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两位少女坐在凳子上，脑袋挨在一起，时不时用手戳戳小绿植的叶子，满脸期待地等着看它挥手，可惜不论她们怎么逗弄，那绿植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师姐，你不会是眼花了吧”，区倾怜单手托腮，看着挺尸状态的小绿植，异常沮丧。
杨叶闻言愤愤伸出三根手指就要起誓，区倾怜立马表明对她的赤子信任之心，杨叶作罢，眸光一转，她看着区倾怜疑惑道：
“难道你并非因为它会挥手才这样激动？”
区倾怜打着哈哈，“怎么会呢，我当然是因为...”
眼看二师姐眸中疑色愈发深重，她小脸一垮，老实承认道：“是因为它是时钧师兄所赠。”她还因此加上了时钧师兄的简讯呢！那可是姿容艳艳的凌霄峰风云人物啊！
不过...
她偷偷瞥过去，果然看见杨叶满脸怒色，咬着腮帮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当即缩缩脖子，顺着墙根溜了出去。
虽然她擅长肉身防御，但也扛不住师姐的精神攻击…嘤嘤嘤，她只是个柔弱娇羞的小娘子罢了。
杨叶却不是因为这株小草动怒，她只是方才反应过来，为何今早脖子那般酸痛，她还以为是落枕的缘故。
但凡她再强些，但凡她再强些…
她不甘心地握紧双拳，指节泛白，嘴里恶毒地咒骂时钧，一把捞过枕头砰砰发泄怒火，余光却看见那株小苗抖了抖，蜷缩着叶子一副窝囊怯懦的样子。
杨叶皱着眉凑近，眼里仍怒火丛烧，像要吃人的罗刹，每近一点，那叶子就更卷些，挡在主干上。
她伸出指尖拨开，那株小苗无处可躲，只得低下脑袋，瑟瑟发抖。
主人，今天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草草我呀，小命休矣。
想象中的迁怒并没有到来，少女温热的指腹轻轻点它的脑袋，刻意放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像是在同怕人的小猫小狗说话。
“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弱者才向更弱者挥刀”，少女清秀的脸上满满不屑，语气又尖锐起来，“比如时钧那个贱人”。
小草：有点开心，但开的不多。
杨叶看着终于没在发抖的小草，嘴角不自觉上翘了些，她清清嗓子，想着韩老狗往日讲学的模样，手有节律地敲敲桌面，像模像样地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同意你留下来，不过有两个条件”。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不允许害人，否则…”，杨叶握紧拳头做了个连根拔起的动作，小草赶忙晃动叶子表示同意。
少女强忍笑意，“第二，绝对听从我的命令，做颗好草，我骂时钧的时候，你不许阻挠”。
它晃地更用力了。
这个吉祥物很是可爱嘛！杨叶满意地看着它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翘，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我们约法三章，从今天起，你就是杨氏二当家，单字一个草！”
语气豪壮无比，像独占山头的土匪头子在给小弟画饼。
她捏了捏草的叶子，像握手似的摇了摇，“草，日后多多指教”。
草热泪盈眶，完全忘记她之前骇人的模样，两片叶子合拢，环抱在她指尖。
突然，它想到了什么，叶子一抖，直直地指向某个方向，杨叶看过去，原先放枕头的床褥下，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小角。
她拽出来一看，正是时钧昨日拿过来的那本册子。
册子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却格外的厚，杨叶嘴角抽了抽，或许她昨晚还当真是落枕了。
她刚要翻开，面前的草用叶子拍了下她的手，指了指门口，随即进入无我（zhuangsi）状态。
杨叶不明所以地看向门口，有人推门而进，她下意识将册子藏进被褥之下。
周瑾玉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敲门。
他像是刻意打扮过，穿着一身云纹月牙白的长袍，腰间系着淡蓝的纹带，未佩剑，乌黑的发高高扎起，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贵气逼人，正垂眸朝她走来，未曾抬眼看她。
杨叶莫名瞧出几分孤寂之感，她难免有些愧疚，放软了声音给他道歉，“对不起啊，昨日是我太过分了，让你那样为难。”
周瑾玉脚步一顿，摇摇头，嗓音悦耳却疏离，“师姐不必自责，瑾玉不曾觉得为难”，他端端正正行下一礼，仪态挺拔，如山中翠竹，自有傲意。
“今日前来，实为告别”。
杨叶微微张唇，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手指尴尬地扣在一起。
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啪”，杨叶抬眼望去，只见原本好好摆放在桌前的小盆栽突然倾倒，正顺着桌沿翻滚，眼看就要跌下桌去摔个粉碎，她慌忙用手挡住，神情异常紧张，眼瞪的极圆，淡粉的唇张大，发出了轻微的尖叫。
摆正小盆栽，杨叶长呼一口气，发觉周瑾玉好像正看着她，她转过头去，周瑾玉极守规矩地站着，视线淡淡落在原地，不曾有半寸偏离。
两耳不闻窗外事，修真能成人上人，杨叶目露赞赏。
措辞了半天，她挠挠头，开口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几日承蒙瑾玉关照，我…”，突然瞥到桌角，她双眼一亮，雀跃地开口道：“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二师姐从眼前跑过，衣裙纷飞，裙角蹭过周瑾玉垂落的手掌，他后退一步，退开随之而来的淡香。
杨叶两眼放光地捧着一个礼盒凑到他面前，那礼盒有些简陋，像用纸糊成的灯笼，不规则的隆起，上面用毛笔描了几根竹子，像小儿胡画一通，瞧不出什么意境。
杨叶自然知道自己画的不好，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盒子，又恼怒道：“不许嫌弃，我做废了好几个才做出来的，以后肯定会越做越好！”
以后？
周瑾玉眼睫微颤，取出帕子来，接过那礼盒，礼貌道谢。
杨叶刚想拍拍少年的肩膀说不用客气，却见那少年微微侧身，她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小气鬼，都说了不准嫌弃”，杨叶强硬地扯了扯少年的衣袍，又马上松开手，平坦光滑的布料上几道凸起的痕迹。
她也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满脸真诚，“谢谢你啊，我脾气不好，辛苦你这几日百般容忍，让我都有些恃宠而骄了”，她顿了顿，哈哈一笑，似是被自己的说辞逗笑了，“快回去吧，林蕴师长估计想你想得快疯了”。
少女还不懂得怎样算完美的掩饰，眼角洇开薄红，周瑾玉喉结滚动了几下，如在比武台上那般，沉默的行礼，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记得关门”，杨叶朝着他喊。
回应的是轻轻合上的木门。
杨叶坐下，戳戳小草，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我们算朋友了呢”，她不免有些怨恨自己，“也是，哪有朋友会逼着另一个朋友起誓的。”
手上一阵凉凉的触感，杨叶回过神，小草抱住了她的指尖，安慰似的在上面蹭蹭。
“草，谢谢你的安慰”，她眉眼弯弯，心软软的，一扫沮丧，拍了拍自己的脸，从被子里抽出那本册子，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草也挺起身子，往前凑了凑，像能看懂一样，杨叶失笑，侧身给它留了个位置，一人一草和谐非常。
—
堆满人骨的幽谷中，时钧支着脑袋，看着镜中认真学习的少女微微一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很可爱，很听话，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好孩子”，他赞扬到。身后的妖物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它脸上的黑色鳞片被拔掉了大半，粘腻的血液糊在脸上，狰狞恶心，森冷的竖瞳瞪向面前闲适的身影，左手暗自成爪，要发动搏命一击。
时钧轻笑。
轰隆一声，那妖物不可置信地望向身下，原本光洁的地面凭空豁开一道口子，无数土刺于深处探起，狠狠勾进他的血肉，血液迅速流失，倒灌进裂缝里，把土刺染成深褐色。
它无力喘气，叉开的舌自口中探出，下一秒，土刺卷起它的身体，一声惊呼也无，就被拖进无尽的黑暗里。
时钧站在上面，那张颜若桃李的脸此刻堪比青面獠牙的魔鬼，把镜子收起来，仿佛心情不错，他淡笑着开口：“多谢兄台馈赠，在下无以为报，唯有让你死得痛快”。
他哼着小曲走出山谷，地下的裂缝悄然闭合，山谷中冒出一丛一丛徘徊花，像喝饱了仙露，娇艳欲滴。
—
正刻苦学习的杨叶突然感觉有谁拍了拍她，她疑惑地望望四周，猛然发现右肩搭着根手腕粗细藤蔓，顺着藤蔓的方向看过去。
“嗯？！”她瞪大了眼。
草疑惑地看着她，这才发现那株藤蔓，‘嗖’的一下子缩了回来。
糟糕！
人类好像都很讨厌特征明显的妖。
草小心翼翼地抬头，深怕她嫌弃自己，却看见杨叶淡棕色的眼眸里清晰的印着一棵有些紧张的小草，她既兴奋又好奇，唯独没有厌恶。
“草！你好厉害！！”少女惊呼，她又接着说，“你还会什么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草停顿了片刻，乖乖点头，身躯膨胀起来，杨叶呆滞地看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藤蔓从盆底爬出来，啪嗒一声，那瓷盆不堪重负地裂开了。
草受惊似的缩小，一人一草面面相觑，杨叶心虚地摸摸鼻尖，对着草说：“新草新气象，你等着，我给你找个新房子住。”
草感激地点点头，住进了杨叶的笔筒里。
她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说：“等日子好过了，一定让你住大宅子，你想长多高长多高，想变多大变多大，现在就只能委屈你暂时呆在这里了”。
草晃晃身体，表示并不在意，两片叶子又抱住了她的指尖。
好开心，她不仅不嫌弃我，变有钱了还想着要给我买大房子欸！
“师姐，你不会是眼花了吧”，区倾怜单手托腮，看着挺尸状态的小绿植，异常沮丧。
杨叶闻言愤愤伸出三根手指就要起誓，区倾怜立马表明对她的赤子信任之心，杨叶作罢，眸光一转，她看着区倾怜疑惑道：
“难道你并非因为它会挥手才这样激动？”
区倾怜打着哈哈，“怎么会呢，我当然是因为...”
眼看二师姐眸中疑色愈发深重，她小脸一垮，老实承认道：“是因为它是时钧师兄所赠。”她还因此加上了时钧师兄的简讯呢！那可是姿容艳艳的凌霄峰风云人物啊！
不过...
她偷偷瞥过去，果然看见杨叶满脸怒色，咬着腮帮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当即缩缩脖子，顺着墙根溜了出去。
虽然她擅长肉身防御，但也扛不住师姐的精神攻击…嘤嘤嘤，她只是个柔弱娇羞的小娘子罢了。
杨叶却不是因为这株小草动怒，她只是方才反应过来，为何今早脖子那般酸痛，她还以为是落枕的缘故。
但凡她再强些，但凡她再强些…
她不甘心地握紧双拳，指节泛白，嘴里恶毒地咒骂时钧，一把捞过枕头砰砰发泄怒火，余光却看见那株小苗抖了抖，蜷缩着叶子一副窝囊怯懦的样子。
杨叶皱着眉凑近，眼里仍怒火丛烧，像要吃人的罗刹，每近一点，那叶子就更卷些，挡在主干上。
她伸出指尖拨开，那株小苗无处可躲，只得低下脑袋，瑟瑟发抖。
主人，今天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草草我呀，小命休矣。
想象中的迁怒并没有到来，少女温热的指腹轻轻点它的脑袋，刻意放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像是在同怕人的小猫小狗说话。
“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弱者才向更弱者挥刀”，少女清秀的脸上满满不屑，语气又尖锐起来，“比如时钧那个贱人”。
小草：有点开心，但开的不多。
杨叶看着终于没在发抖的小草，嘴角不自觉上翘了些，她清清嗓子，想着韩老狗往日讲学的模样，手有节律地敲敲桌面，像模像样地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同意你留下来，不过有两个条件”。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不允许害人，否则…”，杨叶握紧拳头做了个连根拔起的动作，小草赶忙晃动叶子表示同意。
少女强忍笑意，“第二，绝对听从我的命令，做颗好草，我骂时钧的时候，你不许阻挠”。
它晃地更用力了。
这个吉祥物很是可爱嘛！杨叶满意地看着它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翘，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我们约法三章，从今天起，你就是杨氏二当家，单字一个草！”
语气豪壮无比，像独占山头的土匪头子在给小弟画饼。
她捏了捏草的叶子，像握手似的摇了摇，“草，日后多多指教”。
草热泪盈眶，完全忘记她之前骇人的模样，两片叶子合拢，环抱在她指尖。
突然，它想到了什么，叶子一抖，直直地指向某个方向，杨叶看过去，原先放枕头的床褥下，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小角。
她拽出来一看，正是时钧昨日拿过来的那本册子。
册子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却格外的厚，杨叶嘴角抽了抽，或许她昨晚还当真是落枕了。
她刚要翻开，面前的草用叶子拍了下她的手，指了指门口，随即进入无我（zhuangsi）状态。
杨叶不明所以地看向门口，有人推门而进，她下意识将册子藏进被褥之下。
周瑾玉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敲门。
他像是刻意打扮过，穿着一身云纹月牙白的长袍，腰间系着淡蓝的纹带，未佩剑，乌黑的发高高扎起，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贵气逼人，正垂眸朝她走来，未曾抬眼看她。
杨叶莫名瞧出几分孤寂之感，她难免有些愧疚，放软了声音给他道歉，“对不起啊，昨日是我太过分了，让你那样为难。”
周瑾玉脚步一顿，摇摇头，嗓音悦耳却疏离，“师姐不必自责，瑾玉不曾觉得为难”，他端端正正行下一礼，仪态挺拔，如山中翠竹，自有傲意。
“今日前来，实为告别”。
杨叶微微张唇，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手指尴尬地扣在一起。
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啪”，杨叶抬眼望去，只见原本好好摆放在桌前的小盆栽突然倾倒，正顺着桌沿翻滚，眼看就要跌下桌去摔个粉碎，她慌忙用手挡住，神情异常紧张，眼瞪的极圆，淡粉的唇张大，发出了轻微的尖叫。
摆正小盆栽，杨叶长呼一口气，发觉周瑾玉好像正看着她，她转过头去，周瑾玉极守规矩地站着，视线淡淡落在原地，不曾有半寸偏离。
两耳不闻窗外事，修真能成人上人，杨叶目露赞赏。
措辞了半天，她挠挠头，开口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几日承蒙瑾玉关照，我…”，突然瞥到桌角，她双眼一亮，雀跃地开口道：“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二师姐从眼前跑过，衣裙纷飞，裙角蹭过周瑾玉垂落的手掌，他后退一步，退开随之而来的淡香。
杨叶两眼放光地捧着一个礼盒凑到他面前，那礼盒有些简陋，像用纸糊成的灯笼，不规则的隆起，上面用毛笔描了几根竹子，像小儿胡画一通，瞧不出什么意境。
杨叶自然知道自己画的不好，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盒子，又恼怒道：“不许嫌弃，我做废了好几个才做出来的，以后肯定会越做越好！”
以后？
周瑾玉眼睫微颤，取出帕子来，接过那礼盒，礼貌道谢。
杨叶刚想拍拍少年的肩膀说不用客气，却见那少年微微侧身，她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小气鬼，都说了不准嫌弃”，杨叶强硬地扯了扯少年的衣袍，又马上松开手，平坦光滑的布料上几道凸起的痕迹。
她也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满脸真诚，“谢谢你啊，我脾气不好，辛苦你这几日百般容忍，让我都有些恃宠而骄了”，她顿了顿，哈哈一笑，似是被自己的说辞逗笑了，“快回去吧，林蕴师长估计想你想得快疯了”。
少女还不懂得怎样算完美的掩饰，眼角洇开薄红，周瑾玉喉结滚动了几下，如在比武台上那般，沉默的行礼，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记得关门”，杨叶朝着他喊。
回应的是轻轻合上的木门。
杨叶坐下，戳戳小草，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我们算朋友了呢”，她不免有些怨恨自己，“也是，哪有朋友会逼着另一个朋友起誓的。”
手上一阵凉凉的触感，杨叶回过神，小草抱住了她的指尖，安慰似的在上面蹭蹭。
“草，谢谢你的安慰”，她眉眼弯弯，心软软的，一扫沮丧，拍了拍自己的脸，从被子里抽出那本册子，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草也挺起身子，往前凑了凑，像能看懂一样，杨叶失笑，侧身给它留了个位置，一人一草和谐非常。
—
堆满人骨的幽谷中，时钧支着脑袋，看着镜中认真学习的少女微微一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很可爱，很听话，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好孩子”，他赞扬到。身后的妖物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它脸上的黑色鳞片被拔掉了大半，粘腻的血液糊在脸上，狰狞恶心，森冷的竖瞳瞪向面前闲适的身影，左手暗自成爪，要发动搏命一击。
时钧轻笑。
轰隆一声，那妖物不可置信地望向身下，原本光洁的地面凭空豁开一道口子，无数土刺于深处探起，狠狠勾进他的血肉，血液迅速流失，倒灌进裂缝里，把土刺染成深褐色。
它无力喘气，叉开的舌自口中探出，下一秒，土刺卷起它的身体，一声惊呼也无，就被拖进无尽的黑暗里。
时钧站在上面，那张颜若桃李的脸此刻堪比青面獠牙的魔鬼，把镜子收起来，仿佛心情不错，他淡笑着开口：“多谢兄台馈赠，在下无以为报，唯有让你死得痛快”。
他哼着小曲走出山谷，地下的裂缝悄然闭合，山谷中冒出一丛一丛徘徊花，像喝饱了仙露，娇艳欲滴。
—
正刻苦学习的杨叶突然感觉有谁拍了拍她，她疑惑地望望四周，猛然发现右肩搭着根手腕粗细藤蔓，顺着藤蔓的方向看过去。
“嗯？！”她瞪大了眼。
草疑惑地看着她，这才发现那株藤蔓，‘嗖’的一下子缩了回来。
糟糕！
人类好像都很讨厌特征明显的妖。
草小心翼翼地抬头，深怕她嫌弃自己，却看见杨叶淡棕色的眼眸里清晰的印着一棵有些紧张的小草，她既兴奋又好奇，唯独没有厌恶。
“草！你好厉害！！”少女惊呼，她又接着说，“你还会什么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草停顿了片刻，乖乖点头，身躯膨胀起来，杨叶呆滞地看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藤蔓从盆底爬出来，啪嗒一声，那瓷盆不堪重负地裂开了。
草受惊似的缩小，一人一草面面相觑，杨叶心虚地摸摸鼻尖，对着草说：“新草新气象，你等着，我给你找个新房子住。”
草感激地点点头，住进了杨叶的笔筒里。
她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说：“等日子好过了，一定让你住大宅子，你想长多高长多高，想变多大变多大，现在就只能委屈你暂时呆在这里了”。
草晃晃身体，表示并不在意，两片叶子又抱住了她的指尖。
好开心，她不仅不嫌弃我，变有钱了还想着要给我买大房子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