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虽然莫名其妙被人喊出来跑了一趟，但看人没事，付岚升反倒松了一口气。
程月蛮不愿意说，他便也没多问。主动送程月蛮回去，顺路还买了份夜宵给小蝶。
程蝶夹在两人中间，隐约看出了什么，但又不敢说得太明白。
眼看着付岚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正打算张口调侃，就被程月蛮死死抱住。
共感的特殊性让程月蛮的情绪彻底暴露，她无措地张开手臂，不确定地轻轻拍着她的肩，“怎么了？还在外面呢，小心被人看到……”
“对不起。”程月蛮红着眼，默默放了手，“上次、上次我语气不好，我不是想针对你……”
这些年沈月蛮低过几次头？反正在程蝶的印象里，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为她花钱托人找关系是一件、参加外婆葬礼是一件，后来升级店铺开网咖，到处求人是一件，再后来让赵梦妮帮忙给她找工作又是一件。
再近点，是程月蛮给小蝶道歉。
有些别扭的句子，脸因为难为情而红透了。
那时她躲在后方偷看，羡慕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取代那个年少的自己。
可如今真听到程月蛮道歉，反而没有预料中的欣慰，整颗心被皱巴巴地攥着，有点喘不过气。
“不用啊，是我的方式不对。”程蝶手足无措地解释，鼻尖的酸涩感越发明显。
她想起在未来和同事们的闲谈，抱怨完父母后，总会故作大度的妥协，“没事啊，反正都过去了，说了他们也不改，还不如不说，免得影响心情，在把人气出病还得照顾……”
真的好可惜，明明一切都可以更简单，明明交流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你饿不饿啊？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失而复得让程月蛮变成了话唠，她拽着程蝶的衣角，像是经历了一个暑假和好友重逢的初中生，事无巨细地说着这些天。
“小蝶还教我和你道歉，不过那孩子把我给你带的生煎吃掉了，就是你偷偷夹在付老板菜谱里的那个。”
见她不说话，程月蛮又讨好地搭着她的肩，“嘛，你要想吃我再拜托付老板做，就先不和她计较好不好？”
“哎呀，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
又是洋洋洒洒好一通道歉。
程蝶“噗嗤”一声笑了。
“好啊。”她轻声说。
“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说话呀。”
“不要突然生气，不要不理人，不要有秘密，好不好？”
十八年的期许，穿过了十八年的空隙。紧紧地，和她缠绕在一起。
回家时小蝶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看到程月蛮后，还担忧地问了句，“妈，你和你朋友和好了吗？”
“和好了。”程月蛮偷偷瞥了眼小蝶身后冲她眨眼的女人，脸微微红了。
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脆弱，她还是不习惯。
但她们商量好了，小蝶现在是大孩子了，他们不能再忽视她的想法。
于是即便不习惯，程月蛮还是温柔地抚了抚小蝶的额发，“是因为小蝶妈妈才有勇气道歉。”
“真的吗？”小蝶也害羞到手足无措，“我、我也没做什么啦。”
“已经做了很多了，”程月蛮轻轻拍拍她的背，“好了，不早了，你先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嗯，我可以休息一天。”
“好耶！”
难得的亲子时间，程蝶并不想跟得太近，可程月蛮还是处处给她留了位置。
看电影时特意买了三人的位置，玩摩天轮时，也拒绝了和别人组合，直接包了一整个。过山车程月蛮恐高没陪小蝶去，但趁着小蝶排队的间隙，还是偷偷问程蝶，“你要不要一起啊？”
小时候程月蛮太忙，从未带她去过游乐园。
第一次接触已经是高中了，那会儿赵梦妮过了成人高考，程月蛮给了她一笔奖金，让她好好打扮。
赵梦妮舍不得花，存起了一部分，剩下的买了新手机，买了几件特价衣服，请程蝶去了一趟游乐园。
旋转木马转呀转的，烦恼都随之消散。
云霄飞车好刺激，呐喊一嗓子，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海盗船让人眼晕，但没关系，她最喜欢做梦了……
那天在她的作文中出现了无数次，成了经典素材。就连后面进入游戏公司，第一次自主设计做个东西，她选的也是雕一架过山车。
“你去不去啊？”程月蛮还在问，“帮我看看小蝶也行，我总觉得那东西不安全。”
她回身，想摇头说不用了，但看着程月蛮眼中的光亮，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不过……不用买票了。”她拦住了程月蛮。
“嗯？为什么？”
“因为……已经买过了。”
“什么时候？”程月蛮惊异地瞪大眼。
她神秘兮兮地笑笑，用那句话圆了过去，“反正也没人能看见我。”
过山车启动的那一瞬间，她轻轻落在了小蝶身上，和她几乎重合。
高速运转的机器把尖叫声拉得老长。
程月蛮仰着脖子在下面看，肉眼只能看到过山车一圈圈地告诉转过，她很努力，也只捕捉到了一个瞬间，那道影子又快速消失在眼前。
等小蝶下车时，程月蛮已经去前台买照片了。
镜头已经尽力捕捉了，但高速运动还是让后期成像有点模糊。
程月蛮挑了最清晰的那一张，——小蝶眉眼舒展着，似尖叫，又似在大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张扬明媚。
小姑娘下车后就一路飞奔过来，叽叽喳喳地，一点都没有其他游客的头晕目眩。
“真的好好玩呀，开始有点刺激，后来就觉得有人陪着我，一点都不会害怕，超好玩！”
程月蛮抬头，不远处，那个依着栏杆的女人冲她挥了挥手。
“呀，这张照片都不像我了。”小蝶从程月蛮手中取出了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是吗？”程月蛮从背包里拿了水给她喝，另一手则自然地接过照片收到了口袋。
“可妈妈觉得，就是你呀。”
“我家宝贝，从来都没有变。”
程月蛮不愿意说，他便也没多问。主动送程月蛮回去，顺路还买了份夜宵给小蝶。
程蝶夹在两人中间，隐约看出了什么，但又不敢说得太明白。
眼看着付岚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正打算张口调侃，就被程月蛮死死抱住。
共感的特殊性让程月蛮的情绪彻底暴露，她无措地张开手臂，不确定地轻轻拍着她的肩，“怎么了？还在外面呢，小心被人看到……”
“对不起。”程月蛮红着眼，默默放了手，“上次、上次我语气不好，我不是想针对你……”
这些年沈月蛮低过几次头？反正在程蝶的印象里，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为她花钱托人找关系是一件、参加外婆葬礼是一件，后来升级店铺开网咖，到处求人是一件，再后来让赵梦妮帮忙给她找工作又是一件。
再近点，是程月蛮给小蝶道歉。
有些别扭的句子，脸因为难为情而红透了。
那时她躲在后方偷看，羡慕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取代那个年少的自己。
可如今真听到程月蛮道歉，反而没有预料中的欣慰，整颗心被皱巴巴地攥着，有点喘不过气。
“不用啊，是我的方式不对。”程蝶手足无措地解释，鼻尖的酸涩感越发明显。
她想起在未来和同事们的闲谈，抱怨完父母后，总会故作大度的妥协，“没事啊，反正都过去了，说了他们也不改，还不如不说，免得影响心情，在把人气出病还得照顾……”
真的好可惜，明明一切都可以更简单，明明交流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你饿不饿啊？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失而复得让程月蛮变成了话唠，她拽着程蝶的衣角，像是经历了一个暑假和好友重逢的初中生，事无巨细地说着这些天。
“小蝶还教我和你道歉，不过那孩子把我给你带的生煎吃掉了，就是你偷偷夹在付老板菜谱里的那个。”
见她不说话，程月蛮又讨好地搭着她的肩，“嘛，你要想吃我再拜托付老板做，就先不和她计较好不好？”
“哎呀，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
又是洋洋洒洒好一通道歉。
程蝶“噗嗤”一声笑了。
“好啊。”她轻声说。
“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说话呀。”
“不要突然生气，不要不理人，不要有秘密，好不好？”
十八年的期许，穿过了十八年的空隙。紧紧地，和她缠绕在一起。
回家时小蝶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看到程月蛮后，还担忧地问了句，“妈，你和你朋友和好了吗？”
“和好了。”程月蛮偷偷瞥了眼小蝶身后冲她眨眼的女人，脸微微红了。
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脆弱，她还是不习惯。
但她们商量好了，小蝶现在是大孩子了，他们不能再忽视她的想法。
于是即便不习惯，程月蛮还是温柔地抚了抚小蝶的额发，“是因为小蝶妈妈才有勇气道歉。”
“真的吗？”小蝶也害羞到手足无措，“我、我也没做什么啦。”
“已经做了很多了，”程月蛮轻轻拍拍她的背，“好了，不早了，你先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嗯，我可以休息一天。”
“好耶！”
难得的亲子时间，程蝶并不想跟得太近，可程月蛮还是处处给她留了位置。
看电影时特意买了三人的位置，玩摩天轮时，也拒绝了和别人组合，直接包了一整个。过山车程月蛮恐高没陪小蝶去，但趁着小蝶排队的间隙，还是偷偷问程蝶，“你要不要一起啊？”
小时候程月蛮太忙，从未带她去过游乐园。
第一次接触已经是高中了，那会儿赵梦妮过了成人高考，程月蛮给了她一笔奖金，让她好好打扮。
赵梦妮舍不得花，存起了一部分，剩下的买了新手机，买了几件特价衣服，请程蝶去了一趟游乐园。
旋转木马转呀转的，烦恼都随之消散。
云霄飞车好刺激，呐喊一嗓子，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海盗船让人眼晕，但没关系，她最喜欢做梦了……
那天在她的作文中出现了无数次，成了经典素材。就连后面进入游戏公司，第一次自主设计做个东西，她选的也是雕一架过山车。
“你去不去啊？”程月蛮还在问，“帮我看看小蝶也行，我总觉得那东西不安全。”
她回身，想摇头说不用了，但看着程月蛮眼中的光亮，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不过……不用买票了。”她拦住了程月蛮。
“嗯？为什么？”
“因为……已经买过了。”
“什么时候？”程月蛮惊异地瞪大眼。
她神秘兮兮地笑笑，用那句话圆了过去，“反正也没人能看见我。”
过山车启动的那一瞬间，她轻轻落在了小蝶身上，和她几乎重合。
高速运转的机器把尖叫声拉得老长。
程月蛮仰着脖子在下面看，肉眼只能看到过山车一圈圈地告诉转过，她很努力，也只捕捉到了一个瞬间，那道影子又快速消失在眼前。
等小蝶下车时，程月蛮已经去前台买照片了。
镜头已经尽力捕捉了，但高速运动还是让后期成像有点模糊。
程月蛮挑了最清晰的那一张，——小蝶眉眼舒展着，似尖叫，又似在大笑。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张扬明媚。
小姑娘下车后就一路飞奔过来，叽叽喳喳地，一点都没有其他游客的头晕目眩。
“真的好好玩呀，开始有点刺激，后来就觉得有人陪着我，一点都不会害怕，超好玩！”
程月蛮抬头，不远处，那个依着栏杆的女人冲她挥了挥手。
“呀，这张照片都不像我了。”小蝶从程月蛮手中取出了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是吗？”程月蛮从背包里拿了水给她喝，另一手则自然地接过照片收到了口袋。
“可妈妈觉得，就是你呀。”
“我家宝贝，从来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