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真的是汪子衿的亲生女儿?”

    何助理看了警察两眼,“不是做过亲子鉴定。”

    可惜「人脸怪物」等级太低,无法分辨哪句真话哪句假话,否则聿言就能一句句测谎了。

    “可亲子鉴定是你带来的样本,我怎么能确定样本是汪子衿本人的?而且样本里,父亲的样本充足,有唾液、头发和血液,母亲样本只有头发,既然是汪子衿要找我,为何样本反而不足?”

    何助理顿了顿,只道:“我不是骗子,我有汪子衿女士的委托,你对这件事有误会我们可以慢慢解决,没必要闹到警局。”

    警察一眼看出他的避重就轻,“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电话可以去警局核实。”

    何助理皱起眉,“我要给律师打个电话。”

    聿言却了然一笑:“你确实要找个律师,我现在怀疑你联合汪子衿假冒我亲生父母的名义对我们进行诈骗,我甚至怀疑汪子衿当年不仅遗弃我,还是她把我从父母身边偷走了!”

    何助理一直淡定自若的精英范儿终于崩塌,他脸色骤变,却并非惊讶于聿言的信口胡诌,而是被窥探到真相的不可置信。

    两位警察都是经验丰富的,见状也不客气起来,“有话去警局说,快走吧!”

    何助理和聿言母女先后进了警车的画面,被街对面一位正在吃面的食客拍下,他将照片发给远在岭州的雇主,站起身付了账,打听到这片辖区的派出所,便慢慢溜达过去。

    ***

    聿言在卧室里捏着「人脸怪物」泄愤时,远在岭州的半山别墅里,汪子衿早已被请进祁家做客。

    此时两层旧式别墅那繁复而温馨的聚会厅里颇有些剑拔弩张,年近六旬的祁先生与风韵犹存的汪子衿不尴不尬地坐在一排沙发上,他们对面则或坐或站着祁先生的妻子周书佩、两个女儿祁岚、祁止。

    祁岚已是而立之年,齐肩发烫卷内扣,很好修饰了她微胖的脸型,她衣着简约利落,说话亦如此:“老爸,你还要包庇这个女人吗?”

    周书佩点着茶几上自己与祁嘉宏的DNA鉴定,“若不是阿岚心细,我都不敢相信会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出替换孩子的丑事!我白白给小三养了20年儿子,汪子衿,你很得意吧?全岭州都知道我们有多宠爱嘉宏,可你却把我的亲生女儿丢弃荒野,你到底是不是人?”

    虽是说着令人愤慨的话语,周书佩的语气却不算激烈,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像是无可动摇的山石,盯得那对狗男女羞恼不已。

    “爆料的事情是你做的?”

    汪子衿脸皮厚如城墙,只关注自己在意的事:“你放出风声就是想让我主动去找那女孩,怎么办?那女孩要认我当母亲了!

    “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嘉宏是祁家唯一的男丁,即使不换孩子他早晚也会认祖归宗的,我不过是提前让你和他培养感情罢了,现在他对你可比对我亲!我会尽可能补偿你的小女儿,就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

    汪子衿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道德可以绑架我”,人家是玩梗调侃,她是付诸实践。

    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止都气到了:“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犯法了,我们可以告你拐卖、遗弃婴儿!”

    祁先生连忙打圆场:“不至于不至于,一家人的事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子衿这事儿确实做错了,子衿,好好道歉!”

    “我不需要她毫无悔过的道歉。我更希望把拐卖我女儿的人贩子关进监狱,如此一来,嘉宏不会认囚犯当母亲,我不必担心给别人白养了儿子,祁家的丑事也不会被曝光,只要牺牲一下这个女人而已。祁博闻,你那些小四小五我不计较,没道理你舍不得一个小三吧?”

    祁岚拿出两份复印件搁在茶几上,一份是当年私人医院替换婴孩涉事人员的证词和贿赂账单,有接生的医生、照看婴儿的护士;另一份是汪子衿被爆料后的一系列行动痕迹,明确了她知晓孩子被替换、以及遗弃女婴的大致去向。

    这些证据交给警方,汪子衿就彻底完了!

    祁博闻脸色难看,“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子衿当年才刚二十出头,年轻好胜,一时鬼迷心窍……”

    “爸!小妹今年也才20岁,她在外吃了很多苦,您就不心疼心疼她吗?”祁止忍不住打断父亲。

    汪子衿脸色变了几轮,突然嗤笑出声:“你有那么多证据在手却没有报警,不就是怕家丑外扬吗?怕整个岭州圈子都要笑话你给我汪子衿养了二十年儿子!

    “说吧,你想要什么?想要我离开博闻,还是远离嘉宏。”

    周书佩语气冷淡:“你既然这么看得起自己,那么我要求祁博闻为给你赎罪,把名下14%的股份转让给阿岚,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不可能!”

    这下反应最激烈的成了全程和稀泥的祁博闻,他站起身指着周书佩怒吼:“你特意把老爷子安排去山庄避暑,就是为了逼我转让股份?我人还没死呢,你就盯上我那点股份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看来你的情人、儿子和名声加起来也不值这点钱,我明白了,这些证据会交给警方处理……”

    “有种你就报警啊!我才不信你敢呢~老爷子回来要是知道祁家主母为了一点股份毁掉他的宝贝孙子,看他怎么收拾你!”

    “我这就给老爷子打电话!”

    “我和幺儿二十年来受的委屈还不值这点股份?就算爸来了我也是这个说法,你不怕爸被这桩丑事气死你尽管打,真以为老爷子会糊涂到站在你们那边?”

    祁博闻目露迟疑,祁岚适时出声:“爸,妈不是惦记这点股份就是必须讨个说法,这股份我可以不要,但您这么轻拿轻放地纵容外人欺负我们母女,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大女儿海外归国后就一直在祁氏集团工作,作风强硬、雷厉风行,她手下的团队锐意进取,是破开日益老化集团的一把利刃。

    祁岚是老爷子亲自赠予5%股份的第一个晚辈,祁博闻都是在她后面才得到14%的股份。

    她的话听在祁博闻耳朵里是有些分量的,“岚岚,你是好孩子,可是……”

    “行了,不用我报警了,你女儿把何助理送进警局了。”素来以端庄优雅著称的祁太太此时的神色尽是外露的嘲讽,“如果再不做决断,汪小姐怕是真要进监狱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汪子衿的手机响了起来……

    ***

    同一时间,何助理在派出所拼命自证,好不容易打通汪子衿的电话,那边一听他说明来意就挂了!

    何助理冷汗瞬间下来了,脑子里划过无数被雇主抛弃顶罪后的结局,然后他猛地清醒过来,他不是汪子衿的助理,他是祁总的助理啊,认亲一事不假他只是没有说清楚而已。

    何助理冷静下来后便不再开口,只说先等律师。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律师和电话先后赶到,何助理在警方的要求下开了扬声器:“小何啊,不好意思刚才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切进来,你找到祁总女儿了是吧?我听你的意思是那边有误会,你好好解释一下,不要跟网上那些瞎爆料的一样,以为是我在找孩子!我和祁太太关系那样好,她不方便出面,我人脉广帮帮忙而已!”

    何助理心领神会地应诺下来。

    “误会,都是误会。是我言辞模糊让聿小姐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聿言并不相信:“那份声明怎么说?既然爆料是假、我也不是汪子衿的女儿,为什么要给我钱让我承认此事?”

    何助理一噎,他差点忘了这回事,正当他急速运转脑细胞找借口时,他请来的律师掏出一份文件:“我不光是何先生的律师,也受祁太太委托来解释此事。那份声明,其实是一个测试。

    “聿小姐您的亲生父母家世非凡,豪门规矩多,祁太太想借此测试一下失散多年女儿的性格、品行,没想到闹到了警局,浪费了公共资源不说还让您受惊了,实在抱歉。”

    何助理极力压住诧异的表情,眼神却忍不住在律师脸上徘徊,这是祁太的人?应该是小祁总的吧,这不声不响地就把手伸进了祁总秘书处,他要不要弃暗投明啊?

    可公司最后九成九是祁少的。何助理心下顿时安定,没必要为那1%费力气。

    聿言听了律师的话只觉荒谬,“测试?如果我公开发表了那份声明呢?”

    律师语气冷静到冷酷,“那您得到的就只有那笔补偿款。详情我稍后会与您解释,既然是一场误会,我们还是不要在这浪费警力了。”

    聿言已经被对方翻来覆去的说辞弄糊涂了,可律师说的话并没有引起「人脸怪物」的变脸反应,是的,她把这玩意也带上了,一般人看不到它。

    又是明星又是豪门的,几个警员其实也很八卦内幕,但既然明星委托是真、亲子鉴定是真、又没骗取报案人任何财物,聿言若是不继续追究就无需立案了。

    聿言母女、何助理和律师四人出了警局,聿言拒绝了找个包厢的提议,就在警局对面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们再撒一句慌,我们继续回警局里聊。”

    何助理和律师对视一眼,不知该从何讲起。

    “你们不是一伙的吧,这样,我们分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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