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挼蓝春秋朝会还有十天，帝放早上带玄鸟乌衣和舒蝶祈去散步。
三人在乌桕林下的溪涧边站了一会，看清水漂叶，流过青苔水岸。
最终帝放说：“【无】是这样的。水流过案，自然洗去碎叶。”
舒蝶祈：“…从不强求么。”度春秋为之训责，今天只在秋骊行宫里督促朝会事宜。
玄鸟乌衣道：“是因为【无】没有感情。”
帝放叹了口气。
舒蝶祈早已习惯他的出言不逊，从心惊肉跳到现在的勉强波澜不惊，也是历练出来了。
帝放没说话。继续散步。两个年轻人继续随侍。走了一会，看到山坡上在伐木取材的秋氏年轻人。
帝放便叫其上来：“叫什么名字？”
“秋冬。”年轻人答。
帝放便让其随侍。半晌，道：“小七，知道你爷爷干的事吗。”
舒蝶祈：“……”
是指度春秋用无瑕方台下的【无】制造出千百个近似终焉强大的暗虚…
玄鸟乌衣道：“也是在震慑。”
帝放转身看他。
舒蝶祈按住这小祖宗，立刻斥道：“今天殿下怎么回事，尽跟陛下呛话！”
秋冬一言不发。还没搞清楚状况。
舒蝶祈问：“…陛下，还在难过？”
帝放叹了口气。半晌，转身继续走道：“…你们知不知道，对【无】而言，如果不是因为心向你们云华，是不会形成形体的！！”
一时三人俱都沉默了。
帝放再次叹了口气：“你们倒好…”
玄鸟乌衣道：“不是为正气浸润便可形成么？”
舒蝶祈简直无语了：小祖宗！？你今天怎么了？？
帝放转身问：“你今天怎么了？”
玄鸟乌衣道：“都挺正常。”
舒蝶祈：……
帝放：……
秋冬：？
帝放叹了口气，弹指在玄鸟乌衣的眉心，道：“我在为你抱不平，你反而呛我？”
【玄鸟乌衣】不言语了。
帝放道：“叫什么名字？”
【玄鸟乌衣】道：“悬。你好，前辈。”
舒蝶祈毛都炸了。死死盯着玄鸟乌衣已经漆黑的瞳眸。
帝放叹问：“怎么'死'的？”
【玄鸟乌衣】笑了。道：“你是说我和春秋猫的交易吗？算是平等交易。我可不想占他便宜。”
舒蝶祈啧道：“我们奶奶是同情你，你别不识抬举。”
秋冬：？！
秋冬震撼地看向帝放。
帝放道：“看来你是自愿寻死了。”
【玄鸟乌衣】满不在乎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笑道，“秋骊山有龙脉，我对你们的鲁朴氏很感兴趣。”
帝放：“……”
帝放看看秋冬。
秋冬问道：“这位【无】前辈所言，应是葬归秋骊山的鲁朴氏之錾将军。”
一言既出，气度沉稳，言辞实坚。舒蝶祈不禁看向他，心生倾佩。
见【悬】没有异议，秋冬再问：“不知前辈与錾将军，生前可有一战？”
“不曾。”悬微笑道，“我来之日，此鲁朴氏早已埋骨千年。”
帝放：“……”
帝放叹了口气。
舒蝶祈大约猜的六七分，不好多说，便提议道：“陛下，我们去看看錾将军的山陵如何？”
帝放点头。“四”人便就行步。秋冬在前引路，过涧穿林，越溪下坡，最终走到一处崖壁前。
崖壁上，落叶纷满。
秋冬道：“錾将军生前喜好独处，遗言不许多来探望。”
帝放嗯了一声。
转身看【悬】道：“你也来看看罢。毕竟是你的偶像。”
【悬】神情复杂。隐含无语。
舒蝶祈觉得，这纯粹是报复。
“啊，应该是暗恋对象。”帝放轻松说。
秋冬不忍直视。
【悬】抱臂倚树，不予理会。
落叶消失了。
露出錾金刻石的大古篆字。
乃是八字颂铭：【肃肃空山慰吾远至】
“…是真的很喜欢独处啊。”舒蝶祈感叹。
【悬】冷不丁道：“他以往坐在这看山。很喜欢落叶。”
“你怎么知道的？”两个年轻人同时回身看此【无】。
【悬】不想多言。只自行走来，上石坐下，眯起漆黑的眼睛，看向或许已改变许多的秋骊山。
秋冬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其实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隔着遥远的时空，可以如斯守望一个渺茫的背影。
帝放了然道：“你吞噬了他。”
两个年轻人震惊到发白。
【悬】笑了。
舒蝶祈明白过来，鲁朴氏本来便很接近虚无，死后体内云华正气消散，自然会归于虚无。
而这只【无】…
帝放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只鲁朴氏的气息，从而吞噬的。”
【悬】道：“路过。”
舒蝶祈不信。秋冬也觉得理由太过随意。
帝放却说：“正常。他的怀念羁留于此，你自恃强大，将其吞噬。”
“然后一并继承他的记忆，有趣么？”帝放微笑问。
【悬】露出些许咬牙的神情。
帝放淡淡而笑。
不要乱吃东西。
在三千年的春秋里，【悬】停在秋佳城的裂隙外，后悔到想领盒饭。
每每想走，就会想起死掉不知多少年的鲁朴氏。
只得继续留在裂隙外，接受正气的浸润，而后捏出一个近似秋氏族人的身体——容颜么，照着记忆中鲁朴氏在山秋溪水里的倒影捏一捏。
而后，从无瑕台下爬了出来。
这特么的是多么一件让人惊恐的事，他自己是没感觉。
但舒蝶祈和秋冬听着，都能想象出当时秋氏族人的震恐和崩溃——甚至能怀疑自己的出身——秋氏到底是怎么造的？难道是从虚无裂隙里爬出来的鬼东西？
帝無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他和空净、度春秋来了，见到了这只试图在秋氏骗吃骗喝的【无】。
在澄清秋氏的来历，安抚秋氏族人后，帝無与他进行一番详谈。
最后，【悬】道：“無道，我留在云华，可以。但不能不做些贡献。”
嘲讽道：“雁过拔毛，他在云华是真学坏了。”
帝放：“嗯。”
舒蝶祈和秋冬齐齐看他：嗯？？？
无论如何，【悬】如愿留在云华，如愿守在秋骊山。
守一个…至死不渝的愿望…
…和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寂寂空山，唯余寂寞。
“至于那只春秋猫，”【悬】道：“他胆子倒是大，敢背着無和秋氏跟我单独做交易。”
“代价。”帝放道。
【悬】的笑容扩大了。
帝放道：“算了。反正我会吞噬度春秋，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我都无所谓。”
舒蝶祈：不愧是奶奶。
【悬】：……
帝放继续抨击道：“你对正气失控了，体内已经超标了，知道么。”
【悬】：“…与你无关。”
帝放叹气：“本来对我们【无】而言，吞噬一切便是最完全的占有——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是念念不忘？”
舒蝶祈和秋冬：……
秋冬震撼于老年爱情故事。舒蝶祈基本习以为常，同情地拍拍新得的兄弟，揽住人家的肩膀安慰。
秋冬戒备地看他一眼，迅速后退一步。
舒蝶祈槽多无口啊！并不是暗虚就是——不是！暗虚根本就不是——是陛下因为生春秋爷爷的气今天故意不换皮啊！你不要对我老婆乱讲啊！
【悬】在混乱的沉默中，静静道：“他心有所爱。”
帝放说：“那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完全吞噬掉了。”
【悬】抱臂，叹道：“你不懂。”
“假设一下，度春秋…”
帝放打断道：“吞入虚无，是解决一切情情爱爱问题的最终方法。反正云华人总归是要死的。”
舒蝶祈有点想为奶奶鼓掌。
秋冬一脸正气地问道：“请问，錾将军心中所爱是谁？”
【悬】道：“准确来讲，爱恨交加。”
帝放：“不要废言。”
舒蝶祈和秋冬期待无比。
【悬】道：“你们现在称作'盛稷'的地方，以前的人。”
“他对那些人很在意，但也很失望。所以当鲁朴氏的调令来时，他便选择换任，来到秋骊山了。”
“怎么讲…”【悬】抱臂去踢乌桕树根的青石，将树根从艰难生长出的夹缝里解救出来。
“他念念不忘。”
“我亦难解。”
帝放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錾会喜欢独处。因为真得很烦。
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诉求。无论如何都不会满足。
纵然度春秋有爱，所以赠予的远大于索求的，也时常会令方觉得闹心。
更何况成千上万…并不爱他的人。錾在盛稷的年岁，一定失望极了。
“所以你来替他实现生前的遗憾？”帝放问，“一动不动地实现么？”
【悬】叹气：“真的傻。这我知道。但是不实现的话，实在日夜闹心。”
帝放深以为然。
但是：“——死了都会闹心？”
【悬】点头：“是啊。”
帝放心情瞬间糟糕。
完了。得怎么想个办法，让度春秋彻底无知无识。
帝放叹了口气。
【悬】道：“我听到你要停产暗虚。怎么，对我的产品质量不满意？”
“不。我以为你遭受虐待。”帝放说，“我相当满意。但是过程是不是血腥了些？”
【悬】顿了下，问道：“你是不是太可怜云华人的身体了？”
“这只是正气的凝固。”
“你是怎么回事？”
帝放沉默了。
两只【无】相对无言，空山之中，飘荡着一种寂静的尴尬。
舒蝶祈和秋冬开始嗑瓜子儿。
最终帝放说：“……我确实喜欢猫…”
【悬】抱臂审问道：“喜欢什么？”
帝放说：“可爱。”
【悬】微微一笑：“确实可爱。他十来岁还在秋骊山的时候，经常偷偷来看我，问我虚无的事情。”
“问起你。”
“我没见过你，只能编故事。”
帝放：“…编了什么。”
“那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悬】笑道，“关于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知道，我们都大差不差，所以很有可信度。”
“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小狸花猫。”【悬】肯定道，“因为被骗彻底的缘故，还经常拿好吃的来投喂我。”【悬】叹笑道，“什么酥乳饼、樱桃煎、莲花鸭、葱泼兔，都是小猫喜欢吃的。我没有味觉，小猫却只知道拿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换。”
帝放：“……”
帝放叹了口气，对秋冬道：“毕竟在你们的地界，以后都常来扫扫墓。整天落叶纷飞的，像什么样子。”
秋冬：“…是。”
【悬】：喂喂。报复心也太强了罢！
帝放懒得再问，转身道：“走罢，正好我有几个备用的身体，送你一个用。”
回到秋梨行宫后，度春秋不舍得了。
但帝放非常坚决：“这是在成全悬。”
度春秋：“可是…”
帝放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云华氏造的身体？”
度春秋：“你你你，必须你！”
“但是你为什么总是不喜欢用女郎的身体呢？哎...”度春秋诧异回头，脸热不已。柔声问道：“怎么了...”
帝放只拥住这只春秋老猫，温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抱抱你。”
“对不起。”
“你喜欢，我就换。”
三人在乌桕林下的溪涧边站了一会，看清水漂叶，流过青苔水岸。
最终帝放说：“【无】是这样的。水流过案，自然洗去碎叶。”
舒蝶祈：“…从不强求么。”度春秋为之训责，今天只在秋骊行宫里督促朝会事宜。
玄鸟乌衣道：“是因为【无】没有感情。”
帝放叹了口气。
舒蝶祈早已习惯他的出言不逊，从心惊肉跳到现在的勉强波澜不惊，也是历练出来了。
帝放没说话。继续散步。两个年轻人继续随侍。走了一会，看到山坡上在伐木取材的秋氏年轻人。
帝放便叫其上来：“叫什么名字？”
“秋冬。”年轻人答。
帝放便让其随侍。半晌，道：“小七，知道你爷爷干的事吗。”
舒蝶祈：“……”
是指度春秋用无瑕方台下的【无】制造出千百个近似终焉强大的暗虚…
玄鸟乌衣道：“也是在震慑。”
帝放转身看他。
舒蝶祈按住这小祖宗，立刻斥道：“今天殿下怎么回事，尽跟陛下呛话！”
秋冬一言不发。还没搞清楚状况。
舒蝶祈问：“…陛下，还在难过？”
帝放叹了口气。半晌，转身继续走道：“…你们知不知道，对【无】而言，如果不是因为心向你们云华，是不会形成形体的！！”
一时三人俱都沉默了。
帝放再次叹了口气：“你们倒好…”
玄鸟乌衣道：“不是为正气浸润便可形成么？”
舒蝶祈简直无语了：小祖宗！？你今天怎么了？？
帝放转身问：“你今天怎么了？”
玄鸟乌衣道：“都挺正常。”
舒蝶祈：……
帝放：……
秋冬：？
帝放叹了口气，弹指在玄鸟乌衣的眉心，道：“我在为你抱不平，你反而呛我？”
【玄鸟乌衣】不言语了。
帝放道：“叫什么名字？”
【玄鸟乌衣】道：“悬。你好，前辈。”
舒蝶祈毛都炸了。死死盯着玄鸟乌衣已经漆黑的瞳眸。
帝放叹问：“怎么'死'的？”
【玄鸟乌衣】笑了。道：“你是说我和春秋猫的交易吗？算是平等交易。我可不想占他便宜。”
舒蝶祈啧道：“我们奶奶是同情你，你别不识抬举。”
秋冬：？！
秋冬震撼地看向帝放。
帝放道：“看来你是自愿寻死了。”
【玄鸟乌衣】满不在乎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笑道，“秋骊山有龙脉，我对你们的鲁朴氏很感兴趣。”
帝放：“……”
帝放看看秋冬。
秋冬问道：“这位【无】前辈所言，应是葬归秋骊山的鲁朴氏之錾将军。”
一言既出，气度沉稳，言辞实坚。舒蝶祈不禁看向他，心生倾佩。
见【悬】没有异议，秋冬再问：“不知前辈与錾将军，生前可有一战？”
“不曾。”悬微笑道，“我来之日，此鲁朴氏早已埋骨千年。”
帝放：“……”
帝放叹了口气。
舒蝶祈大约猜的六七分，不好多说，便提议道：“陛下，我们去看看錾将军的山陵如何？”
帝放点头。“四”人便就行步。秋冬在前引路，过涧穿林，越溪下坡，最终走到一处崖壁前。
崖壁上，落叶纷满。
秋冬道：“錾将军生前喜好独处，遗言不许多来探望。”
帝放嗯了一声。
转身看【悬】道：“你也来看看罢。毕竟是你的偶像。”
【悬】神情复杂。隐含无语。
舒蝶祈觉得，这纯粹是报复。
“啊，应该是暗恋对象。”帝放轻松说。
秋冬不忍直视。
【悬】抱臂倚树，不予理会。
落叶消失了。
露出錾金刻石的大古篆字。
乃是八字颂铭：【肃肃空山慰吾远至】
“…是真的很喜欢独处啊。”舒蝶祈感叹。
【悬】冷不丁道：“他以往坐在这看山。很喜欢落叶。”
“你怎么知道的？”两个年轻人同时回身看此【无】。
【悬】不想多言。只自行走来，上石坐下，眯起漆黑的眼睛，看向或许已改变许多的秋骊山。
秋冬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其实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隔着遥远的时空，可以如斯守望一个渺茫的背影。
帝放了然道：“你吞噬了他。”
两个年轻人震惊到发白。
【悬】笑了。
舒蝶祈明白过来，鲁朴氏本来便很接近虚无，死后体内云华正气消散，自然会归于虚无。
而这只【无】…
帝放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只鲁朴氏的气息，从而吞噬的。”
【悬】道：“路过。”
舒蝶祈不信。秋冬也觉得理由太过随意。
帝放却说：“正常。他的怀念羁留于此，你自恃强大，将其吞噬。”
“然后一并继承他的记忆，有趣么？”帝放微笑问。
【悬】露出些许咬牙的神情。
帝放淡淡而笑。
不要乱吃东西。
在三千年的春秋里，【悬】停在秋佳城的裂隙外，后悔到想领盒饭。
每每想走，就会想起死掉不知多少年的鲁朴氏。
只得继续留在裂隙外，接受正气的浸润，而后捏出一个近似秋氏族人的身体——容颜么，照着记忆中鲁朴氏在山秋溪水里的倒影捏一捏。
而后，从无瑕台下爬了出来。
这特么的是多么一件让人惊恐的事，他自己是没感觉。
但舒蝶祈和秋冬听着，都能想象出当时秋氏族人的震恐和崩溃——甚至能怀疑自己的出身——秋氏到底是怎么造的？难道是从虚无裂隙里爬出来的鬼东西？
帝無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于是他和空净、度春秋来了，见到了这只试图在秋氏骗吃骗喝的【无】。
在澄清秋氏的来历，安抚秋氏族人后，帝無与他进行一番详谈。
最后，【悬】道：“無道，我留在云华，可以。但不能不做些贡献。”
嘲讽道：“雁过拔毛，他在云华是真学坏了。”
帝放：“嗯。”
舒蝶祈和秋冬齐齐看他：嗯？？？
无论如何，【悬】如愿留在云华，如愿守在秋骊山。
守一个…至死不渝的愿望…
…和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寂寂空山，唯余寂寞。
“至于那只春秋猫，”【悬】道：“他胆子倒是大，敢背着無和秋氏跟我单独做交易。”
“代价。”帝放道。
【悬】的笑容扩大了。
帝放道：“算了。反正我会吞噬度春秋，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我都无所谓。”
舒蝶祈：不愧是奶奶。
【悬】：……
帝放继续抨击道：“你对正气失控了，体内已经超标了，知道么。”
【悬】：“…与你无关。”
帝放叹气：“本来对我们【无】而言，吞噬一切便是最完全的占有——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是念念不忘？”
舒蝶祈和秋冬：……
秋冬震撼于老年爱情故事。舒蝶祈基本习以为常，同情地拍拍新得的兄弟，揽住人家的肩膀安慰。
秋冬戒备地看他一眼，迅速后退一步。
舒蝶祈槽多无口啊！并不是暗虚就是——不是！暗虚根本就不是——是陛下因为生春秋爷爷的气今天故意不换皮啊！你不要对我老婆乱讲啊！
【悬】在混乱的沉默中，静静道：“他心有所爱。”
帝放说：“那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完全吞噬掉了。”
【悬】抱臂，叹道：“你不懂。”
“假设一下，度春秋…”
帝放打断道：“吞入虚无，是解决一切情情爱爱问题的最终方法。反正云华人总归是要死的。”
舒蝶祈有点想为奶奶鼓掌。
秋冬一脸正气地问道：“请问，錾将军心中所爱是谁？”
【悬】道：“准确来讲，爱恨交加。”
帝放：“不要废言。”
舒蝶祈和秋冬期待无比。
【悬】道：“你们现在称作'盛稷'的地方，以前的人。”
“他对那些人很在意，但也很失望。所以当鲁朴氏的调令来时，他便选择换任，来到秋骊山了。”
“怎么讲…”【悬】抱臂去踢乌桕树根的青石，将树根从艰难生长出的夹缝里解救出来。
“他念念不忘。”
“我亦难解。”
帝放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錾会喜欢独处。因为真得很烦。
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诉求。无论如何都不会满足。
纵然度春秋有爱，所以赠予的远大于索求的，也时常会令方觉得闹心。
更何况成千上万…并不爱他的人。錾在盛稷的年岁，一定失望极了。
“所以你来替他实现生前的遗憾？”帝放问，“一动不动地实现么？”
【悬】叹气：“真的傻。这我知道。但是不实现的话，实在日夜闹心。”
帝放深以为然。
但是：“——死了都会闹心？”
【悬】点头：“是啊。”
帝放心情瞬间糟糕。
完了。得怎么想个办法，让度春秋彻底无知无识。
帝放叹了口气。
【悬】道：“我听到你要停产暗虚。怎么，对我的产品质量不满意？”
“不。我以为你遭受虐待。”帝放说，“我相当满意。但是过程是不是血腥了些？”
【悬】顿了下，问道：“你是不是太可怜云华人的身体了？”
“这只是正气的凝固。”
“你是怎么回事？”
帝放沉默了。
两只【无】相对无言，空山之中，飘荡着一种寂静的尴尬。
舒蝶祈和秋冬开始嗑瓜子儿。
最终帝放说：“……我确实喜欢猫…”
【悬】抱臂审问道：“喜欢什么？”
帝放说：“可爱。”
【悬】微微一笑：“确实可爱。他十来岁还在秋骊山的时候，经常偷偷来看我，问我虚无的事情。”
“问起你。”
“我没见过你，只能编故事。”
帝放：“…编了什么。”
“那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悬】笑道，“关于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知道，我们都大差不差，所以很有可信度。”
“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小狸花猫。”【悬】肯定道，“因为被骗彻底的缘故，还经常拿好吃的来投喂我。”【悬】叹笑道，“什么酥乳饼、樱桃煎、莲花鸭、葱泼兔，都是小猫喜欢吃的。我没有味觉，小猫却只知道拿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换。”
帝放：“……”
帝放叹了口气，对秋冬道：“毕竟在你们的地界，以后都常来扫扫墓。整天落叶纷飞的，像什么样子。”
秋冬：“…是。”
【悬】：喂喂。报复心也太强了罢！
帝放懒得再问，转身道：“走罢，正好我有几个备用的身体，送你一个用。”
回到秋梨行宫后，度春秋不舍得了。
但帝放非常坚决：“这是在成全悬。”
度春秋：“可是…”
帝放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云华氏造的身体？”
度春秋：“你你你，必须你！”
“但是你为什么总是不喜欢用女郎的身体呢？哎...”度春秋诧异回头，脸热不已。柔声问道：“怎么了...”
帝放只拥住这只春秋老猫，温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抱抱你。”
“对不起。”
“你喜欢，我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