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开学，年级处发通知，每周一到周五选20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检查学生的精神风貌，也是为了给同学们一点上课的仪式感。各班轮流出人。
本来还在想二班督察的时候从他们面前走过要不要跟以前的同学打招呼，但是到教学楼时闻霁发现自己想多了：她来的太早了，督察从七点才开始，持续二十分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读的是高二不是小学二年级吧，年级主任在想什么，搞这么幼稚的东西。”班上的同学往身上挂绶带时纷纷吐槽。
这周轮到十九班督察。班主任按照座位表选了前20个同学，包含闻霁和祝阑意。闻霁走的时候瞄了眼政治书目录，准备到时候在脑子里默背。
今年的倒春寒有点厉害，早上的风吹在脸上都觉得生疼，祝阑意站在闻霁身边穿得鼓鼓囊囊，很是可爱。
“像一块发酵好了的蓬松小面包。”闻霁笑她。
“你是会形容的。”
闻霁不知道贺春迟一般几点来教学楼，但还是期待着能遇见，所以下楼时把校服里的毛衣脱了一件，风吹来的时候冷得起鸡皮疙瘩。
“CPU烧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了。”她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在脑子里回忆知识点。
食堂离教学楼很近，拐个弯再走几步就能到。闻霁的目光一直停驻在那处转角的地方，七点零八分，她如愿看到了贺春迟的身影。
“他居然每天都来得这么晚，看来真正的学神都是不需要堆砌时间的。”闻霁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整理衣服，这样等贺春迟走到面前的时候就能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了。
他走到楼梯了。
闻霁将肩上的绶带流苏理顺。
第二级台阶。
右手准备向上抬起。
最后一级台阶。
手指张开。
“Hi……”
“早。”
男生大步流星走到面前，朝右边的女生抬了抬下巴。
“早啊。”祝阑意也笑眯眯回他。
半个音节卡在喉咙里，闻霁的手僵了一瞬，转而把刘海拨到耳后，然后垂下。
手掌握紧，指甲抠得掌心生疼，憋回眼里的氤氲的雾气。
是没看见吗？
可是就站在祝阑意旁边呀，怎么会看不见呢？
还是一看到祝阑意，其他人在你眼里就自动虚化？
是因为祝阑意和你是同桌，你们更熟吗？
明明寒假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她把头微微仰起，咬紧牙关。
拜托，这么多人，不要哭。
不就是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关系的闻霁，没关系的。
别在乎。
那一瞬间，她想起来很多事。
想起高一那年秋天，没考好的她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贺春迟从操场和食堂中间的小径路过，她看见他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一刻的自己竟然还在期待贺春迟会过来问问她有什么不开心，但他仍然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脚步没停。
想起高一体测的50米短跑，她往前冲的时候听见黎昼给自己加油：“闻霁加油！快快快！给我们选文的人长脸！”。到终点后听见另一头测仰卧起坐的空地上章淮辞咋咋呼呼的声音：“到祝阑意了，贺春迟你快来数。”
还想起……
“可以回去了，走吧。天呐闻霁，你眼睛怎么都冻红了。”
闻霁揉了揉，对祝阑意笑：“是啊，这个风刮得眼睛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春天的风怎么像刀子一样，把人的心里割掉一块，一点一点凹陷一点一点扩大，直到整颗心都溺死在悲伤里。
原来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就能难过成这样。
“快走吧，教室暖和。你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好。”她伸手挽住祝阑意往对方身上靠。“真的好冷啊，下次再也不会了。”
原来是她一直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太多东西。
他给予过自己温暖，但那并不特殊。
“你怎么回来了？”话剧节的晚上，黎昼看见从演播厅溜回教室的闻霁有点惊讶。
“向你学习，回来复习。”闻霁坐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数学试卷。
“这情况怎么能一样。”黎昼顺势坐到闻霁旁边。“这次二班和我们班是同一批观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看贺春迟？”
“他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没事，你赶紧回位置学习去。”
黎昼没再多说，耸耸肩，起身回到座位。
安静的教室只能听到两人落笔的沙沙声，闻霁的座位在窗边，能听见演播厅渺远的话剧台词。
“回去吧
愚蠢的眼泪
流回到你的源头
你那滴滴的细流
本来是悲哀的倾注
可是你却错把它呈现给喜悦。”
督察后，她刻意地回避着一切关于贺春迟的消息。
之前会考，学校按照高一入学的班级排的考场。她就坐在贺春迟身后，但头愣是不抬一下，写完马上交卷走人。
上次下晚自习碰见温璐，对方跟她聊起隔壁三班有个女生最近在追贺春迟，她听完心里也没太大波澜，转而问起了他们班的学习进度。
她努力地将贺春迟这个名字从自己生活中清除。
细细算下来，他们也不过是同班不到两年的同学而已。
一起来到市重点、一起站在领奖台领奖、也许他曾私下向父母提起过自己，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呢？
那些喜欢发生本就得稀里糊涂。
如果14岁的悸动注定是一个错误，那就在17岁勇敢结束。
本来还在想二班督察的时候从他们面前走过要不要跟以前的同学打招呼，但是到教学楼时闻霁发现自己想多了：她来的太早了，督察从七点才开始，持续二十分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读的是高二不是小学二年级吧，年级主任在想什么，搞这么幼稚的东西。”班上的同学往身上挂绶带时纷纷吐槽。
这周轮到十九班督察。班主任按照座位表选了前20个同学，包含闻霁和祝阑意。闻霁走的时候瞄了眼政治书目录，准备到时候在脑子里默背。
今年的倒春寒有点厉害，早上的风吹在脸上都觉得生疼，祝阑意站在闻霁身边穿得鼓鼓囊囊，很是可爱。
“像一块发酵好了的蓬松小面包。”闻霁笑她。
“你是会形容的。”
闻霁不知道贺春迟一般几点来教学楼，但还是期待着能遇见，所以下楼时把校服里的毛衣脱了一件，风吹来的时候冷得起鸡皮疙瘩。
“CPU烧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了。”她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在脑子里回忆知识点。
食堂离教学楼很近，拐个弯再走几步就能到。闻霁的目光一直停驻在那处转角的地方，七点零八分，她如愿看到了贺春迟的身影。
“他居然每天都来得这么晚，看来真正的学神都是不需要堆砌时间的。”闻霁一边想着，一边准备整理衣服，这样等贺春迟走到面前的时候就能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了。
他走到楼梯了。
闻霁将肩上的绶带流苏理顺。
第二级台阶。
右手准备向上抬起。
最后一级台阶。
手指张开。
“Hi……”
“早。”
男生大步流星走到面前，朝右边的女生抬了抬下巴。
“早啊。”祝阑意也笑眯眯回他。
半个音节卡在喉咙里，闻霁的手僵了一瞬，转而把刘海拨到耳后，然后垂下。
手掌握紧，指甲抠得掌心生疼，憋回眼里的氤氲的雾气。
是没看见吗？
可是就站在祝阑意旁边呀，怎么会看不见呢？
还是一看到祝阑意，其他人在你眼里就自动虚化？
是因为祝阑意和你是同桌，你们更熟吗？
明明寒假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她把头微微仰起，咬紧牙关。
拜托，这么多人，不要哭。
不就是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关系的闻霁，没关系的。
别在乎。
那一瞬间，她想起来很多事。
想起高一那年秋天，没考好的她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又一圈，贺春迟从操场和食堂中间的小径路过，她看见他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一刻的自己竟然还在期待贺春迟会过来问问她有什么不开心，但他仍然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脚步没停。
想起高一体测的50米短跑，她往前冲的时候听见黎昼给自己加油：“闻霁加油！快快快！给我们选文的人长脸！”。到终点后听见另一头测仰卧起坐的空地上章淮辞咋咋呼呼的声音：“到祝阑意了，贺春迟你快来数。”
还想起……
“可以回去了，走吧。天呐闻霁，你眼睛怎么都冻红了。”
闻霁揉了揉，对祝阑意笑：“是啊，这个风刮得眼睛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春天的风怎么像刀子一样，把人的心里割掉一块，一点一点凹陷一点一点扩大，直到整颗心都溺死在悲伤里。
原来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就能难过成这样。
“快走吧，教室暖和。你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好。”她伸手挽住祝阑意往对方身上靠。“真的好冷啊，下次再也不会了。”
原来是她一直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太多东西。
他给予过自己温暖，但那并不特殊。
“你怎么回来了？”话剧节的晚上，黎昼看见从演播厅溜回教室的闻霁有点惊讶。
“向你学习，回来复习。”闻霁坐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数学试卷。
“这情况怎么能一样。”黎昼顺势坐到闻霁旁边。“这次二班和我们班是同一批观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看贺春迟？”
“他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没事，你赶紧回位置学习去。”
黎昼没再多说，耸耸肩，起身回到座位。
安静的教室只能听到两人落笔的沙沙声，闻霁的座位在窗边，能听见演播厅渺远的话剧台词。
“回去吧
愚蠢的眼泪
流回到你的源头
你那滴滴的细流
本来是悲哀的倾注
可是你却错把它呈现给喜悦。”
督察后，她刻意地回避着一切关于贺春迟的消息。
之前会考，学校按照高一入学的班级排的考场。她就坐在贺春迟身后，但头愣是不抬一下，写完马上交卷走人。
上次下晚自习碰见温璐，对方跟她聊起隔壁三班有个女生最近在追贺春迟，她听完心里也没太大波澜，转而问起了他们班的学习进度。
她努力地将贺春迟这个名字从自己生活中清除。
细细算下来，他们也不过是同班不到两年的同学而已。
一起来到市重点、一起站在领奖台领奖、也许他曾私下向父母提起过自己，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呢？
那些喜欢发生本就得稀里糊涂。
如果14岁的悸动注定是一个错误，那就在17岁勇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