹的眼里,则是一个男人一朵一朵将菊花插在土壤里。

    卢澹扣下手机,只想冲到现场将那个男人打死。

    “王顺,我想出去一下。”卢澹沉住气说。

    “哦,”王顺还沉浸在事故的震惊中,丝毫没有注意卢澹的神情,“没事,你去。”

    “要不,我们一块去?”卢澹又问。

    “我还要守店呢。”王顺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再说了,你有什么急事啊?”

    卢澹思来想去,又坐了回去。

    既然那只杂碎能跑到院子里往树底下插花,他肯定知道王顺和自己住在这里。

    自己要是离开了,万一那个杂碎杀回来,王顺该怎么办?

    卢澹试着提醒,“王顺,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开店试试看呢?”

    “没有想过,我就在这开。”王顺回答得很坚定。

    卢澹也只是想试一试,她姐姐可能命丧于此,她不可能离开的。

    第二天王顺陪卢澹去了车祸现场,有很多人前来祭奠。马路上充斥着绝望与哀伤,路边堆放着许多鲜花,来祭奠的有不少人是学生。

    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伤亡结果已经出来了。全车六十四人无一幸免,其中有五十二个学生。

    事故新闻在热搜上挂了七天,热度依旧未散。

    调查结果显示公交车的爆炸原因属于粉尘爆炸,并非事故因素。

    王顺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卢澹对这场意外上心得过头,几乎每天都要去县城找推土车司机的行踪,嘴上还说着那个司机只有他能找到的鬼话。

    因为要开店,王顺只好暂时打断他的探查心理,让他先去村里给自己买点土豆拉回来,再去县城寻人。

    店里剩余的土豆不多了,王顺买土豆一般都是开车去村里给种地的人家买。

    今天一早王顺便喊卢澹先去村里买土豆,自己去超市买速冻食品,到时候再一块去县城,如果今日依旧没有收获,就先回来开店等警方调查结果。

    王顺买土豆一般都是农民阿姨挑好,她直接去开车村里拉的。但是卖土豆的阿姨前几天腰伤复发,土豆没挑完,卢澹只得在现场帮忙装。

    等他回到街上时,街上的人似乎都在往铺子的方向跑。

    铺子的上空弥漫着黑烟,卢澹骑着三轮车飞快往家赶。

    铺子附近围满了人,卢澹在人群开外刹住车,跳下车用力往人前挤。

    “麻烦……”喉咙一瞬间被刺鼻浓烈的烟雾堵住说不出话,四肢仿佛被电击中,僵硬麻木,只得硬生生往里面挤,“借过!”

    周围人声嘈杂,好像没有人能听得见他的请求,围着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铺子发生爆炸的事。

    有人猜测是电线老化引发的火灾,有人推断是煤气爆炸,众说纷纭。

    住在店铺马路对面的住户是一对退休了的教师夫妻。王顺平日见着他们,经常打招呼,老师老师的喊得可熟络了。

    听到对面传来爆炸声,女主人就急忙报了警喊救护车。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作为意外的第一发现人,女主人被周围的看客问来问去。

    女主人惋惜地感叹道:“哎哟,那小姑娘从超市回来还给了我两瓶牛奶,这才进去多久啊就出现这事……”

    或是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卢澹,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店里火光冲天,院里的枫树长满了火红的叶片,泛起无数股令人窒息的黑烟。

    “王顺!”卢澹绝望地在心里咆哮,不顾周围人的劝阻,一股脑冲进火场。

    他只看见树底下有个大坑,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被三个消防员一起架了回来。

    以防他受伤,卢澹被外面几个强壮的男人拉着,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捶着地面哀求,“我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我妻子还在里面!”

    “小伙子,消防员会去救人的,你先在外面等着,要是被伤到,那不是白忙活吗?”

    附近的人都在劝他,卢澹的耳朵里只听见大火缠烧木板和枫树发出噼啪的声音。

    消防员相继抬出两具遗体,卢澹挣开束缚,跪着爬到其中一具单架旁,架子上的人黑漆漆的左手垂落下来。

    卢澹轻轻握住她的手掌,一阵眩晕感袭来,那只手手腕处的镯子忽明忽暗,四周的吵闹声迅速融于寂灭。

    卢澹直直倒下去,在阖眸的那一刻,一切都结束了。

    再睁眼时,又是痛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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