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谢你,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更好?”

    晚上十点零三,牧如初坐在医院急诊大厅的椅子上,感受到手机嗡嗡震动,大概是岑知悦吧。父亲去排队取药,母亲坐在旁边,自己身上还穿着岑知悦的校服外套。

    尖锐醒脑的救护车车铃,哭声,哀嚎声,牧如初莫名想起以前自己在这里左手输着液右手写作业的场景。

    “明天给你请假了,在家先休息,身体更重要。”

    父亲取好了药回来,“光喝牛奶够不够,要不要再吃点宵夜。”

    母亲许舒兰把牧如初的外套衣领拉紧,“刚好后天衣服晒好了你可以还给同学。”

    “谢谢妈妈。”

    “下次别偷懒,记得自己带。”

    牧如初撑着新买的拐杖,母亲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你同学比你高好多。”

    “是啊,本来校服就买偏大码,人家以前又打女篮。”

    “这么厉害,还能进尖子班。”

    “对啊。”

    牧如初面不改色,毫无负担地胡诌着。

    回家时所打的车上混杂着烟酒臭味,牧如初先是缩进衣领里,又用手隔着衣领捂住口鼻。

    岑知悦的外套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说不出来,不像洗涤剂。尚佑青身上也有,但不一样,她解释说是身体乳。

    有些人的味道只有一段时间能闻到,而且每个人给的感觉也不一样,有的闻起来特别解压,有的一闻就烦。

    到家后历尽艰辛洗完澡,母亲许舒兰先把外套拿去泡,又叮嘱牧如初早睡。

    岑知悦的消息还没有回,牧如初看着裹着药的脚踝,没忍住伸手锤了一下。

    痛,但精神,可以写作业了。

    本来打算回家洗漱完贴个药膏就完事,没曾想收到老师信息的父母大张旗鼓地提前回家拉自己去医院急诊,折腾之后原计划写的题还没写。

    “刚去医院回来,没事,谢谢你,记得告诉我花了多少钱,麻烦你了。”

    回完岑知悦,手机往床上一丢,牧如初便专注于手中的题,困就锤伤口,困过劲后写精神就好了。

    第二天早自习一下课,岑知悦就来到十二班门口,班内睡倒一片,扫过去没看到牧如初,她座位是空的。

    “岑知悦,过来下。”

    英语老师林盼松把走廊上的他喊过去,“昨晚结果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老师。”

    “不错,再接再厉,好好学,老师们都很看好你,稳扎稳打往前冲。”

    “好,谢谢老师。”

    正转身离开时,英语老师林盼松又补充到,“专心学习,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不管对谁都是一样,知道吗?”

    岑知悦感觉老师话里有话,目光意味深长,“好,我记住了,谢谢老师。”

    昨天只收到牧如初一条消息便没了后续,下午和晚自习她也不在,岑知悦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下课回家时还差两题数学大题没写完。

    洗漱完,岑知悦忍住翻开手机的欲望,先写题。写到一半时,母亲秦安和轻敲门,问:“你外套先拿出来,我拿去洗。”

    欻,草稿纸划破了。

    “谢谢妈我忘在学校了不急妈你早点睡妈晚安。”

    门外母亲秦安和听着岑知悦毫无气口的回答,愈发觉得怪异,但没有追问,“好,你早点睡,不要学太晚。”

    怦怦怦,在心跳声中听见母亲回房的关门声后岑知悦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思路被打断,一时半会也接不上,干脆拿起手机查消息。白日里牧如初发来第三条关于价钱的催促,岑知悦抹零向下取整后发给牧如初一个数字。

    “你今天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叮,牧如初转过来一笔比原金额更高的转账。

    “不需要这么多,你转多了。”

    牧如初看着岑知悦自作聪明的伎俩,无言冷笑。

    “原金额发过来。”

    “昨天付现金没留小票,一点差额没关系的。”

    “那你就收,我不喜欢欠人。”

    岑知悦明显感受到牧如初的不悦,不再推脱,连忙收下。

    “昨天麻烦你了,谢谢你,不好意思刚才语气好像有点差。”牧如初还配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比起语句里的命令式,这种礼貌表达反而更让岑知悦心情低落。

    “没有,没事,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你。我先休息了,拜拜。”

    没有晚安,岑知悦失落地回了个再见的表情,趴在书桌上,叹了口气,撕掉被划破的草稿纸,继续写题。

    次日早读,下铃声一打岑知悦就倒桌子上睡觉,隐约中还梦见牧如初来找他。

    预备铃响时,牧如初撑着拐杖刚好从校门走到六班旁边,没找到岑知悦,靠窗的同学也睡得正香,不方便打扰,她又拎着装外套的袋子回去。

    母亲许舒兰买了盒现烤的饼干让牧如初带给同学,但牧如初并不打算照做,决定留下自己吃。

    正式铃响后牧如初才走到班级门口,还好第一节是英语课,被林盼松轻轻放过了。

    走得有些急,坐下后感觉脚踝在隐隐作痛,加上束缚与不适感,教室里同学们翻书记笔记时的摩擦声,一切让她只觉得烦,但又不得不被迫“主动”来学校。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更好?”昨天中午父亲特意赶回来一起吃饭,“上午是些什么课?要不要紧?”

    “拐杖还用得惯吗?要不要爸爸妈妈陪你进校?”

    “明天还要不要请假?实在不舒服也可以多休息一天,爸爸妈妈相信你自己在家也很自觉。落的课要紧吗?赶得回去吗?你记得多问问老师同学……”

    “牧如初,你来念一下这段对话。坐着就好,不用站起来。”

    英语老师林盼松打断牧如初的出神,眼神示意书上对话的具体位置。

    成功接到老师的暗示,牧如初假借清嗓找到了对话,顺利渡过。

    “知道大家早上没什么精神,但还是要克服……”

    为了躲开三句学习里夹杂一句走流程式关心的折磨,牧如初今天还是来校上正课了。

    早晨进校门时她拐杖没撑稳,又轻微崴了一下,回头去看父亲时,他说:“加油,爸爸问过朋友,这种程度没事的,不用紧张,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找老师打电话,爸爸相信你可以的。”

    在疼痛中,父亲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离开了。

    大课间跑操,班主任要求牧如初跟另外两个不跑的同学一起下去,站在旁边,所谓态度要端正。

    为了不堵住人群和加快行走速度,即使有尚佑青在旁帮助,牧如初也不得不增加左脚脚踝的受力,同时拐杖也用得不熟练,时不时得跟路过的同学道歉。

    最后一段路是牧如初是自己走的,尚佑青因集合音乐响起被迫离开她跑去集合,另外两个同学害怕再被班主任骂,已经提前到了。

    “快一点快一点,还没归队的同学跑起来,不要妨碍到整个年级。”

    年级主任拿着话筒在演讲台上催,等牧如初走到指定位置时,班主任只不悦地啧一声,不再多言。

    头发有点散,身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出冷汗,阳光刺眼,牧如初撑着拐杖站着,双手肌肉有些无意识发抖。

    跑操的岑知悦习惯性地看向牧如初班级所在之处,发现牧如初身影时心头一紧,连忙借着系鞋带的缘由跑出队伍,退到旁边。

    细看,确实是牧如初,撑着拐杖,低着头,阳光照得她毛绒绒。

    回到队伍后的岑知悦心神不宁,一解散就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找寻她的身影,锁定目标后,岑知悦正想往她那边走,却被班主任叫住。

    班主任张立诚:“我看你早读很没精神啊。”

    “昨晚学太晚了。”

    岑知悦实在没心思听班主任的“淳淳教诲”,好不容易挨过去,发现牧如初人已经丢了。

    想要跑上二楼去问问情况,结果预备铃响,下节课数学老师已经到班门口,岑知悦不得不先回班上课。

    这节课上得岑知悦抓耳挠心,感觉坐在火焰山上。最后两分钟老师还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问题,美名其曰先让同学自主思考。

    等了三秒,岑知悦没忍住,直接竹筒倒豆子般抢答。

    “好,岑知悦回答得很好,大家再想想......”

    没等老师说完,岑知悦又毫无气口与停顿地补充了另一种解法,并表示这与即将学到的内容有关。

    岑知悦话音刚落,下课铃响了。

    “老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数学老师看出岑知悦很急,“同学们记得提前预习,下课。”

    欻,岑知悦跑出教室,却先停在楼梯间,等看到对面十二班有人出来时,才快走过去。

    刚巧牧如初换座位换到走廊靠窗的位置,岑知悦略弯腰,轻敲窗户,示意牧如初。

    “你来了,刚好,东西还给你。”

    牧如初完全推开窗户,递出袋子,“洗过了”。

    “哦、好、谢谢,没,没关系。”

    一时间岑知悦有点手忙脚乱,“你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

    牧如初同桌的女孩看了眼他俩后继续写题,岑知悦见状,不好继续多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告诉我。”

    “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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