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呱乐
“梁偷宁因何找上你？”
雷势掀屋，席胭眼皮懒睁，趴着桌儿只顾睡。
“你说话。”急雨倾院袭瓦，李够于雷隐时轻声，“少爷知道你未睡。”
李够本不想此时多问，眼前捂桌而息之人虽无上回的伤寥之气，但经一场奔波凶险，亦是身心俱疲。可眼下若不开口，下回见面便要等到那个醉踩狗屎匪夷所思的暗巷之夜。而在那之前，他要见她，便须找她，一旦找她，便是违他初心——老死不相往来的初心。
他宁可现下惹烦些：“你上回曾问我是否是李府少爷，此话何意？还有你口中的灵……灵魂，穿……穿越？都是何意？”
李够此问终于引出困睡之人的几分清明，席胭抬额，看着人：“土街口的巫婆子。”
李够：“？”
“她对我使了神天鬼术，开了一帖灵丹妙药。我喝了。”席胭打瞌睡般向下点首，“多谢李老爷第三房老婆，多谢李少爷无私引请。”
“………………”
电闪户牖，与烛火相映，李够注目说出此等言语之人，当真觉得她该服用服用那婆子的灵丹妙药。
得治。
他治不了。于是他开口，牵出笑意：“原来你还记得。”
他的笑意终止于对方的一句：“我记性很好。”
很好……
李够决不会再跟着问出一句：很好是多好？
他淡然自若抚平身衣褶皱，已然放弃与人交谈。大雨滂沱，屋如舟，瓦漏声，他端坐着，随后听见她的声音：
“你给文娥银子，但银子被人偷去，我得找回银子，所以问你要了三十两，以此混入风流巷，确定了偷银者身份。某一日，路途偶遇，我假称自己是梁宁，威胁他三日还银。三日后，失银复归，未曾想那真正的梁宁那天晚上正在。”
“那晚你半分未发现？就不见旁的人？”
李够有几分困盹，一因接连波浪身心疲累，二因对方语调过于平缓，过于有一气没一气，听得人同要没气儿一般。
“有一乞丐。”
“嗯？”李够合眸又睁，“哪个乞丐？”
“那个乞丐。”
她成心的罢！李够睡意尽数气醒。他方要说言一二，房门忽然由外被人推开，葛老汉披雨进身。
“阿公。”
“爷爷。”
二人一齐开口。
他二人这回依旧借宿于葛老伯户院，赵琛一行因伙计伤在葛老伯的指引下宿于村中一位老郎中院舍，至于其余人，则自暴雨山脚下便各奔东西了。
“我灶上造了姜汤，”葛老汉盖覆两只碗，不差一字地对他们道，“您两口喝下些，好不好莫要着了湿寒。”
“阿公可有喝？”
“爷爷您喝了吗？”
他们各尽其口。
老汉点头：“我灶下喝过了。”
“那多谢阿公。”
“谢谢爷爷。”
随后他们先后澄清彼此关系，婉拒入睡内屋之请，将屋内盈雨瓦盆一一倾空后，葛阿公休睡，李够依如上回秉烛尊让。
房中光亮一道随主入内，李够回身桌凳，夜雨室昏，每逢惊闪，方得视人面。
“这回招不来贼了罢？”
李够认为得说些甚么，好教她的好记性暂无用武之地。
席：“你从前可有类似经历？”
李：“那我的银子算给，还是未给？”
“你撞的是哪里门？”
“梁偷宁还真是无处不在。”
席：“家里？大门？”
李：“可惜，本来可以一道抓贼。”
席：“第一回撞门吗？”
“不曾有。”
“你还有未给的银子。”
“不要问，本少爷不想提。”
“我不参与抓贼。”
“不要问，本少爷不想提。”
“我可以撞一回你家大门么？”
雷闪惊瞬而逝，李够注目倏而沉暗的脸孔：“你方才说什么？”
“我可以撞一回你家大门么？”
“你、你上一回也这般想过？”
？席胭一时不明，片刻方才恍悟，她摇摇头。她也不知。
李够隐约看见一颗头颅的摆动，心上反不知该缓还是该紧，他想，将人逼至寻死境地，这孽他到底是作下了。
轰烈穹雨，共坐西窗，一窗风雨同处，二人无言独望。
雷电乌云昨日，万里澄明新晨。一行六人在绿野新泥中晃涉，暴雨浇地，路道难行，阿莫叔的灰驴缓慢而坚实的踏蹄。
村家邻舍后，鸟闲身轻盈。李够一臂搭于车靠，目望一畔涨水碧池，口里有一句无一句的哼着歌调。
赵琛抱膝对面，看他畅心满怀的模样：“李兄，在下所说这般使人笑怀？”
“赵兄，”李够移目不解，“你哪只眼目见我笑了。”
且他方才所言半分不好笑，李够能笑他才从飞云寨赎回的货物转眼又遭了他人劫掠？能笑他不但货无，还被人打晕道沟作了卧虎寨充数之客？能笑他善意相助身怀孕身的小妇人？
不能。
也无有好笑之处。
非要究细……他至多在得知劫掠的歹人恰是上回他们所遇的青黄两兄弟时发出了一分笑意，然非是嘲讽，便是嘲讽，也非是讽眼前这个用仅存之财解阿公之急的商人。
葛阿公不是认出他来，他怀中圆滚滚的西瓜便是谢意证物。
赵琛怀抱西瓜，他身侧二人同怀抱西瓜，三人一字坐开，三双眼目三个瓜的视着他。
“……”
甚眼神？
显摆你仨有瓜呢。
李够垂膝的指节打个响，偏首向身旁：“你替少爷澄清——”
“何必支使文娘子。”赵琛抢言插口，他侧首示意，“我三人皆见你笑。”
另两人闻言，点首相证。
“患难一场，在下原当识得一友……”赵琛顿声肃目，仿若痛心。
原当识得一友，然后哩？哪想原来是狗？李够呵呵笑着洗耳恭听。
赵琛却越发不快：“不知在下哪一言语又惹得李兄如此？”
匪寨内他虽知眼前人李姓富身，然性命之危下未曾向深处思想，一时未能知其负心之名。
赵琛承认他有些故意相难，然一想及此人便是抛弃文娘子的负心郎汉，他便万般不可忍受。失忆？呵，他当世人皆是痴智不成。
狠心弃人，竟还作出一副无事发生之态，于文娘子面前，更是诸般言行不忌。眼目不见便罢，既见，岂可轻易容忍！
赵琛语出不善，李够却不言声，不在意似的承受他的吃人眼目。吃便吃罢。他远望对畔夏池，一时没了哼调的心思。
赵琛见人不理会，心中愈发不快，为了这不快的彻底发泄，他想也未想，手比心快，抄起怀中西瓜就往人脑额砸——
李够正凝目远神，猝感一物袭来，他下意识抬臂挥挡——
待反应何物时，已是相救不及，绿纹瓜身就这么飞出车外，一段抛弧之后，“扑嗵”入水。
“阿莫叔快些住车。”
李够拍着车靠急言，随后怒目，“赵呆子，你不做好事，速下去将瓜捞回。”
赵琛自知冲动，半边身子抬起，又落回去。
敢情我成你支使的？
阿莫叔驴车上转瞧一眼，无所在意：“算哩！”他扭首扬嗓，“一个瓜使不上如此大力。”
李够不听，偏要人下，人不下，他便强人下。
“搭个驴车你都不安生，不用你拉，你就胡乱造作？！”
赵琛梗着一口硬气，死活不教人得逞。
“你便能拉？！驴子性情温驯、耐劳吃苦，你一少爷做得到？光听从使役一桩，于你至死无影。寻常乘骑不坐，你怕只宴席珍肴见过、啖过！”
“胡言颠倒，你还真是半分无有长进。”
“休拿出长久识人的架势。长进！你几时见过我来，我倒不曾记得自己识过一个花心郎汉。”
“少要废话，你拾是不拾？”
“宁死不拾！”
李、赵二人你言我语，张口舞手，转眼拉扯撕成一块。闹搅得驴车四晃五摇，不得安宁。
“啊——呃——啊——呃”
灰驴惊叫起来。
阿莫叔生怕被这两人造翻了驴车，忙不迭勒停。三人一时相劝，却动口不动手。席胭忍耐脚面生痛晃站起身，锁准目标，一把将嚷乱不休的两狗搡出车外。
车内三人亲眼目睹，皆把呆眼朝她看。
被搡下车，搡至烂泥中的两个也爬起来把眼朝她。
两狗相斗，虽迟但到。
席胭扶着车栏跳下车，不知怎么，落地腿脚一歪，哗啦摔了满身泥。
两狗大惊。
她撑着其中一狗爬起来，转顾一眼河中飘瓜，对两狗道：“你二人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将瓜捞上来。”
石头什么？赵琛未听明白，又关剪子何事？他茫然然如听天上语。
李够却抓住后一句：“怎么算输？”
席胭简要将判定方式及标准告知二人。
“赵呆子，快来。”李够很快明白，率先背手向后，蕴起神秘莫测之架势。
赵琛显然慢半拍，抬手，一只手掌握起，又缓松，随后抽筋似的摆出扭曲样的剪子。在李够的激将催促下，他怒而摆出一拳。
“再来。”李够打掉他，有些无师自通，他同是拳头。
赵琛渐渐得掌要领，他气势汹汹杀出一剪。
“哈哈！”李够得逞似，抬拳吹一口气，“本少爷赢了。两回。”
上一场他以一掌包抄对方拳手。
既是文娘子提议，赵琛不好意见，撸袖扎腰便踏步下坡。
李够看人撅着腚沟，一副跌首吃水的馁气样，颇感怡心畅神。哈哈——新涨绿水，他自与翩翩乌鸢同乐。
他悠哉踱步，特意瞧两眼抱瓜的赵家人。随后转顾身后，若依结果论，那她勉强算他一边，倘如此，他何不原谅她的擅自推搡？
“我二人较一回？”李够一跃登车，对此的兴致显然超越落水之瓜，他煞有介事地倾身悄耳，“你若是输，便要与我共做一事，如何？”
雷势掀屋，席胭眼皮懒睁，趴着桌儿只顾睡。
“你说话。”急雨倾院袭瓦，李够于雷隐时轻声，“少爷知道你未睡。”
李够本不想此时多问，眼前捂桌而息之人虽无上回的伤寥之气，但经一场奔波凶险，亦是身心俱疲。可眼下若不开口，下回见面便要等到那个醉踩狗屎匪夷所思的暗巷之夜。而在那之前，他要见她，便须找她，一旦找她，便是违他初心——老死不相往来的初心。
他宁可现下惹烦些：“你上回曾问我是否是李府少爷，此话何意？还有你口中的灵……灵魂，穿……穿越？都是何意？”
李够此问终于引出困睡之人的几分清明，席胭抬额，看着人：“土街口的巫婆子。”
李够：“？”
“她对我使了神天鬼术，开了一帖灵丹妙药。我喝了。”席胭打瞌睡般向下点首，“多谢李老爷第三房老婆，多谢李少爷无私引请。”
“………………”
电闪户牖，与烛火相映，李够注目说出此等言语之人，当真觉得她该服用服用那婆子的灵丹妙药。
得治。
他治不了。于是他开口，牵出笑意：“原来你还记得。”
他的笑意终止于对方的一句：“我记性很好。”
很好……
李够决不会再跟着问出一句：很好是多好？
他淡然自若抚平身衣褶皱，已然放弃与人交谈。大雨滂沱，屋如舟，瓦漏声，他端坐着，随后听见她的声音：
“你给文娥银子，但银子被人偷去，我得找回银子，所以问你要了三十两，以此混入风流巷，确定了偷银者身份。某一日，路途偶遇，我假称自己是梁宁，威胁他三日还银。三日后，失银复归，未曾想那真正的梁宁那天晚上正在。”
“那晚你半分未发现？就不见旁的人？”
李够有几分困盹，一因接连波浪身心疲累，二因对方语调过于平缓，过于有一气没一气，听得人同要没气儿一般。
“有一乞丐。”
“嗯？”李够合眸又睁，“哪个乞丐？”
“那个乞丐。”
她成心的罢！李够睡意尽数气醒。他方要说言一二，房门忽然由外被人推开，葛老汉披雨进身。
“阿公。”
“爷爷。”
二人一齐开口。
他二人这回依旧借宿于葛老伯户院，赵琛一行因伙计伤在葛老伯的指引下宿于村中一位老郎中院舍，至于其余人，则自暴雨山脚下便各奔东西了。
“我灶上造了姜汤，”葛老汉盖覆两只碗，不差一字地对他们道，“您两口喝下些，好不好莫要着了湿寒。”
“阿公可有喝？”
“爷爷您喝了吗？”
他们各尽其口。
老汉点头：“我灶下喝过了。”
“那多谢阿公。”
“谢谢爷爷。”
随后他们先后澄清彼此关系，婉拒入睡内屋之请，将屋内盈雨瓦盆一一倾空后，葛阿公休睡，李够依如上回秉烛尊让。
房中光亮一道随主入内，李够回身桌凳，夜雨室昏，每逢惊闪，方得视人面。
“这回招不来贼了罢？”
李够认为得说些甚么，好教她的好记性暂无用武之地。
席：“你从前可有类似经历？”
李：“那我的银子算给，还是未给？”
“你撞的是哪里门？”
“梁偷宁还真是无处不在。”
席：“家里？大门？”
李：“可惜，本来可以一道抓贼。”
席：“第一回撞门吗？”
“不曾有。”
“你还有未给的银子。”
“不要问，本少爷不想提。”
“我不参与抓贼。”
“不要问，本少爷不想提。”
“我可以撞一回你家大门么？”
雷闪惊瞬而逝，李够注目倏而沉暗的脸孔：“你方才说什么？”
“我可以撞一回你家大门么？”
“你、你上一回也这般想过？”
？席胭一时不明，片刻方才恍悟，她摇摇头。她也不知。
李够隐约看见一颗头颅的摆动，心上反不知该缓还是该紧，他想，将人逼至寻死境地，这孽他到底是作下了。
轰烈穹雨，共坐西窗，一窗风雨同处，二人无言独望。
雷电乌云昨日，万里澄明新晨。一行六人在绿野新泥中晃涉，暴雨浇地，路道难行，阿莫叔的灰驴缓慢而坚实的踏蹄。
村家邻舍后，鸟闲身轻盈。李够一臂搭于车靠，目望一畔涨水碧池，口里有一句无一句的哼着歌调。
赵琛抱膝对面，看他畅心满怀的模样：“李兄，在下所说这般使人笑怀？”
“赵兄，”李够移目不解，“你哪只眼目见我笑了。”
且他方才所言半分不好笑，李够能笑他才从飞云寨赎回的货物转眼又遭了他人劫掠？能笑他不但货无，还被人打晕道沟作了卧虎寨充数之客？能笑他善意相助身怀孕身的小妇人？
不能。
也无有好笑之处。
非要究细……他至多在得知劫掠的歹人恰是上回他们所遇的青黄两兄弟时发出了一分笑意，然非是嘲讽，便是嘲讽，也非是讽眼前这个用仅存之财解阿公之急的商人。
葛阿公不是认出他来，他怀中圆滚滚的西瓜便是谢意证物。
赵琛怀抱西瓜，他身侧二人同怀抱西瓜，三人一字坐开，三双眼目三个瓜的视着他。
“……”
甚眼神？
显摆你仨有瓜呢。
李够垂膝的指节打个响，偏首向身旁：“你替少爷澄清——”
“何必支使文娘子。”赵琛抢言插口，他侧首示意，“我三人皆见你笑。”
另两人闻言，点首相证。
“患难一场，在下原当识得一友……”赵琛顿声肃目，仿若痛心。
原当识得一友，然后哩？哪想原来是狗？李够呵呵笑着洗耳恭听。
赵琛却越发不快：“不知在下哪一言语又惹得李兄如此？”
匪寨内他虽知眼前人李姓富身，然性命之危下未曾向深处思想，一时未能知其负心之名。
赵琛承认他有些故意相难，然一想及此人便是抛弃文娘子的负心郎汉，他便万般不可忍受。失忆？呵，他当世人皆是痴智不成。
狠心弃人，竟还作出一副无事发生之态，于文娘子面前，更是诸般言行不忌。眼目不见便罢，既见，岂可轻易容忍！
赵琛语出不善，李够却不言声，不在意似的承受他的吃人眼目。吃便吃罢。他远望对畔夏池，一时没了哼调的心思。
赵琛见人不理会，心中愈发不快，为了这不快的彻底发泄，他想也未想，手比心快，抄起怀中西瓜就往人脑额砸——
李够正凝目远神，猝感一物袭来，他下意识抬臂挥挡——
待反应何物时，已是相救不及，绿纹瓜身就这么飞出车外，一段抛弧之后，“扑嗵”入水。
“阿莫叔快些住车。”
李够拍着车靠急言，随后怒目，“赵呆子，你不做好事，速下去将瓜捞回。”
赵琛自知冲动，半边身子抬起，又落回去。
敢情我成你支使的？
阿莫叔驴车上转瞧一眼，无所在意：“算哩！”他扭首扬嗓，“一个瓜使不上如此大力。”
李够不听，偏要人下，人不下，他便强人下。
“搭个驴车你都不安生，不用你拉，你就胡乱造作？！”
赵琛梗着一口硬气，死活不教人得逞。
“你便能拉？！驴子性情温驯、耐劳吃苦，你一少爷做得到？光听从使役一桩，于你至死无影。寻常乘骑不坐，你怕只宴席珍肴见过、啖过！”
“胡言颠倒，你还真是半分无有长进。”
“休拿出长久识人的架势。长进！你几时见过我来，我倒不曾记得自己识过一个花心郎汉。”
“少要废话，你拾是不拾？”
“宁死不拾！”
李、赵二人你言我语，张口舞手，转眼拉扯撕成一块。闹搅得驴车四晃五摇，不得安宁。
“啊——呃——啊——呃”
灰驴惊叫起来。
阿莫叔生怕被这两人造翻了驴车，忙不迭勒停。三人一时相劝，却动口不动手。席胭忍耐脚面生痛晃站起身，锁准目标，一把将嚷乱不休的两狗搡出车外。
车内三人亲眼目睹，皆把呆眼朝她看。
被搡下车，搡至烂泥中的两个也爬起来把眼朝她。
两狗相斗，虽迟但到。
席胭扶着车栏跳下车，不知怎么，落地腿脚一歪，哗啦摔了满身泥。
两狗大惊。
她撑着其中一狗爬起来，转顾一眼河中飘瓜，对两狗道：“你二人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将瓜捞上来。”
石头什么？赵琛未听明白，又关剪子何事？他茫然然如听天上语。
李够却抓住后一句：“怎么算输？”
席胭简要将判定方式及标准告知二人。
“赵呆子，快来。”李够很快明白，率先背手向后，蕴起神秘莫测之架势。
赵琛显然慢半拍，抬手，一只手掌握起，又缓松，随后抽筋似的摆出扭曲样的剪子。在李够的激将催促下，他怒而摆出一拳。
“再来。”李够打掉他，有些无师自通，他同是拳头。
赵琛渐渐得掌要领，他气势汹汹杀出一剪。
“哈哈！”李够得逞似，抬拳吹一口气，“本少爷赢了。两回。”
上一场他以一掌包抄对方拳手。
既是文娘子提议，赵琛不好意见，撸袖扎腰便踏步下坡。
李够看人撅着腚沟，一副跌首吃水的馁气样，颇感怡心畅神。哈哈——新涨绿水，他自与翩翩乌鸢同乐。
他悠哉踱步，特意瞧两眼抱瓜的赵家人。随后转顾身后，若依结果论，那她勉强算他一边，倘如此，他何不原谅她的擅自推搡？
“我二人较一回？”李够一跃登车，对此的兴致显然超越落水之瓜，他煞有介事地倾身悄耳，“你若是输，便要与我共做一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