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离羽澈……他果然是那个被百姓们称为羽离王朝“守护神”的澈王殿下。
“先回殿内，外面太冷。”
向南循乖乖跟在他身后，一进到殿内就突然变得很暖和起来。她环视周围……四壁皆是摆满书籍的檀木书架，一本本古籍摆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书桌置于窗前，桌面由一整块温润的大理石铺就，其上摆放着一方精致的端砚，墨块如墨玉般细腻，毛笔的毫毛柔软而整齐，旁边还摊开着一卷正在研读的书卷，书页上有着批注，字迹飘逸又透着儒雅。
另一侧的整面墙壁是中药木柜，通体由质地坚硬的檀木打造而成。一排排的抽屉整齐排列，抽屉上的铜拉手呈莲花形状，泛着淡淡的黄铜色，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写有药材名称的标签，一切井然有序且干净。
向南循不自觉地看入了迷。
“换洗的衣服放在内堂。”离羽澈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白帛毛巾。
“噢，谢谢……”向南循赶紧接到手里，擦拭着头发上未干的雨水，目光又被书架上的古琴所吸引。
“那个琴……澈王殿下能不能再弹给我听？”初次听见琴声时，就让向南循深陷其中。再见到，便不由自主地直接问了出来。
他俯身倒了一杯热茶，走过去递到她手里。
“琴弦坏了，等修好了……”
“不急不急。等殿下您有时间了再说。”向南循赶紧接话，生怕他拒绝。“咳咳咳……”刚要喝茶，被热气一熏，便止不住咳嗽起来……等咳嗽声止住再喝时，茶入喉中倍感清凉，体内的肺热和湿寒混合的浊气顿时消失。
“这个好像不止是茶，里面还加了中药吧？”向南循把茶杯凑到口鼻间仔细闻了闻……奇怪，明明茶里面有肉桂和紫苏的味道，喝进去怎么会没有中药的苦涩？
离羽澈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解释道：“我向来不喜中药的苦。摒弃苦涩需药物之间相互融合。以后你就知道了。”
“阿嚏！阿嚏……”向南循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赶紧对着自己的周围用手臂挥了几下，唯恐污了当下的气息。红着脸满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平时其实没这么粗鲁……”天啊，我究竟在说什么？让人听了这像什么话！
“我先去换衣服……”她扶着墙壁逃似的地关上了内堂的门。倚在门上，心想：完蛋了，这次丢人丢大发了！看来在地缝里拧紧盖子也无济于事了。
内堂中很是空荡，除了一扇竹叶图案的屏风和一座落地的香炉，便什么都没有了。
屏风的一侧放有一套衣袍，淡淡的橙色。颜色似被晨曦温柔晕染过一般，裙摆处绣着百合花形态的花纹，领口与袖口点缀着隐若现的云纹，锦缎处则是用金色线绣成的太阳图案，大气却又不失优雅。
向南循仔细端详着这件衣服，内心竟有些五味杂陈。一个男人的居所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也是，人家是王爷，有多少女人都再正常不过。又低头看看自己这身邋遢的白袍子，又是泥水又是血渍的，可不就一乞丐么。她随意用手当梳子绑了一个丸子头，对古人的穿衣要求先穿啥后穿啥也没什么研究，都只凭着感觉来。只是没想到这身衣服竟然如此合身！仿佛就是按照她的身材比例制作而成。向南循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转了两圈…… 她从来对自己身材容貌没什么自信，这一刻仿佛突然有了灰姑娘的水晶鞋，一切犹如梦幻。
门外突然传来琴声……这一刻，向南循的心弦也似乎被激起了涟漪。琴声依然，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带了引人入境的魔力……她从来对音律一窍不通，任何流行乐世界名曲在她面前通通壁垒高筑，没想到一曲古典琴音，能让她如此入迷……
向南循双手轻轻推开门，抚琴的人也止住了音律。
“不好意思，打扰您弹琴了。”向南循抱歉地笑了笑，对他遵守了承诺，心里还是无比感动。
“无妨。”离羽澈起身，从中药柜上取了一张药方，放到书桌一旁，“这张方子，你看看有什么不妥？”
向南循拿过药方，晨起的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身上，衬着橙色的衣裙，整个人都似暖在光里。
“这个方子……”向南循微微蹙眉，“是治疗毒疫的？”
“嗯。”离羽澈点头。
“黄芩、黄连、黄柏、蒲公英这几种都是抗病毒最强的中药，这药方并没什么问题。”向南循转头看向他，疑问道：“澈王殿下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种毒疫不仅使人高热惊厥，还损伤肝脏，致排毒受阻。”
向南循补充道：“可试着再加入佛手和菊花。第一能梳理肝气，第二可以疏散风热。”
离羽澈取笔，在药方的后面补充了两味药进去。
“澈王殿下，这个毒疫得的人多不多？往往病毒都具传染性，必须及时做好防范才好。”
离羽澈脸上略有些愁云，回道：“已经蔓延到了羽离很多地方。”
“需不需要帮忙，我可以！经验什么的肯定不比别人差！要是需要，我可以同你一起前往。”向南循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当时医院接诊了成百上千的高热病患，都是她全程在医院做指导，而且无一例病患死亡。
“不必了。没你想得那般严重。”
“不是说毒疫已经蔓延到很多地方了吗？”
“这个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我自有办法处理。”
“可是……”向南循刚要说，又怕惹他不高兴，只好不再强求。
“天已亮，若没别事，姑娘请回。”
这是他第二次对着向南循下“逐客令”。尽管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可接连被人“赶出去”的滋味并不好受。这次见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还有一肚子话要问……
“我突然好饿，澈王殿下能不能让我吃个早饭再走？”说出这句自我感觉“离谱”的话时，向南循都不敢看他。
“抱歉，从不喜早食。”
向南循看向炉火，砂锅内却熬着五谷米汤，冒着热热的香气……
离羽澈有些措然，这羹汤确实是自己昨晚上熬的，只不过只是用来做中药的药引。
向南循的肚子是真的饿了，咕噜噜地叫了几声……
“说实话，我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昨晚上又淋了半夜的雨，我怕走不了几步就体力不支……”向南循啊向南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绿茶体性了？肚子饿就说肚子饿，还找这么多说辞。炉灶上的汤说不定是人家王爷给自己女朋友或老婆准备的，都穿了人家的衣服，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
“如果殿下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药引做食没有什么味道，你若愿意……”
“可以！有口吃的就可以！”原来只是药引，多虑了。
她接过白玉汤碗，捧在手中，身体的寒冷瞬间被驱赶了不少。
离羽澈没再管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古书，坐在桌塌前研读了起来。
向南循静静地看着他，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陌上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般吧。
“方才听了殿下弹奏的曲子，根本听不出是琴弦坏掉的……”向南循忍不住问道：“您平时是不是也研究修仙什么的，不然弹奏出的曲子怎么不像凡间所有？而且还是在琴弦坏掉的情况之下。”
“琴弦为实，心境为虚。两者无关。”离羽澈的专注全然放在书里，并不想过多再与之交谈。
向南循哪里听得懂古人绕词，低头喝了一口汤，只觉得口中米香四溢……这个男人连做的药引都这么好喝，她的老婆和女朋友们真是有口福了。
“那个……再次谢谢你。”她忍不住又说起了昨晚的遭遇，“要不是你昨夜为我和我的家人们备了马车，要不是你昨晚在我摔倒时救我，还有昨晚被那个恶魔……”她的脑中突然出现昨夜被那个恶魔凌辱欺负的画面，“恐怕我都早已经……”
离羽澈抬头，看着她自顾自地说起那些遭遇，不禁反问：“都已过去了不是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再来找您？”向南循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这么反常，也许是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时开启的自我保护。到这里来了这么久，除了蒽儿和苏兰姑姑她们，便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这个人位高权重，又受人敬重，要是能获得他的帮助，说不定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再那么难。
离羽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从来不喜欢被任何的人或者事羁绊住。
“不必了。这里并非我的住处。”
“澈王殿下不住这里？”向南循环视周围，这么有意境的地方分明就是他住的，不承认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并不想再与她有交集。
“好，我知道了。”向南循放下汤碗，起身告辞。
“等一下。”
快走出门口时，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
“先回殿内，外面太冷。”
向南循乖乖跟在他身后，一进到殿内就突然变得很暖和起来。她环视周围……四壁皆是摆满书籍的檀木书架，一本本古籍摆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书桌置于窗前，桌面由一整块温润的大理石铺就，其上摆放着一方精致的端砚，墨块如墨玉般细腻，毛笔的毫毛柔软而整齐，旁边还摊开着一卷正在研读的书卷，书页上有着批注，字迹飘逸又透着儒雅。
另一侧的整面墙壁是中药木柜，通体由质地坚硬的檀木打造而成。一排排的抽屉整齐排列，抽屉上的铜拉手呈莲花形状，泛着淡淡的黄铜色，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写有药材名称的标签，一切井然有序且干净。
向南循不自觉地看入了迷。
“换洗的衣服放在内堂。”离羽澈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白帛毛巾。
“噢，谢谢……”向南循赶紧接到手里，擦拭着头发上未干的雨水，目光又被书架上的古琴所吸引。
“那个琴……澈王殿下能不能再弹给我听？”初次听见琴声时，就让向南循深陷其中。再见到，便不由自主地直接问了出来。
他俯身倒了一杯热茶，走过去递到她手里。
“琴弦坏了，等修好了……”
“不急不急。等殿下您有时间了再说。”向南循赶紧接话，生怕他拒绝。“咳咳咳……”刚要喝茶，被热气一熏，便止不住咳嗽起来……等咳嗽声止住再喝时，茶入喉中倍感清凉，体内的肺热和湿寒混合的浊气顿时消失。
“这个好像不止是茶，里面还加了中药吧？”向南循把茶杯凑到口鼻间仔细闻了闻……奇怪，明明茶里面有肉桂和紫苏的味道，喝进去怎么会没有中药的苦涩？
离羽澈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解释道：“我向来不喜中药的苦。摒弃苦涩需药物之间相互融合。以后你就知道了。”
“阿嚏！阿嚏……”向南循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赶紧对着自己的周围用手臂挥了几下，唯恐污了当下的气息。红着脸满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平时其实没这么粗鲁……”天啊，我究竟在说什么？让人听了这像什么话！
“我先去换衣服……”她扶着墙壁逃似的地关上了内堂的门。倚在门上，心想：完蛋了，这次丢人丢大发了！看来在地缝里拧紧盖子也无济于事了。
内堂中很是空荡，除了一扇竹叶图案的屏风和一座落地的香炉，便什么都没有了。
屏风的一侧放有一套衣袍，淡淡的橙色。颜色似被晨曦温柔晕染过一般，裙摆处绣着百合花形态的花纹，领口与袖口点缀着隐若现的云纹，锦缎处则是用金色线绣成的太阳图案，大气却又不失优雅。
向南循仔细端详着这件衣服，内心竟有些五味杂陈。一个男人的居所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也是，人家是王爷，有多少女人都再正常不过。又低头看看自己这身邋遢的白袍子，又是泥水又是血渍的，可不就一乞丐么。她随意用手当梳子绑了一个丸子头，对古人的穿衣要求先穿啥后穿啥也没什么研究，都只凭着感觉来。只是没想到这身衣服竟然如此合身！仿佛就是按照她的身材比例制作而成。向南循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转了两圈…… 她从来对自己身材容貌没什么自信，这一刻仿佛突然有了灰姑娘的水晶鞋，一切犹如梦幻。
门外突然传来琴声……这一刻，向南循的心弦也似乎被激起了涟漪。琴声依然，每一个音节都似乎带了引人入境的魔力……她从来对音律一窍不通，任何流行乐世界名曲在她面前通通壁垒高筑，没想到一曲古典琴音，能让她如此入迷……
向南循双手轻轻推开门，抚琴的人也止住了音律。
“不好意思，打扰您弹琴了。”向南循抱歉地笑了笑，对他遵守了承诺，心里还是无比感动。
“无妨。”离羽澈起身，从中药柜上取了一张药方，放到书桌一旁，“这张方子，你看看有什么不妥？”
向南循拿过药方，晨起的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身上，衬着橙色的衣裙，整个人都似暖在光里。
“这个方子……”向南循微微蹙眉，“是治疗毒疫的？”
“嗯。”离羽澈点头。
“黄芩、黄连、黄柏、蒲公英这几种都是抗病毒最强的中药，这药方并没什么问题。”向南循转头看向他，疑问道：“澈王殿下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种毒疫不仅使人高热惊厥，还损伤肝脏，致排毒受阻。”
向南循补充道：“可试着再加入佛手和菊花。第一能梳理肝气，第二可以疏散风热。”
离羽澈取笔，在药方的后面补充了两味药进去。
“澈王殿下，这个毒疫得的人多不多？往往病毒都具传染性，必须及时做好防范才好。”
离羽澈脸上略有些愁云，回道：“已经蔓延到了羽离很多地方。”
“需不需要帮忙，我可以！经验什么的肯定不比别人差！要是需要，我可以同你一起前往。”向南循的确是这方面的专家，当时医院接诊了成百上千的高热病患，都是她全程在医院做指导，而且无一例病患死亡。
“不必了。没你想得那般严重。”
“不是说毒疫已经蔓延到很多地方了吗？”
“这个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我自有办法处理。”
“可是……”向南循刚要说，又怕惹他不高兴，只好不再强求。
“天已亮，若没别事，姑娘请回。”
这是他第二次对着向南循下“逐客令”。尽管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可接连被人“赶出去”的滋味并不好受。这次见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还有一肚子话要问……
“我突然好饿，澈王殿下能不能让我吃个早饭再走？”说出这句自我感觉“离谱”的话时，向南循都不敢看他。
“抱歉，从不喜早食。”
向南循看向炉火，砂锅内却熬着五谷米汤，冒着热热的香气……
离羽澈有些措然，这羹汤确实是自己昨晚上熬的，只不过只是用来做中药的药引。
向南循的肚子是真的饿了，咕噜噜地叫了几声……
“说实话，我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昨晚上又淋了半夜的雨，我怕走不了几步就体力不支……”向南循啊向南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绿茶体性了？肚子饿就说肚子饿，还找这么多说辞。炉灶上的汤说不定是人家王爷给自己女朋友或老婆准备的，都穿了人家的衣服，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
“如果殿下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药引做食没有什么味道，你若愿意……”
“可以！有口吃的就可以！”原来只是药引，多虑了。
她接过白玉汤碗，捧在手中，身体的寒冷瞬间被驱赶了不少。
离羽澈没再管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古书，坐在桌塌前研读了起来。
向南循静静地看着他，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陌上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般吧。
“方才听了殿下弹奏的曲子，根本听不出是琴弦坏掉的……”向南循忍不住问道：“您平时是不是也研究修仙什么的，不然弹奏出的曲子怎么不像凡间所有？而且还是在琴弦坏掉的情况之下。”
“琴弦为实，心境为虚。两者无关。”离羽澈的专注全然放在书里，并不想过多再与之交谈。
向南循哪里听得懂古人绕词，低头喝了一口汤，只觉得口中米香四溢……这个男人连做的药引都这么好喝，她的老婆和女朋友们真是有口福了。
“那个……再次谢谢你。”她忍不住又说起了昨晚的遭遇，“要不是你昨夜为我和我的家人们备了马车，要不是你昨晚在我摔倒时救我，还有昨晚被那个恶魔……”她的脑中突然出现昨夜被那个恶魔凌辱欺负的画面，“恐怕我都早已经……”
离羽澈抬头，看着她自顾自地说起那些遭遇，不禁反问：“都已过去了不是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再来找您？”向南循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这么反常，也许是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时开启的自我保护。到这里来了这么久，除了蒽儿和苏兰姑姑她们，便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这个人位高权重，又受人敬重，要是能获得他的帮助，说不定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再那么难。
离羽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从来不喜欢被任何的人或者事羁绊住。
“不必了。这里并非我的住处。”
“澈王殿下不住这里？”向南循环视周围，这么有意境的地方分明就是他住的，不承认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并不想再与她有交集。
“好，我知道了。”向南循放下汤碗，起身告辞。
“等一下。”
快走出门口时，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