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遂年的消息是三天后才发来的,梁以微扫了眼,大概意思是说,他们换不了主唱。

    梁以微没回话,看着外头下雨她难得走出门。

    西荫不算很发达的城市,高楼大厦没多少栋,几乎全是居民楼,那种真的别墅梁以微进不去,也不想进去看。

    “小姐,要来看看演出吗?”一位男生将宣传单发来,“就在今天晚上七点,来看看吧。”

    梁以微接过宣传单,什么话也没说撑着一把伞往前走,直到商场大屏幕的电子屏闪出时间,她脚步一顿。

    现在五点,演出七点,吃个晚饭买点东西应该差不多。

    这么想着她认真看了眼宣传单,有个熟人———吴炽。

    梁以微记下地址,就将东西扔去了垃圾桶。

    夏季的雨很难带来凉爽,更多的是闷和潮,梁以微找了家学校附近的炸串店,拨开帘子点完就坐着等。

    “谁让你不听数学课。”

    背后传来声音,梁以微向后看,谢心竹正被沈泮拿伞护着进来,雨水滚落男生的肩湿了半边,谢心竹继续说着,“下次你要是学校还没进步就分手!”

    言语凿凿,沈泮抬头,眼睛红了一圈,突然的很,又很可怜沙哑的说,“你别和我分手,我喜欢你。”

    谢心竹不心软看都不看他,倒是见梁以微坐在角落走上去,“我哥呢?”

    “我怎么知道你哥在哪?”

    “他粘你。”谢心竹无所谓的说,“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在谁身边那么多次。”

    “你吃东西么?”

    “少转移话题。”

    梁以微说,“我请。”

    谢心竹瞬间拿起盘子,夹了一堆才让沈泮递给炸串阿姨。

    东西到齐,梁以微喝了口可乐,“你头发怎么染黑了?”

    沈泮回,“心竹说哥哥喜欢黑的,说我染的像混混。”

    梁以微赞同的点头,头发黑色的沈泮多了几分乖巧,只是眼眸中还是有少年的那种张扬与不羁。

    “对了,你不哭了吗?”

    女孩唇角带了些笑意,看的沈泮不好意思,“我刚刚装的。”

    “这么厉害,心竹,你男朋友以后可以当演员了。”

    “嗯,是可以去当,大尾巴狼装作清纯白兔。”

    梁以微觉得他俩有意思,沉重的心情都变的轻松。

    “以微姐,你怎么想到今天出来了?”

    “嗯?”

    谢心竹吃了口炸串,道,“我哥说你不喜欢下雨天,今天下雨。”

    梁以微愣了下,依稀记得她并没有准确和谢竹隅说过这些。

    “家里闷就出来了。”

    谢心竹哦了声,“你果然不喜欢下雨啊。”

    “嗯。”

    沈泮还在忙着给谢心竹剥虾和挑葱花,听她们聊天忽然插嘴说,“哥哥喜欢以微姐啊。”

    一句话,两人头皮发麻,谢心竹直接一巴掌拍过去,“再瞎说你试试呢!”

    梁以微调整的倒是很快,眼眸里多了几分趣味,语调扬了些,“心竹,你哥哥暗恋我呀。”

    “暗恋个屁。”谢心竹急的站起身,“你别听沈泮瞎说,他是傻子!”

    梁以微看着她,还是笑着,“我倒觉得你哥哥挺聪明的。”

    “!不和你说了!”谢心竹觉得再说自己哥哥的底裤都会被这个女人扒的一点不剩,她不能助纣为虐。

    眼见也吃的差不多,她一把拉起沈泮,“走了,看她就气。”

    沈泮被拉的踉跄,“我觉得她人不错。”

    梁以微撑着下巴,把最后一点东西吃完,结账。

    出门时雨停了,她被迫拿着湿漉漉的雨伞,走到拐角,学生少了很多,但依旧能听见点动静,她看去。

    一个娇俏的女孩被男生困在墙面,手扶着女孩的腰,吻的沉醉。

    谢心竹伸手推了推沈泮,眼睛睁开都是朦胧的,他退了点,谢心竹要说话,又被重新吻上,紧接着少年拉开女孩肩膀的衬衣,一点不留情的在那出留下了暧昧的痕迹,颜色很深,同一个地方像留过很多次。

    谢心竹吃痛,眼尾湿红,骂他,“沈泮,你个死狗!”

    骂了之后,男生还想继续去吻女孩的唇,谢心竹想躲又躲不开,这时背后传来响动,“上课了。”

    声音熟悉的让她尾椎骨发麻,她猛地推开沈泮,回过头,羞燥的大骂,“梁以微,你有病你!”

    梁以微眼睛有几分松懒,“上课。”

    谢心竹谁也没放过,对沈泮也说,“分手!”

    说完转头就走。

    沈泮被抓住却一点不慌,他的眼里还有未收起来的欲,看向梁以微时又压了下去,唇扯起些弧度,“姐姐好。”

    “还行。”梁以微不咸不淡的说。

    “我去上课。”

    他说的散漫,要不是身上还有校服,梁以微都看不出他是不是学生。

    她嗯了声,无心管那么多,演唱会马上就开始了。

    梁以微不想迟到,打车到那,她下车,要进去却被拦住。

    检票员问,“您好,有票吗?”

    “没。”

    “那需要当场买吗?”

    “好,多少。”

    “一千五。”

    真不便宜,梁以微把码扫完检票员给她戴上手环,打开门。

    进去就是轰鸣的人群声,这里都是站着并没有位置,梁以微运气好,捡到了一个前排。

    大屏幕忽地亮起,闪出字幕。

    “开始!”

    瞬间,周边的灯光熄灭,周围漆黑,没有眼睛其他的感官变得更为敏锐,先是电吉他的两个弦。

    鼓两声,梁以微嗅到一点男士香水味,不多,淡淡的。

    “小姐们,先生们,让我们开始!”

    话音落,剧烈的灯光忽地灌满房间,梁以微眼睛一眯,紧接着的就是爆裂的音乐声。

    人声鼎沸,在梁以微耳边回响,她像没听见那些,盯着舞台,架子鼓手低吼,电吉他不停奏着。

    主唱看见了这个女孩,低下身,“你是不是想上台?!”

    他把话筒递过去,以为这个乖巧的女孩并不会讲话,但他错了,梁以微夺过话筒,站上舞台,长发被尽数拨到后头,看着干脆利落。

    精致的五官一览无余,观众侧目,看着她,只看着她。

    梁以微问,“想狂欢吗?”

    “想!!!”

    台下的人声鼎沸将她捧在云端,梁以微笑了,大喊,“那就开始啊!”

    话音落,台下的人舞动的更甚,那位主唱又抢过话筒,“这位小姐看着很喜欢表演啊”。

    梁以微高喊,“我喜欢的是…。”

    说到一半,她随手从旁边拿了个扩音的东西递下台,观众不约而同的嘶喊。

    “狂欢!”

    梁以微站在舞台,用粗糙音质的话筒唱歌,不是柔情,没有悲伤,只有自由,狂欢,与解放。

    她爱舞台,歌喉美妙,那是第一次俱乐部的声音穿透墙壁。

    一曲毕,梁以微的胸腔剧烈喘动,那个女孩满头大汗,笑的开怀,她的快乐隐匿于疯狂之中。

    时间到,主唱跑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乐队?”

    “我只唱主唱,只站C位。”女孩眉眼骄傲,“你下位,我就加。”

    主唱商量道,“双唱怎么样?两人配合那种。”

    梁以微看他,只笑着,重复,“我只唱主唱,只站C位。”

    主唱见人不肯让步也只能悻悻走回后台,梁以微把发绳抽下重新套回腕骨。

    她走到角落,电吉他掩着一个男生,身形挺立,梁以微问,“你怎么在这?”

    少年没回话,只是把棒球帽又压低些,梁以微不对他客气,一把掀开他的帽子,喊,“谢竹隅。”

    少年嗯了声,梁以微问,“吴炽呢?”

    “有事,没来。”

    “你替他?”

    “嗯。”

    梁以微蹲下身,仰看他,“我累了。”

    他自觉把椅子让出,梁以微坐上去,腿搭着,“谢竹隅,你表演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来捧场的。”

    她刚刚下台,喊那么久嗓音还是哑的,谢竹隅给她递了瓶水,他拧好的,没喝。

    “不要,我不渴。”

    他又收回水瓶,梁以微看他,“谢竹隅,我面试通过了。”

    谢竹隅静默了会,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个面试。

    “恭喜。”

    “但我呢,不想一个人上台。”

    “?”

    谢竹隅说,“我记得那个乐队至少有两个人。”

    “………。”

    “你不是一个人上台。”谢竹隅不怎么会安慰人,半响,又憋出句,“你别怕。”

    梁以微没说话,就是看着他,眼睛眨了眨,“谢竹隅,我们一起去那个乐队,好不好。”

    谢竹隅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看见你了。”梁以微说,“上台第一秒就看见你了。”

    谢竹隅嗯了声,梁以微忽地抓住他的手,“好多汗。”

    她捏着他的虎口,陈述道,“谢竹隅,你喜欢这个舞台。”

    “………。”

    “我也喜欢。”她轻问,“你想陪我一起上台吗?”

    梁以微的手温度滚烫,谢竹隅没抽出来,任由她握着,女孩像在撒娇,又摇了摇他手,声线变软。

    “谢竹隅,帮帮我吧。”

    她瞳孔清透,杂乱的灯光也无法将那双眼睛变得混浊,长发披散被梁以微拨到一边,她的脖颈起伏,脆弱又坚韧,谢竹隅伸手,不自禁的摸上她颈侧的胎记,有些深,却烙的漂亮。

    少年的手还是略凉,在她颈侧摸了一遍又一遍,梁以微觉得那块皮肤像要被烧烂一般。

    女孩燥的有一点脾气,踢了踢他,“好不好。”

    谢竹隅将手收回身侧,他眼眸垂敛,看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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