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听到“阿笙姐”这三个字，云阳立刻反应过来，她就是那个写了浔王的记载，抢了一品堂“上佳”的九笙。
云阳的目光陡然变得刻薄起来，话里话外全是嘲讽：“你就是九品堂的那个小小史官。”
九笙不想挑事，她只想息事宁人带走慕灵，但可惜，慕灵不是这么想的，因为没等她说话，慕灵就怼了回去：“你看不起谁呢？堂堂副堂主，连话都不会说！”
这丫头的嘴啊……
云阳怒极：“好！好得很！今日这事，本副堂主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向你九品堂讨个说法。”
“讨就唔，唔唔唔……”
九笙回头，直接用掌心堵上了慕灵的嘴，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说。
慕灵嘴角一扁，点了下头。
“你怎么在这儿？”九笙低声问。
慕灵把她的手扒拉下来，迅速道：“替老梅送文书给一品堂堂主。”
“送完了？”
“嗯。”她瞪了云阳一眼，“本来都要走了，却听到她同旁的史官说你坏话，说浔王好色，你是靠着……嗯……才接近的浔王，我实在气不过就……”
“无妨，”九笙揉揉她的发顶，“回九品堂，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我留下帮你。”
九笙伸手往外推她，眼睛却是看着云阳的，嘴角带笑，眼角眉梢一片冷意：“又不是打架，要仗着人多势众。话是云副堂主说的，记载是我写的，此事与旁人无关，你不必掺和。”
“可是……”
“走。”
慕灵没再多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云阳也没派旁的史官去拦，毕竟正主在这儿，她实在没必要分出火力去对付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丫头。
“云副堂主，我家小妹口无遮拦，冲撞了您，属下替她向您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莫与她计较了。”
“行啊，”云阳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指尖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你想怎么赔不是？”
九笙笑了笑，躬身抱拳：“抱歉，云副堂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莫与我等计较了。”
云阳瞟她一眼，十足的不屑：“九品堂的人果然都没什么教养，与人赔罪，竟是这个态度。”
九笙好脾气地问：“云副堂主觉得，我该怎样赔罪？”
云阳没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旁边两个看热闹的史官，其中一人会意，插嘴道：“我们一品堂的规矩，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怎么也得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高呼饶命才行。”
“这恐怕不行，”九笙站直身子，只看着云阳，“从小到大，除了爹娘，我没跪过旁人，也没人能当得起我这一跪。”
“一副贱骨头，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副堂主，属下看……”
云阳抬手，止住那史官的话音：“不跪也无妨，将你上佳的赏赐让出来。”
“让给谁？”九笙笑意渐深，“让给云副堂主？还是这位总是贱啊贱的史官？”
“你说谁贱？”
“你给我闭嘴！”九笙目光横扫过去，厉声斥道，“我与你家副堂主说话，你是什么身份在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插嘴？素闻一品堂史官颇有涵养，循规蹈矩，怎能容得你这种满口污言秽语、越俎代庖之人存在？云副堂主，若我是您，当速速将她赶走，以免……扰了你我相谈大事。”
听她说到“大事”，云阳眸光一动，果然起身，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在那史官的脸上，力气之大，让那白皙娇嫩的脸蛋顿时起了五个红指印。
看着都疼。
那史官被打蒙了，红了眼圈：“副堂主，我……”
“都退下！”
“是……”
耳边终于清净了，云阳走到九笙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你，确实非同一般，不似九品堂里的酒囊饭袋，也比你家那胖子堂主有胆色。”
听到这句话，九笙敛了始终挂在唇角的笑，神色虽平静，眸色却愈发寒凉。
“今日你将上佳的赏赐让与我，我便不再与你追究。”
“好，”她应得痛快，“不过平白无故的让总有些不妥，属下有个法子……”
她朝四下看了看，怕隔墙有耳，云阳想独吞这便宜，更是没多想，凑近问：“什么法……”
“啪”的一声脆响，直将她的头扇歪了过去，连带她接下来的话都扇没了。
“这一巴掌，是还你辱我九品堂史官的。”
“你……这个贱人！”
云阳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朝她的脸上招呼，九笙脚步一偏，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朝她没捂着的脸再次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
“这一巴掌，是还你辱我家堂主的，”她甩甩手，补充道，“我家堂主最讨厌旁人说他胖。”
“我今日、今日定要扒了你的皮！”
九笙用力将她推开，人也借力滑向月亮门外：“这句话，待你抓到我，再说不迟。”
云阳能坐上一品堂副堂主的位置，定不是个简单的，招惹了她，究竟要往哪个方向逃跑，着实不能草率决定。
九笙飞身越过一品堂的门墙，掠向一个岔路，在岔路口犹豫一瞬，终是将心一横，提气蕴力，往观月堂的方向去了。
不是她想给叶北宁找麻烦，实在是……
云阳像是疯了一般，对她穷追不舍，瞧这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若她在旁的堂的地界被追上，丢了九品堂的面子不说，别的堂也只会看热闹，不会管她的死活。
若她逃得够快，回了九品堂，也不好办。
老梅极其护短，若让他知晓她同慕灵在一品堂受了委屈，他定会出面给她们两个讨公道。
堂主一出面，事情就闹大了，九品堂和一品堂生了嫌隙，这可违背了老梅与世无争、乐呵一天算一天的意愿。
所以，还是赌一把！
九笙赌，她的运气不至于那么差；也赌云阳不至于这般没分寸，眼看她逃往观月堂，还敢追过来。
然而，赌来赌去，她没赌准自己的运气，也没赌准这位一品堂副堂主的自尊心。
观月堂已近在眼前，九笙偏头，用余光扫了下身后的云阳，心头将她二人间的距离一番盘算。
按这速度，她只要悄无声息地落在观月堂的外围，再寻棵粗壮的树做掩映，该是不用惊动叶北宁，就能甩掉这个大麻烦。
至于日后，以云阳强烈的自尊心，定不会在阁中宣扬自己被九品堂一个小小史官打了两巴掌的丢脸事，这个亏只能就此咽下。
打定主意，她一头扎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正瞄准一棵大树要躲过去，却没成想，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路！
“九笙史官？”是阁主的近侍阿季，“未得阁主召见，不得踏入观月堂。”
“这事稍后我再解释，你先……”
话没说完，一股劲风已至身后，九笙只得侧身闪开，电光火石间，还顺手揪住了阿季的手腕，将他也带离了原地。
她与云阳的恩怨，就别牵扯无辜了。
只是阿季根本没反应过来，九笙松手时他也没能稳住身形，以至身子不受控制地退后了两步，刚巧一脚踩到了她的脚上……
九笙吃痛，本能地用力将脚抽出来，又刚巧被观月堂前的石阶拦住了脚踝……
身体往下栽倒的刹那，九笙算是彻底认命了——
好运或许早在她评得上佳，或者更早的时候，就用光了……
腰间被陡然一拦，手臂也是一紧，很快她被一股力道扶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低沉的、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
哎。
九笙站直身子，叶北宁也收回了手，她低头抱拳：“见过阁主。”
身后的云阳见到叶北宁，被仇恨蒙蔽的心终于清明了，她几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品堂副堂主云阳，见过阁主。”
九笙忍不住偏了下头，原来堂主以下的史官，见到阁主，是要跪拜的啊……
那她应该能算……不知者不罪？
“进来。”
九笙和云阳的动作一致，都将头埋低了一些，声音弱弱的：“是。”
观月堂内，叶北宁坐在书桌之后，九笙垂首立在一侧，云阳十分有礼地跪在书桌正前，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
她是个来告状的苦主，状告的就是这位一品堂的副堂主。
“阁主，”云阳先开了口，“并非是属下故意冲撞，实在是九品堂的两个史官欺人太甚，不仅到我一品堂中大放厥词，出言侮辱，还动手打人。”
九笙将眉一挑，侧头看向她，只见她抬了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那张脸现下已有些红肿，指印分明，能看得出打她的人下手挺重。
叶北宁看向九笙，问：“你打的？”
“回阁主……”
她声音一顿，不是因为不想承认，而是因为叶北宁戴了一方面具。
面具将脸挡得严实，除了他的眼睛和薄唇，其他的都被遮了起来。
堂中的那道屏风，还有眼前的面具，都昭示着叶北宁不想让旁人知晓他的长相，或是知晓他真实身份的意图。
“九笙史官？”
阿季在一旁小声叫她。
九笙这才回神，垂眸道：“是属下打的。”
“为何。”
“因为她说我九品堂一众史官是酒囊饭袋，还说我家堂主是个大胖子！”
话音落下，九笙听得“噗”的一声低笑，是阿季。
阿季见她目光不善地扫过来，将唇一抿，努力地憋着笑。
再看叶北宁，也是勉强压着唇角，目光看向她，里面简直写满了“你家堂主难道不胖”这几个大字。
“阁主，属下说的乃是实话，却平白无故地挨了打，实在是委屈，”云阳一副要哭了的腔调，“求阁主为属下做主。”
叶北宁没说话，偏头吩咐了阿季什么，阿季领命离开，一直没回来。
九笙冷哼：“你委屈什么。整个览星阁里，上至阁主，下至仆从，足有二百七十五人，他们俱皆知晓我家阁主的身材，为何从无一人说他胖？偏你一个副堂主这么说，”“副”这个字，被她咬得重重的，“你是觉得，我家堂主的地位比不过你，可以这般议论？”
“我……”
她打断：“还有，你别只说我打了你，你将前面的事也给阁主讲讲，到时再请阁主好好为你做主！”
云阳的目光陡然变得刻薄起来，话里话外全是嘲讽：“你就是九品堂的那个小小史官。”
九笙不想挑事，她只想息事宁人带走慕灵，但可惜，慕灵不是这么想的，因为没等她说话，慕灵就怼了回去：“你看不起谁呢？堂堂副堂主，连话都不会说！”
这丫头的嘴啊……
云阳怒极：“好！好得很！今日这事，本副堂主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向你九品堂讨个说法。”
“讨就唔，唔唔唔……”
九笙回头，直接用掌心堵上了慕灵的嘴，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说。
慕灵嘴角一扁，点了下头。
“你怎么在这儿？”九笙低声问。
慕灵把她的手扒拉下来，迅速道：“替老梅送文书给一品堂堂主。”
“送完了？”
“嗯。”她瞪了云阳一眼，“本来都要走了，却听到她同旁的史官说你坏话，说浔王好色，你是靠着……嗯……才接近的浔王，我实在气不过就……”
“无妨，”九笙揉揉她的发顶，“回九品堂，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我留下帮你。”
九笙伸手往外推她，眼睛却是看着云阳的，嘴角带笑，眼角眉梢一片冷意：“又不是打架，要仗着人多势众。话是云副堂主说的，记载是我写的，此事与旁人无关，你不必掺和。”
“可是……”
“走。”
慕灵没再多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云阳也没派旁的史官去拦，毕竟正主在这儿，她实在没必要分出火力去对付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丫头。
“云副堂主，我家小妹口无遮拦，冲撞了您，属下替她向您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莫与她计较了。”
“行啊，”云阳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指尖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你想怎么赔不是？”
九笙笑了笑，躬身抱拳：“抱歉，云副堂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莫与我等计较了。”
云阳瞟她一眼，十足的不屑：“九品堂的人果然都没什么教养，与人赔罪，竟是这个态度。”
九笙好脾气地问：“云副堂主觉得，我该怎样赔罪？”
云阳没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旁边两个看热闹的史官，其中一人会意，插嘴道：“我们一品堂的规矩，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怎么也得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高呼饶命才行。”
“这恐怕不行，”九笙站直身子，只看着云阳，“从小到大，除了爹娘，我没跪过旁人，也没人能当得起我这一跪。”
“一副贱骨头，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副堂主，属下看……”
云阳抬手，止住那史官的话音：“不跪也无妨，将你上佳的赏赐让出来。”
“让给谁？”九笙笑意渐深，“让给云副堂主？还是这位总是贱啊贱的史官？”
“你说谁贱？”
“你给我闭嘴！”九笙目光横扫过去，厉声斥道，“我与你家副堂主说话，你是什么身份在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插嘴？素闻一品堂史官颇有涵养，循规蹈矩，怎能容得你这种满口污言秽语、越俎代庖之人存在？云副堂主，若我是您，当速速将她赶走，以免……扰了你我相谈大事。”
听她说到“大事”，云阳眸光一动，果然起身，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在那史官的脸上，力气之大，让那白皙娇嫩的脸蛋顿时起了五个红指印。
看着都疼。
那史官被打蒙了，红了眼圈：“副堂主，我……”
“都退下！”
“是……”
耳边终于清净了，云阳走到九笙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你，确实非同一般，不似九品堂里的酒囊饭袋，也比你家那胖子堂主有胆色。”
听到这句话，九笙敛了始终挂在唇角的笑，神色虽平静，眸色却愈发寒凉。
“今日你将上佳的赏赐让与我，我便不再与你追究。”
“好，”她应得痛快，“不过平白无故的让总有些不妥，属下有个法子……”
她朝四下看了看，怕隔墙有耳，云阳想独吞这便宜，更是没多想，凑近问：“什么法……”
“啪”的一声脆响，直将她的头扇歪了过去，连带她接下来的话都扇没了。
“这一巴掌，是还你辱我九品堂史官的。”
“你……这个贱人！”
云阳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朝她的脸上招呼，九笙脚步一偏，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朝她没捂着的脸再次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
“这一巴掌，是还你辱我家堂主的，”她甩甩手，补充道，“我家堂主最讨厌旁人说他胖。”
“我今日、今日定要扒了你的皮！”
九笙用力将她推开，人也借力滑向月亮门外：“这句话，待你抓到我，再说不迟。”
云阳能坐上一品堂副堂主的位置，定不是个简单的，招惹了她，究竟要往哪个方向逃跑，着实不能草率决定。
九笙飞身越过一品堂的门墙，掠向一个岔路，在岔路口犹豫一瞬，终是将心一横，提气蕴力，往观月堂的方向去了。
不是她想给叶北宁找麻烦，实在是……
云阳像是疯了一般，对她穷追不舍，瞧这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若她在旁的堂的地界被追上，丢了九品堂的面子不说，别的堂也只会看热闹，不会管她的死活。
若她逃得够快，回了九品堂，也不好办。
老梅极其护短，若让他知晓她同慕灵在一品堂受了委屈，他定会出面给她们两个讨公道。
堂主一出面，事情就闹大了，九品堂和一品堂生了嫌隙，这可违背了老梅与世无争、乐呵一天算一天的意愿。
所以，还是赌一把！
九笙赌，她的运气不至于那么差；也赌云阳不至于这般没分寸，眼看她逃往观月堂，还敢追过来。
然而，赌来赌去，她没赌准自己的运气，也没赌准这位一品堂副堂主的自尊心。
观月堂已近在眼前，九笙偏头，用余光扫了下身后的云阳，心头将她二人间的距离一番盘算。
按这速度，她只要悄无声息地落在观月堂的外围，再寻棵粗壮的树做掩映，该是不用惊动叶北宁，就能甩掉这个大麻烦。
至于日后，以云阳强烈的自尊心，定不会在阁中宣扬自己被九品堂一个小小史官打了两巴掌的丢脸事，这个亏只能就此咽下。
打定主意，她一头扎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正瞄准一棵大树要躲过去，却没成想，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路！
“九笙史官？”是阁主的近侍阿季，“未得阁主召见，不得踏入观月堂。”
“这事稍后我再解释，你先……”
话没说完，一股劲风已至身后，九笙只得侧身闪开，电光火石间，还顺手揪住了阿季的手腕，将他也带离了原地。
她与云阳的恩怨，就别牵扯无辜了。
只是阿季根本没反应过来，九笙松手时他也没能稳住身形，以至身子不受控制地退后了两步，刚巧一脚踩到了她的脚上……
九笙吃痛，本能地用力将脚抽出来，又刚巧被观月堂前的石阶拦住了脚踝……
身体往下栽倒的刹那，九笙算是彻底认命了——
好运或许早在她评得上佳，或者更早的时候，就用光了……
腰间被陡然一拦，手臂也是一紧，很快她被一股力道扶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低沉的、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
哎。
九笙站直身子，叶北宁也收回了手，她低头抱拳：“见过阁主。”
身后的云阳见到叶北宁，被仇恨蒙蔽的心终于清明了，她几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品堂副堂主云阳，见过阁主。”
九笙忍不住偏了下头，原来堂主以下的史官，见到阁主，是要跪拜的啊……
那她应该能算……不知者不罪？
“进来。”
九笙和云阳的动作一致，都将头埋低了一些，声音弱弱的：“是。”
观月堂内，叶北宁坐在书桌之后，九笙垂首立在一侧，云阳十分有礼地跪在书桌正前，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
她是个来告状的苦主，状告的就是这位一品堂的副堂主。
“阁主，”云阳先开了口，“并非是属下故意冲撞，实在是九品堂的两个史官欺人太甚，不仅到我一品堂中大放厥词，出言侮辱，还动手打人。”
九笙将眉一挑，侧头看向她，只见她抬了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那张脸现下已有些红肿，指印分明，能看得出打她的人下手挺重。
叶北宁看向九笙，问：“你打的？”
“回阁主……”
她声音一顿，不是因为不想承认，而是因为叶北宁戴了一方面具。
面具将脸挡得严实，除了他的眼睛和薄唇，其他的都被遮了起来。
堂中的那道屏风，还有眼前的面具，都昭示着叶北宁不想让旁人知晓他的长相，或是知晓他真实身份的意图。
“九笙史官？”
阿季在一旁小声叫她。
九笙这才回神，垂眸道：“是属下打的。”
“为何。”
“因为她说我九品堂一众史官是酒囊饭袋，还说我家堂主是个大胖子！”
话音落下，九笙听得“噗”的一声低笑，是阿季。
阿季见她目光不善地扫过来，将唇一抿，努力地憋着笑。
再看叶北宁，也是勉强压着唇角，目光看向她，里面简直写满了“你家堂主难道不胖”这几个大字。
“阁主，属下说的乃是实话，却平白无故地挨了打，实在是委屈，”云阳一副要哭了的腔调，“求阁主为属下做主。”
叶北宁没说话，偏头吩咐了阿季什么，阿季领命离开，一直没回来。
九笙冷哼：“你委屈什么。整个览星阁里，上至阁主，下至仆从，足有二百七十五人，他们俱皆知晓我家阁主的身材，为何从无一人说他胖？偏你一个副堂主这么说，”“副”这个字，被她咬得重重的，“你是觉得，我家堂主的地位比不过你，可以这般议论？”
“我……”
她打断：“还有，你别只说我打了你，你将前面的事也给阁主讲讲，到时再请阁主好好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