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欺骗》这部网剧，十分巧妙地将故事背景设定在了2014年，台风威马逊在海南文昌登陆的期间。
南海北部出现7米至11米的狂浪，台风中心附近最大风力高达17级，速度约为60m/s，已然达到了台风的巅峰状态。
而当地一座小小的寄宿学校里，此时正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年过半百的校长躺倒在血珀中，身上伤口残忍可怖。
校长办公室窗户被台风吹的稀烂。
地板砖上，血液、雨水、淤泥……以及窗外被风吹来的树枝等杂物糊作一团。
暴雨连绵不停，海南岛上通讯、水电全部中断。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
甚至在武警同志们赶来救灾时，已经距校长死亡当天过去了半个多礼拜。
6月盛夏，尸体极易腐烂。
加之狂风暴雨冲刷，令法医都不能在当场对他的致命死因作出判断。
最后，警察来到这所学校，仔细观察审讯之后，锁定了8个嫌疑人——
男副校长张某，男体育老师陈某，女音乐老师韩某，女美术老师李某，食堂打饭阿姨张某，女清洁工刘某，高三女学委赵某，高二男篮球生王某……
用陈扬浩的话来概括，这部悬疑网剧，就是致敬了世界级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开创的两种模式：
《无人生还》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以及，《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合作杀人模式。
威马逊台风让这所寄宿学校在特定时间内，成了一个完美的封闭环境。
大家一时无法离开，外人也一时无法进入，而凶手就在其中。
但在一般的推理小说中，凶手通常只有1~3个人。
而合作杀人这种模式，则利用大家的固有思维，再通过全员恶人来制造出一个不可能被找到的凶手。
被警方带走的那8位嫌疑人，他们联手杀死了校长。
“不过，”陈扬浩评价道：
“阿加莎的这两部作品太过家喻户晓，这两种模式在国内外的推理作品中，也被大量借鉴和模仿，所以，《欺骗》的推理情节，对广大推理爱好者以及阅片量较大的观众们来说，并不算新鲜。”
“可这部网剧，最出类拔萃的地方，就在于对角色和人性的塑造。”
8位嫌疑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与校长结下了深深的、不惜除之后快的仇恨。
短短的10集网剧，第一集开篇点题，用办公室中死去的校长，引出8位满口谎言与欺骗的“全员恶人”。
最后一集则真相水落石出，凶手全部落网。
而中间的这八集，每一集都会着重介绍一位嫌疑人。
用警察的审讯和线索调查，来揭示他们曾经遭受的苦难。
职场潜规则、教育部门贪污受贿、校园霸凌、诱.奸.性.侵……
滔天的仇恨里，不乏两位母亲对孩子的爱，女生之间的嫉妒与友情，以及，老师对学生的保护。
其中，这8位嫌疑人里，角色塑造作为复杂的，就是那位女美术老师。
她有着令人同情的凄惨遭遇，也有着令人憎恶和不齿的贪婪、放荡等性格。
所以女性角色里，只有她是主动与校长发生性.关系，并以此来谋取职务和钱财的坏女人。
同时，她也是食堂阿姨与清洁工最初企图组织谋杀时，撞破两人诡计，并扬言要告诉校长的阴谋破坏者。
可到后来，她又是主动将8人组织起来，为大家出谋划策、处理犯罪现场的智慧担当。
甚至在台风过境之后，警察对他们的审讯环节里，这位女老师都是来回反水，不停误导警方与观众的那个搅屎棍。
而最后一集更是她的高光时刻，因为她险些就骗过了都有人，将杀人的罪行全揽在了自己头上，把其他7个人给摘了出去……
这一角色的出演难度之大，让导演在网剧播出、收获全网一众好评后，对着采访镜头，都忍不住后怕和庆幸。
她拍着大腿感慨：
“太不容易了，我跟徐纯总监制在选角的时候，真是愁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
“因为美术老师这个角色吧，她不是一个悲情人物，或者说，她不能全是。”
《欺骗》这部剧里，本就充满着各种悲情与黑暗。
几乎每位嫌疑人都能通过自己的遭遇，赚足观众们的泪点。
所以，徐纯给这一角色的定位，是情绪调节剂。
她需要在剧中不停地调动着观众们的情绪。
剧情可以沉重，但不能从头沉重到尾。
徐纯想要的是这种效果——
上一秒，观众因心疼两位母亲而痛苦，下一秒，就会因为美术老师说的蠢话、办的蠢事儿破涕而笑。
就比如，校长的脏手即将伸向单纯内向的小女生，大家前脚还在为妹妹捏把汗。
可后脚，美术老师就会粉墨登场，哭天抢地地质问校长是不是不爱她了嫌她年纪大了呜呜呜呜呜。
再醋性大发，将小女生赶走，然后扯烂校长裤子，扒了他的裤衩满学校乱跑，还得让校长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满屏弹幕飘满“哈哈哈哈哈哈哈”。
导演说，她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要有聪明的脑子和一颗剔透的心，能够读懂、理解女美术老师的复杂性，透过剧本上冷冰冰的文字去拥抱她。
再要有着明媚的外表，涂着红彤彤的嘴唇，穿着俗艳艳的裙子，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趾高气扬地穿梭在学校走廊上。
还要有一双野心勃勃却又透着点儿天真无邪的眼，一双长而有力、可以背着大腹便便的校长尸体爬上四楼的双腿。
最后，要有十足精湛的演技，在镜头前嬉笑怒骂，演出角色的大智若愚。
演出明里暗里说其他女老师不如她漂亮时的尖酸刻薄。
演出她夸着、捧着男同学，贬低班上女生就是不如男孩子们聪明时的阴阳怪气。
演出她苦中作乐，淤泥里开出一朵奇葩时的豁达。
演出……她看遍世间黑暗、领略人性险恶，却依然初心不改的善良底色。
导演说：“美术老师这一角色，我们设定成了28岁，而开拍时的鹿采薇，年仅18岁。”
-
闻珩玉难以想象：
“年龄差这么多，这怎么演？”
陈扬浩嘿嘿一笑：
“当时的徐纯和导演，也都有同样的疑惑。”
他话音一转。
“但您忘了吗？太太她呀，在演戏方面就是一个天才。”
2015年的寒假，云岚带着鹿采薇，来到了《欺骗》剧组租住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
傍晚的房间内，选角导演没抱多大希望地递过来两张剧本飞页。
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用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紧盯着电脑，筛选这周投来的演员模卡去了。
“别紧张，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云岚冲鹿采薇握了握拳，替他们关上了门。
沙发上，梳着两条麻花辫、下午才刚拍完模卡的小姑娘很是拘谨。
但那双小鹿般湿漉漉、水灵灵的眼睛，视线刚一落在白纸黑字上，便迅速入了神。
很快，她就对“美术老师李玲莉”这一角色有了基本的掌握。
而试戏的那一个片段，是第2集的一幕——
美术老师被带进审讯室，当着另两位女警察的面，胆大包天地企图勾引桌前的男警察。
鹿采薇跟云岚刚下飞机，来的仓促。
再加上，选角导演见她年纪小，本就不抱太大希望，所以并没有让她上妆。
她就这么素着一张脸，扯下了麻花辫的橡皮筋，抬手将微卷的头发拨向肩后。
选角导演听到小姑娘羽绒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正对上一双含情脉脉、勾魂摄魄的眼。
男人握着鼠标，心头一震。
此时激动的脑中只剩两个字。
我靠！
我靠我靠我靠！
鹿采薇开始说台词了。
一张口，淡淡的掺杂着海南文昌口音的普通话腔调，娇嗔道：
“哎呀~王警官~”
“人家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学校里教教孩子们画画，这只手只拿得动画笔，哪能杀得了人呢？”
她说着，把胳膊伸了过来，眼瞧着就要往面前“王警官”的手上摸。
选角导演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似乎比头顶灯泡的瓦数都要高。
他大手一拍桌子，怒斥一声。
两人对戏开始。
18岁的大一少女坐在那儿，一颦一笑却饱含着成熟女性的风韵。
进入状态之后，完全就跟大变活人一样。
气质、声音、语气……甚至连长相都跟方才大不相同。
短短的几分钟审讯室戏份结束，鹿采薇探着上半身，刻意凹了个曲线，略显做作的起身。
走之前，还不忘给黑着脸怒不可遏的“警察同志”抛上一个俗不可耐的媚眼。
扭着腰走到门前，她定住了身形。
再一转身，之前那位腼腆拘谨的小姑娘就又回来了。
“导演，我的表演结束了。”
选角导演回过神。
他将鼠标往旁边一撂，心中无限畅快。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对着电脑筛演员筛到角膜发炎，愣是没筛到一个合适的。
但现在，活生生的美术老师撕破了次元壁，主动来到了他眼前。
“就你了！”他兴奋地说。
-
“就这样，太太面试美术老师一角成功，当天夜里便空降剧组，正式开拍。”
陈扬浩给闻珩玉放了一段采访视频。
视频中，导演对鹿采薇赞不绝口，直夸她救整个剧组于水火之中，是《欺骗》项目能成功的最后一块拼图。
见他听得认真，小陈助理极有眼色低拿出来一样东西。
“少爷，太太出道后拍的一部网剧，还有两部……呃，未能上映的电影，都存在这支U盘面了，您留着看看？”
闻珩玉撇过去一眼。
陈扬浩站在巨幕前，扬手将u盘丢了过来。
银灰色的小物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被人抬起胳膊精准接住。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u盘，闻珩玉漫不经心地盯着看了几秒，揣进了自己兜里。
“接着往下讲，大一寒假拍了部网剧，然后呢？”
“然后嘛……”
陈扬浩挠了挠后脑勺，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他这一怪异反应，瞬间引起了闻珩玉的怀疑。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讲的吗？”
他扫了眼PPT，视线又慢腾腾地移到陈助理的脸上。
“要不就先给我讲讲，她那两部未能上映的电影是怎么回事吧。”
“唉。”
陈扬浩叹了口气。
心一横，眼一闭，认命道：
“少爷，在此之前，我还得先给您讲一个小插曲。”
闻珩玉气定神闲地“嗯”了一声。
“都行，别墨迹，赶紧讲。”
“好。”
陈扬浩握着鼠标，点了下一页。
清晰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
身姿挺拔，年轻帅气。
看着有点儿眼熟。
闻珩玉眯起眼，“这人……”
陈扬浩满脸堆笑，“这人，就是咱们闻家故交，顾家老爷子的孙子，顾卓然。”
“中国内地男演员，去年在第51届玉兰电影节上荣获最佳男演员一奖，新科影帝。”
“曾就读于中央艺术学院表演专业，是太太的直系学长。”
“在太太拍摄《欺骗》期间，顾先生曾来剧组探班，也在那时与太太结识。因为赏识太太的演技和为人，主动引荐太太去试镜一个电影角色……”
“同时他还是广大媒体和营销号口中，太太的绯闻男友，哈哈。”
闻珩玉：“？？？”
南海北部出现7米至11米的狂浪，台风中心附近最大风力高达17级，速度约为60m/s，已然达到了台风的巅峰状态。
而当地一座小小的寄宿学校里，此时正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年过半百的校长躺倒在血珀中，身上伤口残忍可怖。
校长办公室窗户被台风吹的稀烂。
地板砖上，血液、雨水、淤泥……以及窗外被风吹来的树枝等杂物糊作一团。
暴雨连绵不停，海南岛上通讯、水电全部中断。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
甚至在武警同志们赶来救灾时，已经距校长死亡当天过去了半个多礼拜。
6月盛夏，尸体极易腐烂。
加之狂风暴雨冲刷，令法医都不能在当场对他的致命死因作出判断。
最后，警察来到这所学校，仔细观察审讯之后，锁定了8个嫌疑人——
男副校长张某，男体育老师陈某，女音乐老师韩某，女美术老师李某，食堂打饭阿姨张某，女清洁工刘某，高三女学委赵某，高二男篮球生王某……
用陈扬浩的话来概括，这部悬疑网剧，就是致敬了世界级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开创的两种模式：
《无人生还》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以及，《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合作杀人模式。
威马逊台风让这所寄宿学校在特定时间内，成了一个完美的封闭环境。
大家一时无法离开，外人也一时无法进入，而凶手就在其中。
但在一般的推理小说中，凶手通常只有1~3个人。
而合作杀人这种模式，则利用大家的固有思维，再通过全员恶人来制造出一个不可能被找到的凶手。
被警方带走的那8位嫌疑人，他们联手杀死了校长。
“不过，”陈扬浩评价道：
“阿加莎的这两部作品太过家喻户晓，这两种模式在国内外的推理作品中，也被大量借鉴和模仿，所以，《欺骗》的推理情节，对广大推理爱好者以及阅片量较大的观众们来说，并不算新鲜。”
“可这部网剧，最出类拔萃的地方，就在于对角色和人性的塑造。”
8位嫌疑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与校长结下了深深的、不惜除之后快的仇恨。
短短的10集网剧，第一集开篇点题，用办公室中死去的校长，引出8位满口谎言与欺骗的“全员恶人”。
最后一集则真相水落石出，凶手全部落网。
而中间的这八集，每一集都会着重介绍一位嫌疑人。
用警察的审讯和线索调查，来揭示他们曾经遭受的苦难。
职场潜规则、教育部门贪污受贿、校园霸凌、诱.奸.性.侵……
滔天的仇恨里，不乏两位母亲对孩子的爱，女生之间的嫉妒与友情，以及，老师对学生的保护。
其中，这8位嫌疑人里，角色塑造作为复杂的，就是那位女美术老师。
她有着令人同情的凄惨遭遇，也有着令人憎恶和不齿的贪婪、放荡等性格。
所以女性角色里，只有她是主动与校长发生性.关系，并以此来谋取职务和钱财的坏女人。
同时，她也是食堂阿姨与清洁工最初企图组织谋杀时，撞破两人诡计，并扬言要告诉校长的阴谋破坏者。
可到后来，她又是主动将8人组织起来，为大家出谋划策、处理犯罪现场的智慧担当。
甚至在台风过境之后，警察对他们的审讯环节里，这位女老师都是来回反水，不停误导警方与观众的那个搅屎棍。
而最后一集更是她的高光时刻，因为她险些就骗过了都有人，将杀人的罪行全揽在了自己头上，把其他7个人给摘了出去……
这一角色的出演难度之大，让导演在网剧播出、收获全网一众好评后，对着采访镜头，都忍不住后怕和庆幸。
她拍着大腿感慨：
“太不容易了，我跟徐纯总监制在选角的时候，真是愁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
“因为美术老师这个角色吧，她不是一个悲情人物，或者说，她不能全是。”
《欺骗》这部剧里，本就充满着各种悲情与黑暗。
几乎每位嫌疑人都能通过自己的遭遇，赚足观众们的泪点。
所以，徐纯给这一角色的定位，是情绪调节剂。
她需要在剧中不停地调动着观众们的情绪。
剧情可以沉重，但不能从头沉重到尾。
徐纯想要的是这种效果——
上一秒，观众因心疼两位母亲而痛苦，下一秒，就会因为美术老师说的蠢话、办的蠢事儿破涕而笑。
就比如，校长的脏手即将伸向单纯内向的小女生，大家前脚还在为妹妹捏把汗。
可后脚，美术老师就会粉墨登场，哭天抢地地质问校长是不是不爱她了嫌她年纪大了呜呜呜呜呜。
再醋性大发，将小女生赶走，然后扯烂校长裤子，扒了他的裤衩满学校乱跑，还得让校长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满屏弹幕飘满“哈哈哈哈哈哈哈”。
导演说，她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要有聪明的脑子和一颗剔透的心，能够读懂、理解女美术老师的复杂性，透过剧本上冷冰冰的文字去拥抱她。
再要有着明媚的外表，涂着红彤彤的嘴唇，穿着俗艳艳的裙子，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趾高气扬地穿梭在学校走廊上。
还要有一双野心勃勃却又透着点儿天真无邪的眼，一双长而有力、可以背着大腹便便的校长尸体爬上四楼的双腿。
最后，要有十足精湛的演技，在镜头前嬉笑怒骂，演出角色的大智若愚。
演出明里暗里说其他女老师不如她漂亮时的尖酸刻薄。
演出她夸着、捧着男同学，贬低班上女生就是不如男孩子们聪明时的阴阳怪气。
演出她苦中作乐，淤泥里开出一朵奇葩时的豁达。
演出……她看遍世间黑暗、领略人性险恶，却依然初心不改的善良底色。
导演说：“美术老师这一角色，我们设定成了28岁，而开拍时的鹿采薇，年仅18岁。”
-
闻珩玉难以想象：
“年龄差这么多，这怎么演？”
陈扬浩嘿嘿一笑：
“当时的徐纯和导演，也都有同样的疑惑。”
他话音一转。
“但您忘了吗？太太她呀，在演戏方面就是一个天才。”
2015年的寒假，云岚带着鹿采薇，来到了《欺骗》剧组租住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
傍晚的房间内，选角导演没抱多大希望地递过来两张剧本飞页。
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用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紧盯着电脑，筛选这周投来的演员模卡去了。
“别紧张，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云岚冲鹿采薇握了握拳，替他们关上了门。
沙发上，梳着两条麻花辫、下午才刚拍完模卡的小姑娘很是拘谨。
但那双小鹿般湿漉漉、水灵灵的眼睛，视线刚一落在白纸黑字上，便迅速入了神。
很快，她就对“美术老师李玲莉”这一角色有了基本的掌握。
而试戏的那一个片段，是第2集的一幕——
美术老师被带进审讯室，当着另两位女警察的面，胆大包天地企图勾引桌前的男警察。
鹿采薇跟云岚刚下飞机，来的仓促。
再加上，选角导演见她年纪小，本就不抱太大希望，所以并没有让她上妆。
她就这么素着一张脸，扯下了麻花辫的橡皮筋，抬手将微卷的头发拨向肩后。
选角导演听到小姑娘羽绒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正对上一双含情脉脉、勾魂摄魄的眼。
男人握着鼠标，心头一震。
此时激动的脑中只剩两个字。
我靠！
我靠我靠我靠！
鹿采薇开始说台词了。
一张口，淡淡的掺杂着海南文昌口音的普通话腔调，娇嗔道：
“哎呀~王警官~”
“人家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学校里教教孩子们画画，这只手只拿得动画笔，哪能杀得了人呢？”
她说着，把胳膊伸了过来，眼瞧着就要往面前“王警官”的手上摸。
选角导演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似乎比头顶灯泡的瓦数都要高。
他大手一拍桌子，怒斥一声。
两人对戏开始。
18岁的大一少女坐在那儿，一颦一笑却饱含着成熟女性的风韵。
进入状态之后，完全就跟大变活人一样。
气质、声音、语气……甚至连长相都跟方才大不相同。
短短的几分钟审讯室戏份结束，鹿采薇探着上半身，刻意凹了个曲线，略显做作的起身。
走之前，还不忘给黑着脸怒不可遏的“警察同志”抛上一个俗不可耐的媚眼。
扭着腰走到门前，她定住了身形。
再一转身，之前那位腼腆拘谨的小姑娘就又回来了。
“导演，我的表演结束了。”
选角导演回过神。
他将鼠标往旁边一撂，心中无限畅快。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对着电脑筛演员筛到角膜发炎，愣是没筛到一个合适的。
但现在，活生生的美术老师撕破了次元壁，主动来到了他眼前。
“就你了！”他兴奋地说。
-
“就这样，太太面试美术老师一角成功，当天夜里便空降剧组，正式开拍。”
陈扬浩给闻珩玉放了一段采访视频。
视频中，导演对鹿采薇赞不绝口，直夸她救整个剧组于水火之中，是《欺骗》项目能成功的最后一块拼图。
见他听得认真，小陈助理极有眼色低拿出来一样东西。
“少爷，太太出道后拍的一部网剧，还有两部……呃，未能上映的电影，都存在这支U盘面了，您留着看看？”
闻珩玉撇过去一眼。
陈扬浩站在巨幕前，扬手将u盘丢了过来。
银灰色的小物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被人抬起胳膊精准接住。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u盘，闻珩玉漫不经心地盯着看了几秒，揣进了自己兜里。
“接着往下讲，大一寒假拍了部网剧，然后呢？”
“然后嘛……”
陈扬浩挠了挠后脑勺，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他这一怪异反应，瞬间引起了闻珩玉的怀疑。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讲的吗？”
他扫了眼PPT，视线又慢腾腾地移到陈助理的脸上。
“要不就先给我讲讲，她那两部未能上映的电影是怎么回事吧。”
“唉。”
陈扬浩叹了口气。
心一横，眼一闭，认命道：
“少爷，在此之前，我还得先给您讲一个小插曲。”
闻珩玉气定神闲地“嗯”了一声。
“都行，别墨迹，赶紧讲。”
“好。”
陈扬浩握着鼠标，点了下一页。
清晰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
身姿挺拔，年轻帅气。
看着有点儿眼熟。
闻珩玉眯起眼，“这人……”
陈扬浩满脸堆笑，“这人，就是咱们闻家故交，顾家老爷子的孙子，顾卓然。”
“中国内地男演员，去年在第51届玉兰电影节上荣获最佳男演员一奖，新科影帝。”
“曾就读于中央艺术学院表演专业，是太太的直系学长。”
“在太太拍摄《欺骗》期间，顾先生曾来剧组探班，也在那时与太太结识。因为赏识太太的演技和为人，主动引荐太太去试镜一个电影角色……”
“同时他还是广大媒体和营销号口中，太太的绯闻男友，哈哈。”
闻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