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袁胜的护送，路途甚是顺畅，天刚擦黑，岑申桥清一行人就到了饮马堡东门。
门外大亮，两队兵士手持火把分列左右，一名长官立在中间，身穿细甲，腰间挎刀，却未戴盔。
见到众人，那长官急步上前，牵住岑申的青骢马，欢喜道：“将军降临，属下万分荣幸，堡中上下，都望一睹将军神采，恳请将军在堡中留宿。”
“我是客人，自然要听你这个主人的。”岑申淡然应道，“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将军请。”
见雷骁大有牵马执蹬之势，岑申瞥了袁胜一眼，袁胜当即笑道：“雷堡长快上马，咱这要走到您府上去，驴肉宴该凉透了，将军近来肠胃不好，吃不得凉食。”
“是我疏忽了。”雷骁连连致歉，命手下牵来坐骑，提身上去，当前引路。
桥清注意到，雷骁身高七尺，面庞白净，在一众黑糙兵勇中十分显眼，要不是右颊长长一道伤疤，堪称俊秀。
到得雷府，两个婆子引着桥清去了西院客房。房中甚是宽大，布置雅洁，一架十二扇花神屏风，尤其吸人视线。
于是沐浴换上白罗衫后，桥清捧着茶盏，细细瞧看。跟一般雕刻天然花卉的屏风不同，此屏风雕刻的是美人花神，个个姿容秀美，仪态万千。
“五月是石榴花神，潘夫人。”桥清心道，抬眼望向第五扇屏风，只见细叶长枝，花朵团簇，却不是石榴花，刚要细看是何花，就见婆子叩门进来，说宴席已设，请她去厅上用饭。
“不用麻烦，我在房中吃些就好。”桥清轻声道，宴席上全是男子，她去了，彼此都不方便，“麻烦您，转告雷堡长。”
“是岑将军让老身来的，说这是军令。”
桥清一怔，想了想，只得应下。
厅上灯烛高照，门窗大开，当中一张大桌，四人围坐。桥清见状，很想转身，却被岑申喊住：“坐这里。”说着，抬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闻言，袁胜笑着迎过来：“就等你了，桥扁鹊。先说好了，这饭可不是让你白吃的，雷堡长还有事要拜托你。”
桥清将信将疑地落座，这才发现面前是张六角木桌，桌上除了各种肉食，还有好几道素菜，都摆在自己面前。
“雷堡长是赣州人，厨子是老家带来的，素炒黎蒿，兴车豆腐都很地道，这瓦罐汤更是美味，你尝尝。”岑申说着，打开桥清面前的瓦罐盖子，一股甜香飘出，又递过汤匙。
桥清犹豫，接也不是，不接似乎更不好，正在为难，就见岑申把汤匙放在瓦罐里，转头跟雷骁说起了话。
“雷堡长，今日叨扰，当先敬你三杯才是。只我不饮酒，还请允许我以茶代酒。”岑申端起茶盏。
“将军折煞属下，属下万万不敢……”雷骁诚惶诚恐地立起。
“此言差矣，雷堡长乃圣上钦点虎将，独守饮马堡，替京城挡风遮雨，对顺天府负责，可不是我这个边将的手下。若被人误会，还以为咱俩有什么图谋呢。”
饮马堡因地理位置特殊，划归顺天府，属京城军队。皇帝最忌惮的就是内臣与边将勾连，一旦发现，株连九族。雷骁曾是岑申副将，但此时身份有别，更需谨慎。
闻言，雷骁恍然，道：“将军说的是。今天咱们是久别重逢，我这个东道主，略尽地主之谊。”
“正是。咱们只叙旧，不谈国是军情。”岑申喝一口茶，示意雷骁落座。
“我说呢，将军非要扮做客商回京城，原来是不想让你知道。”袁胜拿起筷子，笑道，“雷堡长，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雷骁抱拳，劝众人用菜。
奔波整日，岑申等人确也饿了，加之驴肉味美，更不推脱，埋头大吃。一时桌上只有筷勺盘盏声，仆从往来添茶添肉。
陶锐坐在岑申右侧，喝完第三碗驴肉汤，擦擦嘴，看着身旁雷骁，道：“听闻雷堡长的螳螂拳很是了得，在下不才，斗胆请您赐教。”
“这个好说，明日校场，咱俩……”
“等什么明日，就今天！”斜对面的袁胜插言道，“想当年，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都几年了，让我看看你的进步。”说罢，问侧旁默默用饭的桥清，“桥扁鹊，你也想看吧？告诉雷堡长，只有他赢了，你才给他开方子。”
桥清没有开口。
雷骁脸皮微红：“今日宴饮，将军在上，岂可造次。”
“无妨，你当消食好了，我也很想见识一二。”岑申接口道，“胜者有赏。”
话到了这个份上，雷骁唯有应下。
很快，厅前院中架起火炬，陶锐雷骁相向而立，抱拳见礼后，陶锐箭步上前，发起攻势，雷骁丝毫不避，见招拆招，两人打的难解难分。
岑申一身白袍，立在阶上观看。侧旁的袁胜看了会子，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桌前，同桥清说话。
“雷骁输定了，这些年他只顾享福，把将军的话全忘了。”
桥清不懂武功，更不喜围观，是以留在厅上，慢慢吃饭。
“幸亏我当年坚决不肯，不然出丑的就该是我了。”袁胜又道，一面拿个驴肉火烧大啃。
四年前，正平帝登基，京城武将大调换，要求岑申荐举人选。岑申本要留下袁胜，但袁胜誓死不从，这才选了雷骁。
“你为什么不愿意？”桥清问。
“我要跟着将军啊。跟将军上阵杀敌！守京城有什么意思，俸米再多，官职再高，不能亲自斩杀贼首，混吃等死，还叫武将么？”
袁胜忿忿，“白瞎将军的教诲了！你不知道，我们都是将军调教出来的，将军练兵，那叫一个狠，当然他对自己更狠，我们练十遍，他会练百遍。”
这时，一阵清香飘来，桥清环顾，见厅上并未焚香。
“你听我说，桥扁鹊，过会儿不管雷骁怎么……”
一声巨响，打断了袁胜的话，他微怔，旋即起身往厅外走，一面走一面喊：“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扛打！”
桥清亦听出那是人摔地的声音，唯恐有人受伤，也起身走到厅外。
只见雷骁仰躺在地，挣扎几次欲要起身，却是不能。陶锐立在侧旁，并未援手。
桥清愕然，出于医者的本能，就要过去察看，却被岑申挡下。
“起来！”岑申立在阶上，冷声道，“若你一刻钟内起不来，我会收回教你的功夫。”
“我能。”雷骁嘶声应道，发力挣扎，额头渗出汗珠，嘴唇灰白。
桥清攥紧双手，别过头，不忍再看。
院中一时静寂，唯有火炬燎燎，墙角树影婆娑。
袁胜偷偷看岑申一眼，见他冷面直视，仿佛面前挣扎的不是自己兄弟，知道他动了怒，只好咽下调和的话，更不敢下阶搀扶，只能在心里默默给雷骁打气，并求菩萨保佑。
也许是感受到了同袍的支持，雷骁再三努劲，终于站了起来。
“在下惭愧，还请将军责罚。”雷骁摇摇晃晃地抱拳，道。
“堡长言重了，只是切磋，是陶锐不知轻重。”岑申望向陶锐，“还不快跟堡长道歉。”
“不，是在下武艺不精，陶兄弟已收了力，若非，雷某的脖子早断了。”雷骁急道，说完连连咳嗽。
“将军，雷骁知错了，您就原谅他，给他改过的机会，过阵子，我来找他比试。”袁胜道，见岑申未有反对，立刻跑过去扶住雷骁，又冲桥清使个眼色。
桥清刚要下阶，又被岑申挡住：“我军中的大夫，诊金很高，雷堡长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一出，众人愕然，桥清不解地看向岑申，却见他目视前方，神色肃凝，不像是玩笑。
这时雷骁浑身一颤，眉头蹙紧，显然疼得厉害，桥清看在眼里，再不犹疑，快步绕过岑申，走到雷骁跟前，开始诊视。
“筋骨无事，但后背的伤口崩裂，需要包扎。快，扶堡长回房。”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岑申眸色一闪，示意陶锐跟上。
卧房内，桥清利落地替雷骁清洗上药，又开了化瘀方子，一通忙碌下来，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雷骁甚是感激，命人拿出两锭大银，桥清不收：“今日叨扰，是我该谢堡长的。您可是要赶我走？”
“不是不是，我还有求姑娘呢。”雷骁坐在榻上，拱手道，“姑娘医术高明，定有养颜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抱歉，疤痕需在生成前敷药去除，一旦长成……”
“不是祛疤，是养颜。姑娘有所不知，内子爱美，不愿做黄脸婆，我是替她求的。她今日不在，回家给侄儿庆生，旬日方归。”
一旁的袁胜笑出声：“雷骁，你功夫不济，我还以为是军务繁忙、无暇练习所致，现在看来，你的心思早就不在武功了。”
雷骁面色涨红，没有争辩。
袁胜愈发来了劲：“你该求桥扁鹊给你开滋补的方子，早日儿孙满堂才是。”
雷骁的脸更红，又拜托桥清。
桥清问了雷夫人的情况，提笔写了个“三白甘草汤”，“白芍补血，白术健脾，白茯苓美白，甘草调和诸药，效用明显。”
雷骁仔细收好药方，又请桥清开金疮药，“不留疤的那种。”
“你守京城，又无战事，用什么金疮药！”袁胜一把夺过桥清的笔，道。
“新兵操练，不知轻重，不会防备，多有误伤，都还没娶亲，自是要小心。”雷骁解释道。
桥清点头，另取了笔，仔细写下金疮药方。
门外大亮，两队兵士手持火把分列左右，一名长官立在中间，身穿细甲，腰间挎刀，却未戴盔。
见到众人，那长官急步上前，牵住岑申的青骢马，欢喜道：“将军降临，属下万分荣幸，堡中上下，都望一睹将军神采，恳请将军在堡中留宿。”
“我是客人，自然要听你这个主人的。”岑申淡然应道，“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将军请。”
见雷骁大有牵马执蹬之势，岑申瞥了袁胜一眼，袁胜当即笑道：“雷堡长快上马，咱这要走到您府上去，驴肉宴该凉透了，将军近来肠胃不好，吃不得凉食。”
“是我疏忽了。”雷骁连连致歉，命手下牵来坐骑，提身上去，当前引路。
桥清注意到，雷骁身高七尺，面庞白净，在一众黑糙兵勇中十分显眼，要不是右颊长长一道伤疤，堪称俊秀。
到得雷府，两个婆子引着桥清去了西院客房。房中甚是宽大，布置雅洁，一架十二扇花神屏风，尤其吸人视线。
于是沐浴换上白罗衫后，桥清捧着茶盏，细细瞧看。跟一般雕刻天然花卉的屏风不同，此屏风雕刻的是美人花神，个个姿容秀美，仪态万千。
“五月是石榴花神，潘夫人。”桥清心道，抬眼望向第五扇屏风，只见细叶长枝，花朵团簇，却不是石榴花，刚要细看是何花，就见婆子叩门进来，说宴席已设，请她去厅上用饭。
“不用麻烦，我在房中吃些就好。”桥清轻声道，宴席上全是男子，她去了，彼此都不方便，“麻烦您，转告雷堡长。”
“是岑将军让老身来的，说这是军令。”
桥清一怔，想了想，只得应下。
厅上灯烛高照，门窗大开，当中一张大桌，四人围坐。桥清见状，很想转身，却被岑申喊住：“坐这里。”说着，抬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闻言，袁胜笑着迎过来：“就等你了，桥扁鹊。先说好了，这饭可不是让你白吃的，雷堡长还有事要拜托你。”
桥清将信将疑地落座，这才发现面前是张六角木桌，桌上除了各种肉食，还有好几道素菜，都摆在自己面前。
“雷堡长是赣州人，厨子是老家带来的，素炒黎蒿，兴车豆腐都很地道，这瓦罐汤更是美味，你尝尝。”岑申说着，打开桥清面前的瓦罐盖子，一股甜香飘出，又递过汤匙。
桥清犹豫，接也不是，不接似乎更不好，正在为难，就见岑申把汤匙放在瓦罐里，转头跟雷骁说起了话。
“雷堡长，今日叨扰，当先敬你三杯才是。只我不饮酒，还请允许我以茶代酒。”岑申端起茶盏。
“将军折煞属下，属下万万不敢……”雷骁诚惶诚恐地立起。
“此言差矣，雷堡长乃圣上钦点虎将，独守饮马堡，替京城挡风遮雨，对顺天府负责，可不是我这个边将的手下。若被人误会，还以为咱俩有什么图谋呢。”
饮马堡因地理位置特殊，划归顺天府，属京城军队。皇帝最忌惮的就是内臣与边将勾连，一旦发现，株连九族。雷骁曾是岑申副将，但此时身份有别，更需谨慎。
闻言，雷骁恍然，道：“将军说的是。今天咱们是久别重逢，我这个东道主，略尽地主之谊。”
“正是。咱们只叙旧，不谈国是军情。”岑申喝一口茶，示意雷骁落座。
“我说呢，将军非要扮做客商回京城，原来是不想让你知道。”袁胜拿起筷子，笑道，“雷堡长，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雷骁抱拳，劝众人用菜。
奔波整日，岑申等人确也饿了，加之驴肉味美，更不推脱，埋头大吃。一时桌上只有筷勺盘盏声，仆从往来添茶添肉。
陶锐坐在岑申右侧，喝完第三碗驴肉汤，擦擦嘴，看着身旁雷骁，道：“听闻雷堡长的螳螂拳很是了得，在下不才，斗胆请您赐教。”
“这个好说，明日校场，咱俩……”
“等什么明日，就今天！”斜对面的袁胜插言道，“想当年，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都几年了，让我看看你的进步。”说罢，问侧旁默默用饭的桥清，“桥扁鹊，你也想看吧？告诉雷堡长，只有他赢了，你才给他开方子。”
桥清没有开口。
雷骁脸皮微红：“今日宴饮，将军在上，岂可造次。”
“无妨，你当消食好了，我也很想见识一二。”岑申接口道，“胜者有赏。”
话到了这个份上，雷骁唯有应下。
很快，厅前院中架起火炬，陶锐雷骁相向而立，抱拳见礼后，陶锐箭步上前，发起攻势，雷骁丝毫不避，见招拆招，两人打的难解难分。
岑申一身白袍，立在阶上观看。侧旁的袁胜看了会子，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桌前，同桥清说话。
“雷骁输定了，这些年他只顾享福，把将军的话全忘了。”
桥清不懂武功，更不喜围观，是以留在厅上，慢慢吃饭。
“幸亏我当年坚决不肯，不然出丑的就该是我了。”袁胜又道，一面拿个驴肉火烧大啃。
四年前，正平帝登基，京城武将大调换，要求岑申荐举人选。岑申本要留下袁胜，但袁胜誓死不从，这才选了雷骁。
“你为什么不愿意？”桥清问。
“我要跟着将军啊。跟将军上阵杀敌！守京城有什么意思，俸米再多，官职再高，不能亲自斩杀贼首，混吃等死，还叫武将么？”
袁胜忿忿，“白瞎将军的教诲了！你不知道，我们都是将军调教出来的，将军练兵，那叫一个狠，当然他对自己更狠，我们练十遍，他会练百遍。”
这时，一阵清香飘来，桥清环顾，见厅上并未焚香。
“你听我说，桥扁鹊，过会儿不管雷骁怎么……”
一声巨响，打断了袁胜的话，他微怔，旋即起身往厅外走，一面走一面喊：“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扛打！”
桥清亦听出那是人摔地的声音，唯恐有人受伤，也起身走到厅外。
只见雷骁仰躺在地，挣扎几次欲要起身，却是不能。陶锐立在侧旁，并未援手。
桥清愕然，出于医者的本能，就要过去察看，却被岑申挡下。
“起来！”岑申立在阶上，冷声道，“若你一刻钟内起不来，我会收回教你的功夫。”
“我能。”雷骁嘶声应道，发力挣扎，额头渗出汗珠，嘴唇灰白。
桥清攥紧双手，别过头，不忍再看。
院中一时静寂，唯有火炬燎燎，墙角树影婆娑。
袁胜偷偷看岑申一眼，见他冷面直视，仿佛面前挣扎的不是自己兄弟，知道他动了怒，只好咽下调和的话，更不敢下阶搀扶，只能在心里默默给雷骁打气，并求菩萨保佑。
也许是感受到了同袍的支持，雷骁再三努劲，终于站了起来。
“在下惭愧，还请将军责罚。”雷骁摇摇晃晃地抱拳，道。
“堡长言重了，只是切磋，是陶锐不知轻重。”岑申望向陶锐，“还不快跟堡长道歉。”
“不，是在下武艺不精，陶兄弟已收了力，若非，雷某的脖子早断了。”雷骁急道，说完连连咳嗽。
“将军，雷骁知错了，您就原谅他，给他改过的机会，过阵子，我来找他比试。”袁胜道，见岑申未有反对，立刻跑过去扶住雷骁，又冲桥清使个眼色。
桥清刚要下阶，又被岑申挡住：“我军中的大夫，诊金很高，雷堡长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一出，众人愕然，桥清不解地看向岑申，却见他目视前方，神色肃凝，不像是玩笑。
这时雷骁浑身一颤，眉头蹙紧，显然疼得厉害，桥清看在眼里，再不犹疑，快步绕过岑申，走到雷骁跟前，开始诊视。
“筋骨无事，但后背的伤口崩裂，需要包扎。快，扶堡长回房。”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岑申眸色一闪，示意陶锐跟上。
卧房内，桥清利落地替雷骁清洗上药，又开了化瘀方子，一通忙碌下来，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雷骁甚是感激，命人拿出两锭大银，桥清不收：“今日叨扰，是我该谢堡长的。您可是要赶我走？”
“不是不是，我还有求姑娘呢。”雷骁坐在榻上，拱手道，“姑娘医术高明，定有养颜之法，还望不吝赐教。”
“抱歉，疤痕需在生成前敷药去除，一旦长成……”
“不是祛疤，是养颜。姑娘有所不知，内子爱美，不愿做黄脸婆，我是替她求的。她今日不在，回家给侄儿庆生，旬日方归。”
一旁的袁胜笑出声：“雷骁，你功夫不济，我还以为是军务繁忙、无暇练习所致，现在看来，你的心思早就不在武功了。”
雷骁面色涨红，没有争辩。
袁胜愈发来了劲：“你该求桥扁鹊给你开滋补的方子，早日儿孙满堂才是。”
雷骁的脸更红，又拜托桥清。
桥清问了雷夫人的情况，提笔写了个“三白甘草汤”，“白芍补血，白术健脾，白茯苓美白，甘草调和诸药，效用明显。”
雷骁仔细收好药方，又请桥清开金疮药，“不留疤的那种。”
“你守京城，又无战事，用什么金疮药！”袁胜一把夺过桥清的笔，道。
“新兵操练，不知轻重，不会防备，多有误伤，都还没娶亲，自是要小心。”雷骁解释道。
桥清点头，另取了笔，仔细写下金疮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