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说着，将这十几年来的折磨轻轻带过，可在宽大的长袖里，他的左手在轻颤。
季连芸瞥见，开口问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老毛病了。”他笑了笑，并不准备遮掩，拽起袖口给她细看，皮包骨的小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看起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的模样。
“这又是？”她指了指那些结痂的痕迹。
林邵荣淡淡地笑了笑，“以前每次手抖得厉害时，我总用匕首.....”
话到了这里，他就停了。
季连芸觉得眼前的人疯了，“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身体发肤.....”
他接过话去，“受之父母？”
伤口已经结痂，残留着印记。她无法理解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活着总比死了好。”她开口，终于敢面对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
总归是比死了好。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或许吧。”林邵荣将袖口扯下，脸上流出淡漠的神色，“可是芸姐姐，有些人活得生不如死。”
季连芸反驳，“难道你觉得像我这样就痛快？”
她握紧双拳，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将活着看做无物之人，神情逐渐激动。
“我也是刚才知道，他们不让我进家祠，也不让我回秦家，只是单独替我寻了块地，给我造一座孤坟。”
“我不明白，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他们那么爱我，为何我死了，他们却不肯容我？”
她说到这时，又开始哽咽，“难道我死了，也就只是死了么？”
她想和秦闵死后同穴，她是他的正妻，为何不可？
她想在季家留下碑木，为何不行？
明明他们都是爱她的呀，为何她一咽气什么都变了？
林邵荣听得太多这般死后不甘的哭诉，可轮到她说起，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说，我死了痛快么？三日后我就下葬于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我的身体要在那处埋葬，孤零零的一个人.....”
说到这处，她绝望地靠在了座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心力，无神地望着不远处的火炉。
火炉里的黑炭还在静静燃烧，时而蹦出一串火星，但很快又熄灭，陨落至黑暗。
她的生命也像这一串火星，曾经闪耀过，但很快又消失了。
她细数着过往做过的善事与亏心事，但始终没想起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不懂，为什么坏事偏偏落到了她头上。
林邵荣在一旁静静听着，火炉里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
他想起了两人儿时一同玩耍的场景，那时候她总是欺负他，可也总是关心他。
两个小人儿，懵懂无知，还不知未来又是如何坎坷。
二十多载日月轮转，朝夕之间阴阳相隔。
“芸姐姐，你可知我已是个废人？”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起身走到窗前，落寞的背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你这话又是何故？”她抬头，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瞥见那轮残月。
他回头，缓缓开口，脸上嘲意更甚，“芸姐姐，你不是男儿，又深得宠爱，不知府宅内部的腌臜。”
“....七岁那年，我落水并非意外，而是因为我大哥。现如今我喝得这药，是因为我大娘。”
“我这破败虚弱的身子，是因为整个林府。”
季连芸震惊地捂住嘴角，忘却了之前的悲恸，“怎么可能，你是林府的二少爷！”
“正是因为我是林府二少爷，所以我才得此殊荣，被他们格外‘关照’。”他笑了起来，长袖里的左手又开始剧烈地发抖。
季连芸瞥见，开口问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老毛病了。”他笑了笑，并不准备遮掩，拽起袖口给她细看，皮包骨的小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看起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的模样。
“这又是？”她指了指那些结痂的痕迹。
林邵荣淡淡地笑了笑，“以前每次手抖得厉害时，我总用匕首.....”
话到了这里，他就停了。
季连芸觉得眼前的人疯了，“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身体发肤.....”
他接过话去，“受之父母？”
伤口已经结痂，残留着印记。她无法理解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活着总比死了好。”她开口，终于敢面对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
总归是比死了好。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或许吧。”林邵荣将袖口扯下，脸上流出淡漠的神色，“可是芸姐姐，有些人活得生不如死。”
季连芸反驳，“难道你觉得像我这样就痛快？”
她握紧双拳，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将活着看做无物之人，神情逐渐激动。
“我也是刚才知道，他们不让我进家祠，也不让我回秦家，只是单独替我寻了块地，给我造一座孤坟。”
“我不明白，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他们那么爱我，为何我死了，他们却不肯容我？”
她说到这时，又开始哽咽，“难道我死了，也就只是死了么？”
她想和秦闵死后同穴，她是他的正妻，为何不可？
她想在季家留下碑木，为何不行？
明明他们都是爱她的呀，为何她一咽气什么都变了？
林邵荣听得太多这般死后不甘的哭诉，可轮到她说起，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说，我死了痛快么？三日后我就下葬于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我的身体要在那处埋葬，孤零零的一个人.....”
说到这处，她绝望地靠在了座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心力，无神地望着不远处的火炉。
火炉里的黑炭还在静静燃烧，时而蹦出一串火星，但很快又熄灭，陨落至黑暗。
她的生命也像这一串火星，曾经闪耀过，但很快又消失了。
她细数着过往做过的善事与亏心事，但始终没想起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不懂，为什么坏事偏偏落到了她头上。
林邵荣在一旁静静听着，火炉里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
他想起了两人儿时一同玩耍的场景，那时候她总是欺负他，可也总是关心他。
两个小人儿，懵懂无知，还不知未来又是如何坎坷。
二十多载日月轮转，朝夕之间阴阳相隔。
“芸姐姐，你可知我已是个废人？”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起身走到窗前，落寞的背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你这话又是何故？”她抬头，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瞥见那轮残月。
他回头，缓缓开口，脸上嘲意更甚，“芸姐姐，你不是男儿，又深得宠爱，不知府宅内部的腌臜。”
“....七岁那年，我落水并非意外，而是因为我大哥。现如今我喝得这药，是因为我大娘。”
“我这破败虚弱的身子，是因为整个林府。”
季连芸震惊地捂住嘴角，忘却了之前的悲恸，“怎么可能，你是林府的二少爷！”
“正是因为我是林府二少爷，所以我才得此殊荣，被他们格外‘关照’。”他笑了起来，长袖里的左手又开始剧烈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