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年了,镇上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二妹在回春堂找到了营生,三妹和夫子也学有所得。

    这些时日,良大夫还收了许多关于我的拜帖,红色封皮但内容良大夫让我看,问就说是些年轻男子无聊写着玩的酸诗,我也没太在意。

    除夕那天,良大夫给我放了假让我早早回去包饺子,马厨子也送了我一锅卤肉当压岁钱,我独自回了院子和面做馅儿,就连下了雪都不知道。

    啪啪啪!

    不知巷子里谁家放起了鞭炮,二妹和三妹跑出去看热闹,我看着灶台上的饺子。

    转眼就大年初五了,这节过得热闹,可我心里总有一处空白。

    是怀念现代吗?

    上一世我没有家人的概念,队里互相也很少说话,任务和杀戮充实了所有时间。

    这一世我收获了家人和忘年交好友、热心的邻居……

    没什么可抱怨的。

    过完年很快就要春闱了,自从去年秋天那封信之后,江渊就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二妹和良大夫他们像是有默契从不提他,可我却总能想起他。

    又失眠了,夜深却独醒,我给三妹掖好被子出了院门。

    在夜色中穿梭,沿途那些贴着琉璃瓦的房顶沐浴月光,给夜晚增加了一份迷醉的气氛。

    偶尔敲竹筒声应该是来自更夫,我寻了个无人巷子坐下,竟是我初遇江渊的那个巷口。

    没想到越躲却陷得越深,夜里寒,我准备起身回去。

    远处的一个人影半身蒙在黑暗里,敏锐的直觉让我清醒。

    成年男子、十七八岁、身形挺拔……似乎并无恶意。

    新来的知府年轻有为,有人说是江刺史的学生,自他上任后,镇上的盗匪少了许多,百姓安居乐业,我也没了出手的机会。

    那人向我迎面走来,修长的腿一步步走在我心上,微笑的薄唇在月下如玉,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下如梦如幻。

    “阿殊,是你,还是我做的梦?”

    江渊快走过来,霸道地将我搂进怀里,滚烫的心跳合二为一,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唇轻轻在我耳畔撕磨。

    “江渊,是我……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应该是在京城?”

    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今晚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江渊的手意外地紧紧将我环住,声音与胸腔形成共鸣。

    “阿殊,我好想你……

    所以拜托章叔带我回来。”

    我尽量不表现出惊喜的情绪,可热烈的心跳还是出卖了我。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求你了阿殊。”

    今日的我不想挣脱,任由他抱我入怀,他做的每个动作和说的每句话我都刻在心里,好像内心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他的鼻尖在我的发间乱蹭,他深吸一口气,贪婪地样子就像被恶魔抽走了魂魄似的。

    “离开这里时,我自以为做好了万全准备。

    我想办法换了知县,让你和你的家人会更安全些。

    我想你时给你写书信,总觉得这半年会很快过去。

    可到了京城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傻,低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蚀骨相思知不知……

    温书时,你在我的书卷上、茶杯上、床榻上……

    可夜深人静想你时,我却哪里都找不到你。

    爹娘说我总是愣神,还唤了大夫来看诊。”

    一听他病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竟比任务要失败还着急。

    “你要不要紧,你等我,我去请良大夫,他妙手回春定能……”

    一双冰凉的大手将我的脸颊锢住,强制我与他四目相对。

    在那双深邃如海的眸中,我看到了一个见所未见的自己——柔情缱绻,慌乱懵懂。

    “我……”

    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个柔软的唇就吻了上来,带着小心、隐忍还有些……贪恋。

    “嗯,刚吃过药了,你才是我的解药。”

    我呼吸都乱了,江渊促狭地看着我,嘴角都是得意,手指轻轻婆娑我的脸颊,好像在欣赏什么宝贝一样。

    “可我不会看病,你知道的。”

    “我知道。”

    “所以你的身体……”

    “没事,只要见到你,自然没事了。”

    江渊环着我坐在无人的街角看星星,托三妹的福我也认得不少星象,说给江渊听时,他就贴在我耳畔轻笑。

    他只要看向我,眼神就像新式武器一样,我的脸都会泛红,全身麻痹、心脏甚至还会有电流经过。

    “心肺复苏……”

    “阿殊,那是什么?”

    江渊没听过实属正常,我不想讲太多现代的事,只告诉他是救人的一种手段。

    “这倒是奇了,从鬼门关救回来宛若新生,真是个福报。”

    宛若新生,这倒是应景,我们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你胆子变大了,江公子。

    你不记得我推着你走了半个镇子?”

    我看着他环着我肩膀的手,此时正毫无惧意地放在那里。

    江渊脸上一笑,整个夜空的光华似乎都黯淡了。

    “阿殊,我记得。

    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恣意妄为。”

    “为何?”

    “我也不知。只是想着你还在这里,我就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

    脸上笑意被冷风吹得冰凉,章叔的身影在远处逡巡。

    我知道他该走了,要回京完成他江家的大事——参加科举、步入仕途然后光宗耀祖。

    我将他轻轻推开,与他保持之前的距离。

    他挑眉看我,眼神灼热像要吃了我一样。

    大雪纷纷模糊了双眼,江渊乌发上很快被点缀了不少白色。

    他用袖子护在我的头顶,可冰冷的风还是从我的脖颈灌了进来,身体不自觉地一哆嗦,突然的冰冷让我清醒多了,我想起了许多,就包括李婶和三妹的话。

    面对未知,人反而容易迷信。

    “江渊,该回去了。

    京城……相信你没问题,阿想阿念她们都对你充满期望。

    祝愿你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

    江渊眸光微动,表情让人心疼。

    我假装没看见,转头将自己的身体隐入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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