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与白鸽（新）
听到886的话，于安康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强烈的文化冲击，费了好大劲才没“啊？”出声来。
“蜂巢子宫”是什么，听着好诡异，毕业，这是什么学校吗？“出生债”，这又是什么一听就很出生的东西？
[出生债：联邦公民的基本债务。以“蜂巢子宫”对公民的生养成本为本金，年利率3%，滚利至新人毕业，通常价值958071.7信用点……]
[……失信人员应依法限制非必需品交易，必要时可强制剥夺人权。依据职业不同……
005.区别于正式CVU勤员，如病毒体猎手失信，可直接视为“负价值者”，交由AI接管，暂时代其履行必要社会职务……]
“虽然也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新人不打算加入CVU正规军，但我看你应该不是那种赌徒性格。”886还在低头处理那些芯片，“要想正式加入CVU免债，先加入一个高等勤员的小组是很有必要的……413？”
她看向于安康。于安康愣了一下，立刻回神：“是、是啊！我也正在想呢。”
——是啊，我正在想呢！人应该是为了幸福才会出生的吧，怎么幸福还八字没一撇，平白无故就欠上债了？
于安康对AI接管、限制交易这些惩罚措施不太有概念，但剥夺人权这四个字她还是认得的。
“毕业”两年内还不上近一百万的出生债就要被剥夺人权，难以置信，这是个什么鬼世界啊！
——哦对，这是个赛博世界。
想到这里，于安康忽然熄火：在这种连人们的名字都只是数字和字母代号的异世界，法律会不做人好像也不奇怪。
作为穿越者，于安康的首要目的是回家，离开这个赛博世界回家。只要能在两年期满之前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出生债”自然也就与她无关了。
至于于安康穿越回去后，原主角鮟鱇413会如何……
于安康看看刚给自己递来橄榄枝的886，又看看自己账上新鲜入账的40万，只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总的来说，虽然刚刚被“出生债”这个蛮横的概念吓了一跳，但于安康要做的事实际上没有任何变化：
她要暂时先继续原主的人生轨迹，找个合适的病毒体猎手小组安顿下来，也顺便完成系统刚刚颁布的主线前置任务“走进八环二十三区”，看看所谓的“主线任务”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冷静下来以后，于安康转而开始思考“蜂巢子宫”这一概念。
带着“赛博世界”这一认知，再结合AI女娲提供的词条解释，于安康很快就抓到了重点：
这个赛博世界的人没有双亲，亦无手足。所有生命都是在“蜂巢子宫”里人工试管出来的，就像苗圃里的菜、花园里的花一样。
而，就像这个世界里显然彻底完成了机械化的农业一样，负责教导这些人工新生儿的人也都是机械与AI。
正因如此，人们“出生债”的债主才会是联邦政府。
从这一点上看来，原主角鮟鱇413恐怕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认得她”的熟人——
于安康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庆幸。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想入编CVU免出生债，我们‘404组’绝对是个好去处。”
886封装好最后一块被害者芯片，总结道：“虽说不少猎手小组的组长都是高等勤员，有举荐名额，但不把新人当耗材用的，少。顺利入编正规军免债的新人凤毛麟角，‘身死债消’的才常见。”
她看了正在拆黑犀001义体的609一眼，才看向于安康：“能从出道战里活下来，你已经超过起码一半的新人猎手了。”
“……是啊，得活着入编CVU正规军才能免债。”于安康把886话里最重要的信息重复了一遍。
“没错。”886颔首，“虽然咱们也被叫‘五等勤员’，但这个衔毕竟不是真的存在，正规军的福利轮不到我们猎手享——我的‘出生债’就是全靠自己还的。”
于安康怔了一下，想起886已经年满24周岁：“这么说，你没有入编？”
“之前说的只是‘404组’的好处。”886冲于安康狡黠一笑，“至于你为什么该加入我的小队——如你所见，我的债已经还完了，没必要和自己手底下的新人抢名额。你的‘升职’道路不会有任何阻碍。”
两人对话的时候，609已经把黑犀001装有弯刀的右臂整条卸下，和之前被886割下的脑袋一起装进大号的透明袋子里抽空。
886旋即接过他递来的“战利品”，将那沉甸甸的背包拎予于安康：“好了，‘广告’就这么些，你可以慢慢考虑。”
见于安康双手接过背包，886冲她微笑一下，补充道：“当然，你决定得越早，我就越有动力在‘入组考核’里帮你一把——以心换心，对吧？这很公平。”
……
在废楼稍远处的土路上，886、609两人领着于安康前行。
“鮟鱇！”或许是因为886邀请了于安康入队，609从废楼出来后就一直用昵称叫她，“你还是把包给我吧。本来就不是让你背的意思，只是说里面的东西归你。对吧886？”
“不……”于安康眨眨眼。
虽然一路上被左右问了好几次，但她是真没怎么觉得沉：丧尸危机那时候，不单是行李，连年幼体弱的妹妹安怡或者偶尔会有的同路伤员，基本都是青壮劳力于安康负责背的。
“你还是把包给细狗吧。”一直没参与这个话题的886突然开口，“不然咱俩挤不下。”
886随即走到了一杆废弃路灯边。于安康看着她走过去，才忽然反应过来：那杆路灯下停着的破旧物什居然是两辆机车，而且都还没报废，只是涂装改造得比较……大胆。
886扶住的那辆和她自己的打扮一样，黑色调，有很多铆钉装饰，上面有许多不知道是正常用旧还是故意做旧的痕迹。
另一辆则看得出底色是非常喜庆的大红色，上面邋遢的泥点都被衬得欢天喜地，一看即知它的主人相当喜欢飙车。
两辆机车都像是于安康认知里轻便型的摩托，看起来不是很适合载人。
相对应的，原主角鮟鱇413和于安康原来的体型差不多，起码在一米七五以上。886稍矮上一截，约近一米七。她俩都不瘦。
于安康非常识相地把背包交到了609背上。
“你技术怎么样？”等609骑上他那辆车，886看向了于安康。
“还可以吧。”于安康用AI女娲选中886的机车，飞快确认了刹车油门等部件，“我来骑？”
“看过古早动作片吗？用老式枪械枪战的那种。”886脸上浮现出一抹贼笑，“开车的负责飙车，坐后座的拿枪当移动炮台。”
于安康把她嘴里的“古早”和“好o坞”对上号，默了一下，又将自己的兜帽拉低了些：“希望我们不需要那样。”
刚刚在废楼里甫一脱险，于安康就自己戴上了兜帽，遮断了头发上强烈的白光。
这头白色发光的头发，就是原主作为角鮟鱇基因融合者的显性性状“拟饵”，是她“诱饵体质”的成因。
比起“病毒体”、“病毒体猎手”、“反病毒部队（CVU）”之类的名词，“诱饵”这个关键词不怎么好搜，于安康换了“诱饵体质”、“拟饵”等好几种关键词，才在海量相关信息里拼凑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如她所推测，所谓的“诱饵体质”，指的就是可以吸引病毒体的体质。
尽管有效范围、生效力度和最终效果有不小的个体差异，但“诱饵”们共通的特性，就是相对于其他人更容易被病毒体盯上。
从百余年前首个病毒体“零号病人”出现开始，这个赛博世界的治安重心逐渐转向病毒体问题，原本地位尴尬、在各行各业都无用武之地的“拟饵”类性状，很快便因其引起的骚乱走进了初创CVU的视野。
自然界会诱捕猎物的生物五花八门，除了会用光吸引猎物的鮟鱇鱼，还有用性信息素吸引猎物的萤火虫、用甜味物质吸引猎物的食虫植物、将身体的一部分演化成其它动物的拟态的猎食动物，比如蛛尾拟角蝰等等。
CVU通过大量实验证实，病毒体对性信息素、甜味物质等均无兴趣，对人造光亦无反应，唯有基因融合人身上的生物光源能对病毒体造成具有统计意义的影响。
放弃原本的攻击目标转向诱饵、中断原本的行为规律对诱饵加以长期跟踪……
所有病毒体都天然对诱饵抱有极大兴趣，只要一次见到过诱饵身上的光，就算没有当场出手，也势必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将诱饵视为他们的第一目标。
这其中最为奇妙的一点，就是所有病毒体都不会尝试“感染”诱饵，而一定会直接“杀害”。
……看到这个说法，于安康顿了一下。
“说起来，我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在意。”于安康发动机车，风呼呼地掠过她的耳畔，使她不得不拔高声音，“黑犀001，他有感染过别人吗？”
背靠于安康而坐的886笑了一声：“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零捌-DbL-001，农场主，一个月前在自己的农场被感染成为病毒体。成为病毒体后，他逃出二十三区，在城郊游荡——至此都还算是正常。”
“就像我之前说的，这一个月里，他至少杀害了十六名新人。你认为区区一个月时间，他一共能遇到几个新人？”
于安康沉默。886随即继续道：“病毒体的‘杀戮感染比’一般在3：7到1：1之间，但黑犀001，甚至不是没可能达到1：0——这是我和609追踪他这几周推算出来的，等芯片交上去，CVU那边会统计出确切数据。我看他们是要乱上一阵子了。”
机车在土路上颠簸了几下，被于安康熟练地控住。她之前被丧尸追的时候骑得更猛。
“应该就是黑犀001这个人比较特殊吧？”609的声音从前面遥遥传来，“我记得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异常病毒体，好像是十二环那边出来的，杀戮比特别低，接近零。我记得她是被一般公民给杀了？”
“那么有名的事件，还‘好像’。”886嫌弃道，“两年前十二环的‘白鸽病毒事件’，‘不杀人的病毒体’拾贰-RcL-681。十二环那边太乱，没保留下她的芯片，所以她的异常理由一直没有定论。”
“对对，就是她！”609豁然开朗，“她不就是嘛，杀戮比异常的特殊个体。病毒体和病毒体之间肯定也是有个体差异的。”
“……你真信‘个体差异’这么糊弄人的说法？”886听起来无语了一下，“相比起来，‘统计偏差’的说法可信度还高些——毕竟681不仅芯片没保存下来，变成病毒体后还一直很低调，遇人基数本身就小。”
“‘统计有差’也行啦，反正不阴谋论就行。”609在风声里喊，“倒是你，你该不会真觉得681不正常，是因为她感染了新型病毒吧？”
“……681的事我不下定论。”886回道，“但是，你看着吧：感染黑犀001的，绝对是新毒株。”
“你看，你这个人！”609立刻提高了声音，“都十多年没出现过新毒株了，你咋就不盼着点好的呢？每次你一‘摆事实讲道理’，百分百是在乌鸦嘴。”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嘿鮟鱇，你知道吗，我俩上废楼之前，886说你肯定活不下来！她都看到有个端口好好的了，居然还猜你已经死了，端口是别人的哈哈哈！”
突然被cue，于安康头上冒了点冷汗：“这也难免……”
“嗨，你不知道。我说也是有其他可能的，你猜怎么着？她说你要能活下来，说不定是‘被神秘力量替换了，不是本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09差点没把车笑翻。
这下于安康全身都是汗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你好好骑，小心看路。”
“蜂巢子宫”是什么，听着好诡异，毕业，这是什么学校吗？“出生债”，这又是什么一听就很出生的东西？
[出生债：联邦公民的基本债务。以“蜂巢子宫”对公民的生养成本为本金，年利率3%，滚利至新人毕业，通常价值958071.7信用点……]
[……失信人员应依法限制非必需品交易，必要时可强制剥夺人权。依据职业不同……
005.区别于正式CVU勤员，如病毒体猎手失信，可直接视为“负价值者”，交由AI接管，暂时代其履行必要社会职务……]
“虽然也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新人不打算加入CVU正规军，但我看你应该不是那种赌徒性格。”886还在低头处理那些芯片，“要想正式加入CVU免债，先加入一个高等勤员的小组是很有必要的……413？”
她看向于安康。于安康愣了一下，立刻回神：“是、是啊！我也正在想呢。”
——是啊，我正在想呢！人应该是为了幸福才会出生的吧，怎么幸福还八字没一撇，平白无故就欠上债了？
于安康对AI接管、限制交易这些惩罚措施不太有概念，但剥夺人权这四个字她还是认得的。
“毕业”两年内还不上近一百万的出生债就要被剥夺人权，难以置信，这是个什么鬼世界啊！
——哦对，这是个赛博世界。
想到这里，于安康忽然熄火：在这种连人们的名字都只是数字和字母代号的异世界，法律会不做人好像也不奇怪。
作为穿越者，于安康的首要目的是回家，离开这个赛博世界回家。只要能在两年期满之前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出生债”自然也就与她无关了。
至于于安康穿越回去后，原主角鮟鱇413会如何……
于安康看看刚给自己递来橄榄枝的886，又看看自己账上新鲜入账的40万，只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总的来说，虽然刚刚被“出生债”这个蛮横的概念吓了一跳，但于安康要做的事实际上没有任何变化：
她要暂时先继续原主的人生轨迹，找个合适的病毒体猎手小组安顿下来，也顺便完成系统刚刚颁布的主线前置任务“走进八环二十三区”，看看所谓的“主线任务”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冷静下来以后，于安康转而开始思考“蜂巢子宫”这一概念。
带着“赛博世界”这一认知，再结合AI女娲提供的词条解释，于安康很快就抓到了重点：
这个赛博世界的人没有双亲，亦无手足。所有生命都是在“蜂巢子宫”里人工试管出来的，就像苗圃里的菜、花园里的花一样。
而，就像这个世界里显然彻底完成了机械化的农业一样，负责教导这些人工新生儿的人也都是机械与AI。
正因如此，人们“出生债”的债主才会是联邦政府。
从这一点上看来，原主角鮟鱇413恐怕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认得她”的熟人——
于安康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庆幸。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想入编CVU免出生债，我们‘404组’绝对是个好去处。”
886封装好最后一块被害者芯片，总结道：“虽说不少猎手小组的组长都是高等勤员，有举荐名额，但不把新人当耗材用的，少。顺利入编正规军免债的新人凤毛麟角，‘身死债消’的才常见。”
她看了正在拆黑犀001义体的609一眼，才看向于安康：“能从出道战里活下来，你已经超过起码一半的新人猎手了。”
“……是啊，得活着入编CVU正规军才能免债。”于安康把886话里最重要的信息重复了一遍。
“没错。”886颔首，“虽然咱们也被叫‘五等勤员’，但这个衔毕竟不是真的存在，正规军的福利轮不到我们猎手享——我的‘出生债’就是全靠自己还的。”
于安康怔了一下，想起886已经年满24周岁：“这么说，你没有入编？”
“之前说的只是‘404组’的好处。”886冲于安康狡黠一笑，“至于你为什么该加入我的小队——如你所见，我的债已经还完了，没必要和自己手底下的新人抢名额。你的‘升职’道路不会有任何阻碍。”
两人对话的时候，609已经把黑犀001装有弯刀的右臂整条卸下，和之前被886割下的脑袋一起装进大号的透明袋子里抽空。
886旋即接过他递来的“战利品”，将那沉甸甸的背包拎予于安康：“好了，‘广告’就这么些，你可以慢慢考虑。”
见于安康双手接过背包，886冲她微笑一下，补充道：“当然，你决定得越早，我就越有动力在‘入组考核’里帮你一把——以心换心，对吧？这很公平。”
……
在废楼稍远处的土路上，886、609两人领着于安康前行。
“鮟鱇！”或许是因为886邀请了于安康入队，609从废楼出来后就一直用昵称叫她，“你还是把包给我吧。本来就不是让你背的意思，只是说里面的东西归你。对吧886？”
“不……”于安康眨眨眼。
虽然一路上被左右问了好几次，但她是真没怎么觉得沉：丧尸危机那时候，不单是行李，连年幼体弱的妹妹安怡或者偶尔会有的同路伤员，基本都是青壮劳力于安康负责背的。
“你还是把包给细狗吧。”一直没参与这个话题的886突然开口，“不然咱俩挤不下。”
886随即走到了一杆废弃路灯边。于安康看着她走过去，才忽然反应过来：那杆路灯下停着的破旧物什居然是两辆机车，而且都还没报废，只是涂装改造得比较……大胆。
886扶住的那辆和她自己的打扮一样，黑色调，有很多铆钉装饰，上面有许多不知道是正常用旧还是故意做旧的痕迹。
另一辆则看得出底色是非常喜庆的大红色，上面邋遢的泥点都被衬得欢天喜地，一看即知它的主人相当喜欢飙车。
两辆机车都像是于安康认知里轻便型的摩托，看起来不是很适合载人。
相对应的，原主角鮟鱇413和于安康原来的体型差不多，起码在一米七五以上。886稍矮上一截，约近一米七。她俩都不瘦。
于安康非常识相地把背包交到了609背上。
“你技术怎么样？”等609骑上他那辆车，886看向了于安康。
“还可以吧。”于安康用AI女娲选中886的机车，飞快确认了刹车油门等部件，“我来骑？”
“看过古早动作片吗？用老式枪械枪战的那种。”886脸上浮现出一抹贼笑，“开车的负责飙车，坐后座的拿枪当移动炮台。”
于安康把她嘴里的“古早”和“好o坞”对上号，默了一下，又将自己的兜帽拉低了些：“希望我们不需要那样。”
刚刚在废楼里甫一脱险，于安康就自己戴上了兜帽，遮断了头发上强烈的白光。
这头白色发光的头发，就是原主作为角鮟鱇基因融合者的显性性状“拟饵”，是她“诱饵体质”的成因。
比起“病毒体”、“病毒体猎手”、“反病毒部队（CVU）”之类的名词，“诱饵”这个关键词不怎么好搜，于安康换了“诱饵体质”、“拟饵”等好几种关键词，才在海量相关信息里拼凑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如她所推测，所谓的“诱饵体质”，指的就是可以吸引病毒体的体质。
尽管有效范围、生效力度和最终效果有不小的个体差异，但“诱饵”们共通的特性，就是相对于其他人更容易被病毒体盯上。
从百余年前首个病毒体“零号病人”出现开始，这个赛博世界的治安重心逐渐转向病毒体问题，原本地位尴尬、在各行各业都无用武之地的“拟饵”类性状，很快便因其引起的骚乱走进了初创CVU的视野。
自然界会诱捕猎物的生物五花八门，除了会用光吸引猎物的鮟鱇鱼，还有用性信息素吸引猎物的萤火虫、用甜味物质吸引猎物的食虫植物、将身体的一部分演化成其它动物的拟态的猎食动物，比如蛛尾拟角蝰等等。
CVU通过大量实验证实，病毒体对性信息素、甜味物质等均无兴趣，对人造光亦无反应，唯有基因融合人身上的生物光源能对病毒体造成具有统计意义的影响。
放弃原本的攻击目标转向诱饵、中断原本的行为规律对诱饵加以长期跟踪……
所有病毒体都天然对诱饵抱有极大兴趣，只要一次见到过诱饵身上的光，就算没有当场出手，也势必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将诱饵视为他们的第一目标。
这其中最为奇妙的一点，就是所有病毒体都不会尝试“感染”诱饵，而一定会直接“杀害”。
……看到这个说法，于安康顿了一下。
“说起来，我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在意。”于安康发动机车，风呼呼地掠过她的耳畔，使她不得不拔高声音，“黑犀001，他有感染过别人吗？”
背靠于安康而坐的886笑了一声：“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零捌-DbL-001，农场主，一个月前在自己的农场被感染成为病毒体。成为病毒体后，他逃出二十三区，在城郊游荡——至此都还算是正常。”
“就像我之前说的，这一个月里，他至少杀害了十六名新人。你认为区区一个月时间，他一共能遇到几个新人？”
于安康沉默。886随即继续道：“病毒体的‘杀戮感染比’一般在3：7到1：1之间，但黑犀001，甚至不是没可能达到1：0——这是我和609追踪他这几周推算出来的，等芯片交上去，CVU那边会统计出确切数据。我看他们是要乱上一阵子了。”
机车在土路上颠簸了几下，被于安康熟练地控住。她之前被丧尸追的时候骑得更猛。
“应该就是黑犀001这个人比较特殊吧？”609的声音从前面遥遥传来，“我记得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异常病毒体，好像是十二环那边出来的，杀戮比特别低，接近零。我记得她是被一般公民给杀了？”
“那么有名的事件，还‘好像’。”886嫌弃道，“两年前十二环的‘白鸽病毒事件’，‘不杀人的病毒体’拾贰-RcL-681。十二环那边太乱，没保留下她的芯片，所以她的异常理由一直没有定论。”
“对对，就是她！”609豁然开朗，“她不就是嘛，杀戮比异常的特殊个体。病毒体和病毒体之间肯定也是有个体差异的。”
“……你真信‘个体差异’这么糊弄人的说法？”886听起来无语了一下，“相比起来，‘统计偏差’的说法可信度还高些——毕竟681不仅芯片没保存下来，变成病毒体后还一直很低调，遇人基数本身就小。”
“‘统计有差’也行啦，反正不阴谋论就行。”609在风声里喊，“倒是你，你该不会真觉得681不正常，是因为她感染了新型病毒吧？”
“……681的事我不下定论。”886回道，“但是，你看着吧：感染黑犀001的，绝对是新毒株。”
“你看，你这个人！”609立刻提高了声音，“都十多年没出现过新毒株了，你咋就不盼着点好的呢？每次你一‘摆事实讲道理’，百分百是在乌鸦嘴。”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嘿鮟鱇，你知道吗，我俩上废楼之前，886说你肯定活不下来！她都看到有个端口好好的了，居然还猜你已经死了，端口是别人的哈哈哈！”
突然被cue，于安康头上冒了点冷汗：“这也难免……”
“嗨，你不知道。我说也是有其他可能的，你猜怎么着？她说你要能活下来，说不定是‘被神秘力量替换了，不是本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09差点没把车笑翻。
这下于安康全身都是汗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你好好骑，小心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