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日子四平八稳时,生活就会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牧如初摔坐地上冷笑着。

    她已经完美按计划远离岑知悦,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碰到他。

    十月英语月,晚上高一英语演讲比赛在礼堂举办,刚下过雨。牧如初按照计划毫无差错地讲完,轻松愉悦地哼着歌准备去独享一个人的宁静。

    脑子里想到刚看完的《小丑》电影,无意识地模仿起那段经典的楼梯戏。

    结果一时不小心,刺溜一下滑倒在地。

    本以为四下无人,扭头却发现岑知悦出现在身后,一脸紧张,本想往前,却有些局促地往后退了退。

    呵,说小丑谁是小丑,我才是真正的小丑。

    “你看到我的红鼻子了吗?”牧如初无语道。

    “嗯?什么东西掉了?我帮你找找。”

    岑知悦还真就仔细地搜寻起来,趁他注意力被转走,牧如初隐约感觉到左脚脚踝有一些疼痛,小心地站起来,又觉得没什么大碍。

    刚松了一口气,却踩到湿滑的枯叶,重心不稳,马上又要向前摔时,牧如初感到一只手把自己拉回来,另一只手把自己扶稳后松开,虚扶着自己。

    全程肢体接触只局限于上臂和肩关节。

    “对不起,还好吗?”

    林林今天不是没给学生打腮红啊?牧如初心想。

    “没事,谢谢你。”

    牧如初试着左脚受力,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扶着你,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思索着,一时间两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如果没下雨,她干脆就坐楼梯上等路过的老师或同学,向他们求助。

    可为什么岑知悦就不想接受?

    “要不要围一下?”

    岑知悦把自己的校服外套递过来,“挡一下”。

    尽管拍掉了落叶,但外裤已经沾了泥水。牧如初去演讲时轻装上阵,书包外套都还在教室里。

    僵在原地不是个办法,牧如初叹了口气,“没事,谢谢你。”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平移到栏杆旁,不顾上面的湿水脏污,撑着自己往下走。

    岑知悦没有再问,抱着自己的外套跟在旁边,等牧如初下到平地时他递过去一张纸巾。

    “擦擦手。”

    “谢谢。”

    牧如初慢慢地挪,岑知悦静静地跟在旁边,时不时能听到牧如初的抽气声。

    心如死灰,为什么自己要在二楼,为什么楼梯不能多建几阶?

    这三阶短短的台阶,牧如初之前从未真正注意过它们,如今却成了拦路虎。

    她可以选择单脚跳,但有概率把门牙磕了。

    “我扶你上去吧。”

    “我没洗手。”

    “已经擦过了,没关系。”

    牧如初撑在岑知悦的手臂上,感受到一股热意。

    岑知悦把牧如初引到楼梯扶手处,“会不会更好发力?”

    “谢谢。”

    岑知悦陪在旁边,没有说话。若是牧如初一时没站很稳,他便伸手扶一下,但很快就改为虚扶着。

    上完一段,牧如初停下来休息。岑知悦尺度把握得很好,不需要开口,恰到好处,又不觉得冒犯。

    “你等下怎么打算?”

    “提前回去吧。”

    “有同学陪你吗?”

    “有…”

    不对,小青去数竞了。今晚又发了练习卷,还赶着明天交,其他人也很忙。

    “如果你不介意,我陪你去校门口好吗?”

    岑知悦温和平静地又问了一遍。

    自己明里暗里已经拒绝了三次,一瞬间觉得再拒绝就太直白了。

    “好,谢谢你,那你在楼梯口等我。”

    岑知悦看着牧如初进班,这才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也许是一晚上忽明忽暗,礼堂的灯太刺眼,此刻他的眼睛发酸。

    突然他等不住了,看见牧如初强行以一种勉强正常的姿势走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牧如初走出其他同学的可视范围,岑知悦赶忙迎上去,“你不疼吗?”

    觉察到语气里那丝越界的怒气,他紧急调整道,“疼吗?”

    “没事,挺好的。”牧如初顿了顿,“你是不是要回去参加颁奖仪式?应该快开始了。”

    岑知悦差点就被气笑出声,用力挤了挤眼睛,“不用,我送你去校门口。”

    他可以看到牧如初有一些因疼痛产生的不自觉肌肉颤抖。

    楼梯还是牧如初自己撑着扶手下的,尽管她疼得有些冒冷汗,被鞋袜束缚住的肿胀也越来越难以忽视。

    出了教学楼就只能扶着岑知悦,她走得不是特别平稳,书包也跟着晃。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

    ……

    “书包要不要给我拿。”

    “没关系,谢谢你。”

    牧如初更习惯疼痛,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她尽量少把力量放在岑知悦身上。

    结果一个落地重了,她顿时没站稳就要往前摔,只见一个身影迅速地跨步到她面前,托住,辅助她站稳。

    快得让牧如初以为刚才是个错觉,只有加重的疼痛告诉她不是假的。

    “衣服你围住,我背你。”

    岑知悦站在牧如初往下数三个台阶,让她得以微微俯视他。

    他解开围在腰上的校服外套,递向牧如初。

    牧如初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水润,亮亮的,睫毛好像很长。

    他把自己扶稳后本可以重新站回旁边,却在下方站住了。

    现在确实是费劲全力才能勉强站住。

    牧如初接过了岑知悦递来的外套,“麻烦你了。”

    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被系在腰间,牧如初在岑知悦背上很僵硬,虚搭着他的肩膀。岑知悦则双手握拳,避免接触她的腿,用小臂托着牧如初,自己的书包背在胸前。

    下课铃声在牧如初耳边炸开,她小声地问,“真得没事吗?我一个人可以。”

    “没事的。”

    岑知悦微微喘着气,略往另一旁偏头,“真得没事”。

    还好保安不在,看到岑知悦通红的耳朵,想叹口气又被牧如初憋住了。

    一路无言,只有呼吸声和脚步声。

    岑知悦在路口药店门口的椅子上把牧如初放下,“你先在这里休息。”

    “鞋子可以松一松。”

    “好。”

    岑知悦进去叫店员出来看看牧如初的情况,又先进药店,避开牧如初脱鞋袜。

    简单买好了药,递给牧如初,“我再去买点冰块,先冰敷。”

    “不用……”,没等牧如初说完,岑知悦就转身去了旁边的奶茶店。

    牧如初又把鞋子穿上,鞋带系得松垮但不会踩到也不会晃,把岑知悦捏好的即时冰袋放在鞋面上,虽然还是有一点疼。

    岑知悦提着一小桶冰和一杯热牛奶回来时,心情很复杂。

    “不能单买冰,密封好的,不会洒。”

    “谢谢。”

    今晚太过了,牧如初心想。

    啪,即时冰袋掉在了地上,牧如初本想弯腰去捡,却被岑知悦阻止。

    “我来吧。”

    他把买来的冰块装在塑料袋里,蹲着,提着袋子让它能尽量接触牧如初的扭伤处。

    牛奶烫得牧如初很焦躁,“没必要,真得没必要。”

    “坐好,好不好。”蹲姿让他略抬头看着牧如初,“好不好。”

    此刻他非常想揉眼睛,最后一个字轻得快散了。

    “好。”

    牧如初不再挣扎,安静地坐着,她只可以看到岑知悦的一点侧脸和头发。

    静默中,一辆车停在面前,打着双闪示意。

    “估计是我打的车。”

    岑知悦站起来,给冰块换了个干净的袋子,提上牧如初的书包,扶着她上车后座。

    “到家了说一声。”

    待汽车驶出视线范围后,岑知悦立刻转身往回冲,跑到班级后门时,发现班主任正一脸不悦地站在走廊上。

    “去哪里了?不是说了要么一直在现场,要么就回班自习。”

    “老师对不起,太紧张,跑圈跑过头了。”

    班主任略恼怒地“啧”一声,“下不为例,进去吧。”

    二等奖的奖状被放在桌上,同桌王明轩本来跃跃欲试想搭话,却被班主任的死亡视线毒哑。

    岑知悦忍不住在想牧如初,她一个人下车了怎么办,能不能顺利到家,有没有人帮她,又害怕自作多情让对方厌烦

    眼睛好酸,好难受。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习结束,岑知悦飞快收拾着东西,突然一愣,想到自己的外套还在牧如初那里,瞬间烧红了脸。

    “怎么这么红?”王明轩凑过来,“不能是因为得奖吧?”

    “不是,没事,谢谢你。”

    “恭喜你啊”,王明轩拍拍他的肩膀,“颁奖时候你不在,一等奖也不在,你都不知道教导主任合照时笑得有多尴尬。”

    “一等奖是谁?”

    “还能是谁,段一呗,人一上台,感觉在参加联合国会议。”

    灯光与注视下的牧如初就像钻石一般闪耀,让人挪不开眼。

    火急火燎地赶回家,真到家了又有点怕打开手机。

    担心她不发消息,潜意识又相信她会发,又不想看到礼貌官方的消息。

    “晚上演讲怎么样?”母亲秦安和问。

    “还行,有个二等。”

    “真棒!”母亲起身走过来拍拍岑知悦的肩膀,“对了,到家了就把外套拿出来,不要一直塞在包里,会很皱。”

    “好、好,谢谢妈,知道了,我进房间挂起来。”

    母亲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往常外套都是挂在客厅,但也没有往下问。

    岑知悦反锁好门,打开手机,上面果然有牧如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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