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主播
同样恪守人设的还有白裴。
李导和周年急着拍素材，却又扑了个空，305干干净净，没有人影，没有人味儿。
李导奇了怪了：“怎么上班时间天天不在啊，律师的钱这么好挣的？”
何回表示：“我们这些工蜂是必须在的，且天天超长待机。合伙人每天都在外面拓展业务，具体就是：喝酒，洗脚，唱K，打高尔夫，乱搞，集体乱搞……”
“乱搞？”
“我没特指某位律师啊。”
李导实事求是：“他那么帅，应该不用乱搞吧？”
何回也用事实说话：“可是大明星也有嫖的啊，比如***，比如***，比如***。可能粉丝里没有他喜欢的类型，他要去更广阔的自由市场上寻觅。”
某位被编排的律师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工位在，晚上姗姗来迟。
这两天白裴不在办公室，盛皓和金欣雪各有打算，都早早下班忙别的去了。
整层楼只剩下一个尽力给自己找点事干的何回。
她好像总是在办公室，那副全力奔跑的样子，让白裴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何律师……”
白裴话还没说完，何回就开始条件反射：“您需要点夜宵？您有要报销的发票？您要洗杯子？有要打印和装订的东西？”
得到全部否认的答复后，何回才稍显放松。
白裴有点无奈，她怎么应激反应这么严重，他还没干什么不是吗？
“李导发消息给我，说你们准备介绍项目和工作流程，让我看看。”
何回又紧张起来了：“我是准备提前汇报的啊，您门一直关着，我不敢打扰。”
“我也没说什么啊。”
白裴从她桌上拿起打印出来的项目介绍稿和PPT，他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戴了个降噪耳机，对其他噪音充耳不闻。
*噪音：主要指何回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他很快翻完了，看着何回，脸上空荡荡的。
何回猜不透他的表情是爱是恨，即将对她是褒是贬，先拉了把椅子过来：“您先坐，别站着。”
“我站着就行。”
“别啊，您站着像马上要批评我的教导处主任。”
“……我腰不舒服，得站会儿。”
何回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为表礼貌，稍微抬了抬屁股。“那，那我？”
“你坐你的。”
白裴从她桌上摸了只笔，俯身开始改材料。
“这个代号太明显了，首字母缩写都一样，换一个。”
“别提产业园，做产业园的没几个。按普通REITs项目包装，酒店，商场，写字楼，随便挑一个。”
他顿了顿，问：“REITs你熟吗？”
何回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网上搜的，只知道传统的REITs项目本质上就是投资房地产项目，散户把钱给基金经理，基金经理用来投资。比如大型酒店吧，分红得到酒店的部分租金收入。住宅、写字楼项目也类似。”
白裴点头：“你说的是国外的传统REITs，国内的情况又不一样。国内2021年才开始发行公募REITs。不是信托公司发行，是基金公司发行。而且主要也不是投资房地产，而是投资基础设施，比如高速公路。”
“收益就是高速公路过路费？”
“没错。”
“ppp项目有管理期限的，那这个收益也有期限诶，这能赚吗？”
白裴发现只要涉及到钱，何回就特别机灵。
“你说的是一个风险点，还有其他问题。基础设施可能还在建设中，不是已竣工等着赚钱的状态；也可能死气沉沉，就等着这个机会盘活资产。这就是REITs的主要风险点。你投资的对象是项目，项目是可能完全烂尾的。”
白裴看着她，在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而何回确实也很没出息地在心猿意马。
可恶，正儿八经工作的白裴好帅。
何回给了自己两巴掌，重新集中起涣散的注意力。
白裴给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有蚊子咬我，您继续。”
白裴将信将疑，继续审稿。
“这里可以简单介绍下券商的工作内容，方便观众理解上市项目的全流程。”
白裴怕她认不出来，认认真真写的楷体。何回觉得她倒像教导主任，白裴是被喊来补作业的学生了。
白裴在学校一定是校草级别的吧，学习还这么好，可恶，风云人物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白裴看她眼神闪烁，误会了，“券商的工作内容我来写吧，你可能不熟。”
谢谢你，风云人物。
“您觉得需要提醒一下‘理财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吗？虽然我也没有过度宣传，但听起来还蛮有迷惑性的，等会儿有人看了去买、结果大亏怎么办？但是如果提醒了，甲方会不会不高兴？”
白裴笑了声，“投资房地产容易血亏这件事，已经不用特别提醒了。”
“其实我也不懂这个产业园，为什么要放个厂房进去？我看项目情况里，这个厂房不在园区里面，其实有点距离。而且风格上也和高新产业园不搭。”
白裴进入职业倦怠期已久，他手下的律师也都差不多半死不活，看何回两眼放光的样子，还挺新鲜。
“很感兴趣？”
何回点点头：“第一次见这种。”
“做两个就没意思了。”
看何回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白裴反问：“你做两年投融资了，还觉得有意思？”
何回没接茬，努力把话题引到正途上：“所以为什么底层资产要放厂房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才故意转移话题？”
何回没看清楚，白裴貌似是白了她一眼。
“明天中午你下楼转悠转悠，看看周围的写字楼空置率有多高。产业园需要优质企业租楼或者买楼入驻，才有利润，现在招商是很难的。反而厂房这种朴素接地气的好招租，租金收益更稳定。”
他怎么这么帅？他怎么什么都懂？
白裴误会了何回的沉默，一脸真诚：“真的，长三角地区的厂房能租到十几块钱，每个月，每平方。”
何回深呼吸，强迫自己专注于公事。“好吧，相信你。那您再站会儿？我把这两段弄好了，我们再一起看看？这样明天就可以补拍和剪辑了。”
白裴没反对，何回就当他答应了。
在白裴无声的监视下，何回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动作翻倍麻利。
白裴看她长手长脚、猴跳舞跳的，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两人通读了一遍改好的材料，白裴对专业部分没什么意见，何回却深感娱乐性不足。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讲得生动一点？”
白裴想了想，“众筹？借钱开店？”
何回：“卖器官怎么样？您看，我作为一个人，出卖给律所，一年也就二十万；但出卖器官，一颗肾也能卖二十万吧？”
白裴有点好笑：“卖人还能干个几十年，肾切了可长不出来。”
何回撇撇嘴：“哎哟，这可不一定，按这工作强度，最多干十几年，还落得一身工伤。”
白裴这两天腰痛得厉害，深有同感。
他其实真没故意不理摄制组。
昨天办公室门关着，是因为他在里面悄悄复健，有碍观瞻；今天办公室门关着，是因为他去医院做理疗了。
“我腰不舒服，要去按一下，先走了，”白裴看了眼手机，“九点半了，没事就早点下班，能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少落点工伤。”
“啊，白律师，等一下。”
何回从柜子里摸出三张膏药贴递给他，“这个蛮有效的。”
“你也腰痛？”
“肩周炎，老毛病了。”何回没好意思说，其实是打球打出来的，跟工作没什么关系。
白裴看了眼包装说明，“一个疗程不是五张吗？”
何回面露难色：“那我也得留两张预防啊！”
何回平时说话不打草稿，自由发挥，一气呵成。现在要规规矩矩当讲解员，反而打磕巴了。
李导：“何律师平时能说会道的，一讲这个就挺僵硬，像在背稿子。”
“对不起，因为我就是在背稿子，” 何回尴尬地挠了挠头，“而且这个内容我不熟，讲起来没自信，要是有懂行的观众看了，骂我怎么办……”
何回顿了顿，李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看稿子的白裴。
白裴抬起头跟李导对视，坚决道：“别打我的主意，我讲话很无聊。”
“没有啊，”何回真心实意地说，“您讲解得特别好，我一听就明白了。”
白裴和何回对视，莫名没那么坚决了。
他贴了膏药，感觉腰痛缓解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疼痛缓解，心情也变好了些；心情变好了些，也就好说话了些。
何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我们一起讲？我讲不好的地方您帮帮我，行吗？”
“……行吧。”
李导和周年交换了一个“好耶！”的眼神，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李导去调试大屏幕，周年给何回补妆。
何回刚刚背稿子背得一脸都是汗，妆都花了。
周年边往她脸上大洒散粉，边嘟囔：“你脸怎么这么爱出油？还有出汗……你平时用什么粉底液啊？不脱妆？”
“我平时不用这些，”何回淳朴得令人震惊，“这么贵，再说我早上哪里爬得起来，化妆也要小半个小时呢。”
“你作为一个都市丽人，简直完全失格。”
“我的男同事们作为精英律师，也完全失格，他们都没有激发我的爱美之心，不配让我化妆。”
周年沉默。
何回读懂了她的沉默。
“不是，白律师虽然很帅，但是他对我们没兴趣。你信不信，他根本看不出来别人化没化妆。”
她说错了。
白裴等得无聊，没别的事好干，就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周年给何回补妆。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李导和周年急着拍素材，却又扑了个空，305干干净净，没有人影，没有人味儿。
李导奇了怪了：“怎么上班时间天天不在啊，律师的钱这么好挣的？”
何回表示：“我们这些工蜂是必须在的，且天天超长待机。合伙人每天都在外面拓展业务，具体就是：喝酒，洗脚，唱K，打高尔夫，乱搞，集体乱搞……”
“乱搞？”
“我没特指某位律师啊。”
李导实事求是：“他那么帅，应该不用乱搞吧？”
何回也用事实说话：“可是大明星也有嫖的啊，比如***，比如***，比如***。可能粉丝里没有他喜欢的类型，他要去更广阔的自由市场上寻觅。”
某位被编排的律师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工位在，晚上姗姗来迟。
这两天白裴不在办公室，盛皓和金欣雪各有打算，都早早下班忙别的去了。
整层楼只剩下一个尽力给自己找点事干的何回。
她好像总是在办公室，那副全力奔跑的样子，让白裴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何律师……”
白裴话还没说完，何回就开始条件反射：“您需要点夜宵？您有要报销的发票？您要洗杯子？有要打印和装订的东西？”
得到全部否认的答复后，何回才稍显放松。
白裴有点无奈，她怎么应激反应这么严重，他还没干什么不是吗？
“李导发消息给我，说你们准备介绍项目和工作流程，让我看看。”
何回又紧张起来了：“我是准备提前汇报的啊，您门一直关着，我不敢打扰。”
“我也没说什么啊。”
白裴从她桌上拿起打印出来的项目介绍稿和PPT，他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戴了个降噪耳机，对其他噪音充耳不闻。
*噪音：主要指何回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他很快翻完了，看着何回，脸上空荡荡的。
何回猜不透他的表情是爱是恨，即将对她是褒是贬，先拉了把椅子过来：“您先坐，别站着。”
“我站着就行。”
“别啊，您站着像马上要批评我的教导处主任。”
“……我腰不舒服，得站会儿。”
何回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为表礼貌，稍微抬了抬屁股。“那，那我？”
“你坐你的。”
白裴从她桌上摸了只笔，俯身开始改材料。
“这个代号太明显了，首字母缩写都一样，换一个。”
“别提产业园，做产业园的没几个。按普通REITs项目包装，酒店，商场，写字楼，随便挑一个。”
他顿了顿，问：“REITs你熟吗？”
何回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网上搜的，只知道传统的REITs项目本质上就是投资房地产项目，散户把钱给基金经理，基金经理用来投资。比如大型酒店吧，分红得到酒店的部分租金收入。住宅、写字楼项目也类似。”
白裴点头：“你说的是国外的传统REITs，国内的情况又不一样。国内2021年才开始发行公募REITs。不是信托公司发行，是基金公司发行。而且主要也不是投资房地产，而是投资基础设施，比如高速公路。”
“收益就是高速公路过路费？”
“没错。”
“ppp项目有管理期限的，那这个收益也有期限诶，这能赚吗？”
白裴发现只要涉及到钱，何回就特别机灵。
“你说的是一个风险点，还有其他问题。基础设施可能还在建设中，不是已竣工等着赚钱的状态；也可能死气沉沉，就等着这个机会盘活资产。这就是REITs的主要风险点。你投资的对象是项目，项目是可能完全烂尾的。”
白裴看着她，在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而何回确实也很没出息地在心猿意马。
可恶，正儿八经工作的白裴好帅。
何回给了自己两巴掌，重新集中起涣散的注意力。
白裴给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有蚊子咬我，您继续。”
白裴将信将疑，继续审稿。
“这里可以简单介绍下券商的工作内容，方便观众理解上市项目的全流程。”
白裴怕她认不出来，认认真真写的楷体。何回觉得她倒像教导主任，白裴是被喊来补作业的学生了。
白裴在学校一定是校草级别的吧，学习还这么好，可恶，风云人物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白裴看她眼神闪烁，误会了，“券商的工作内容我来写吧，你可能不熟。”
谢谢你，风云人物。
“您觉得需要提醒一下‘理财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吗？虽然我也没有过度宣传，但听起来还蛮有迷惑性的，等会儿有人看了去买、结果大亏怎么办？但是如果提醒了，甲方会不会不高兴？”
白裴笑了声，“投资房地产容易血亏这件事，已经不用特别提醒了。”
“其实我也不懂这个产业园，为什么要放个厂房进去？我看项目情况里，这个厂房不在园区里面，其实有点距离。而且风格上也和高新产业园不搭。”
白裴进入职业倦怠期已久，他手下的律师也都差不多半死不活，看何回两眼放光的样子，还挺新鲜。
“很感兴趣？”
何回点点头：“第一次见这种。”
“做两个就没意思了。”
看何回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白裴反问：“你做两年投融资了，还觉得有意思？”
何回没接茬，努力把话题引到正途上：“所以为什么底层资产要放厂房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才故意转移话题？”
何回没看清楚，白裴貌似是白了她一眼。
“明天中午你下楼转悠转悠，看看周围的写字楼空置率有多高。产业园需要优质企业租楼或者买楼入驻，才有利润，现在招商是很难的。反而厂房这种朴素接地气的好招租，租金收益更稳定。”
他怎么这么帅？他怎么什么都懂？
白裴误会了何回的沉默，一脸真诚：“真的，长三角地区的厂房能租到十几块钱，每个月，每平方。”
何回深呼吸，强迫自己专注于公事。“好吧，相信你。那您再站会儿？我把这两段弄好了，我们再一起看看？这样明天就可以补拍和剪辑了。”
白裴没反对，何回就当他答应了。
在白裴无声的监视下，何回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动作翻倍麻利。
白裴看她长手长脚、猴跳舞跳的，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两人通读了一遍改好的材料，白裴对专业部分没什么意见，何回却深感娱乐性不足。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讲得生动一点？”
白裴想了想，“众筹？借钱开店？”
何回：“卖器官怎么样？您看，我作为一个人，出卖给律所，一年也就二十万；但出卖器官，一颗肾也能卖二十万吧？”
白裴有点好笑：“卖人还能干个几十年，肾切了可长不出来。”
何回撇撇嘴：“哎哟，这可不一定，按这工作强度，最多干十几年，还落得一身工伤。”
白裴这两天腰痛得厉害，深有同感。
他其实真没故意不理摄制组。
昨天办公室门关着，是因为他在里面悄悄复健，有碍观瞻；今天办公室门关着，是因为他去医院做理疗了。
“我腰不舒服，要去按一下，先走了，”白裴看了眼手机，“九点半了，没事就早点下班，能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少落点工伤。”
“啊，白律师，等一下。”
何回从柜子里摸出三张膏药贴递给他，“这个蛮有效的。”
“你也腰痛？”
“肩周炎，老毛病了。”何回没好意思说，其实是打球打出来的，跟工作没什么关系。
白裴看了眼包装说明，“一个疗程不是五张吗？”
何回面露难色：“那我也得留两张预防啊！”
何回平时说话不打草稿，自由发挥，一气呵成。现在要规规矩矩当讲解员，反而打磕巴了。
李导：“何律师平时能说会道的，一讲这个就挺僵硬，像在背稿子。”
“对不起，因为我就是在背稿子，” 何回尴尬地挠了挠头，“而且这个内容我不熟，讲起来没自信，要是有懂行的观众看了，骂我怎么办……”
何回顿了顿，李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看稿子的白裴。
白裴抬起头跟李导对视，坚决道：“别打我的主意，我讲话很无聊。”
“没有啊，”何回真心实意地说，“您讲解得特别好，我一听就明白了。”
白裴和何回对视，莫名没那么坚决了。
他贴了膏药，感觉腰痛缓解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疼痛缓解，心情也变好了些；心情变好了些，也就好说话了些。
何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我们一起讲？我讲不好的地方您帮帮我，行吗？”
“……行吧。”
李导和周年交换了一个“好耶！”的眼神，两人立刻行动起来。李导去调试大屏幕，周年给何回补妆。
何回刚刚背稿子背得一脸都是汗，妆都花了。
周年边往她脸上大洒散粉，边嘟囔：“你脸怎么这么爱出油？还有出汗……你平时用什么粉底液啊？不脱妆？”
“我平时不用这些，”何回淳朴得令人震惊，“这么贵，再说我早上哪里爬得起来，化妆也要小半个小时呢。”
“你作为一个都市丽人，简直完全失格。”
“我的男同事们作为精英律师，也完全失格，他们都没有激发我的爱美之心，不配让我化妆。”
周年沉默。
何回读懂了她的沉默。
“不是，白律师虽然很帅，但是他对我们没兴趣。你信不信，他根本看不出来别人化没化妆。”
她说错了。
白裴等得无聊，没别的事好干，就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周年给何回补妆。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