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级会议
CVU给于安康准备的正装，实际就是其下属勤员的礼仪制服，只是不像真正的勤员那样有挂坠、衔标、勋章等配件，最终穿起来的效果比触须的打扮朴素了很多。
走出临时更衣角后，886冲于安康鼓了鼓掌：“比我想得还合适。”
触须则提醒于安康：“你不是CVU的正式勤员，这套制服是为出席区级会议予你借穿的。会后还要归还。”
“我明白……”
于安康不自在地拉了拉颈前的领巾。
她一向穿运动休闲装多，不是很习惯正装的束缚感。这领巾的系法还是她用女娲现查的。
现在的时间是晚9点34，距离会议开始还有近半个小时。但A002疗养单间里的三个人都已经进入随时等候“传唤”的状态了。
触须还是原地站着军姿，眼帘休息似的半闭，活像个正在等待指令的仿生机器人。
旁边，886完全没有陪她上司一起站着的打算，自己抱臂坐在排椅上靠着，用最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
作为多少还有点儿头晕的伤员，于安康选择下效她的直属上司。
她走向886，一起坐在了那人体工学设计得深得人心的排椅上。
三分钟后，触须睁开眼：“你们两个跟我来。”
A002疗养单间的大门自动打开了。于安康跟着886一起起身，随触须出门。
出门后走不几步，三人就来到了192层疗养区的放风区。
透过大面的落地玻璃，于安康能望见整片墨蓝色的天空，上面因霓虹而黯淡的星星仿佛近在手边。
向下俯瞰，她首先能看到的就是纵横在所有建筑之上的白色磁轨，以及其上川流的浮空载具。
再往下，中央厦群的建筑断崖式地飞速下降，很快衔接上楼层低矮、楼间距宽阔，一望即知住者富贵的第一楼群。
再往外去，建筑的平均高度像浪头一样缓缓推高。
借着闪烁不息的霓虹灯光，于安康能眺见最远处贫民窟高楼的轮廓：它们沉默地拥挤在菌点城的边缘，如同一排人墙。
叮咚一声，高塔的电梯到了。
“会议在顶层‘圆桌’召开。”触须向886和于安康两人解释，“你们坐我两侧即可。”
触须叫来的电梯是上顶层的直达梯，中途没有任何停留，很快便将三人送到了300层高的塔顶。
于安康紧跟着触须出梯，穿过大厅和走廊，来到一扇自动门前。
这扇门和于安康刚刚离开的疗养单间房门并无多大不同，乍一看甚至有点不起眼。
就和当初在海礁吧一样，三人顺次验证虹膜进入，于安康依然是最后的那一个。
这是个很朴素的会议室，和CVU的所有建筑一样是黄黑配色，挑高目测五六米。房间两侧开窗，能通过单向玻璃看见室外偶有经过的人——这间会议室处在高塔300层的中间位置。
柔和的天顶灯光之下，触须首先坐到了会议桌边背对门口的座位上。
于安康和886则如触须的事先交待，分别在她身旁两侧、稍微靠后的椅子上落座。
会议桌其它座位上空无一人。
在沉默里等了一分钟后，于安康试着用女娲@了886一下。
886秒回：
[狸花（886）：在这里聊天，等于公屏聊哦]
于安康安静了。
“几位稍安勿躁。会议会在十点准时开始。”
突然，一道熟悉的机械女声响了起来。
和这道声音同时，主位两手边，两个一模一样的AI虚拟形象凭空投影了出来。
开口说话的是主位左手边的人。于安康看到了她的身份标识：八环二十三区CVU总部长。
她对面的人也有标注身份：八环二十三区CVU总部副长。
[狸花（886）：@鮟鱇（413）她们用的都是默认设置，形象和声音都不代表真实性别型。注意别用错敬称哦]
数道视线集中到了886身上。
886直接开口：“现场教新人会比较直观。可以吧？”
部长的态度很是宽和：“‘上面的人’来之前，你们都不必太拘束。”
过了四五分钟，又有两名和触须一样打扮的三等勤员刷虹膜进了会议室，在会议桌靠触须一侧的两边落座。
新来的这两名勤员一女一男，气质截然相反。
女勤员一米八上下，一头黑色短发，但刘海很长，密密遮住两侧太阳穴，也将黑色的眼睛遮得很阴郁。
对886和于安康这两个生面孔，女勤员只是略略向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自顾自地走去坐下。
那个男勤员就完全不同。
他的个头和女勤员差不太多，像于安康刻板印象里的男文艺青年那样披着黑色及肩的头发，墨镜别在头顶，脑后还扎了个小辫。
一看见886和于安康，他瞬间便睁大了眼睛，直到落座都一直盯着她们不放。
……或许这人实际盯着的是自己。
于安康不自在地瞥了那男勤员一眼，看到他荧蓝发光——物理意义上向外发着光——的瞳仁。
余光里，于安康自己发着白光的头发瞬间扎眼了起来。
“‘黑寡妇’，‘飞雨’。”部长温和地念出了这两名勤员的代号，像在打招呼，也像在介绍。
听到两人的代号之后，于安康颇感意外地看向了那黑色短发的女性。
触须，金羽，包括旁边那个飞雨。于安康迄今为止听到过的CVU勤员代号，没有一个会直接揭露她们的基因来源。
但是，“黑寡妇”这个俗名基本可以准确指向一个物种，最起码可以具体到属。
为什么起这么透明的代号？是用来误导的吗？
于安康把这个疑问记了下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点整。会议桌主位处，又两个AI虚拟形象准时投影而出。
部长的虚拟形象立刻向那两人鞠躬：“劳烦大财团理事会、联邦政府的两位代表拨冗莅会。鄙人本无意用反病毒部队的小事扰二位视听，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加叨扰。”
于安康希望自己目瞪口呆得没那么明显。
“和二位代表简单介绍一下，此次与会人员除去我们两个区级部长，还有三名勤员代表，都是二十三区最值得夸耀的战士。”
触须、飞雨和黑寡妇座位前的灯指示性地亮起。
“另外两个人只是猎手，但她们就是此次‘黑犀事件’的当事人。刚好她们都隶属于触须的大组，为了能让二人尽快恢复伤势与会，触须做了不少工作。”
飞雨和黑寡妇座位前的灯灭去，触须的灯被留下。坐在她身后两边的886、于安康也一起被灯光照亮。
介绍完与会人员，在财团和联邦政府的代表双双颔首后，部长终于开始说事。
“早在黑犀001的异常初露端倪时，我们二十三区的反病毒部队就已有所察觉，让触须勤加关注，并终于在13日将之捕获。”
于安康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就她当初在废楼的经历看来，搜捕黑犀001的人手并不多，于安康甚至一度默认这就是886小队两人的私活。
而且，是CVU先发现黑犀001有异，才命令触须的404组勤加关注的吗？
于安康怎么记得886提过，黑犀001的异常是她和609追踪这几周推算出来的？而且，886好像还提过，触须让她和609去追黑犀001，是为了捞一个旧案子——那个15个月不见下落的科莫多巨蜥零捌-VkO-973？
于安康偷眼看向886，只见886侧目打量着部长的虚拟形象，脸上似笑非笑。
她再从侧后方看向触须，只见触须依旧坐得板直，神情无一丝变化。
“但是，就在13号当日，有病毒体‘远程接管’了第五楼群东片的一名四等勤员，利用她的义体和权限将黑犀001的芯片毁尸灭迹，并追着触须的组员来到第五楼群伤人。”
“当然，我这么说，二位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但只要结合证据来看，就会证明本人绝无半句虚言。”
“八环二十三区很可能出现了新型病毒，而且，这里有病毒体结起了组织。这就是‘黑犀事件’折射出的惊人事实——倘若我们反病毒部队未能及时察觉，定会酿出更大的祸端。”
财团的代表托腮沉思。联邦政府的代表给出了点反应：“所以，你们的解决方案是？”
“这次会议正是为说明此事，才会请二位出席。”
部长恭敬地说罢，用眼神示意对面的副部长。
副部长闭上眼。然后，于安康看到触须的瞳孔闪了一下。
“失礼。”
触须低着头起身，离席片刻，从会议室两侧的保险柜里取了一台巴掌大的小机器回来。
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停在一旁，向886道：“零捌-FcL-886，坐到前面。”
886顺从地起身，坐到了触须刚才的位子上。
触须将机器放在会议桌上，用机器上的环带圈住886的手腕。随后指示道：
“说：现在是10月14日晚十点十分。”
“现在是10月14日晚十点十分。”
机器上的蓝//灯转绿。
触须再次下指令道：“说：你是三等勤员狸花。”
“我是三等勤员狸花。”
886说完，机器上的蓝//灯立刻转红，发出尖锐的滴滴警报声。
触须看向副部长的虚拟形象。副部长向部长颔首。
部长对886和于安康露出安抚的微笑：“别紧张，我并非怀疑二位是病毒体。你们能走进反病毒部队的区总部，就意味着你们已经通过了我们当前最高规格的检查。”
“但我们反病毒部队的采证一贯严谨，流程是不能省的。你们两人的口述没有芯片数据的佐证，更需要认真对待。”
于安康的呼吸暂停了一瞬。
——对了，这可是个赛博世界，怎么可能没有测谎的手段。
怎么办？要如实把敌人的话全部说出去吗？说，敌人似乎想通过抽取自己脑脊液的方式，验证自己是否感染……
但于安康有种预感，她通过的所谓“CVU最高规格的检查”，一定不包括敌人口中那化验脑脊液的操作。
要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除了直觉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理由：
源病毒的旧有传播方式是“掌心相触”，“状似握手”。
这绝不是生物病毒的传播方式，是否感染是通过女娲端口的“30秒准则”做检查、而不是做拭子或抽血化验，也能辅助证明这一点。
但脑脊液——一般来讲，生物病毒很难通过血脑屏障进入大脑，然而脑脊液毕竟也是人体体//液的一部分，这种可能性并非是零。
简单地说，就是“抽脑脊液”这个检查方式，从底层逻辑上就和源病毒的旧有检查方式截然不同。
在没有任何信息源的情况下，于安康很难想象CVU能为了防范“新型病毒”扩大检查到这一步。
——换言之，于安康现在是否真的没有感染，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把敌人的话完整告诉CVU，薛定谔的盒子就要打开，里面的猫是死是活就要分明了。
她没感染的话，当然皆大欢喜。但要是查出来她感染了……
【*注意：如宿主在达成任务目标前死亡，则视为任务失败，原本的身体将保持植物人状态，无法醒来】
系统的提示在于安康视野左上的悬窗里滚动。
“接下来，我们会在二位代表的见证下取得最后一部分重要证据，随后基于全部线索，为应对‘黑犀事件’做出最合适的安排。”
部长如是说罢，再次朝着于安康二人露出笑容：
“别紧张，你们把能记得的内容说出来就好。”
走出临时更衣角后，886冲于安康鼓了鼓掌：“比我想得还合适。”
触须则提醒于安康：“你不是CVU的正式勤员，这套制服是为出席区级会议予你借穿的。会后还要归还。”
“我明白……”
于安康不自在地拉了拉颈前的领巾。
她一向穿运动休闲装多，不是很习惯正装的束缚感。这领巾的系法还是她用女娲现查的。
现在的时间是晚9点34，距离会议开始还有近半个小时。但A002疗养单间里的三个人都已经进入随时等候“传唤”的状态了。
触须还是原地站着军姿，眼帘休息似的半闭，活像个正在等待指令的仿生机器人。
旁边，886完全没有陪她上司一起站着的打算，自己抱臂坐在排椅上靠着，用最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
作为多少还有点儿头晕的伤员，于安康选择下效她的直属上司。
她走向886，一起坐在了那人体工学设计得深得人心的排椅上。
三分钟后，触须睁开眼：“你们两个跟我来。”
A002疗养单间的大门自动打开了。于安康跟着886一起起身，随触须出门。
出门后走不几步，三人就来到了192层疗养区的放风区。
透过大面的落地玻璃，于安康能望见整片墨蓝色的天空，上面因霓虹而黯淡的星星仿佛近在手边。
向下俯瞰，她首先能看到的就是纵横在所有建筑之上的白色磁轨，以及其上川流的浮空载具。
再往下，中央厦群的建筑断崖式地飞速下降，很快衔接上楼层低矮、楼间距宽阔，一望即知住者富贵的第一楼群。
再往外去，建筑的平均高度像浪头一样缓缓推高。
借着闪烁不息的霓虹灯光，于安康能眺见最远处贫民窟高楼的轮廓：它们沉默地拥挤在菌点城的边缘，如同一排人墙。
叮咚一声，高塔的电梯到了。
“会议在顶层‘圆桌’召开。”触须向886和于安康两人解释，“你们坐我两侧即可。”
触须叫来的电梯是上顶层的直达梯，中途没有任何停留，很快便将三人送到了300层高的塔顶。
于安康紧跟着触须出梯，穿过大厅和走廊，来到一扇自动门前。
这扇门和于安康刚刚离开的疗养单间房门并无多大不同，乍一看甚至有点不起眼。
就和当初在海礁吧一样，三人顺次验证虹膜进入，于安康依然是最后的那一个。
这是个很朴素的会议室，和CVU的所有建筑一样是黄黑配色，挑高目测五六米。房间两侧开窗，能通过单向玻璃看见室外偶有经过的人——这间会议室处在高塔300层的中间位置。
柔和的天顶灯光之下，触须首先坐到了会议桌边背对门口的座位上。
于安康和886则如触须的事先交待，分别在她身旁两侧、稍微靠后的椅子上落座。
会议桌其它座位上空无一人。
在沉默里等了一分钟后，于安康试着用女娲@了886一下。
886秒回：
[狸花（886）：在这里聊天，等于公屏聊哦]
于安康安静了。
“几位稍安勿躁。会议会在十点准时开始。”
突然，一道熟悉的机械女声响了起来。
和这道声音同时，主位两手边，两个一模一样的AI虚拟形象凭空投影了出来。
开口说话的是主位左手边的人。于安康看到了她的身份标识：八环二十三区CVU总部长。
她对面的人也有标注身份：八环二十三区CVU总部副长。
[狸花（886）：@鮟鱇（413）她们用的都是默认设置，形象和声音都不代表真实性别型。注意别用错敬称哦]
数道视线集中到了886身上。
886直接开口：“现场教新人会比较直观。可以吧？”
部长的态度很是宽和：“‘上面的人’来之前，你们都不必太拘束。”
过了四五分钟，又有两名和触须一样打扮的三等勤员刷虹膜进了会议室，在会议桌靠触须一侧的两边落座。
新来的这两名勤员一女一男，气质截然相反。
女勤员一米八上下，一头黑色短发，但刘海很长，密密遮住两侧太阳穴，也将黑色的眼睛遮得很阴郁。
对886和于安康这两个生面孔，女勤员只是略略向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自顾自地走去坐下。
那个男勤员就完全不同。
他的个头和女勤员差不太多，像于安康刻板印象里的男文艺青年那样披着黑色及肩的头发，墨镜别在头顶，脑后还扎了个小辫。
一看见886和于安康，他瞬间便睁大了眼睛，直到落座都一直盯着她们不放。
……或许这人实际盯着的是自己。
于安康不自在地瞥了那男勤员一眼，看到他荧蓝发光——物理意义上向外发着光——的瞳仁。
余光里，于安康自己发着白光的头发瞬间扎眼了起来。
“‘黑寡妇’，‘飞雨’。”部长温和地念出了这两名勤员的代号，像在打招呼，也像在介绍。
听到两人的代号之后，于安康颇感意外地看向了那黑色短发的女性。
触须，金羽，包括旁边那个飞雨。于安康迄今为止听到过的CVU勤员代号，没有一个会直接揭露她们的基因来源。
但是，“黑寡妇”这个俗名基本可以准确指向一个物种，最起码可以具体到属。
为什么起这么透明的代号？是用来误导的吗？
于安康把这个疑问记了下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点整。会议桌主位处，又两个AI虚拟形象准时投影而出。
部长的虚拟形象立刻向那两人鞠躬：“劳烦大财团理事会、联邦政府的两位代表拨冗莅会。鄙人本无意用反病毒部队的小事扰二位视听，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加叨扰。”
于安康希望自己目瞪口呆得没那么明显。
“和二位代表简单介绍一下，此次与会人员除去我们两个区级部长，还有三名勤员代表，都是二十三区最值得夸耀的战士。”
触须、飞雨和黑寡妇座位前的灯指示性地亮起。
“另外两个人只是猎手，但她们就是此次‘黑犀事件’的当事人。刚好她们都隶属于触须的大组，为了能让二人尽快恢复伤势与会，触须做了不少工作。”
飞雨和黑寡妇座位前的灯灭去，触须的灯被留下。坐在她身后两边的886、于安康也一起被灯光照亮。
介绍完与会人员，在财团和联邦政府的代表双双颔首后，部长终于开始说事。
“早在黑犀001的异常初露端倪时，我们二十三区的反病毒部队就已有所察觉，让触须勤加关注，并终于在13日将之捕获。”
于安康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就她当初在废楼的经历看来，搜捕黑犀001的人手并不多，于安康甚至一度默认这就是886小队两人的私活。
而且，是CVU先发现黑犀001有异，才命令触须的404组勤加关注的吗？
于安康怎么记得886提过，黑犀001的异常是她和609追踪这几周推算出来的？而且，886好像还提过，触须让她和609去追黑犀001，是为了捞一个旧案子——那个15个月不见下落的科莫多巨蜥零捌-VkO-973？
于安康偷眼看向886，只见886侧目打量着部长的虚拟形象，脸上似笑非笑。
她再从侧后方看向触须，只见触须依旧坐得板直，神情无一丝变化。
“但是，就在13号当日，有病毒体‘远程接管’了第五楼群东片的一名四等勤员，利用她的义体和权限将黑犀001的芯片毁尸灭迹，并追着触须的组员来到第五楼群伤人。”
“当然，我这么说，二位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但只要结合证据来看，就会证明本人绝无半句虚言。”
“八环二十三区很可能出现了新型病毒，而且，这里有病毒体结起了组织。这就是‘黑犀事件’折射出的惊人事实——倘若我们反病毒部队未能及时察觉，定会酿出更大的祸端。”
财团的代表托腮沉思。联邦政府的代表给出了点反应：“所以，你们的解决方案是？”
“这次会议正是为说明此事，才会请二位出席。”
部长恭敬地说罢，用眼神示意对面的副部长。
副部长闭上眼。然后，于安康看到触须的瞳孔闪了一下。
“失礼。”
触须低着头起身，离席片刻，从会议室两侧的保险柜里取了一台巴掌大的小机器回来。
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停在一旁，向886道：“零捌-FcL-886，坐到前面。”
886顺从地起身，坐到了触须刚才的位子上。
触须将机器放在会议桌上，用机器上的环带圈住886的手腕。随后指示道：
“说：现在是10月14日晚十点十分。”
“现在是10月14日晚十点十分。”
机器上的蓝//灯转绿。
触须再次下指令道：“说：你是三等勤员狸花。”
“我是三等勤员狸花。”
886说完，机器上的蓝//灯立刻转红，发出尖锐的滴滴警报声。
触须看向副部长的虚拟形象。副部长向部长颔首。
部长对886和于安康露出安抚的微笑：“别紧张，我并非怀疑二位是病毒体。你们能走进反病毒部队的区总部，就意味着你们已经通过了我们当前最高规格的检查。”
“但我们反病毒部队的采证一贯严谨，流程是不能省的。你们两人的口述没有芯片数据的佐证，更需要认真对待。”
于安康的呼吸暂停了一瞬。
——对了，这可是个赛博世界，怎么可能没有测谎的手段。
怎么办？要如实把敌人的话全部说出去吗？说，敌人似乎想通过抽取自己脑脊液的方式，验证自己是否感染……
但于安康有种预感，她通过的所谓“CVU最高规格的检查”，一定不包括敌人口中那化验脑脊液的操作。
要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除了直觉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理由：
源病毒的旧有传播方式是“掌心相触”，“状似握手”。
这绝不是生物病毒的传播方式，是否感染是通过女娲端口的“30秒准则”做检查、而不是做拭子或抽血化验，也能辅助证明这一点。
但脑脊液——一般来讲，生物病毒很难通过血脑屏障进入大脑，然而脑脊液毕竟也是人体体//液的一部分，这种可能性并非是零。
简单地说，就是“抽脑脊液”这个检查方式，从底层逻辑上就和源病毒的旧有检查方式截然不同。
在没有任何信息源的情况下，于安康很难想象CVU能为了防范“新型病毒”扩大检查到这一步。
——换言之，于安康现在是否真的没有感染，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把敌人的话完整告诉CVU，薛定谔的盒子就要打开，里面的猫是死是活就要分明了。
她没感染的话，当然皆大欢喜。但要是查出来她感染了……
【*注意：如宿主在达成任务目标前死亡，则视为任务失败，原本的身体将保持植物人状态，无法醒来】
系统的提示在于安康视野左上的悬窗里滚动。
“接下来，我们会在二位代表的见证下取得最后一部分重要证据，随后基于全部线索，为应对‘黑犀事件’做出最合适的安排。”
部长如是说罢，再次朝着于安康二人露出笑容：
“别紧张，你们把能记得的内容说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