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18?填充木马
??要形容路法斯现在的心情，最恰当的类比可能是早上起床看见枕头边上摆着几只被分尸的死蟑螂，而自家养的猫在一旁耀武扬威地看着他。有点头痛，但他在选择养猫的时点起，就对这一天有所预感了。
??况且，因为有这只猫在，自己才选择安睡到这个时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曾掀开帐帘，端着精致的银色餐盘走进来：这当然是随着直升机一起到来的货物之一。餐盘上有烤好的面包和单面煎的荷包蛋，一杯咖啡，还有热毛巾。他把餐盘放在了床边。
??“外面的场地已经打扫好了。”他用平淡的声音对尼柯丝说。
??“抱歉啊，大半夜的把你们喊起来。”虽然这么说着，但尼柯丝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歉意。
??“暂时用借口稳住了其他人。”曾说，“新的步兵班班长会在今天上午到达，我会留下来，负责善后。”
??“洛伊斯·福特是间谍的事情，决不能外传。”路法斯拿热毛巾擦着手，说，“那些尸体，可以交给‘货物’。”
??曾顿了一下，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又怎么准备解释你穿着爆破兵班班长的制服的事？”路法斯拿起刀叉，上下打量着尼柯丝，“一夜情之后穿错了衣服？”
??“不失为一个好借口，毕竟座爱之后没衣服穿这种事我也见过。”特种兵的注意力则完全在那个煎得刚好的鸡蛋上，她对曾竖起大拇指，“火候正好，怎么做到的？”
??曾面无表情：“是雷诺做的。”
??而路法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手起刀落把煎蛋分成两半，蛋液流了出来。
??“那么，我去安排进村的事宜。巡逻队的几名士兵愿意代替洛伊斯·福特带路，为避免出现福特类似的情况，我已经联系另外的同事检查他们的背景。”曾说完这话就飞速离开了这个空间。
??目送着曾离开，尼柯丝开口：“说实在的，我还挺期待你的评价。”
??路法斯优雅地咽下一口面包，“什么？”
??尼柯丝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她望着不远处漏出一点光的帐帘，脸上带着百无聊赖的神态，“我是不介意你在我忙的时候睡觉，但我还是花了点心思的，对这个场景。”
??路法斯闻言停下动作，端详着被分成两半的头颅和赤裸的身体，客观地说：“挺吓人的。”
??“得了吧。”特种兵嗤笑道，“压根没有吓到你。昨晚有两个杀人狂在你的地板上互相残杀，血和脑浆流到你的脚下，你却一晚好梦。”
??“你没有醒来，没有恐惧。你没有逃跑。”女人轻声说，“我该把他的血肉剔除，把骨头塞在你的被窝里吗，路法斯？”
??金发的青年放下刀叉，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忽地笑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他说，“昨晚的你，一定辣得要命。”
??如同临时改变的计划那样，曾留在了军营，剩两名年轻的塔克斯跟着路法斯。一行人在巡逻兵的指引下翻过一座山，在午前到达了村落外部。虽说是村落，但一行人登高望远，看见村里设施齐备，环境优美，几乎可以和边境那一头的富足小镇相提并论。一条小河从村落中心穿过，河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河道被引向周围的农田，边上有水车转动。他们甚至能看到在水车边捉迷藏的小孩。
??光看外表，路法斯难以相信这是一个恐怖分子的聚居地。他在数年前和活跃在米德加的恐怖组织“雪崩”有过密切的交往，即便让他用最客观的词语形容他们的据点，路法斯也找不到除了“老鼠窝”之外的、更合适的词。
??“卢德翰喜欢这样的环境。”尼柯丝平淡地说，“与其说‘幽路流’擅长隐藏在普通人群中，不如说杰夫·卢德翰喜欢在日常生活里藏几颗炸弹，等它们爆炸，就是戏剧的最高潮。”
??“咦恶，他这么自恋的吗？”雷诺抖了抖身子，“自己演给自己看啊？”
??“观众只有一个，星球本身。”尼柯丝说。
??而一旁的路德若有所思地说：“这比起戏剧，更像祭祀吧。”
??“他以前生活过的小镇里，的确有祭祀星球的传统。”尼柯丝盯着村落中央的空地，那里有一个生满青苔的雕像，它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明亮的日光当头，几人走到村落附近，巡逻兵们在要求下撤退，两名塔克斯分头散开，路法斯目送他们走远，回头看着尼柯丝。
??“接下来，我任你处置。”他摊开手，脸上带着笑容，“别让我失望，二等特种兵。”
??午前温暖的阳光下，土路的尽头走来两名不速之客，一人身着红色的军装，手上牵着锁链，押着另一个身穿华服的家伙。身着军装的人戴着红色的大檐帽，被押的人狼狈地套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极为狭小，容下这人的头已经是捉襟见肘，看着就让人难以呼吸。
??村落门口有两名守卫，见状迎上前来。一人打量着这两人的装扮，警惕道：“是神罗的人。”
??另一人仔细端详着，说：“是同伴，但样子有点奇怪，先别轻举妄动。”
??身着军装的人在他们身前老远就站住了，开口道：“我要见卢德翰阁下。”
??声音低沉而粗哑，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枪械上膛。
??“我们村里没有这号人。”守卫说，“神罗的人滚出去，这是最后的警告。”
??“情况有变。”身着军装的人急切地上前两步，那被押的人受他牵引，踉跄着往前跌了几步，似是害怕地缩着身体，漫无目的地转动着脖颈，“这人是路法斯·神罗。”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异。
??“请让我和卢德翰阁下亲口报告，形势发生了非常严重的转变。”那人紧张又急迫地说。
??权衡了一下，其中一名守卫说：“不要忘记，你不被允许从正门进来。跟我来。”
??尼柯丝准备的头套有些紧，但布料还算透气，还能正常地呼吸。
??路法斯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双臂被牢牢锁在身后，铁链的另一头牵在尼柯丝手里，他只能根据对方的指示寻找方向，偶尔他反应不及时，还会和尼柯丝撞在一起，此时那扮成间谍的特种兵会粗暴地推开他，再提着他的肩膀逼迫他走向正确的路径，嘴里还喝骂着“不长眼的杂种”一类羞侮的话。
??他第五次撞到尼柯丝的时候感觉自己脚下一空，等膝盖剧烈地疼起来时，他才明白自己被踹翻在地，脸上感受着砂石粗粝的表面，他感觉尼柯丝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位置很巧妙，她用的力气极大，路法斯本人却没觉得有多少痛苦。
??他感觉到尼柯丝的脸凑近了，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再撞，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反正你也用不到它们了。”
??这也太熟练了，他想，语气生动得简直叫人跃跃欲试。
??于是他笑了笑，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由你来吗？我会把它加入今晚的梦境。”
??尼柯丝的回应是对准肩膀的又一脚，她扯着锁链把路法斯提了起来。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凭感觉对着她的方向艰难地喘息着，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美丽的眼珠在黑市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她冷笑道，“我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那粗哑的声音让她听上去就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守卫带着他们从村外的一条小道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那里是一间木屋的后门。
??打开门之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构造就像是米德加的清路司。楼梯的尽头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尼柯丝走进去，发现那地下室的布置风格极为分裂，一半的东西是生活用品，粮食的袋子，囤积的医疗物品，建筑材料和木工工具。而堆叠的粮食袋子之间，放着几把步枪，医疗物品的边上，是把带血的木锯，花篮里有几支白色的玫瑰，还有几个明显是从其他装置上拆下来的计时器。
??“把他放在这，你跟我来。”守卫说。
??她把路法斯引到角落，对方如同人偶般默不作声，毫无抵抗地坐下了。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他准备了头套，她很想看看，那头套底下的脸，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她起身，跟着守卫出了门。上阶梯之后依然是那阴暗的小巷。
??尼柯丝待他走到楼梯口，转身，从怀里不作声地拿出了银色的□□，在守卫察觉到异样之前就轻巧地从身后割断了他的喉咙。
??洛伊斯的大衣格外宽敞，她在内衬里塞了许多填充物，才能勉强装作是个和洛伊斯个头相仿的男人，而守卫个子矮小，她把地上的血泊连同尸体，一起用大衣包了起来，藏进废物堆的深处。一般来说，这样的尸体会很快被发现，但既然他已经死了，他的守卫同伴也不可能不察觉。
??她边走边把伪装用的填充物和覆在脸上让人无法看清面相的土除去，打开楼梯尽头的门，却发现地下室里空无一人。
??路法斯不见了。
??况且，因为有这只猫在，自己才选择安睡到这个时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曾掀开帐帘，端着精致的银色餐盘走进来：这当然是随着直升机一起到来的货物之一。餐盘上有烤好的面包和单面煎的荷包蛋，一杯咖啡，还有热毛巾。他把餐盘放在了床边。
??“外面的场地已经打扫好了。”他用平淡的声音对尼柯丝说。
??“抱歉啊，大半夜的把你们喊起来。”虽然这么说着，但尼柯丝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歉意。
??“暂时用借口稳住了其他人。”曾说，“新的步兵班班长会在今天上午到达，我会留下来，负责善后。”
??“洛伊斯·福特是间谍的事情，决不能外传。”路法斯拿热毛巾擦着手，说，“那些尸体，可以交给‘货物’。”
??曾顿了一下，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又怎么准备解释你穿着爆破兵班班长的制服的事？”路法斯拿起刀叉，上下打量着尼柯丝，“一夜情之后穿错了衣服？”
??“不失为一个好借口，毕竟座爱之后没衣服穿这种事我也见过。”特种兵的注意力则完全在那个煎得刚好的鸡蛋上，她对曾竖起大拇指，“火候正好，怎么做到的？”
??曾面无表情：“是雷诺做的。”
??而路法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手起刀落把煎蛋分成两半，蛋液流了出来。
??“那么，我去安排进村的事宜。巡逻队的几名士兵愿意代替洛伊斯·福特带路，为避免出现福特类似的情况，我已经联系另外的同事检查他们的背景。”曾说完这话就飞速离开了这个空间。
??目送着曾离开，尼柯丝开口：“说实在的，我还挺期待你的评价。”
??路法斯优雅地咽下一口面包，“什么？”
??尼柯丝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她望着不远处漏出一点光的帐帘，脸上带着百无聊赖的神态，“我是不介意你在我忙的时候睡觉，但我还是花了点心思的，对这个场景。”
??路法斯闻言停下动作，端详着被分成两半的头颅和赤裸的身体，客观地说：“挺吓人的。”
??“得了吧。”特种兵嗤笑道，“压根没有吓到你。昨晚有两个杀人狂在你的地板上互相残杀，血和脑浆流到你的脚下，你却一晚好梦。”
??“你没有醒来，没有恐惧。你没有逃跑。”女人轻声说，“我该把他的血肉剔除，把骨头塞在你的被窝里吗，路法斯？”
??金发的青年放下刀叉，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忽地笑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他说，“昨晚的你，一定辣得要命。”
??如同临时改变的计划那样，曾留在了军营，剩两名年轻的塔克斯跟着路法斯。一行人在巡逻兵的指引下翻过一座山，在午前到达了村落外部。虽说是村落，但一行人登高望远，看见村里设施齐备，环境优美，几乎可以和边境那一头的富足小镇相提并论。一条小河从村落中心穿过，河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河道被引向周围的农田，边上有水车转动。他们甚至能看到在水车边捉迷藏的小孩。
??光看外表，路法斯难以相信这是一个恐怖分子的聚居地。他在数年前和活跃在米德加的恐怖组织“雪崩”有过密切的交往，即便让他用最客观的词语形容他们的据点，路法斯也找不到除了“老鼠窝”之外的、更合适的词。
??“卢德翰喜欢这样的环境。”尼柯丝平淡地说，“与其说‘幽路流’擅长隐藏在普通人群中，不如说杰夫·卢德翰喜欢在日常生活里藏几颗炸弹，等它们爆炸，就是戏剧的最高潮。”
??“咦恶，他这么自恋的吗？”雷诺抖了抖身子，“自己演给自己看啊？”
??“观众只有一个，星球本身。”尼柯丝说。
??而一旁的路德若有所思地说：“这比起戏剧，更像祭祀吧。”
??“他以前生活过的小镇里，的确有祭祀星球的传统。”尼柯丝盯着村落中央的空地，那里有一个生满青苔的雕像，它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明亮的日光当头，几人走到村落附近，巡逻兵们在要求下撤退，两名塔克斯分头散开，路法斯目送他们走远，回头看着尼柯丝。
??“接下来，我任你处置。”他摊开手，脸上带着笑容，“别让我失望，二等特种兵。”
??午前温暖的阳光下，土路的尽头走来两名不速之客，一人身着红色的军装，手上牵着锁链，押着另一个身穿华服的家伙。身着军装的人戴着红色的大檐帽，被押的人狼狈地套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极为狭小，容下这人的头已经是捉襟见肘，看着就让人难以呼吸。
??村落门口有两名守卫，见状迎上前来。一人打量着这两人的装扮，警惕道：“是神罗的人。”
??另一人仔细端详着，说：“是同伴，但样子有点奇怪，先别轻举妄动。”
??身着军装的人在他们身前老远就站住了，开口道：“我要见卢德翰阁下。”
??声音低沉而粗哑，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枪械上膛。
??“我们村里没有这号人。”守卫说，“神罗的人滚出去，这是最后的警告。”
??“情况有变。”身着军装的人急切地上前两步，那被押的人受他牵引，踉跄着往前跌了几步，似是害怕地缩着身体，漫无目的地转动着脖颈，“这人是路法斯·神罗。”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异。
??“请让我和卢德翰阁下亲口报告，形势发生了非常严重的转变。”那人紧张又急迫地说。
??权衡了一下，其中一名守卫说：“不要忘记，你不被允许从正门进来。跟我来。”
??尼柯丝准备的头套有些紧，但布料还算透气，还能正常地呼吸。
??路法斯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双臂被牢牢锁在身后，铁链的另一头牵在尼柯丝手里，他只能根据对方的指示寻找方向，偶尔他反应不及时，还会和尼柯丝撞在一起，此时那扮成间谍的特种兵会粗暴地推开他，再提着他的肩膀逼迫他走向正确的路径，嘴里还喝骂着“不长眼的杂种”一类羞侮的话。
??他第五次撞到尼柯丝的时候感觉自己脚下一空，等膝盖剧烈地疼起来时，他才明白自己被踹翻在地，脸上感受着砂石粗粝的表面，他感觉尼柯丝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位置很巧妙，她用的力气极大，路法斯本人却没觉得有多少痛苦。
??他感觉到尼柯丝的脸凑近了，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再撞，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反正你也用不到它们了。”
??这也太熟练了，他想，语气生动得简直叫人跃跃欲试。
??于是他笑了笑，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由你来吗？我会把它加入今晚的梦境。”
??尼柯丝的回应是对准肩膀的又一脚，她扯着锁链把路法斯提了起来。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凭感觉对着她的方向艰难地喘息着，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美丽的眼珠在黑市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她冷笑道，“我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那粗哑的声音让她听上去就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守卫带着他们从村外的一条小道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那里是一间木屋的后门。
??打开门之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构造就像是米德加的清路司。楼梯的尽头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尼柯丝走进去，发现那地下室的布置风格极为分裂，一半的东西是生活用品，粮食的袋子，囤积的医疗物品，建筑材料和木工工具。而堆叠的粮食袋子之间，放着几把步枪，医疗物品的边上，是把带血的木锯，花篮里有几支白色的玫瑰，还有几个明显是从其他装置上拆下来的计时器。
??“把他放在这，你跟我来。”守卫说。
??她把路法斯引到角落，对方如同人偶般默不作声，毫无抵抗地坐下了。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他准备了头套，她很想看看，那头套底下的脸，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她起身，跟着守卫出了门。上阶梯之后依然是那阴暗的小巷。
??尼柯丝待他走到楼梯口，转身，从怀里不作声地拿出了银色的□□，在守卫察觉到异样之前就轻巧地从身后割断了他的喉咙。
??洛伊斯的大衣格外宽敞，她在内衬里塞了许多填充物，才能勉强装作是个和洛伊斯个头相仿的男人，而守卫个子矮小，她把地上的血泊连同尸体，一起用大衣包了起来，藏进废物堆的深处。一般来说，这样的尸体会很快被发现，但既然他已经死了，他的守卫同伴也不可能不察觉。
??她边走边把伪装用的填充物和覆在脸上让人无法看清面相的土除去，打开楼梯尽头的门，却发现地下室里空无一人。
??路法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