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如果有人问鹿采薇，从出生到现在，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
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
大一阶段。
因为那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不苦的一段时光。
尽管“能吃苦”这三个字形影不离、魔咒一般地伴随了她20多年。
教过她的各科老师、聘过她的门店老板……以及嫁进闻家之后，对她有知遇之恩的赵女士，大家都曾这么夸过她。
但鹿采薇并不喜欢吃苦。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人喜欢吃苦。
也不光是人，连动物都不喜欢。
就比如她儿时喂养的那头老黄牛。
虽然年纪大了点，脚程慢了点，可耕起地来勤勤恳恳，干起活儿来任劳任怨。
给它吃干巴草料，它也照样吃得欢，让它住冬天漏风、雨天漏雨的牛棚，它好像也一直住的惯。
在那片偏远贫瘠的小山城里，它陪着鹿采薇一起看了许许多多个朝阳初升，也曾驮着她跨过泥泞的水沟，披星戴月地往家里赶。
那时候，鹿采薇伏在它背上，轻轻抚摸着它瘦弱的、有些硌手的脊梁，天真烂漫地想：
还好你比我能吃苦。
不然，我可背不动你这个大家伙。
想归这么想，而年幼的小姑娘也明白，比起吃苦，她这位不会说话、只知道闷头劳作的伙伴，更喜欢的是什么。
是清晨带着露珠的一把新鲜树叶，是刷干净的水槽里能映出它倒影的甘甜清泉。
是离家9公里，绕过一座矮山、穿过一片树林、蹚过半米深的水畦……最后才能看见的河边青草地。
它格外喜欢这里。
卧在细细软软的青草上，歪头啜饮几口河水，沐浴着暖洋洋的日光，嗅一嗅红的、紫的、黄的、白的……各种叫不上名来的小花。
它扬起脑袋，呼吸轻轻的，任由小菜蝶扑闪着翅膀在它湿漉漉的鼻尖上降落。
亮晶晶的牛眼睛里，盛满了鹿采薇读不懂的光。
她趴在一旁的石块上写作业，不由得看呆了。
以至于，那幅画面成了她记忆深处斑驳的童年梦核。
初中、高中最艰苦的那段学习时光里，每每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鹿采薇总会回梦到那头老黄牛和那片青草地。
再到后来，她考上了理想院校。
她来到了北京，见到了天安门，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校友……
她想。
翻过了贫瘠困苦的深山，跨过了2000多天挑灯夜读、不敢稍加懈怠的浩瀚书海。
她终于也找到了这片属于自己的青草地。
在这里，她不需要再帮全家烧水、做饭、喂牛、扫地，也不需要再做讨人厌的物理、化学题。
鹿采薇每天起床后，都可以背着书包去图书馆看书，去湖边的亭子里吊嗓儿。
认真负责的老师们会教给她系统而专业的表演技巧，布置的作业也格外有趣。
每个礼拜的休息日，她会骑上自行车，去到相隔两条街的小话剧院。
那里，有她的引路人云岚姐姐。
鹿采薇特别珍惜每次上台表演的机会。
争取演到了《青蛇》里戏份较重的白蛇，她能开心得天天在宿舍里排练。
被分到站在台上演一棵大树，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大一的上学期结束，鹿采薇拿着自己绩点优秀的成绩单，兴冲冲地一口气跑到后台化妆室去找云岚。
额头碎发间的汗渍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的喜悦和憧憬也亮晶晶的。
她说：
“云姐，我想当一名话剧演员，想跟大家一起工作！”
此话一出，云岚还有其他在场的姐姐们一起哈哈大笑。
鹿采薇不明所以。
“……怎、怎么了？”
梳妆梳到一半的姐姐拍手乐道：
“小薇啊，我当初说你是老黄牛性格，你还不服气，哈哈哈哈！”
另一位姐姐则摇了摇头：
“唉，云姐，瞧你给人孩子PUA的，替你干活都干上瘾了。”
云岚那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下一秒就戳到了她鼻尖上：
“嘿！怎么说话的你这是？”
几个人打闹起来。
只剩下鹿采薇越发神色认真：
“我没开玩笑，我喜欢表演！”
“喜欢表演呀？喜欢表演怎么不去当演员，去拍电影、拍电视剧呢？”
“对呀，对呀。”
大家七嘴八舌。
“当演员多赚钱啊，比跟着你云姐混强多了。”
鹿采薇则使劲摇头：
“那不一样，我喜欢的是话剧，是站在台上的感觉……”
“真的啊？”
云岚走过来，温柔地笑着问。
鹿采薇攥拳，“真的！”
“好，云姐支持你！”
云岚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那咱们小薇就好好学习，争取考进人戏。”
“……人戏吗？”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带着自我怀疑的口吻。
那可是北京人民戏剧院，是有编制的事业单位。
是全中国的表演生们，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表演殿堂。
“对呀。”
云岚假装没听出来她的不自信，变魔术似的，伸手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票。
“铛铛铛铛！”
她眨眨眼，冲鹿采薇笑道：
“这礼拜天下午，有没有空陪姐姐去看场话剧啊？”
“有，当然有！”
鹿采薇只是瞄了一下票上的演员阵容，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人戏剧院的票价不算高，但特别难抢。
她只在网上欣赏过几出剧目，还从来没去剧院里近距离观看过呢。
而云岚带她看的这场剧目，是《茶馆》。
作为北京人戏最经典、最精彩的剧目之一，压根就不用愁卖不出票的问题。
还没到开场时间，馆内便早早人满为患。
鹿采薇被云岚牵着坐在了偏后的位置，伸长了脖子，止不住的期待。
当然，台上那些前辈们的表演，完全没有让她失望。
这些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话剧界的全明星阵容。
尽管《茶馆》这部剧目，鹿采薇已经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很多遍。
上高中那会儿，还跟着云岚在剧场里排练过。
可真亲眼目睹前辈们酣畅淋漓、精彩绝伦的表演之后，她仍旧被震撼到合不拢嘴。
台上是小小的茶馆，更是大大的表演世界。
身边掌声四起，连绵不断。
鹿采薇愣愣地盯着台上，情不自禁地失了眼眶。
表演散场后，她跟着云岚往外走时，仍然没有回过神。
云岚见她呆头呆脑的模样，在她脸前前打了个响指：
“诶！小傻子，魂儿飞了？”
鹿采薇抿了抿唇，抬起头，认认真真道：
“云姐，我会加油的。”
“啊？”
“我会努力考上人戏的！”
“哈哈哈哈哈哈……好，云姐相信你一定可以。”
“嗯。”鹿采薇使劲点头。
“不过呢，咱们也要懂得劳逸结合。”
云岚亲昵地揽过她的肩膀，询问道：
“这都放假了，要不要去浙江玩啊？”
鹿采薇脸上的笑容不自然地僵了一瞬。
继而低下头，小声道：
“……我没什么钱。”
云岚一猜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笑的得逞：
“那要不要去赚点外快？”
鹿采薇抬起头，眼神清澈。
“什么外快？”
-
“2015年，徐纯导演监制的青春悬疑网剧《欺骗》，在浙江的横店影视城正式开拍……”
“等会儿。”
闻珩玉拧着眉叫停。
“你刚不是介绍，徐纯是拍电影的吗？”
“对啊。”
陈扬浩又翻过刚刚的那一页ppt，解释道：
“徐纯导演的确是深耕电影领域，但演艺圈有个词儿，叫做跨界。很多导演在电影界做出一定成就后，也会尝试着拍一拍电视剧。”
“当然，像徐导这种一出道就在国内外拿了一堆大奖，突然下凡跑去监制网剧的，倒是很少见。”
他一边讲着，一边不忘打量闻珩玉的表情。
“少爷，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再跟您讲讲徐导的职业生涯？”
闻珩玉懒散的挥了挥手，换了个姿势。
“不用，我只需要知道她是云岚的朋友，曾经资助过鹿小姐就行了。”
陈扬浩咂摸着“鹿小姐”这个很是见外的称呼，便什么都没再多问，继续往下讲。
“徐导的这部网剧，故事背景设置在6月盛夏，学校放暑假之前。原本劳动节那会儿就该开拍的。”
“奈何里面有个戏份很重的反派角色，徐导始终不满意人选，全国各地挑来挑去，从台北跑到了横店，也没挑着合适的，这一拖就拖到了15年的冬天。”
闻珩玉听着，不禁联想到了鹿采薇那副风一吹都能晃三晃的纤细模样，忍不住又开了口：
“大冬天怎么拍夏天的戏？”
陈扬浩理所当然道：
“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啊，他们做演员的，寒暑颠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这是他们的基本修养，怎么能怕冷呢？”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闻珩玉反驳道。
……说的跟自个儿多关心她似的。
“我就是好奇，这么拍不会穿帮吗？哪人有穿着短袖，一张嘴还往外冒热气的啊？当观众瞧不出来吗？”
陈助理笑笑：
“少爷，这您就多虑了。人家导演又不傻，冰天雪地里开口说话会冒热气，往嘴巴里塞块冰块儿含一会儿不就行了嘛。”
“不是……”
“嗨，这也是他们演员的基本素养。”
得。
闻珩玉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扬浩笑嘻嘻地把ppt往下翻。
“就在徐导找演员找的焦头烂额之际，她的好友、山风徐徐项目的合伙人——云岚女士，就带着太太过来试镜了。”
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
大一阶段。
因为那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不苦的一段时光。
尽管“能吃苦”这三个字形影不离、魔咒一般地伴随了她20多年。
教过她的各科老师、聘过她的门店老板……以及嫁进闻家之后，对她有知遇之恩的赵女士，大家都曾这么夸过她。
但鹿采薇并不喜欢吃苦。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人喜欢吃苦。
也不光是人，连动物都不喜欢。
就比如她儿时喂养的那头老黄牛。
虽然年纪大了点，脚程慢了点，可耕起地来勤勤恳恳，干起活儿来任劳任怨。
给它吃干巴草料，它也照样吃得欢，让它住冬天漏风、雨天漏雨的牛棚，它好像也一直住的惯。
在那片偏远贫瘠的小山城里，它陪着鹿采薇一起看了许许多多个朝阳初升，也曾驮着她跨过泥泞的水沟，披星戴月地往家里赶。
那时候，鹿采薇伏在它背上，轻轻抚摸着它瘦弱的、有些硌手的脊梁，天真烂漫地想：
还好你比我能吃苦。
不然，我可背不动你这个大家伙。
想归这么想，而年幼的小姑娘也明白，比起吃苦，她这位不会说话、只知道闷头劳作的伙伴，更喜欢的是什么。
是清晨带着露珠的一把新鲜树叶，是刷干净的水槽里能映出它倒影的甘甜清泉。
是离家9公里，绕过一座矮山、穿过一片树林、蹚过半米深的水畦……最后才能看见的河边青草地。
它格外喜欢这里。
卧在细细软软的青草上，歪头啜饮几口河水，沐浴着暖洋洋的日光，嗅一嗅红的、紫的、黄的、白的……各种叫不上名来的小花。
它扬起脑袋，呼吸轻轻的，任由小菜蝶扑闪着翅膀在它湿漉漉的鼻尖上降落。
亮晶晶的牛眼睛里，盛满了鹿采薇读不懂的光。
她趴在一旁的石块上写作业，不由得看呆了。
以至于，那幅画面成了她记忆深处斑驳的童年梦核。
初中、高中最艰苦的那段学习时光里，每每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鹿采薇总会回梦到那头老黄牛和那片青草地。
再到后来，她考上了理想院校。
她来到了北京，见到了天安门，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校友……
她想。
翻过了贫瘠困苦的深山，跨过了2000多天挑灯夜读、不敢稍加懈怠的浩瀚书海。
她终于也找到了这片属于自己的青草地。
在这里，她不需要再帮全家烧水、做饭、喂牛、扫地，也不需要再做讨人厌的物理、化学题。
鹿采薇每天起床后，都可以背着书包去图书馆看书，去湖边的亭子里吊嗓儿。
认真负责的老师们会教给她系统而专业的表演技巧，布置的作业也格外有趣。
每个礼拜的休息日，她会骑上自行车，去到相隔两条街的小话剧院。
那里，有她的引路人云岚姐姐。
鹿采薇特别珍惜每次上台表演的机会。
争取演到了《青蛇》里戏份较重的白蛇，她能开心得天天在宿舍里排练。
被分到站在台上演一棵大树，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大一的上学期结束，鹿采薇拿着自己绩点优秀的成绩单，兴冲冲地一口气跑到后台化妆室去找云岚。
额头碎发间的汗渍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的喜悦和憧憬也亮晶晶的。
她说：
“云姐，我想当一名话剧演员，想跟大家一起工作！”
此话一出，云岚还有其他在场的姐姐们一起哈哈大笑。
鹿采薇不明所以。
“……怎、怎么了？”
梳妆梳到一半的姐姐拍手乐道：
“小薇啊，我当初说你是老黄牛性格，你还不服气，哈哈哈哈！”
另一位姐姐则摇了摇头：
“唉，云姐，瞧你给人孩子PUA的，替你干活都干上瘾了。”
云岚那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下一秒就戳到了她鼻尖上：
“嘿！怎么说话的你这是？”
几个人打闹起来。
只剩下鹿采薇越发神色认真：
“我没开玩笑，我喜欢表演！”
“喜欢表演呀？喜欢表演怎么不去当演员，去拍电影、拍电视剧呢？”
“对呀，对呀。”
大家七嘴八舌。
“当演员多赚钱啊，比跟着你云姐混强多了。”
鹿采薇则使劲摇头：
“那不一样，我喜欢的是话剧，是站在台上的感觉……”
“真的啊？”
云岚走过来，温柔地笑着问。
鹿采薇攥拳，“真的！”
“好，云姐支持你！”
云岚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那咱们小薇就好好学习，争取考进人戏。”
“……人戏吗？”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带着自我怀疑的口吻。
那可是北京人民戏剧院，是有编制的事业单位。
是全中国的表演生们，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表演殿堂。
“对呀。”
云岚假装没听出来她的不自信，变魔术似的，伸手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票。
“铛铛铛铛！”
她眨眨眼，冲鹿采薇笑道：
“这礼拜天下午，有没有空陪姐姐去看场话剧啊？”
“有，当然有！”
鹿采薇只是瞄了一下票上的演员阵容，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人戏剧院的票价不算高，但特别难抢。
她只在网上欣赏过几出剧目，还从来没去剧院里近距离观看过呢。
而云岚带她看的这场剧目，是《茶馆》。
作为北京人戏最经典、最精彩的剧目之一，压根就不用愁卖不出票的问题。
还没到开场时间，馆内便早早人满为患。
鹿采薇被云岚牵着坐在了偏后的位置，伸长了脖子，止不住的期待。
当然，台上那些前辈们的表演，完全没有让她失望。
这些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话剧界的全明星阵容。
尽管《茶馆》这部剧目，鹿采薇已经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很多遍。
上高中那会儿，还跟着云岚在剧场里排练过。
可真亲眼目睹前辈们酣畅淋漓、精彩绝伦的表演之后，她仍旧被震撼到合不拢嘴。
台上是小小的茶馆，更是大大的表演世界。
身边掌声四起，连绵不断。
鹿采薇愣愣地盯着台上，情不自禁地失了眼眶。
表演散场后，她跟着云岚往外走时，仍然没有回过神。
云岚见她呆头呆脑的模样，在她脸前前打了个响指：
“诶！小傻子，魂儿飞了？”
鹿采薇抿了抿唇，抬起头，认认真真道：
“云姐，我会加油的。”
“啊？”
“我会努力考上人戏的！”
“哈哈哈哈哈哈……好，云姐相信你一定可以。”
“嗯。”鹿采薇使劲点头。
“不过呢，咱们也要懂得劳逸结合。”
云岚亲昵地揽过她的肩膀，询问道：
“这都放假了，要不要去浙江玩啊？”
鹿采薇脸上的笑容不自然地僵了一瞬。
继而低下头，小声道：
“……我没什么钱。”
云岚一猜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笑的得逞：
“那要不要去赚点外快？”
鹿采薇抬起头，眼神清澈。
“什么外快？”
-
“2015年，徐纯导演监制的青春悬疑网剧《欺骗》，在浙江的横店影视城正式开拍……”
“等会儿。”
闻珩玉拧着眉叫停。
“你刚不是介绍，徐纯是拍电影的吗？”
“对啊。”
陈扬浩又翻过刚刚的那一页ppt，解释道：
“徐纯导演的确是深耕电影领域，但演艺圈有个词儿，叫做跨界。很多导演在电影界做出一定成就后，也会尝试着拍一拍电视剧。”
“当然，像徐导这种一出道就在国内外拿了一堆大奖，突然下凡跑去监制网剧的，倒是很少见。”
他一边讲着，一边不忘打量闻珩玉的表情。
“少爷，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再跟您讲讲徐导的职业生涯？”
闻珩玉懒散的挥了挥手，换了个姿势。
“不用，我只需要知道她是云岚的朋友，曾经资助过鹿小姐就行了。”
陈扬浩咂摸着“鹿小姐”这个很是见外的称呼，便什么都没再多问，继续往下讲。
“徐导的这部网剧，故事背景设置在6月盛夏，学校放暑假之前。原本劳动节那会儿就该开拍的。”
“奈何里面有个戏份很重的反派角色，徐导始终不满意人选，全国各地挑来挑去，从台北跑到了横店，也没挑着合适的，这一拖就拖到了15年的冬天。”
闻珩玉听着，不禁联想到了鹿采薇那副风一吹都能晃三晃的纤细模样，忍不住又开了口：
“大冬天怎么拍夏天的戏？”
陈扬浩理所当然道：
“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啊，他们做演员的，寒暑颠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这是他们的基本修养，怎么能怕冷呢？”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闻珩玉反驳道。
……说的跟自个儿多关心她似的。
“我就是好奇，这么拍不会穿帮吗？哪人有穿着短袖，一张嘴还往外冒热气的啊？当观众瞧不出来吗？”
陈助理笑笑：
“少爷，这您就多虑了。人家导演又不傻，冰天雪地里开口说话会冒热气，往嘴巴里塞块冰块儿含一会儿不就行了嘛。”
“不是……”
“嗨，这也是他们演员的基本素养。”
得。
闻珩玉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扬浩笑嘻嘻地把ppt往下翻。
“就在徐导找演员找的焦头烂额之际，她的好友、山风徐徐项目的合伙人——云岚女士，就带着太太过来试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