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桓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条大蛇拍着胸脯说自己女娲捏泥手艺第一人，绝对能把她原本清冷的一张脸捏得艳若桃花明艳照人。她还没有细看过这张脸，但听起来，至少和从前自己的模样毫不相干。
她环顾四周，回忆起这是一个时空阵，阵法里的时间和风景都是早已流逝的，阵眼是山上的一只火狐，也就是巨大冰剑柄上站着的那个红衣戎装的女子。
剑心门山脉下，有一座大墓，墓主是曾经人间的一位以军功封赏的王侯，身后多年，古墓为狐妖所占，狐妖自称武安君。
年少时，桓真曾在夜间修行时被她戏弄，提剑追至古墓主穴，本打算一剑平了洞口，却见武安君与一戎装男子张灯对棋，冬夜寒光，灯花闲落，脉脉缱绻令人不忍惊扰。
后来她改修阵法，武安君长跪在她门外，求桓真为她阵亡在沙场的爱人起一道阵法安养魂魄。阵法中有八千里云月，红枫落霞如血，有烽火铁衣战马嘶鸣，校场角弓军士林立，金铠银甲的将军可以在这里做一场不醒的梦，跨飞卢白玉鞍，踏沙场月色寒，守护脚下山河与身侧的爱人。
要求十分多，猛一听简直异想天开。
桓真在剑心门的藏书阁里见过用阵法为盾的守护阵，见过以阵法为刃的诛杀阵，拿阵法来造梦盖房子铺景哄情人这种事，也只有狐妖想的出来，寡淡无趣如桓真这样的修仙人，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当初桓真刚刚弃剑，还是少年人的心性，收下了武安君一个黄金镊，就真的花费数月，造出了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阵法。
桓真还在慢吞吞的按武安君的指挥，往冰剑上爬，玄星洌已皱眉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她还好吗？”
武安君挑眉问玄星洌：“那个给你们门派守山的小傻子。”
她忽然拿发间金簪一戳玄星洌腰间匕首：“这匕首原材料，是我这妖狐火淬炼过的簪上黄金镊，我给那傻子建这个阵的酬劳。”
修真界淬炼器物，要耗费灵力，修行不易灵力珍贵，即便是以炼器为生的炼器师，浪费大量灵力炼器也有前功尽弃的失败可能，因而普通修真者极少自己淬炼器物，除非是炼制极私人的本命法宝，或不好假他人之手的道侣间的信物。
妖狐火则是仅次于传说中存于仙界的三味真火，可以极大地提炼器物中的杂质，先天高于所有炼器师所炼极品器物，若在此基础上再次耗费灵力淬炼，则可得到高于一切品级的神器，只是所耗费的灵力与心力，也是寻常淬炼的几十几百倍，说是呕心泣血也不为过。
桓真脚下打滑，眼睁睁离剑柄最高处一步之遥，又滑回了冰剑边缘。
“哎呀，好笨。要不你去帮她一把，抱她飞上来吧？”
武安君笑眯眯地问玄星洌，他却只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掌心握着匕首有些失神。
匕首外表朴实无华，刀刃出鞘却灿若流星寒光似雪。三百年了，他记不清了，那个少女将这匕首送给他时，是什么样的神情，说过什么话，自己是如何回应她的。
他只记得碧洛后来听说那是狐火淬炼过的高品匕首，同他讨，他便给了……后来剑心门大乱，桓真离开前，要走了这把匕首，等他赶到雪山栈道时，这把匕首扎在地上，桓真，桓真她……
啪。
桓真一手抓住玄星洌脚下的冰块，玄星洌下意识俯身对她伸出手。
桓真觉得莫名其妙：“劳驾，挡我道了。”
她五指借力，翩然翻身立在武安君另一侧。
玄星洌收回手，消失在原地。即便如今剑心门衰落，作为曾经五大门派之一掌门的他也没遇到过这样对他无礼的人。
武安君在桓真脸上左右瞧瞧，忽然一笑:“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不想竟能与故人在此相逢。”
狐妖之眼，可通冥府，看得见忘川，自然也能识破桓真改换容貌下的神魂。
她从介子里掏出一排本该在夜月下燃放的焰火，但她等不及夜月了，一一点燃，璀璨星火被艳丽霞光衬得只有萤火之芒，武安君依然看得很入迷。
“好看吧，以前他在的时候，最喜欢看我给他放焰火了，虽然他不解风情，总觉得那焰火像咱们打胜战时的传信信号。”
这个法阵是桓真所创，她能感受到，这里温养的那个将军的魂魄最终还是消散了。
“法阵失败了吗？”桓真轻声问。
“嗯？”武安君笑着转过脸来：“怎么会？世间哪有不散筵席，亡灵本就不可常留人间。这三百年已是我们偷来的了，三百年，抵得上凡人三辈子了吧？缘定三生，也不过如此。”
武安君从小就是只与众不同的狐妖，许是她出生在这将军冢的原因，与别的同族不同，她不爱修炼也不痴迷情爱，她从小，就想做个叱咤疆场的女将军。
红缨银甲，比武场上，只有一人接得住她精妙枪法——偏那人是个纨绔子弟，少年将军，喜笑轻浮，因着父辈荫庇成了她的副将，彼时已有赫赫威名的武安君并看不上他。
与南沽一战，十分艰险，边线地势险峻复杂，多有毒草毒虫，娇气的小将军被食指长的蝎子咬在脚上，脚踝肿成馒头，哭天喊地，药也怕苦不肯喝。
武安君正因军中粮草问题头痛，又听近卫来报小将军不肯吃药非要见她，抓起自己的红缨枪就冲去了对方营帐。
“齐风鸣！”
“哎，在呢！”齐小将军翘着一只脚，笑嘻嘻地被红缨枪追着在营帐里跳来跳去。
“疼疼疼，打着了打着了，武安君要把齐风鸣打死啦！”
齐小将军矫捷地一滚，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结实。
帐外有人伸头看，齐风鸣恼羞成怒吼道：“滚滚滚，看什么看！没见过武安君教训人啊，都滚远点！谁再伸头探望，小爷先打死你！”
齐小将军自来军中便与这些将士玩在一处，但到底纨绔之名在外，帐外的人都远远躲开了。
此时天上有惊雷忽至，妖物对雷声天然的敬畏，惊得武安君险些丢开红缨枪。
她隐约觉得这雷声不对，稳了稳心神，疲惫问道：“你到底闹什么？”
话刚落，一道金色带赤的闪电劈进帐内，武安君喉间压下去一声尖叫，脸色惨白，下一道闪电落下，齐风鸣单手甩开被子将武安君包住，捧着她的脸，眼中已没有了平日里的轻佻：“听我说。”
“军中有细作，粮草只是其一。这里临近南沽，多巫蛊，他们买通了几个守将，冲你来的。”
他想起月夜无人，武安君化作毛绒绒大狐狸顶着个头骨拜月的样子，惊悚，后来看到那个头骨是武安君自己拿面团捏的，又觉得有些……可爱。
武安君是个不爱修炼的狐妖，但没有一只狐狸能拒绝团团白白的大月亮，拜月是狐妖本能，武安君不喜欢头骨，只能自己去厨房偷了点面粉捏捏。
“换上我的铠甲，带上你的近卫悄悄溜出去，我扮成你，咱们来个引君入瓮。”
巫蛊之术对于普通的凡人并无多大作用。
齐风鸣将自己金色的战盔亲手给武安君戴上。
“……为什么帮我？”
少年将军撕去了那层纨绔的表皮，银甲披身，意气风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武安君与我是同袍，我不助你，难道去助那些想吞我山河的宵小？”
两人以年节剩下的焰火为信，出其不意破了巫蛊之术，而后乘胜追击，将南沽人赶回边线。而后多年，两人并肩作战，就算不在彼此身侧，但每一次胜利的焰火炸起时，两人总会隔着千军万马、烽火狼烟相逢。
只是齐风鸣虽然多年装着纨绔，到底家中累世功勋惹来猜忌，他躲过多次暗算，最后终究没能躲开，背后中箭，殒命沙场。
狐妖之眼可见黄泉。武安君以毕生修为亲涉忘川，生生带回齐风鸣的神魂，以自身为阵眼，养在桓真阵中三百年。
“而今他不在了，我也要走啦，我没时间了。过来，抱抱。”
三百年消耗尽了狐妖的修为与神魂，她就要消失了。
阵眼中风摇红枫，一瞬间满林枫叶落尽。
“啪嗒。”
一片红枫叶落在桓真怀里。
武安君笑得意味深长：“哦？它与你有缘啊。”
“别离时，又有新的相逢，很妙。”
武安君点亮了最后一朵焰火，桓真同她一起仰头去看。
回头时，边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将军，只剩焰火筒还在嗤呲炸着焰火，一朵一朵燃在夕阳里，并不因观赏的人少了一个而寂寞。
阵眼不在了，法阵里的造物都在消散，桓真手中的红叶却没受影响，反而越来越重。她低头端详，质感如玉，红润可爱，叶上忽有鳞起，栗栗而动……
“掌门！掌门你在这里！师尊……师尊被人撞碎了！”
那些被阵法甩到不同地方的桓真便宜弟子们终于在阵法消散时找了过来，像一群雏鸟，和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玄星洌告状。
玄星洌近乎茫然地看向他们：“谁……被谁？”
“她！”
顺着少年们指的方向，玄星洌缓缓转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桓真。
“……”
桓真捧着蠢蠢欲动的红叶：“嘿。”
桓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条大蛇拍着胸脯说自己女娲捏泥手艺第一人，绝对能把她原本清冷的一张脸捏得艳若桃花明艳照人。她还没有细看过这张脸，但听起来，至少和从前自己的模样毫不相干。
她环顾四周，回忆起这是一个时空阵，阵法里的时间和风景都是早已流逝的，阵眼是山上的一只火狐，也就是巨大冰剑柄上站着的那个红衣戎装的女子。
剑心门山脉下，有一座大墓，墓主是曾经人间的一位以军功封赏的王侯，身后多年，古墓为狐妖所占，狐妖自称武安君。
年少时，桓真曾在夜间修行时被她戏弄，提剑追至古墓主穴，本打算一剑平了洞口，却见武安君与一戎装男子张灯对棋，冬夜寒光，灯花闲落，脉脉缱绻令人不忍惊扰。
后来她改修阵法，武安君长跪在她门外，求桓真为她阵亡在沙场的爱人起一道阵法安养魂魄。阵法中有八千里云月，红枫落霞如血，有烽火铁衣战马嘶鸣，校场角弓军士林立，金铠银甲的将军可以在这里做一场不醒的梦，跨飞卢白玉鞍，踏沙场月色寒，守护脚下山河与身侧的爱人。
要求十分多，猛一听简直异想天开。
桓真在剑心门的藏书阁里见过用阵法为盾的守护阵，见过以阵法为刃的诛杀阵，拿阵法来造梦盖房子铺景哄情人这种事，也只有狐妖想的出来，寡淡无趣如桓真这样的修仙人，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当初桓真刚刚弃剑，还是少年人的心性，收下了武安君一个黄金镊，就真的花费数月，造出了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阵法。
桓真还在慢吞吞的按武安君的指挥，往冰剑上爬，玄星洌已皱眉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她还好吗？”
武安君挑眉问玄星洌：“那个给你们门派守山的小傻子。”
她忽然拿发间金簪一戳玄星洌腰间匕首：“这匕首原材料，是我这妖狐火淬炼过的簪上黄金镊，我给那傻子建这个阵的酬劳。”
修真界淬炼器物，要耗费灵力，修行不易灵力珍贵，即便是以炼器为生的炼器师，浪费大量灵力炼器也有前功尽弃的失败可能，因而普通修真者极少自己淬炼器物，除非是炼制极私人的本命法宝，或不好假他人之手的道侣间的信物。
妖狐火则是仅次于传说中存于仙界的三味真火，可以极大地提炼器物中的杂质，先天高于所有炼器师所炼极品器物，若在此基础上再次耗费灵力淬炼，则可得到高于一切品级的神器，只是所耗费的灵力与心力，也是寻常淬炼的几十几百倍，说是呕心泣血也不为过。
桓真脚下打滑，眼睁睁离剑柄最高处一步之遥，又滑回了冰剑边缘。
“哎呀，好笨。要不你去帮她一把，抱她飞上来吧？”
武安君笑眯眯地问玄星洌，他却只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掌心握着匕首有些失神。
匕首外表朴实无华，刀刃出鞘却灿若流星寒光似雪。三百年了，他记不清了，那个少女将这匕首送给他时，是什么样的神情，说过什么话，自己是如何回应她的。
他只记得碧洛后来听说那是狐火淬炼过的高品匕首，同他讨，他便给了……后来剑心门大乱，桓真离开前，要走了这把匕首，等他赶到雪山栈道时，这把匕首扎在地上，桓真，桓真她……
啪。
桓真一手抓住玄星洌脚下的冰块，玄星洌下意识俯身对她伸出手。
桓真觉得莫名其妙：“劳驾，挡我道了。”
她五指借力，翩然翻身立在武安君另一侧。
玄星洌收回手，消失在原地。即便如今剑心门衰落，作为曾经五大门派之一掌门的他也没遇到过这样对他无礼的人。
武安君在桓真脸上左右瞧瞧，忽然一笑:“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不想竟能与故人在此相逢。”
狐妖之眼，可通冥府，看得见忘川，自然也能识破桓真改换容貌下的神魂。
她从介子里掏出一排本该在夜月下燃放的焰火，但她等不及夜月了，一一点燃，璀璨星火被艳丽霞光衬得只有萤火之芒，武安君依然看得很入迷。
“好看吧，以前他在的时候，最喜欢看我给他放焰火了，虽然他不解风情，总觉得那焰火像咱们打胜战时的传信信号。”
这个法阵是桓真所创，她能感受到，这里温养的那个将军的魂魄最终还是消散了。
“法阵失败了吗？”桓真轻声问。
“嗯？”武安君笑着转过脸来：“怎么会？世间哪有不散筵席，亡灵本就不可常留人间。这三百年已是我们偷来的了，三百年，抵得上凡人三辈子了吧？缘定三生，也不过如此。”
武安君从小就是只与众不同的狐妖，许是她出生在这将军冢的原因，与别的同族不同，她不爱修炼也不痴迷情爱，她从小，就想做个叱咤疆场的女将军。
红缨银甲，比武场上，只有一人接得住她精妙枪法——偏那人是个纨绔子弟，少年将军，喜笑轻浮，因着父辈荫庇成了她的副将，彼时已有赫赫威名的武安君并看不上他。
与南沽一战，十分艰险，边线地势险峻复杂，多有毒草毒虫，娇气的小将军被食指长的蝎子咬在脚上，脚踝肿成馒头，哭天喊地，药也怕苦不肯喝。
武安君正因军中粮草问题头痛，又听近卫来报小将军不肯吃药非要见她，抓起自己的红缨枪就冲去了对方营帐。
“齐风鸣！”
“哎，在呢！”齐小将军翘着一只脚，笑嘻嘻地被红缨枪追着在营帐里跳来跳去。
“疼疼疼，打着了打着了，武安君要把齐风鸣打死啦！”
齐小将军矫捷地一滚，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结实。
帐外有人伸头看，齐风鸣恼羞成怒吼道：“滚滚滚，看什么看！没见过武安君教训人啊，都滚远点！谁再伸头探望，小爷先打死你！”
齐小将军自来军中便与这些将士玩在一处，但到底纨绔之名在外，帐外的人都远远躲开了。
此时天上有惊雷忽至，妖物对雷声天然的敬畏，惊得武安君险些丢开红缨枪。
她隐约觉得这雷声不对，稳了稳心神，疲惫问道：“你到底闹什么？”
话刚落，一道金色带赤的闪电劈进帐内，武安君喉间压下去一声尖叫，脸色惨白，下一道闪电落下，齐风鸣单手甩开被子将武安君包住，捧着她的脸，眼中已没有了平日里的轻佻：“听我说。”
“军中有细作，粮草只是其一。这里临近南沽，多巫蛊，他们买通了几个守将，冲你来的。”
他想起月夜无人，武安君化作毛绒绒大狐狸顶着个头骨拜月的样子，惊悚，后来看到那个头骨是武安君自己拿面团捏的，又觉得有些……可爱。
武安君是个不爱修炼的狐妖，但没有一只狐狸能拒绝团团白白的大月亮，拜月是狐妖本能，武安君不喜欢头骨，只能自己去厨房偷了点面粉捏捏。
“换上我的铠甲，带上你的近卫悄悄溜出去，我扮成你，咱们来个引君入瓮。”
巫蛊之术对于普通的凡人并无多大作用。
齐风鸣将自己金色的战盔亲手给武安君戴上。
“……为什么帮我？”
少年将军撕去了那层纨绔的表皮，银甲披身，意气风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武安君与我是同袍，我不助你，难道去助那些想吞我山河的宵小？”
两人以年节剩下的焰火为信，出其不意破了巫蛊之术，而后乘胜追击，将南沽人赶回边线。而后多年，两人并肩作战，就算不在彼此身侧，但每一次胜利的焰火炸起时，两人总会隔着千军万马、烽火狼烟相逢。
只是齐风鸣虽然多年装着纨绔，到底家中累世功勋惹来猜忌，他躲过多次暗算，最后终究没能躲开，背后中箭，殒命沙场。
狐妖之眼可见黄泉。武安君以毕生修为亲涉忘川，生生带回齐风鸣的神魂，以自身为阵眼，养在桓真阵中三百年。
“而今他不在了，我也要走啦，我没时间了。过来，抱抱。”
三百年消耗尽了狐妖的修为与神魂，她就要消失了。
阵眼中风摇红枫，一瞬间满林枫叶落尽。
“啪嗒。”
一片红枫叶落在桓真怀里。
武安君笑得意味深长：“哦？它与你有缘啊。”
“别离时，又有新的相逢，很妙。”
武安君点亮了最后一朵焰火，桓真同她一起仰头去看。
回头时，边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将军，只剩焰火筒还在嗤呲炸着焰火，一朵一朵燃在夕阳里，并不因观赏的人少了一个而寂寞。
阵眼不在了，法阵里的造物都在消散，桓真手中的红叶却没受影响，反而越来越重。她低头端详，质感如玉，红润可爱，叶上忽有鳞起，栗栗而动……
“掌门！掌门你在这里！师尊……师尊被人撞碎了！”
那些被阵法甩到不同地方的桓真便宜弟子们终于在阵法消散时找了过来，像一群雏鸟，和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玄星洌告状。
玄星洌近乎茫然地看向他们：“谁……被谁？”
“她！”
顺着少年们指的方向，玄星洌缓缓转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桓真。
“……”
桓真捧着蠢蠢欲动的红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