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泉客栈
“你可是虚无道长？”容沅问道。
“正是贫道。”虚无道长朝她一笑。
方才未察，如今一看，这虚无道长看起来也就二十有余，且长得仙姿玉色。
容沅作揖，而后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上。
“听道长方才之言，似是知我会来？”
虚无道长听罢敲了下容沅额前，“小小年纪说话这般老成，跟我那徒弟似的，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
容沅吃痛地揉了揉，“方才引我来的小道长是您徒弟？我可比他年长好几岁。”
“我瞅你还没我那小徒弟稳重。”
虚无道长没再同她插科打诨，只是正色庄容地说了两句话——“顺应自然，与道同体，苦在自然之未能顺。事起矣则顺，方无患。”
之后不论容沅如何问，她都不再多说，还将容沅赶了出去。
容沅吃了闭门羹，一转头又见到了方才领她来的小道长，看来是来领她走的。
二人走着，容沅同他搭话，“道长，你这师傅说话着实朴素。”
小道长显然听懂了她话中含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师傅从小跟在师祖身边，师祖说话也是那般。”
容沅点点头，又问道：“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无虞。”
“我名容沅。”
话音刚落，无虞再次停下脚步。
容沅差点撞上他，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个少年。
这次少年露出了脸，黑瞳深邃，眼神狠厉，即使眼尾微微下垂也不会让人觉得无害。
他鼻梁高挺，脸庞瘦削，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两侧，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道袍上。他还换了身衣裳，仍是道袍，但这件道袍崭新许多。
拾掇干净利落的少年竟有几分姿色。
看见少年，无虞平和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惊讶的情绪。
“他竟真听了你的话？”说这话时他看着容沅，眼神隐隐几分钦佩。
无虞心想，难道野人也以貌取人？
容沅未曾想过他会听话，也有些错愕。
她很喜欢少年的眼睛，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少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听懂了她说的话，也看懂了她的手势，走了过去。
无虞瞠目结舌，对少年的听话程度感到难以置信。
容沅看见少年脖颈戴着东西，试探性地靠近，发现少年没有过激反应，将红绳扯出。
那是一块玉牌，上面刻有两个字。
“卫琅，”容沅念了出来，把玉牌塞回，问道，“这可是你的名字？”
卫琅没什么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动声色地吞了下口水。
她好香……
想撕咬她，吞下她……
但卫琅从她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出于野兽的本能，他不敢轻举妄动。
容沅未在意，又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卫琅迟疑了一下，而后点了下头。
容沅勾起唇角，朝他伸出手。
卫琅歪头看了她一眼，手指微颤着，放进她的手心。
他的手指匀称细长，手上不少老茧，显得粗糙。许是为了方便猎食，指甲被磨得锋利无比。
容沅并未在意，轻握住他的手，随无虞离开。
走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此事还未禀报师傅，心中一虚。但转念一想，她所为乃善事，师傅定不会不允……吧？
卫琅跟在她身后，只觉香味愈发勾人。他贪婪地轻嗅了一下，眼珠布满红血丝，另一只兴奋到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容沅的细颈。
“师傅！”
站在香炉旁的羲望过去，瞧见徒儿牵着一个陌生“道士”。
容沅捏了捏卫琅的手指，扭头悄声问道：“你会装乖吗？”
她也没指望卫琅回覆，拉着人径直走去。
而此时的卫琅眉目阴郁，身上犹如万蚁爬行，奇痒无比。他将牵在一起手抬起，凑近闻，防备地观察。
没有毒。
卫琅不解，莫非身上又爬毒虫了？
“师傅，”容沅倏地变脸，假作愁闷，“我被人缠上了。”
羲瞥了卫琅一眼，淡淡道：“打走便是。”
“倒也不必，我以为带上他也可，”容沅眨巴眨巴眼睛，“您以为呢？”
不久后，三人踏上去往阴山之路。
东临国和北牧国之间有一块无主之地，它既不属于东临国，也不属于北牧国。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穷凶极恶之辈和一些无铜凭之人的聚集地。
几十年前，那里被神秘之人建起了一座城，江湖中人称其碧落。
碧落因其特殊，其间来往之人多牛鬼蛇神、神魔混杂，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店铺、摊贩只得夜间买卖。夜晚是黑暗之地的狂欢。
三人进城时天色尚早，街上店铺尽数关门闭户。
碧落并非去北牧国的必经之路，仅是因碧落中有一家酒楼的菜肴深得羲的欢心，故三人便来了此地。
“这边似乎很荒凉。”容沅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吱嘎”一声。
卫琅听觉极好，目露凶光，眼神锐利冰冷地盯上来人。
只见一位长者出现在客栈门前，驼峰背，罗圈腿，头顶稀稀拉拉数十根灰发，穿着深色麻布衣服。他稍稍侧头，斜眼看着她们。
“你们第一次来吧？”长者嗓音粗粝，犹如枯树枝划地的声响，十分难听。
“碧落白日休息，夜间买卖。白日整座城只我一家可住。”
容沅望了望天，已临近傍晚。
“师傅，住一晚？”
“嗯。”
“黄泉客栈，这名字瞧着就瘆得慌。”
容沅刚踏进客栈就感觉不舒服，客栈内昏暗无光，无故令人感觉到一丝寒意。一楼摆着桌子板凳，桌面乌蒙蒙的，似是蒙了一层灰。
“三间上房。”羲未在意环境，径直走向柜台。
“上房没那么多了，只剩两间。”掌柜也就是那位长者道。
羲一度陷入沉默。
“那就两间上房，”容沅毛遂自荐，“师傅，我同你住一间。”
羲颔首，面无表情。
但相处久了以后，容沅稍微能读懂一点羲的眼神，感受到她微弱的情绪变化。比如品尝美味时她会欢喜、遇到麻烦时她会犯愁。
方才她虽面无表情，但应是轻松的。
掌柜收了钱，领着三人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处二层小楼，上下各一间房，就是三人的上房。院里还有几间屋子，看上去也是客房。
“一楼床大，二楼卧榻小。”掌柜道。
“好，多谢您。”
掌柜歪头斜眼看着她，用粗粝沙哑的嗓音嘱咐：“提醒你们一句，在碧落杀个人不算什么，最好不要惹事。”
说罢把钥匙递给容沅，又道：“尤其是你身后这位，你可管好了。”
说的是卫琅。
容沅知他是善意告诫，露齿一笑，“多谢您。”
掌柜没再多说，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
“师傅，一楼床大，咱住一楼，”容沅找出刻有“天中”二字的钥匙，给羲打开房门，“您先进，我送他上去。”
一路上，卫琅从未放开过容沅的手，甩都甩不开，容沅没辙，只得让他牵着。
上二楼，楼梯踩上去轻微发晃，偶有几个窟窿，总体倒也不妨碍使用。
容沅插上钥匙，推开房门，一股花香扑鼻而来。
屋子不小，陈设虽算不上奢华但也不差，可谓内有乾坤，比容沅预想的好。
隔断旁两个花几，但只有一个花几摆置着青花玉壶春瓶，插着几枝桂花。
她没在意，随手摸了摸桌椅，看了眼指腹，“挺干净。”
“松手吧，你那指甲戳得我手疼。”
这次卫琅“听话”地松开了手，而后猛然朝容沅飞扑。
容沅一时不备，被他扑倒在卧榻上。
气得她一脚踹飞卫琅。
卫琅飞出去撞倒桌子，迅速翻身四肢着地，抬头露出充满欲望的眼睛。
容沅气急败坏地抽出背在身后的双锏，“硌死我了！”
一刻钟后，卫琅被绳子捆住侧躺在地上。
容沅坐在塌边，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前的汗，擦完随手扔在了榻上。
她看着地上的卫琅，抬脚踢了踢他，“身无内力竟能跟我折腾这么久，你还真有本事。”
此刻卫琅仰头盯着她，红血丝再次爬上眼球，看上去很不服气。
容沅冷哼一声，“既然我带走了你，就能将你扳正。”
“方才为何如此？”
见卫琅不说话，她拿锏控制力道抽了他一下。方才绑人之时她便发觉了，卫琅钢筋铁骨，捏好分寸不怕打坏。
卫琅竟真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似是不太熟悉，只说出一个字，“香。”
容沅蹙眉，思忖片刻，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卫琅自小伴野兽长大，自觉与野兽同类。平日又未学过是非观、礼义廉耻，肚子饿了便想吃肉，也不觉吃人为错。
思及此，容沅跷起二郎腿颠了几下，语重心长、长篇大论地传授卫琅人的是非观。
话说半天，一看卫琅眼神懵懂无知。
好歹没有食欲了，容沅如此安慰自己。
“好了，我去问问掌柜有无现成的肉，你暂且等一会儿。”
说罢，容沅下了楼，径直走向前庭。
她去到客堂，没见有人。
突然，二楼一声巨响，似是重物落地的响动。
容沅当即握住身后锏柄，前走两步，警惕地看着楼上。
“正是贫道。”虚无道长朝她一笑。
方才未察，如今一看，这虚无道长看起来也就二十有余，且长得仙姿玉色。
容沅作揖，而后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上。
“听道长方才之言，似是知我会来？”
虚无道长听罢敲了下容沅额前，“小小年纪说话这般老成，跟我那徒弟似的，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
容沅吃痛地揉了揉，“方才引我来的小道长是您徒弟？我可比他年长好几岁。”
“我瞅你还没我那小徒弟稳重。”
虚无道长没再同她插科打诨，只是正色庄容地说了两句话——“顺应自然，与道同体，苦在自然之未能顺。事起矣则顺，方无患。”
之后不论容沅如何问，她都不再多说，还将容沅赶了出去。
容沅吃了闭门羹，一转头又见到了方才领她来的小道长，看来是来领她走的。
二人走着，容沅同他搭话，“道长，你这师傅说话着实朴素。”
小道长显然听懂了她话中含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师傅从小跟在师祖身边，师祖说话也是那般。”
容沅点点头，又问道：“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无虞。”
“我名容沅。”
话音刚落，无虞再次停下脚步。
容沅差点撞上他，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个少年。
这次少年露出了脸，黑瞳深邃，眼神狠厉，即使眼尾微微下垂也不会让人觉得无害。
他鼻梁高挺，脸庞瘦削，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两侧，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道袍上。他还换了身衣裳，仍是道袍，但这件道袍崭新许多。
拾掇干净利落的少年竟有几分姿色。
看见少年，无虞平和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惊讶的情绪。
“他竟真听了你的话？”说这话时他看着容沅，眼神隐隐几分钦佩。
无虞心想，难道野人也以貌取人？
容沅未曾想过他会听话，也有些错愕。
她很喜欢少年的眼睛，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少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听懂了她说的话，也看懂了她的手势，走了过去。
无虞瞠目结舌，对少年的听话程度感到难以置信。
容沅看见少年脖颈戴着东西，试探性地靠近，发现少年没有过激反应，将红绳扯出。
那是一块玉牌，上面刻有两个字。
“卫琅，”容沅念了出来，把玉牌塞回，问道，“这可是你的名字？”
卫琅没什么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动声色地吞了下口水。
她好香……
想撕咬她，吞下她……
但卫琅从她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出于野兽的本能，他不敢轻举妄动。
容沅未在意，又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卫琅迟疑了一下，而后点了下头。
容沅勾起唇角，朝他伸出手。
卫琅歪头看了她一眼，手指微颤着，放进她的手心。
他的手指匀称细长，手上不少老茧，显得粗糙。许是为了方便猎食，指甲被磨得锋利无比。
容沅并未在意，轻握住他的手，随无虞离开。
走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此事还未禀报师傅，心中一虚。但转念一想，她所为乃善事，师傅定不会不允……吧？
卫琅跟在她身后，只觉香味愈发勾人。他贪婪地轻嗅了一下，眼珠布满红血丝，另一只兴奋到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容沅的细颈。
“师傅！”
站在香炉旁的羲望过去，瞧见徒儿牵着一个陌生“道士”。
容沅捏了捏卫琅的手指，扭头悄声问道：“你会装乖吗？”
她也没指望卫琅回覆，拉着人径直走去。
而此时的卫琅眉目阴郁，身上犹如万蚁爬行，奇痒无比。他将牵在一起手抬起，凑近闻，防备地观察。
没有毒。
卫琅不解，莫非身上又爬毒虫了？
“师傅，”容沅倏地变脸，假作愁闷，“我被人缠上了。”
羲瞥了卫琅一眼，淡淡道：“打走便是。”
“倒也不必，我以为带上他也可，”容沅眨巴眨巴眼睛，“您以为呢？”
不久后，三人踏上去往阴山之路。
东临国和北牧国之间有一块无主之地，它既不属于东临国，也不属于北牧国。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穷凶极恶之辈和一些无铜凭之人的聚集地。
几十年前，那里被神秘之人建起了一座城，江湖中人称其碧落。
碧落因其特殊，其间来往之人多牛鬼蛇神、神魔混杂，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店铺、摊贩只得夜间买卖。夜晚是黑暗之地的狂欢。
三人进城时天色尚早，街上店铺尽数关门闭户。
碧落并非去北牧国的必经之路，仅是因碧落中有一家酒楼的菜肴深得羲的欢心，故三人便来了此地。
“这边似乎很荒凉。”容沅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吱嘎”一声。
卫琅听觉极好，目露凶光，眼神锐利冰冷地盯上来人。
只见一位长者出现在客栈门前，驼峰背，罗圈腿，头顶稀稀拉拉数十根灰发，穿着深色麻布衣服。他稍稍侧头，斜眼看着她们。
“你们第一次来吧？”长者嗓音粗粝，犹如枯树枝划地的声响，十分难听。
“碧落白日休息，夜间买卖。白日整座城只我一家可住。”
容沅望了望天，已临近傍晚。
“师傅，住一晚？”
“嗯。”
“黄泉客栈，这名字瞧着就瘆得慌。”
容沅刚踏进客栈就感觉不舒服，客栈内昏暗无光，无故令人感觉到一丝寒意。一楼摆着桌子板凳，桌面乌蒙蒙的，似是蒙了一层灰。
“三间上房。”羲未在意环境，径直走向柜台。
“上房没那么多了，只剩两间。”掌柜也就是那位长者道。
羲一度陷入沉默。
“那就两间上房，”容沅毛遂自荐，“师傅，我同你住一间。”
羲颔首，面无表情。
但相处久了以后，容沅稍微能读懂一点羲的眼神，感受到她微弱的情绪变化。比如品尝美味时她会欢喜、遇到麻烦时她会犯愁。
方才她虽面无表情，但应是轻松的。
掌柜收了钱，领着三人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处二层小楼，上下各一间房，就是三人的上房。院里还有几间屋子，看上去也是客房。
“一楼床大，二楼卧榻小。”掌柜道。
“好，多谢您。”
掌柜歪头斜眼看着她，用粗粝沙哑的嗓音嘱咐：“提醒你们一句，在碧落杀个人不算什么，最好不要惹事。”
说罢把钥匙递给容沅，又道：“尤其是你身后这位，你可管好了。”
说的是卫琅。
容沅知他是善意告诫，露齿一笑，“多谢您。”
掌柜没再多说，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
“师傅，一楼床大，咱住一楼，”容沅找出刻有“天中”二字的钥匙，给羲打开房门，“您先进，我送他上去。”
一路上，卫琅从未放开过容沅的手，甩都甩不开，容沅没辙，只得让他牵着。
上二楼，楼梯踩上去轻微发晃，偶有几个窟窿，总体倒也不妨碍使用。
容沅插上钥匙，推开房门，一股花香扑鼻而来。
屋子不小，陈设虽算不上奢华但也不差，可谓内有乾坤，比容沅预想的好。
隔断旁两个花几，但只有一个花几摆置着青花玉壶春瓶，插着几枝桂花。
她没在意，随手摸了摸桌椅，看了眼指腹，“挺干净。”
“松手吧，你那指甲戳得我手疼。”
这次卫琅“听话”地松开了手，而后猛然朝容沅飞扑。
容沅一时不备，被他扑倒在卧榻上。
气得她一脚踹飞卫琅。
卫琅飞出去撞倒桌子，迅速翻身四肢着地，抬头露出充满欲望的眼睛。
容沅气急败坏地抽出背在身后的双锏，“硌死我了！”
一刻钟后，卫琅被绳子捆住侧躺在地上。
容沅坐在塌边，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前的汗，擦完随手扔在了榻上。
她看着地上的卫琅，抬脚踢了踢他，“身无内力竟能跟我折腾这么久，你还真有本事。”
此刻卫琅仰头盯着她，红血丝再次爬上眼球，看上去很不服气。
容沅冷哼一声，“既然我带走了你，就能将你扳正。”
“方才为何如此？”
见卫琅不说话，她拿锏控制力道抽了他一下。方才绑人之时她便发觉了，卫琅钢筋铁骨，捏好分寸不怕打坏。
卫琅竟真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似是不太熟悉，只说出一个字，“香。”
容沅蹙眉，思忖片刻，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卫琅自小伴野兽长大，自觉与野兽同类。平日又未学过是非观、礼义廉耻，肚子饿了便想吃肉，也不觉吃人为错。
思及此，容沅跷起二郎腿颠了几下，语重心长、长篇大论地传授卫琅人的是非观。
话说半天，一看卫琅眼神懵懂无知。
好歹没有食欲了，容沅如此安慰自己。
“好了，我去问问掌柜有无现成的肉，你暂且等一会儿。”
说罢，容沅下了楼，径直走向前庭。
她去到客堂，没见有人。
突然，二楼一声巨响，似是重物落地的响动。
容沅当即握住身后锏柄，前走两步，警惕地看着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