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归家途中，马车行至临武大街便止住不前，这条街道是京城重要的交通枢纽，现在夜市刚开，没有太多人的话，应该不会出现堵车的情况。
王顺掀开车帘，隔远只见大街中央列排着无数举着火把的人。一人骑马位于正中间，高声警告边上围观的群众不要私藏反贼，否则杀无赦。
马上的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相继向四周散开。
他们的衣着是蓝黑色，银白色的鹰隼图案分布在肩袖两侧，在火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王顺依稀记起来这是巡捕营的穿着，之前奉命查封临福矿厂的就是他们。
天刚黑下来，巡捕营如此规模浩大地出现在街上，不用想，定是出了大事。
街中央的人马有序分开，马车起行，王顺连忙道:“杨大哥，速度可以再快一点吗？”
车夫迷怔地啊了一声，“可是你的身体不好，竹梦姑娘交代过，赶车需赶慢点。”
“无碍。”王顺手捏着车帘，抬眸望向西边远去的巡捕营士兵，“城里的路平，你的速度放快点没事。”
车夫点头答应，“那小姐，你坐稳了。”
半柱香的时间，马车行至王家。
只见秋雪和谷儿守在门口，瞅着有马车行来，秋雪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王顺跳下马车匆忙给车夫道谢，车夫驾车离去，秋雪急忙迎上来，神色担忧，“府上去寻您的人回来说巡捕营的人在街上到处抓人，凡是与卢家或者昌王有点往来的商铺小贩全被抓了。小姐，您在街上没出什么事吧？”
“竹梦姐姐差人护我过来的，能出什么事？”王顺回想起在街上遇见的场景，“对了，我来的时候确实看见巡捕营的人在街上，好像是要出什么任务，招摇撞市的，一个劲警告街上的人不要窝藏反贼。”
秋雪连忙拉着王顺的手走进家门，合上大门后才敢放开声音说:“今日午后京中已经传开卢将军私联昌王殿下的事。据闻陛下一个月前就暗里将卢将军从南境召回京幽禁，今日才下发了抄家令。昌王府以及卢将军一家十岁以上的男子全部被处死，成年女眷被押入军中为奴为妓。十岁以下的男子以及未成年女眷暂留于京中为奴，待年岁一到，女子再充入军中，男子则净身入宫。”
“不仅如此。”谷儿补充道:“今天李大爷送菜来的时候还提了一嘴，以前平日里与卢将军和昌王殿下私下有点来往的官员似乎早就被押解于狱中。他去送菜，听周遭的人说北大街的官员府邸被查封了五六座，他们的下场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暴风雨说来就来。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封建皇权的威压，王顺身子骨一软，差点顺着大门瘫坐在地上。
大脑不断搜寻原主父亲与兄长的交际圈，要说与昌王的往来，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个印象。昌王成亲离京，去往封地之前王丰都没和他搭过一句话。
但是要说与卢将军，那还是有点关系的，只不过这个关系是往僵硬的方向发展。
多年前京中还传出王丰与卢将军不和的笑谈来。有流言说先帝当政时最头疼的就是两个扯不出干系来的农民和武夫天天在他眼底下干架。
对此王顺只想说果然是流言啊，卢将军一个戍边将领哪里有时间在皇帝跟前和别人互撕。
不过王顺的脑海里确有王丰与卢将军不和记忆。十多年前卢将军挥师南下御敌，途经某个郡城时，军队中的某支队伍毁坏抢夺了当地居民地里的许多粮食。
先帝严禁军队掠夺农民的庄稼粮食，所以当地官员上报朝廷后，王丰得知此事，遂在先帝跟前参了卢将军一本。
先帝重视农耕，终究还是训导惩戒了卢将军一番。
这些也只是原主的一些印象罢了，不过王顺对原主父亲在家中几次怒骂卢家老匹夫的印象却是挺深刻的。
思及此，王顺总算有个理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王雷传来的那封信，信上竟然交代如果卢家出事，需要她收留卢家的人。
王雷说京中不太平，明显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什么时候和卢家搅到一起的。
王顺现在也理不清王雷与卢将军的关系了。
如果被发现王家与卢家有私交，再加上王雷将领的身份，皇帝生性多疑，老王家定会走卢家的路子。
王顺额头不停地冒冷汗，腿脚已经发软了。还没找到王飘呢，自己现在可不能开始下一步穿越之旅。
“小姐，您怎么了？”秋雪扶着她的手，隐隐感觉到手背已经被她手心的冷汗浸湿。
王顺苦笑着看向秋雪和谷儿，哑着嗓子试探道:“咱家和昌王以及卢家应该没什么人情往来哈？”
“没有。”秋雪斩钉截铁地摇头。
谷儿怕她瞎想，补说道:“老爷和卢将军不和许多人都知道，而且将军在北，卢将军在南，应该没什么关联。”
话虽如此，王顺还是害怕。
王雷偷偷托人带回来的书信所交代的内容虽然简短，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提前知道卢家会出事，所以决定帮忙。
这种关头谁会没事去惹一身腥在身上。
深夜，呆在屋里实在闷得喘不过气。
王顺推开门坐在门口，乌云退去，天边弦月尤其明亮。
原主父亲虽对卢将军有成见，但是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他也十分钦佩这个戍守边疆的将士。
他虽然为武将，因为王丰的奏折受罚后，有错就认，认了就改。最多不过是回京述职时逞口实之快，和王丰吵吵两句，护着点面子罢了。
百姓受了天灾，他派军前去救助抗灾，与百姓重建家园，铁手腕将地方贪官折磨得不成人样。
更别提他身为武将的领军要领，有这样一支军队在，偈国军队被追着打了三四年，十年内不敢出现在边界五百里开外的地方。
王雷也是以他为榜样才参的军。
王丰不反对王雷崇拜卢将军，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参军时不能在军中说任何敬慕卢将军的话，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在气势上被压了一头。
落月屋梁，夜风倏地刮过，凉爽袭进袖口。
王顺双手托着下巴盯着院里的地板发呆，王飘是否在这个时代还未确定，她到底要不要按照王雷所说的做。
卢将军虽然性格粗犷，与原主父亲有过口角之争，但是从王家父子俩对他的评价来看，他断断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私联藩王，挑起叛乱这种事。
而且，卢澹也姓卢，他说不定和卢将军有什么干系。
*
五日后，山间的晨钟响起，在山野之间传荡。
林中晨雾未散，竹梦在庵里用完早膳，道别主持后翻身上马，转去了另一座庙宇。
寺庙里的和尚还在诵经晨读散开，竹梦走进大殿，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盯着高大庄严的佛像，默了默，带着虔诚磕了一个头。
一年长的和尚走过来，手捻佛珠，静静地看着。
竹梦起身转头望向他，低下头，双手合在一起，“慧仁大师。”
老和尚道:“施主，生死轮回，皆由因缘，逝者已矣，生者也该向前啊！”
竹梦点头示意，“我明白，我今日来就是来道谢，多谢大师这几日为我朋友写文诵经。”
“阿弥陀佛。”
离开云水寺，竹梦进城时已是正午。
暑气像是从地里蒸发出来一般，地面就是一个蒸笼垫子。前几日已经立秋，夏末的热气依旧在空气中盘旋。
竹梦骑马先去了商行。
她的商行开设在城东的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荒废了许多年，空屋很多，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逃难过来的外籍人士。
买地开商铺时手头预算不多，不过可以不费力拿到这个地方。
生意做起来后，这条巷子也跟着热闹起来。
三男两女抱着书册走出巷口，看见竹梦后皆有礼地问好，“竹梦姑娘。”
竹梦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册，上面画着一串稻谷的图案，其余几人手中书册表面的图案不是麦穗就是粟米。
“近日物权处接到的谷物单子很多吗？”
平日里物权处接的单子几乎是工具农具还有诗词歌赋，农作物一般没什么单量。
一女子回道:“对，这些日子有人带来了不少新的农物种子，我们记案完毕，正要一起拿去物权司登记。”
竹梦让出路来，“好，那你们先忙。”
她前段时间去南方带了一些被打磨薄的贝壳，打算用来做明瓦。
竹梦走到木工处，也不知道做明瓦窗的进度如何。
刚一进门，就瞅见迎春院迎送客人的小厮。
小厮愁眉苦脸坐在垂花门门槛上，一抬眸看见竹梦，眼睛顿时都亮了。
“哎哟，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小厮连忙站起来，两手拍掉屁股上沾染的灰尘，“您不知道，肖公子这几日每天都去院里找您。我今日要是还寻不着您回去，他迟早要将迎春院给拆了呀！”
“我不是让杨奔带话到迎春院说我去了寺里吗？”
小厮也是很为难，“说过了，但是您没说去哪个寺里，肖公子他……”
竹梦的手指甲差点掐进掌心肉里，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你去回话，就说我刚入城，休整一番便会赶过去。”
得到确定答案的小厮宛如跳出了火圈般轻松，连连应道，“是，我这就回去。”
小厮急促的奔跑声消失在巷道，竹梦跨过垂花门步入庭院，院里的几十名工匠手里都在忙活同一件事。
竹梦扫了一眼地上摆放着的窗棂，问:“还剩多少？”
工匠停下手里的活，“您要求加急做的那些已经做好了。”
“那好，待会叫人清理干净后，抬上马车。”
“是。”
竹梦随意检查了一遍，工匠的手艺确实不错，跟着样品做出的成品不比南方的能工巧匠差。
王顺掀开车帘，隔远只见大街中央列排着无数举着火把的人。一人骑马位于正中间，高声警告边上围观的群众不要私藏反贼，否则杀无赦。
马上的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相继向四周散开。
他们的衣着是蓝黑色，银白色的鹰隼图案分布在肩袖两侧，在火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王顺依稀记起来这是巡捕营的穿着，之前奉命查封临福矿厂的就是他们。
天刚黑下来，巡捕营如此规模浩大地出现在街上，不用想，定是出了大事。
街中央的人马有序分开，马车起行，王顺连忙道:“杨大哥，速度可以再快一点吗？”
车夫迷怔地啊了一声，“可是你的身体不好，竹梦姑娘交代过，赶车需赶慢点。”
“无碍。”王顺手捏着车帘，抬眸望向西边远去的巡捕营士兵，“城里的路平，你的速度放快点没事。”
车夫点头答应，“那小姐，你坐稳了。”
半柱香的时间，马车行至王家。
只见秋雪和谷儿守在门口，瞅着有马车行来，秋雪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王顺跳下马车匆忙给车夫道谢，车夫驾车离去，秋雪急忙迎上来，神色担忧，“府上去寻您的人回来说巡捕营的人在街上到处抓人，凡是与卢家或者昌王有点往来的商铺小贩全被抓了。小姐，您在街上没出什么事吧？”
“竹梦姐姐差人护我过来的，能出什么事？”王顺回想起在街上遇见的场景，“对了，我来的时候确实看见巡捕营的人在街上，好像是要出什么任务，招摇撞市的，一个劲警告街上的人不要窝藏反贼。”
秋雪连忙拉着王顺的手走进家门，合上大门后才敢放开声音说:“今日午后京中已经传开卢将军私联昌王殿下的事。据闻陛下一个月前就暗里将卢将军从南境召回京幽禁，今日才下发了抄家令。昌王府以及卢将军一家十岁以上的男子全部被处死，成年女眷被押入军中为奴为妓。十岁以下的男子以及未成年女眷暂留于京中为奴，待年岁一到，女子再充入军中，男子则净身入宫。”
“不仅如此。”谷儿补充道:“今天李大爷送菜来的时候还提了一嘴，以前平日里与卢将军和昌王殿下私下有点来往的官员似乎早就被押解于狱中。他去送菜，听周遭的人说北大街的官员府邸被查封了五六座，他们的下场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暴风雨说来就来。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封建皇权的威压，王顺身子骨一软，差点顺着大门瘫坐在地上。
大脑不断搜寻原主父亲与兄长的交际圈，要说与昌王的往来，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个印象。昌王成亲离京，去往封地之前王丰都没和他搭过一句话。
但是要说与卢将军，那还是有点关系的，只不过这个关系是往僵硬的方向发展。
多年前京中还传出王丰与卢将军不和的笑谈来。有流言说先帝当政时最头疼的就是两个扯不出干系来的农民和武夫天天在他眼底下干架。
对此王顺只想说果然是流言啊，卢将军一个戍边将领哪里有时间在皇帝跟前和别人互撕。
不过王顺的脑海里确有王丰与卢将军不和记忆。十多年前卢将军挥师南下御敌，途经某个郡城时，军队中的某支队伍毁坏抢夺了当地居民地里的许多粮食。
先帝严禁军队掠夺农民的庄稼粮食，所以当地官员上报朝廷后，王丰得知此事，遂在先帝跟前参了卢将军一本。
先帝重视农耕，终究还是训导惩戒了卢将军一番。
这些也只是原主的一些印象罢了，不过王顺对原主父亲在家中几次怒骂卢家老匹夫的印象却是挺深刻的。
思及此，王顺总算有个理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王雷传来的那封信，信上竟然交代如果卢家出事，需要她收留卢家的人。
王雷说京中不太平，明显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什么时候和卢家搅到一起的。
王顺现在也理不清王雷与卢将军的关系了。
如果被发现王家与卢家有私交，再加上王雷将领的身份，皇帝生性多疑，老王家定会走卢家的路子。
王顺额头不停地冒冷汗，腿脚已经发软了。还没找到王飘呢，自己现在可不能开始下一步穿越之旅。
“小姐，您怎么了？”秋雪扶着她的手，隐隐感觉到手背已经被她手心的冷汗浸湿。
王顺苦笑着看向秋雪和谷儿，哑着嗓子试探道:“咱家和昌王以及卢家应该没什么人情往来哈？”
“没有。”秋雪斩钉截铁地摇头。
谷儿怕她瞎想，补说道:“老爷和卢将军不和许多人都知道，而且将军在北，卢将军在南，应该没什么关联。”
话虽如此，王顺还是害怕。
王雷偷偷托人带回来的书信所交代的内容虽然简短，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提前知道卢家会出事，所以决定帮忙。
这种关头谁会没事去惹一身腥在身上。
深夜，呆在屋里实在闷得喘不过气。
王顺推开门坐在门口，乌云退去，天边弦月尤其明亮。
原主父亲虽对卢将军有成见，但是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他也十分钦佩这个戍守边疆的将士。
他虽然为武将，因为王丰的奏折受罚后，有错就认，认了就改。最多不过是回京述职时逞口实之快，和王丰吵吵两句，护着点面子罢了。
百姓受了天灾，他派军前去救助抗灾，与百姓重建家园，铁手腕将地方贪官折磨得不成人样。
更别提他身为武将的领军要领，有这样一支军队在，偈国军队被追着打了三四年，十年内不敢出现在边界五百里开外的地方。
王雷也是以他为榜样才参的军。
王丰不反对王雷崇拜卢将军，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参军时不能在军中说任何敬慕卢将军的话，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在气势上被压了一头。
落月屋梁，夜风倏地刮过，凉爽袭进袖口。
王顺双手托着下巴盯着院里的地板发呆，王飘是否在这个时代还未确定，她到底要不要按照王雷所说的做。
卢将军虽然性格粗犷，与原主父亲有过口角之争，但是从王家父子俩对他的评价来看，他断断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私联藩王，挑起叛乱这种事。
而且，卢澹也姓卢，他说不定和卢将军有什么干系。
*
五日后，山间的晨钟响起，在山野之间传荡。
林中晨雾未散，竹梦在庵里用完早膳，道别主持后翻身上马，转去了另一座庙宇。
寺庙里的和尚还在诵经晨读散开，竹梦走进大殿，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盯着高大庄严的佛像，默了默，带着虔诚磕了一个头。
一年长的和尚走过来，手捻佛珠，静静地看着。
竹梦起身转头望向他，低下头，双手合在一起，“慧仁大师。”
老和尚道:“施主，生死轮回，皆由因缘，逝者已矣，生者也该向前啊！”
竹梦点头示意，“我明白，我今日来就是来道谢，多谢大师这几日为我朋友写文诵经。”
“阿弥陀佛。”
离开云水寺，竹梦进城时已是正午。
暑气像是从地里蒸发出来一般，地面就是一个蒸笼垫子。前几日已经立秋，夏末的热气依旧在空气中盘旋。
竹梦骑马先去了商行。
她的商行开设在城东的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荒废了许多年，空屋很多，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逃难过来的外籍人士。
买地开商铺时手头预算不多，不过可以不费力拿到这个地方。
生意做起来后，这条巷子也跟着热闹起来。
三男两女抱着书册走出巷口，看见竹梦后皆有礼地问好，“竹梦姑娘。”
竹梦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册，上面画着一串稻谷的图案，其余几人手中书册表面的图案不是麦穗就是粟米。
“近日物权处接到的谷物单子很多吗？”
平日里物权处接的单子几乎是工具农具还有诗词歌赋，农作物一般没什么单量。
一女子回道:“对，这些日子有人带来了不少新的农物种子，我们记案完毕，正要一起拿去物权司登记。”
竹梦让出路来，“好，那你们先忙。”
她前段时间去南方带了一些被打磨薄的贝壳，打算用来做明瓦。
竹梦走到木工处，也不知道做明瓦窗的进度如何。
刚一进门，就瞅见迎春院迎送客人的小厮。
小厮愁眉苦脸坐在垂花门门槛上，一抬眸看见竹梦，眼睛顿时都亮了。
“哎哟，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小厮连忙站起来，两手拍掉屁股上沾染的灰尘，“您不知道，肖公子这几日每天都去院里找您。我今日要是还寻不着您回去，他迟早要将迎春院给拆了呀！”
“我不是让杨奔带话到迎春院说我去了寺里吗？”
小厮也是很为难，“说过了，但是您没说去哪个寺里，肖公子他……”
竹梦的手指甲差点掐进掌心肉里，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你去回话，就说我刚入城，休整一番便会赶过去。”
得到确定答案的小厮宛如跳出了火圈般轻松，连连应道，“是，我这就回去。”
小厮急促的奔跑声消失在巷道，竹梦跨过垂花门步入庭院，院里的几十名工匠手里都在忙活同一件事。
竹梦扫了一眼地上摆放着的窗棂，问:“还剩多少？”
工匠停下手里的活，“您要求加急做的那些已经做好了。”
“那好，待会叫人清理干净后，抬上马车。”
“是。”
竹梦随意检查了一遍，工匠的手艺确实不错，跟着样品做出的成品不比南方的能工巧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