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原来住是岳父家给的小平房,后来所在单位教师进修学院集资盖了家属楼,我总算有了自己的房子,迎来了一批新邻居。全楼72户人家,除了给提供地皮的十二中学的12户,60户都是学院的老师,户主全部认识。需要熟悉的就是谁是谁的家属,这个男孩是谁的儿子,那个女孩是谁的女儿。因为都是熟人,出来进去都热情地打招呼,家里有事随时都能叫来人帮忙。家属楼不同于一般居民楼邻居间“隔墙如隔山”,整座楼就是一个和谐的大家庭。搬来不多几天,楼里的住户几乎全部熟悉了。

    那是刚搬到学院家属楼不久发生的事情。教师进修学院家属楼离学院不是很远,走过一段大马路之后,是一座桥,一条小河从桥下流过,叫平安河,再往北走就是安北路。去家属楼过了桥要拐到一道小河提上,沿着河提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我作为一名老步兵,每天上下班仍然靠自己的11路。有一天,下班出了校门口没走多远,后面就跟上来一个人,问道:

    “贾主任,回家吗?”

    我一看,是人事科长小陆。小陆叫陆红星,谐音都叫她红杏。同事经常和她开玩笑,问她:“红杏,设么时候出墙啊?”她也毫不忌讳,笑答道:“什么时候对我们家那口子腻歪了,就出墙给你们看看。”记得她家住在桥南,爱人是个不小的企业的经理,自己买的三居室的房子,就说道:“回家啊,你这是到哪去?”

    小陆道:“我也回家,咱俩一道。”

    我诧异道:“一道?你也去家属楼?去谁家?”

    小陆笑道:“咱俩是邻居你都不知道?我就住在你们系杨老师家的楼下。”

    我感到很奇怪:“邻居?几十户邻居几乎都见过面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你?”

    小陆道:“刚搬过来没几天。前几天是骑车子,下班走得早,你当然看不见了。现在天越来越暖和了,觉得还是走走好,全当锻炼了。”

    我更感奇怪了,说道:“你们家那么大的房子不住,怎么跑到我们这个贫民窟来住?原来的房子是卖了,还是租出去了?”

    小陆笑道:“也没卖,也没租,就喜欢搬来和学院这些老教授们凑凑热闹。”

    我没有再问,也笑道:“我还以为学院家属楼的女邻居都是教授们家里的老太太呢,没想到还有你么年轻漂亮的。”

    小陆不好意思道:“漂亮什么?都是半老徐娘了。”

    我说道:“但是风韵犹存哪。”

    小陆道:“你们系书记才叫风韵犹存呢。”

    我知道小陆说的是我们系书记冷月。冷月身材高挑,双腿修长,面容姣好,被公认为学院的美女,但毕竟青春不再。就说道:“比不上你,毕竟你比她年轻。”

    我还是个普通教师的时候,很少去学院的办公楼,对机关人员不怎么熟悉。去年当上了系主任,开中层干部会的时候,经常和机关的干部见面,也就逐渐认识了。小陆三十五六岁岁,中上等个,方脸盘,白白净净,有一双大大的勾魂眼,看人时目光几乎一动不动地盯着你,含情脉脉。平时喜欢穿鲜艳颜色的衣服,因为她有两条白净浑圆的腿,夏天尤其喜欢穿即膝裙。这双腿,曾吸引了学院多少男士的眼球。大院长孙俊和她一起打牌的时候,就曾以指责她出错牌为借口,假装生气不止一次拍过她的腿。陆红星算得上学院的美女。

    我和小陆一边闲聊一边往家走。小陆走得很慢,不时往后面望一眼,似乎在等谁。但人行道上除了匆匆的行人和慢腾腾的自行车外,没有一个熟人。进了学院家属楼大门,分别时小陆道:

    “下班没事去办公楼转转,一起回家,还有个伴。”

    我是个实在人,小陆说这话也可能是出于礼貌,却当成了真,第二天下班真的去找小陆红星。人事科没有人,但门没锁,知道她还没走。听到隔壁工会屋里很热闹,似有不少人,就走了进去。原来几个人正在打磕啦棋,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小陆就在其中。所谓磕啦棋,就是把两副象棋的棋子摆在一个方盘上,用棋杆来打。通常是四个人,分为两夥,哪夥先把自己的棋子全打进四角的布兜里,哪夥算赢。类似于桌球,小而微而已。

    小陆也可能没想到我真能约她一起回家,就说道:“着急你就先走吧,我再看一会。钱主任也和我同路。”

    小陆说的钱主任是我们学院党办主任钱振江。钱振江和我年纪相仿,名牌大学毕业,高个,长脸,平时话语不多,但说话时两只小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线,嘴微微咧开,似笑非笑,给人一种狡黠诡谲的感觉。实际上他为人很好,你拿个什么重东西,他看见肯定顺手接过来;你自行车没气了,他肯定过去帮你打。他家也在安北路,不过是沿着大街一直向北走,不用到了桥头拐到河提上。他也不骑自行车,可以和我、小陆同走一段路。

    我这时又来实在劲了,对小陆说道:“不着急,回去早也没事。等老钱玩完了一块走吧。”

    我对玩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除了偶尔玩玩牌,其他没几样会玩的。磕啦棋也试着玩过几回,但总打不到目标棋子上,就逐渐敬而远之了。我在工会找把椅子坐在旁边等着老钱玩完一道回家。时间不长他们也就结束了。三人一路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小陆总是和我靠得很近,一路上说这说那,我觉得老钱似被冷落了,很不好意思。但我也发现,小陆的眼睛却不停地在老钱身上扫来扫去。老钱却默声不响地只顾向前走路,一脸严肃的表情。

    从那天之后,我和小陆的二人转变成了加上老钱的三人行。有一段时间,我似乎感到小陆每天都在等我,即使我不去办公楼找她,她也总在院门口见我出来才一起往家走。同行的总还有老钱。但老钱像是偶然遇到似的,不是在后面匆匆赶上来,就是在前面已经走了一段路,被我俩追上。三人同行了一段路后,我和小陆拐到河提上。分别的时候,老钱只是随意说了句“明天见”,头也不回地沿着安北路径直往前走去。小陆却总是在桥头站那么一两分钟,一双大眼睛深情地望着老钱的背影,等老钱走远了,才回身往前走。

    老钱一走,小陆的话倒多了,一路上和我说东道西。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以前和小陆并不怎么熟悉,成了家属楼的邻居后才接触得多一点,她何以对我竟这么好?我虽是个系主任,权利也是有限的,她不会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二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每天下班仍然我和老钱、小陆一起回家。一天,在系主任办公室里,书记冷月突然问我:“老贾,最近你是不是总和钱主任、陆科长一起回家?”

    我老实地说道:“是呀,陆红星就住在学院家属楼,是我的邻居了。钱振江也住在桥北,能一起走一段路。”

    冷月笑道:“傻老帽,是不是给人家当灯泡了?”

    我有点糊涂了,问道:“什么是灯泡?”

    冷月道:“你真是搞学问搞愚了,连灯泡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道:“灯泡不就是拧在灯头上就能发光的破璃球吗?当灯泡有什么不好,给别人照个亮呗。”

    冷月道:“别总是照亮,也应该适当闭一闭。最近学院可有些传闻,说红杏真的要出墙了。”

    我说:“红杏出墙好哇,可以欣赏到满园春色了。”

    冷月也是学院四大美女之一,不只长得漂亮,在学院交际也比较广,经常出入机关大楼,知道的事情比较多。也许她听到小陆和老钱之间有点什么传闻,也不好深问。至于灯泡是什么,知道是句玩笑话,似明白又不怎么明白,也没再多想。

    转眼到了初秋,路边柳绿花红,行人如织,下班后,和小陆老钱几个人乘着晚凉一起走走也是一种享受。有一次,当我和小陆拐到河堤要和老钱分手的时候,小陆突然对我说道: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早就回家太可惜了。没事我请你喝杯啤酒吧!”

    我平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两杯小酒,一听这话,就高兴地说:“好哇!你请客,我买单。”

    小陆调皮地笑道:“我请就是我请,哪少你那几个钱了?”我知道小陆爱人是经商的,喝顿酒那几个钱不在话下,就没有再争辩。小陆又漫不经心地看了正要分开的老钱一眼,随便说了句:“没事你也来吧。”

    老钱只是淡然说了一句:“好吧。”

    我们一起进了桥头一家小饭店,找了一张小桌。陆红星和我并排坐在一起,钱振江坐在我们对面。小陆随便点了四盘小菜,要了一瓶白酒,三瓶啤酒。几杯酒下肚,小陆的脸开始绯红,两只大眼睛变得潮润。老钱酒量不小,我都有点晕乎了,他的脸色仍然毫无变化。这时候我发现小陆有点特别,明明是和我说话,目光却不时向老钱斜射过去,这时她的眼睛显得特别大,特别有神,还不时丢过去个媚眼。每当这种目光射过去的时候,老钱就低下头,或者赶紧去夹菜。我不小心把筷子碰到了地下,俯下身去捡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桌子底下小陆穿着短裙的白腿伸到了老钱穿着黑裤子的两条长腿中间,真是黑白分明。老钱似没任何感觉,仍然若无其事地端坐那里喝酒吃菜。我当时以为他们是无心的,也就没有在意,仍然一边喝酒,一边和小陆闲聊。

    说是小陆请客,却是老钱买的单。我们们离开饭店,小陆余兴未尽,对老钱说:“咱们跳舞去吧!”

    没等老钱回答,小陆就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着急回家就先走吧,我和钱主任再玩一会,醒醒酒。”

    我那天不知怎么来了兴致,说道:“我跟你们一块去,反正回家也没事。”

    老钱道:“你不是不会跳舞吗?”

    我还真是不会跳舞,冷月书记教了我几回也没有学会,但却想进舞场见识见识,就反问道:“不会跳还不会看吗?”

    我们去的那家舞场不算太大,舞池中间一对一对男女搂抱着在昏暗的灯光中转来转去。老钱和小陆跳,我坐在墙边沙发上嗑瓜子。他俩转到我身边的时候,两人跳得很认真,也很投入。老钱用瘦长的臂膀把小陆支开一段距离,小陆也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腰肢,变换着脚步,短裙轻妙地飞起,裙下是朦胧的白色,姿势很优美。不像有的舞伴那样,一男一女紧紧搂抱在一起。不过他俩路过我身边只是一小会,多数时候是在昏暗的舞厅中不知去向。

    在我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俩终于回到我身边停了下来。小陆说不跳了,酒还没喝够,还要喝酒。于是向服务生要了几瓶啤酒,两盘坚果,我们三个人又开始喝。喝够了,我们一同出了舞厅,外面已是夜幕深沉,路灯闪烁。

    老钱对我说道:“天太晚了,小陆有点喝多了,咱俩一起送她回家吧。”

    我说道:“不用,我们俩一个楼,有我一个人照顾就行了。”

    老钱道:“还是两个人吧,你没我有力量,一旦走不动,我背也能把她背到楼上。”

    我觉得老钱说的有道理,就没再反对。小陆出了舞场大门,风一吹,酒劲就上来了,走路里倒歪斜。好在舞场离家属楼不是太远,我和老钱一左一右护持着她,好容易到了她家楼下。上楼梯的时候,她腿有点发软,使不上力,还真是老钱把她背上了楼。

    我也跟着上了楼。小陆住的房子是两室半的,装修得比较精致,厨房和卫生间都贴的白色瓷砖,卧室和方厅铺的实木地板,刷着紫檀色油漆。屋里除了两个卧室里有床外,几乎没一样家具,显得空空荡荡。记得集资建房的时候,没有陆红星,是不是她从别的老师手里买下来或者换的?因为她曾经说过,她家住的地方离车站太近,太闹,想换一个地方。奇怪的是,没有看见她爱人和女儿。小陆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为了上学方便,住在姥姥家。爱人呢?为什么没搬来和她一起住?

    老钱把小陆放到床上。小陆突然恶心要吐。老钱急忙去厨房拿来一个洗脸盆,接着让她吐。小陆吐完了,老钱把脏物倒到便池里,把盆刷干净,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水,让她漱漱口。又拿条毛巾用冷水沾湿给小陆擦擦脸,让她清醒清醒。这一切老钱做得有条不紊,周到细致,让我不由得联想到卖油郎精心照料酒醉后的花魁女的情景。

    小陆躺了一会,酒醒了一些,坐了起来,对我说道:“你回去吧,太晚了你家嫂子该惦记了。”又看了老钱一眼,说道: “再不你也回去吧,我没事了。”

    老钱对我说道:“着急你就先回去吧,我在这先守一会。”

    小陆翻了翻那双有神的大眼睛,看了老钱一眼,说道:“贾主任先回去吧。老钱要没事,先陪我一会也好,看还吐不吐了。”

    我不知怎么就来了好心,说道:“反正我家就在这楼里,来去都方便。钱主任离着远,先回去吧,有我在这守着就行。”

    我们两人推让了一番,谁也不想走。大约过了一个来小时,小陆没再呕吐,酒劲基本过去了,试着下床走几步,头也不晕了,腿也好使了,就说道:

    “你们俩都回去吧,我没事了。先谢谢了!”

    我拉着老钱一起出了小陆家,下了楼,一直送老钱出了家属楼小院。怕老钱还会回来似的,我站在在院门口直望着他走远了,才转回身回到自己家。到家后一直等着我还没睡的妻子自然是一番讯问,我自然是实话实说。妻子在院子里见过这位陆红星科长,觉得长得漂亮,有几分风流,对我有那么点不放心。但还有一个男的在一起,也就没说什么。

    三

    酒醒后,我想起那天晚间的事,实在犯傻。老钱和小陆他俩几次三番让我回去,就是不开窍。终于明白了我们系书记冷月说的让灯泡“闭一闭”是个双关语,真实意思是让我别总跟着人家转来转去,适当躲避躲避。

    奇怪的是,用不着我回避,不久,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再也不见了新女邻居陆红星的踪影。有时我下班特意在学院门口多站一会,但在陆续出来的人群中却没有小陆。我以为她没等我在前面走了,特意加快了脚步,但追上的是一个个陌生的路人,没有小陆。党办的老钱不知从哪弄来台又大又旧的自行车,开始伴随着破自行车的吱吱嘎嘎声骑着车子回家。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总是停下来,用两条长腿支着车子,两只小眼睛习惯地眯成一条缝,咧开嘴似笑非笑地对我说:

    “我带你一段路啊?”

    我说:“那哪好呢,那么大个人让人带着。也违反交通规则。”

    于是老钱蹬着车子,慢悠悠地在前面走了。我只能一个人独自回家。

    一天,我在学院院子里遇到了小陆,就叫住了她,说道:“你这个邻居,最近怎么见不到踪影了?”

    小陆笑道:“我已经不是你的邻居了。”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才住这么几天就搬走了?”

    小陆道:“回家了。”接着强调了一句,“回自己家了。”

    我更加奇怪了:“自己本来有家,你跑我们家属楼去干什么?”

    小陆道:“你看过易普生的《玩偶之家》吧?”

    陆红星也是学中文的,和我说起《玩偶之家》,自然让我明白她是离家出走。《玩偶之家》的女主人公娜拉原本满足地生活在所谓幸福的家庭里,但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觉悟到:自己是丈夫的傀儡,孩子们又是她的傀儡,于是她断然出走。自比娜拉离家出走,肯定是她家里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我随即问了一句:

    “那你怎么又回去了?”

    小陆继续引经据典:“你也读过鲁迅的杂文《娜拉走后怎样》吧,因为外面有鹰、有猫啊!”

    我不由得想起老钱,他那种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绝不像凶残的老鹰,最多算个喜欢偷食小鸟的老猫。这时,人事科一个科员来找她,说一个老师来送副高职申报材料,让她回去验收。她向我笑笑,特意用她那双大眼睛向我飞了个眉眼,匆匆回办公室了。

    没过几天,小陆突然打电话让我下班在院门口等着她。我有点疑惑,她又搬回家属楼了?我按时到院门口,却不见小陆。但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车门开着一道缝,里面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向我打招呼。我急忙走过去,是小陆坐在车里面。我上了车,见司机旁边坐着一个瘦长男子,是老钱。

    车开到了一家市里比较有名的饭店,又是和他俩一起吃饭。这回是事先定的一个小间,要的菜也很讲究。这次小陆和老钱并排坐在了一起,让我坐在了他们的对面。看那气氛,不像随便吃吃的样子。我正莫名其妙时,小陆举起酒杯,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

    “贾主任,今天我和钱主任特意请你,对你表示感谢!”

    我十分惊讶,笑道:“我有什么可感谢的?一个灯泡……”

    小陆道:“还多亏你这个灯泡,我俩才没铸成大错。”

    老钱干了一杯酒,真诚地说道:“多亏你这个灯泡,才使我们俩没越过底线,保住了两个完好的家庭。”

    小陆说出事情的原委。他们两人的家庭都曾一度接近破裂的边缘:小陆的爱人是一家公司经理,前不久竟然把女秘书领到家里来住,并且住在她的房间,让她暂时住在次卧。爱人对女秘书照顾得殷勤备至,不由得让她产生了怀疑。正好哥哥在学院家属楼新分到一套房,装修完给儿子结婚用的,她一气之下从家里搬出来住在哥哥的房子里。干脆把家让给了爱人的女秘书,并产生了报复的念头。老钱跟妻子是大学同学,本来感情不错。老钱的老母亲一直在山西老家和他弟弟一起生活,因他弟弟下岗,生活贫困,想到老钱这里来度晚年。他妻子因两个孩子都在上学,负担也不轻,就不想让婆婆来,两人为此吵了几次,老钱还动手打了妻子。他妻子一气之下回到娘家去住,去接了几次也不回来,说有他妈就没有她。老钱也想报复报复妻子。这样同病相怜,和小陆两人就逐渐有了感情。那天晚间,多喝了几杯酒,都有几分动情,如果不是我始终不离开他们左右,也许两人就已经作出越轨的事。

    酒醒之后,两人都很后悔。不久,小陆的爱人终于向她说出了让女秘书来家里住的实情。女秘书原来是他大学老师的独生女,没有母亲。老师去国外考察得半年才能回来,把一个女孩子放在家里不放心,就让他领回家里照顾。而老钱的妻子,已经想通,决定把老人接来,精心照顾。老钱向妻子道了歉,夫妻和好如初。

    小陆说道:“你知道学院多少人想看我红杏出墙,特别是你们系那个冷月,一直想看我的笑话。可是我命里有你这么个贵人,不让我出墙。”

    我假装十分惋惜地说:“我也想看红杏出墙,那才是满园春色呢。可惜看不到了。”

    小陆严肃地说:“红杏在自己的果园里才是满园春色,一但出墙,就成了残花败柳了。”小陆说的很有道理,现今的时代,虽然不讲什么贞洁、名节,但作为一个女人,名声还是要顾及的,特别是美女,从外到内都要给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

    不知怎么,因为我红杏才没有出墙的事学院不少人都知道了。冷月曾讥刺我是个傻老冒,坏了人家的好事。但我却心安理得,确实是我坏了小陆、老钱两人的所谓好事,却成全了两个家庭,尽管是无意间做的,心里也有一种成就感。

    小陆后来告诉我,她家在学院楼的另一个方向,每天下班从学院的侧门出去,因此看不到她,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同我一路回家的。我回想起三人行那段时间,还是觉得有滋有味,是因为有美女相伴吧。如今一个人踽踽独行在回家的路上,真有点空落落的。

章节目录

沉重的脚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三家分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三家分晋并收藏沉重的脚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