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州最负盛名的梨乐楼阁名“青衣台”,此时正笙箫弦歌迭起,将要上演华丽繁美的新戏——《杏瑬》。

    归州城墙下,柳色正嫩黄。渠水明净,倒映出姬薇臣的粉裳的衣角。司暗在暗虚刚听说他的时候,心情比较复杂。妘桃是云氏的美人,性格可亲有趣。司暗年轻那会,性情还不甚稳重,在云梦春秋世待得无聊,听闻有此等美人,也不是没想入非非过。还没来得及出春秋梦去追,美人已经转头嫁人生孩子了。

    ......多么遗憾的往事。

    司暗十分矫情地叹了口气。东雷震泽敏感地看向他,猜他又想作什么妖。私房钱事件的隐患犹存,夫妻关系暗流汹涌,震泽做贼心虚,不敢不防。

    “看到那只猫了吗?”司暗悄悄咬耳朵。

    震泽嗯了一声,塞他一颗剥好的风栗子:“是薇臣养的小猫。因为身体像两团雪球拼的,眼睛清绿如同雪下的初生春草,所以叫‘雪里春’。薇臣很宠爱。”

    司暗道:“你俩挺熟?”

    震泽又塞一颗:“他是澐君泉淓门下徒弟,一来与...梨花山那位一脉相承。二来是杨端照看,跟阿衡算是半个同门。以往来禹杏玩过。好吃吗?”

    司暗嗯嗯两声,满意了。

    可惜还是没看全人。都说儿子多半长得像妈妈,不知道妘桃到底长什么模样,姬薇臣又继承了母亲几分美貌。

    东雷震泽继续剥风栗子,低声道:“他来归州,多半是找你的...不知是——”

    司暗已然笑而招手,喊道:“阿薇!司暗叔叔在这里!”

    震泽:“......”算了,指望这家伙不惹事,根本不现实。

    姬薇臣惊讶回身,看到二人正在城墙外的槐街上的糖水铺子里,不禁笑走来道:“东雷将军,您怎么在归州?”

    震泽还不曾答话,司暗已接茬笑道:“叔叔刚在归州桃花山下买了新房。这不是家里要什么没什么,看今天天气好,便来城里卖些衣裳、粮油么。你来归州做什么?不会是来督促叔叔去做事的吧?”

    姬薇臣微笑:“.......说的是,司叔叔不提正事,我倒忘了。以往听妈妈开玩笑说,叔叔还曾写信托虞秾尊上转交,追求过她。结果妈妈等了五六年,叔叔倒在春秋世里怕羞不出来了。妈妈只好作罢,嫁给父亲。叔叔这般拖延做派,现在竟还不改?”

    司暗笑:“...小子好厉害的嘴啊。叫一声‘叔叔’,能要你命是么。”

    震泽一句话也不说。

    也就栗子壳噼啪作响。

    司暗正式介绍道:“阿薇,这是你婶婶。”

    姬薇臣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怀里的小雪猫疑惑:喵呜?

    震泽深深吸一口气,古井无波地看向誓要与姬薇臣同归于尽的司暗,平静问道:“你是现在交代,还是回家去死?”

    小雪猫毛都吓炸了。姬薇臣连忙抚摸。

    司暗微笑,转着茶盏道:“震泽啊...我说我没见过妘桃,你信吗?”

    震泽说:“信。”

    司暗笑笑,缓缓道:“我因为跟你分离,心情不好。在云梦春秋苦熬多年,都不见你去找我,心情更伤...”

    震泽沉脸道:“难道是我的错不成?”

    司暗拒绝讨论这等致命问题,转口道:“我那封信里,写的什么?阿薇,妘桃给你讲过没有?”

    “我看过。”姬薇臣接口道,“她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全暗虚都知道您的春秋梦世全名是‘云梦泽’,您还好意思跟她讲,您的春秋世叫‘云梦’,‘云’是她的氏姓。‘云梦’二字说明你俩姻缘前定,冥冥之中您都已为她起好了家名。这到底是为谁,当我妈妈不知道呢!”

    震泽脸上作烧,斥道:“司暗!你这么骗小女孩不怕遭天谴吗?”

    司暗给气笑了:“东雷震泽你是不是傻?!”

    震泽转头便笑了。

    姬薇臣和雪里春不明所以。

    司暗拉年轻人坐下,笑道:“你不觉得,你妈妈多年以来留着一个其他男人的情书,很奇怪吗?先别生气——因为那封信根本不是给她的。”

    震泽笑喂乖软的小雪猫吃栗子,“是给我的。他知道妘桃夫人要嫁来琼华,所以故意写这封信,请你妈妈带来气我。只是那时我已...在禹杏隐居,妘桃夫人找不到我,所以只能一直留好信,等待时机。现在把信给我吧。”

    姬薇臣果然自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来。

    司暗一把按住,笑道:“这可就算了罢。阿薇,你疼疼哥哥,别让大哥活不过今晚。”

    “晚了!”震泽已笑而抽走。

    却听“嗤啦”一声。原是纸张老旧,已然薄脆,而司暗按得又紧,一时竟撕断了。司暗笑:“这倒好...”正待庆幸说笑两句,却见姬薇臣眸色黯落,不禁一顿,看向震泽。

    震泽也不言语,只在他手心里写:【亡国】。暂时顾不上他的疑惑,忙笑转话题道:“阿薇,既然你不知司暗在此,今天来归州是什么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

    姬薇臣方定神,笑道:“..却也没什么。只是我和司暗叔叔的任务相同,走到此处,想起桃花山也是母亲往年的遗迹,所以想来看看。”转头看向城墙柳色里掩映的青衣楼阁,笑道:“听说这出《杏瑬》,还是禹杏名家闻林涛先生刚写好的戏本,讲的是易水龙王与桃川小姐在莲勺大相国寺一见钟情、终身既定的新闻。我俩一时好奇,便想看看。”

    雪里春期盼地“喵~”一声,柔软地蹭蹭震泽的手心,尾巴尖卷住震泽的指尖,拉一拉,看向青衣楼台,甜甜地邀请:喵喵~~

    震泽不禁笑,问司暗道:“正好我们也想去看,那便一块去吧?听完戏,你这当叔叔的,该请阿薇和阿雪去咱们新家里玩几天。”顺便陪他去祭拜妘桃夫人。

    司暗点头笑道:“正是好。”

    青衣楼台间,已是笙箫缓按,丽姬笑语。廊阙间皆是前来观看的游客,司暗一行在采莲间坐下,便有十一二岁的彩衣女童送来三份戏折。震泽展开看时,见是词曲十三支,知道司暗精于此道,便轻声笑问道:“怎样?”

    司暗笑:“且不说怎样,闻老板这么编排他女儿,王寿延龄能忍?少不得又得你代禹杏太守去赔罪。”

    东雷震泽笑而摇头。依偎在他怀里,凭阑望下去,只见戏台已置观看杏花的七步朱楼,楼上做绮窗。楼外杏花开于横亘的老枝上,十分生动鲜活。便笑对司暗他们介绍道:“这楼台杏花,应是用有天氏的生花妙笔绘的。因为青衣楼台对归州的收成贡献颇多,所以当年帝正钦赐了一支。”

    司暗笑问:“楼主是谁?”

    东雷震泽正待笑语。却见一个彩衣童子上台,提起玉磬,清脆地击打三声。

    于是青衣楼台内,笙歌俱停,人语静默,雅雀无声。

    如此静等一时,司暗便要对震泽低声说笑两句,忽听一声极其清婉的泠音转玉切金:

    【转金回碧——】

    司暗直听得怔住,竟不想琼华千年春秋后有此等动听歌喉的歌姬!便就拥紧爱妻,屏息细听——

    【——杏霭流玉,绛都遥见。闲花正落苔笔,恰听闻,银杏铃西。红鸾结喜花线,易水合桃川。春秋梦,长安好女,则遇晴明杏花天。千岁春来不如今,上朱楼,赤阑桃花颜。将军饮马云松涧,归国忆,杏梁双燕。相见成欢,绿兮衣兮赤枣心丹。清棠阙远相思乱,怎解征衣相送难?】

    一曲《雨霖铃》唱罢,歌姬停吟。

    众人只觉袅袅之音,犹然在耳。

    玉磬再响。笙箫琴笛霎时俱作,一时华美婉转的音乐直令所有观众都在心中赞叹,不忍出半声惊扰。

    两队盛妆女娥唇点樱桃,缦丽而行,自东西两方轻盈步出了红纱幔,为首的青衣旦唱:【姑娘,你看——】

    司暗凝视舞台,无声敲阑,暗合节拍。震泽素来不闻此道,方才便听不甚懂,此时正戏开场,忙展折本。司暗不禁一笑,指尖一划,低声道:“唱这儿呢。”

    震泽便看:

    【好事近】〔青衣〕

    【银杏春方展,桃川喜汛来泛。椿庭已寄红笺,恰似燕来南。闻是易水君镇安,真英菁玉年。且祝杏花好天,幸遇今生缘。】

    箫筝作丽,便见花旦女郎点妆粉黛、碧衫淡裳,款款出场,团扇挽花移开,真个是雍容万方、清雅美丽。观众们一阵好彩。漂亮的花旦开始舒柔玉手,作欣喜观杏花状,青衣旦便相邀去看杏花。

    花旦却吟道:【姑姑,我想去买杏花,拜上君。】

    青衣旦要作陪,花旦女郎却是婉拒。便见笑盈盈取杏花、莲生生入杏霭楼、娇滴滴跪锦垫、恭敬敬奉明水。

    震泽为女郎的优美举止吸引,目不转睛地看。一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在莲勺,因为与司暗龃龉不断...那时是献了初开的荷花,因为殿楼外杏花春落,当虔诚地跪下后,低头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震泽不禁黯然。

    司暗忽地在耳边笑:“拜过没?”

    震泽一顿,不及反应,脸上一热。司暗趁其不备,赶紧追问:“谁呀?”

    “琼...”震泽反应过来,立马收声。笑而回头,便被司暗吻在笑意的眼梢,不禁一笑,愈发依恋地靠在他怀里,低声说笑:“那时空净上君还不管这些事呢。”

    “他现在也不管。”司暗笑道。

    震泽笑,轻声说:“先别说了,姑娘要唱了。”

    【长安女】

    【上君像,杏花影里见慈安,恳听小女愿:一愿桃川长安,二愿慈父健安,三愿...这三愿...】

    花旦甚是娇羞。

    震泽不禁笑:“这不是桃川家姑娘的做派呢。玄鹿君教女有方,醴姑娘稳重典雅,人人钦羡。这青衣台怎的演成小家碧玉了?”

    “又没见过。”司暗笑。“自然是随意遐想了。好歹提点闻先生两句。这回我陪你去赔罪。”

    震泽笑得眉眼生花,回头同他亲昵。

    姬薇臣只喝茶,自觉当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不时照看下在美人靠上、趴着阑干站起身来看戏的小雪猫,喂两颗花生糖。

    花旦忽作女将花手,铿锵唱道:

    【三愿龙王万岁年,守我社稷安!】

    “好!”震泽同观众们齐声喝彩。笑对司暗道:“这才是桃川家女儿的做派!”

    司暗笑而摇头。

    花旦祈毕,便起身,吟道:【拜罢上君,自轩窗见杏花温婉。姑姑不必相陪,丹醴自上楼去观。】

    便上朱楼,一步代一层,边走边唱【杏花天】:

    【朱楼七层响金铃,层檐见、杏花天。黄莺巧啭双好事,花美并杏黄盼。上七楼、红窗推展,讶无人、自生喜欢,倚美人阑观晴天,粉霭春山远。】

    一时之间,朱楼绮窗,美人桃花恰倚阑,这戏台已经丽得非凡了。观众们不禁赞美不止,却听一声空远箫声,恍然让人想见北地寒水的苍茫芦苇。众人顿时屏住呼吸,晓得是男主角要登场了。

    只听一声清朗的【玉楼春】唱道:

    【喜蒙桃川惠抬爱,与我易水结良缘。行别稔山春中色,不见佳人好玉颜。

    道是去冬来莲勺,琼妃娘娘备妆奁。心感!岳丈备万全。可叹!父母俱难见。】

    众人皆知易水家事,一时也是伤感。

    声随步转,武生便上。真是好英姿飒爽,行止方和。

    观众们齐声喝彩,震泽也不禁感叹道:“这还只是演呢,听闻龙王本人相貌,比这还好上十倍不止。”

    司暗眯起眼睛:“哦?是吗?”

    震泽点头,笑:“殷薰是丹景有名的美人,其父又是鲁朴氏,鲁朴氏都长得好——”刹那顿住。

    司暗笑:“说啊,怎么不说了,”轻巧道:“我又没觉得怎样。”

    震泽连忙回身安抚,但司暗已经真动气了,起身便走。震泽连忙追去,交代姬薇臣道:“你们俩在这看便是,我和司暗在青衣台下等着接你们回家。”

    姬薇臣:“......好。”

    小雪猫:“喵。”

    长辈打架,小孩子们就别掺和了。

    英俊武生已走到杏花老枝附近,唱【绛都春】道:

    【大殿银杏,八方望平安。拔吾刀观,照雪肝胆。蒹葭已送征人没,吾为将帅镇长安。闻姑娘、大义明先,钦慕万端。杏楼高锁,青鸾怎传?

    斟酌,莲勺佳信,却不写、佳人观杏花处。且问诸君——这是为何?】

    众人笑作一团,连忙与台上无奈的年轻人互动,道是:“定是该交红包!”

    “好好好。”武生便笑取红包,恭敬交给一旁的青衣姑姑:“烦请姑姑,略道一二。”

    青衣掩袖而笑,接过道:“奴实不知,姑娘何处!”

    杏花老枝下,彩衣童子和女童们扮作蝴蝶喜鹊,莺飞蝶转地接过红包,齐声笑唱道:“我们也不知,姐姐在哪里!”

    青年武生无可奈何地转身来,面向观众,伸手:“诸兄,我是一分也无了!”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之间,金钱铜板、珠宝玉佩,纷纷扔上戏台,都笑:“再问!再问!”

    青年武生潇洒接住一枚玉佩,笑拱手道:“多谢各位高义!欲将此佩与佳人,只惜非我易水之玉啊。无妨,她们不说,我自寻便是。”

    便作一个矫捷旋身,直跳上杏花老枝,稳稳站住。

    众人赞声不绝。

    武生边在杏花枝上展示惊险的跳跃身法,边继续唱【绛都春】道:

    【别枝分花走阙檐,不见人如桃花颜。

    叵耐何,转过杏廊,回杏玉楼细思量,却在何方——】

    却听朱窗“吱呀”一声。

    花旦盈盈抬首,正与杏花老枝上,站立的武生正对望。令人想见当日莲勺的大相国寺中,朱红楼阁,杏花繁繁,而一对璧人就此相见。

    彩衣童子和青衣姑姑齐声唱:【两个好儿女!】

    彩蝶女童唱:【赤阑桃花好,不如小姐娇!】

    斓衣童子唱:【云间长松凛,不及公子高!】

    青年武生便唱【小桃花】:

    【一霎如桃花开遍,杏花忘远。桃川美名不虚传,典雅万端。

    一时吾竟无言。

    转望春山,春山好处引人看,却总想回望芙蓉面。】

    便就作揖:【远闻淑名——】

    花旦女郎笑,掩袖道:【甚么淑名?我什么名?】

    武生答:【如此气度,定是桃川玄鹿君爱女,丹醴姑娘。】

    花旦女郎含笑,答唱【云松令】:

    【杏花天下见寒刀...】

    姬薇臣正嗑瓜子,见震泽携了司暗上楼,走回雅间来,坐下笑道:“唱到哪了?”

    小雪猫:“喵喵~”

    司暗笑:“还没瓜子儿大呢,知道什么一见钟情?”

    震泽温柔笑:“阿雪是不懂,我却明白的。”

    司暗转头看戏,笑道:“小孩都在,别乱说话。”

    花旦女郎已是在笑唱:

    【..易川三千白葭水,君王刀穗几女结?”】

    司暗咋舌:“桃川家的姑娘这么奔放么?”

    震泽扶额,连连摇头。

    观众也是惊讶不已。

    武生答:【是母亲遗物。】

    花旦女郎掩口,悔道:【是我失言。】微笑唱道:

    【安澜定国非易事,征人一去难回首。将军白骨破马革,盼妾何?】

    众人屏住呼吸,觉得这谈情说爱的剧情发展得有些诡异。

    武生叹笑,以【饮马歌】答:

    【白露霜沾水,蒹葭望远方。仅吾有此意?将士皆盼归!

    当厉兵、强战马。易乡吾父老,不空等!】

    一时之间,青衣楼台内掌声雷动。甚至有不少起立之人,皆为这年轻的易水龙君的人品格局叹服不已。

    姬薇臣俊俏的桃花眼看定华丽戏台中的年轻将军。似在沉思。小猫猫本来还在舔杏仁酪,看他神情沉重,忙体贴地蹭蹭他。

    花旦女郎满眸欣赏。武生又笑唱【如梦令】道:

    【春日楼杏花满,花间美人不凡。听何处莺语,知吾生死同愿。勿惊,勿怕,是吾一人之念。】

    左手按刀,右手拈了杏花枝闻一闻,笑道:“同生共死,岂可强求。若我战死,我的妻子自可决定改嫁与否。”

    花旦女郎嫣然一笑。

    众人都觉...好像辜负了他似的。

    然武生和花旦已在华美的笙箫里合唱【相见欢】:

    【寒水遥寒山远,万里来,桃川辗转终于莲勺见。

    相见难,相见晚,相见欢。相见杏楼杏花杏梁间。】

    观众们不禁都笑,知道是情窦初开了。而后便是些小儿女情真意切的唱词,乃是【赤枣子】【采绿吟】【诉衷情】【杏梁燕】四首。

    司暗听得要笑,问震泽:“闻老板还未娶妻对么?”

    震泽笑:“是。怎么知道?”

    司暗叹笑:“充满了对婚姻的美好幻想。”

    震泽:“......”

    震泽反正也听不懂,便就展戏本看,看看司暗和闻林涛对婚姻能有什么美好的想法。

    【赤枣子】〔旦〕

    【赤枣子,丹心似,翠枝绣帕恰合宜。

    且取针线细缝织,奉与君上莫相弃。】

    震泽:“......”没给他做过衣裳怎么。

    ...该不是想要定情帕子?回去做个吧。

    【采绿吟】〔生〕

    【荷叶见双绿。遥想见,易水夏碧。欲泛艋舟,持荷叶杯,但缺枣饴。

    今姑娘所遗,吾甚惜、纵死不相与离。想桃川、枣花丽,他年定来作璧。

    绿衣绿衣兮,萱堂寄、彤管姝女恰宜。请留作书笔,桃花史聊记。

    寻易水、当采绿萧,遣苦思、三秋长吹吟。今杏好,且共同观,谢此幸遇。】

    震泽:...果然是为了定情信物罢..

    【杏梁燕】〔生〕

    【诉尽衷情,嗟聚短离长,杏花难双。双燕梁,杏蕊含香,黄果乳雏抢。想及他年,灯迎佳人,于稔山、再拜春堂。红烛映喜花,胜尽牡丹,花眷无双。今易水尚寒凉,蒹葭犹染霜,埙歌忍殇。待三年、旗鼓重振,将士无彷徨,桃川再望。而今别去,望念吾、采萧思妄,常寄笺往。自此后,春长秋长,苦是念想。】

    【归国谣】〔旦〕

    【征衣,欲做送将归。

    枣骢再过清棠,春已至易水。

    寒山冰枝萌荑,恰似春衫绿。

    春魂不见君归,桃花不落水。】

    在华丽的笙歌隐退里,帷幕渐渐落下,《杏瑬》就此演毕。

    司暗回味了一番辞曲,笑道:“不管真事如何,若真是这么相遇相知,也不枉是人生美事一桩!”

章节目录

春秋无计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春夏秋冬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春夏秋冬咚并收藏春秋无计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