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范伽奇这会儿也跟阿斗一起起来了，见她在，于是非常热闹地坐了一桌。
“老大起这么早，”范伽奇夹了一堆炒面在盘子里，给三人各自拿了一杯奶，“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蒋叁摆手拒绝了他的牛奶，起身去自己倒了咖啡，随口道：“睡眠时间短，但胜在质量佳。要不怎么说有钱人的生活，一分钱一分货呢，床品都比我们老百姓的舒服。就跟模拟人生一样，越好的床，恢复精力的时间越短。”
“模拟人生是什么？”范伽奇疑惑。
是了，这个死人虽然喜欢看动漫，但日常生活基本都是跟现充一挂的，别说模拟人生了，你问他现在流行什么手游估计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太笨了，伽奇，”阿斗道，“就是游戏啊，我老婆也很喜欢玩，家里电脑几十个G都是她塞的mod。”
“这么夸张，”范伽奇往嘴里塞着炒面，“我确实很少玩游戏了，听说陈翔伟在个很大的游戏公司上班。”
“是吗？”蒋叁抬了抬眉毛，“我记得他大学不是学广告的吗？”
“所以现在好像在做投放，”阿斗道，“这我也不太懂，我本来以为游戏公司只招程序员呢。”
蒋叁笑了：“游戏公司也要吃饭啊，都公司了，不可能只要程序员坐在电脑面前打打代码吧，保洁还是要招的。”
三人正说着，边上那桌也来人了。
陈翔伟似乎是今天早上才过来的，蒋叁在昨天的记忆里依稀感觉没有见到过他。
她不是特别喜欢陈翔伟，虽然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是看漫威电影，偶尔能聊到一路，但她始终觉得陈翔伟跟大部分云京男人一样，身上有种傲慢气。
当然了，臧凉和范伽奇等incel身上并没有，毕竟都incel了，家里也都是平民百姓，拥有的兴趣爱好也都是在阴沟里爬行，自然没有什么内部的傲慢——傲慢都是对外的，大概可以理解为小众优越，真是匪夷所思。
陈翔伟家里是富二代，父母经商，但比班上其他的富二代好上一点点的就是，陈翔伟因为过度沉迷漫威和游戏，所以会稍微多那么一点真诚，而不至于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因此蒋叁偶尔还是可以跟他聊上几句的，但自从陈翔伟因为嘲讽蒋叁斥巨资买的游戏机之后，她就渐渐跟他疏远了。
尤其是后面几年这人的行事作风变得更加浮夸和做作，天天在朋友圈转发一些莫名其妙故作高深的小资新闻，她就直接索性拉黑了。
范伽奇他们自然也跟陈翔伟不太熟，漫威男和二次元男属于两个赛道，但是最终都会流向同一个分支——死宅。
不过区别就在于欧美系的时髦感和昂贵感肉眼看上去会比日宅高贵许多，这也导致了许多现充偏向于在欧美系里蹭一点热度，而对日系敬而远之。
跟陈翔伟坐一桌的还有当初班上同样有钱的那几个，官宦子弟。其中一个当初也大张旗鼓地追求过杨千，不过后来高三屁股一摆跟班上另外一个富二代女生在一起了，让杨千颇为不齿。
蒋叁坚持埋头吃饭，时不时刷下手机，看看肖贞誉那边的消息。
饶是如此，隔壁桌夸张洪亮的聊天声还是非常强硬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翔伟现在出息啊，在度峡工作，那里的房价是不是还很高？有十万吗？”
“房子当然买不起，”陈翔伟道，“只能买那种很边远的小地方，上班大概也要开车一个多小时吧——”
众人还是啧啧：“城里人，城里人，而且还是上市公司，工资肯定不少吧？”
“勉强糊口，”陈翔伟道，“我又不是做开发的，写程序才是真的赚钱呢，我们开发部门那些程度大佬，一个月可能都有四万——”
众人再次惊叹。
阿斗小声笑道：“这群人真的夸张，又不是他赚四万，度峡怎么了？我们三奇还在番广上班呢，怎么也没人来舔一下？”
“你不正在舔吗？”蒋叁笑嘻嘻道，“没事啊，过年给你发红包。”
“算啦，算啦，少吃柠檬啦，”范伽奇安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齐司帅过来了，打着哈欠，身后还跟着杨千等人。
杨千看到陈翔伟那桌还坐了范稻，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她直接拉了蒋叁旁边的椅子坐下，心情很差的样子。
“听说范稻的工作还是靠跟他爸打招呼进的，”她非常自然地开始抱怨，“我表姐也考的那个岗位，没想到是个萝卜坑。”
“可恶，”蒋叁随口道，“这些该死的特权阶级。”
齐司帅拿了碗白粥也过来坐了，桌面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臧凉呢？”她问。
“这谁知道，”蒋叁莫名其妙，“我又没跟他睡一个被窝。”
苗沿端着两杯咖啡跟臧凉一起进来了，站在她们面前，发愣了。
“挤不下了——”蒋叁抱怨，“你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吗？”
苗沿毫不客气地把范伽奇等人的盘子往别上挪了挪，一屁股坐下：“听八卦呢，哪有比这更好的位置。”
臧凉无奈，也只能靠着蒋叁坐下。
蒋叁这回真成千层饼了。
“他的八卦这么好听吗？”蒋叁无语道，“而且嗓门这么大，你就算坐门口都能听个清清楚楚吧——”
“陈翔伟之前谈的那个前任，是我一个学校的同事，”苗沿小声道，“她说陈翔伟是gay——”
蒋叁默默把含进嘴里的咖啡吐了出来。
“夸张，”齐司帅感慨，“骗婚啊？还是谈了一半幡然醒悟？”
“都见家长了，”苗沿道，“我感觉骗婚可能性很大。幸亏她有天做梦，梦见他劈腿，翻他手机，然后发现了——”
“裸照？”杨千瞳孔地震。
其余三名男士只想逃离现场。
“不不不，没有这么火爆，”苗沿摆手，“就是那个蓝色软件而已。姑娘现在对他意见很大，但是没办法，他又不是机关单位的，也没有什么报复手段，只能跟我们大肆抱怨，疯狂蛐蛐。”
“可怕，”杨千喝水，“所以说玄学还是有道理的。”
臧凉赶忙制止封建迷信：“倒不能这么说。”
旁边桌的人似乎注意到蒋叁这边挤了一堆，范稻还发现了杨千等人身处其中，顿时开始孔雀开屏。
“对了翔伟，你既然在马鲛鱼上班，那能不能走后门给我们留点福利啊，比如节假日平台折扣，超级会员什么的——”
陈翔伟被他问得讶异，却还是回答道：“我在游戏线，跟电商那边不在一个端。不过平时如果有些多的名额，可以给你。”
“太好了，”范稻大声感慨，然后拍陈翔伟的肩，“你们公司的游戏不是也很火？”
说到这个陈翔伟倒没有谦虚：“是啊，现在国内游戏就是马鲛鱼断层了，无论是手游还是端游。不过这几年没什么精力开发新游戏了，版号太难拿。而且游戏组内部有点动荡，老板清洗了很久。”
“什么瓜？”范稻好奇，“商战吗？”
陈翔伟笑了一声：“就是竞品有人搞事，写我们主美的黑料，断断续续拉扯了两年多，最后把那个团队搞垮了，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就先让他走人了。”
“这么过分啊，”范稻道，“什么黑料？可以直接搞垮一个团队？主美是什么？”
臧凉抬头看了一眼蒋叁。
蒋叁放下筷子，低头玩手机。
“就是美术组的负责人，”陈翔伟道，“其实手段也很低级，最开始就是公司里面一个女的跳出来说那个人性骚扰，结果人家老婆都出来辟谣了，她还不依不饶，本来他们这种画画的就容易吸引这种粉丝，只是没想到公司内部也能闹起来。”
范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现在这年头哪个公司都有性骚扰，还不是女的一句话？”
杨千拍了桌子：“范稻你说话能别跟放屁一样吗？”
范稻被她直接点名，也是脸红，觉得面子上下不去，梗着脖子道：“怎么了？又让你们女的应激了？这事本来就是当事人自己才清楚，而且人家老婆都出来辟谣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婆辟谣很了不起吗？”苗沿笑了，“我很好奇，老婆怎么给性骚扰辟谣？通过什么手段？什么角度？目击证人？”
“你们这么激动干嘛，”陈翔伟有点不高兴了，“你们又不认识，我跟他们一个公司上班，我还不清楚？本来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平时也都玩在一起，哪有这么夸张的事，说不定就是你情我愿——”
臧凉看向蒋叁，只见她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笑掉大牙了。”
“对了蒋叁，”陈翔伟突然转过身来，把手搭在蒋叁的椅背上，主动cue她，“你还在番广当设计？”
蒋叁转过头，挠了挠下巴，非常礼貌地笑道：“怎么？要给我介绍工作？”
范稻笑了：“你能做设计？你又不是美院毕业的？人家马鲛鱼的设计师至少也得是四大吧？”
“倒也没有，”陈翔伟笑道，“但是确实平面需求的不多，现在美术组也不缺人，而且美术要的是会画画的，不是平面设计师。”
“是咯，”蒋叁道，“我就是个PS套模板的美工而已，怎么敢去抱马鲛鱼的大腿。”
“那你还敢留在番广，”陈翔伟讶异，“都这么多年了，至少要往品牌设计那边升级一下啊？”
臧凉莫名觉得蒋叁要发大招了。
“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蒋叁叹气，“就是贱命打工人一个。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陈翔伟没料到她话题突然一转，也是愣了一下：“你问吧。”
“你说他们是你情我愿，是彭如飞告诉你的还是丁伟授意的？”
陈翔伟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彭如飞，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写过一封三千字的道歉信，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注水在解释自己糊涂，天真，考虑不周，百分之十五在表达自己对谢玄的歉意，只在最后一行寥寥几笔带过，说他给明欢带去了困扰。”
蒋叁敲着椅背道。
“虽然这件事在一年之后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又立即反水说自己从来没有过性骚扰，让人觉得迷糊且莫名其妙，但至少证明，他自己是承认过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他们你情我愿？”
“这事本来就很难说清，”陈翔伟道，“总不可能就靠那女的一句话吧，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当时业内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就一个竞品公司的画师跳出来，这还不明显，就是敌对公司过来搞舆论战的啊？”
“你又没在我们公司，你又不认识他们本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八卦的。反正最后那举报的女的也辞职了，爆炸卡的那个主美也走了，就是献祭，就是为了搞臭当时彭师手上的《花语人间》——”
“放你的屁——”
蒋叁直接一脚踹上了陈翔伟的椅背，把他连人带凳摔了出去。
杨千等人吓坏了，直接站了起来，生怕蒋叁吃亏。
“你又是在哪里听的洗脑包？丁伟上行下达得这么流畅？这事这么多年过去我本来也不想再提，他自己犯贱一直反反复复地炒，结果变成我们没完没了？是不是有毛病？马鲛鱼现在全厂靠着乙游割韭菜，你还觉得蒸蒸日上？你领导没跟你说现在手游早就不是鱼厂的天下了吗？”
陈翔伟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跟蒋叁动手，蒋叁直接扯过桌布把他们一桌子东西连汤带水地扫到了他头上。
“蒋叁你是不是有病啊——”范稻大叫。
“我就是有病，你报警抓我吧，”蒋叁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你们这群人在这里义正言辞地大放厥词，你们知道个屁？就知道给公司舔屁股，这么强的荣誉心丁伟怎么没给你们股份点？”
“你神经吧——”陈翔伟被浇了个满头满脸，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你是谁？莫名其妙的就动手？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跟你们这帮用屁股思考的人没办法用语言沟通，”蒋叁道，“我是谁？去飞书问你们老板丁伟，在这里放屁，也不怕把别人熏死。”
陈翔伟的大脑有点宕机。
“还有，这事过去已经三年了，马鲛鱼这种人命官司都能逆风翻盘混淆黑白的讼棍，如果真觉得这事是爆炸卡派来要搞他们的，要告早就来告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敢？因为他心虚，他自己也知道彭如飞是什么尿性。你说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我也很好奇！或许这就是蛇鼠一窝吧——”
蒋叁把那张桌子踢远了一点，突然感觉没意思了。
“算了，”她说，“我呆够了，不好意思啊两位，反正你们生日也过完了，三十岁快乐，我要回家了。”
臧凉给她递了一块热毛巾，蒋叁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擦破了点皮。
“我送你。”他说。
“好的，”蒋叁点了点头，“谢谢。”
“老大起这么早，”范伽奇夹了一堆炒面在盘子里，给三人各自拿了一杯奶，“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蒋叁摆手拒绝了他的牛奶，起身去自己倒了咖啡，随口道：“睡眠时间短，但胜在质量佳。要不怎么说有钱人的生活，一分钱一分货呢，床品都比我们老百姓的舒服。就跟模拟人生一样，越好的床，恢复精力的时间越短。”
“模拟人生是什么？”范伽奇疑惑。
是了，这个死人虽然喜欢看动漫，但日常生活基本都是跟现充一挂的，别说模拟人生了，你问他现在流行什么手游估计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太笨了，伽奇，”阿斗道，“就是游戏啊，我老婆也很喜欢玩，家里电脑几十个G都是她塞的mod。”
“这么夸张，”范伽奇往嘴里塞着炒面，“我确实很少玩游戏了，听说陈翔伟在个很大的游戏公司上班。”
“是吗？”蒋叁抬了抬眉毛，“我记得他大学不是学广告的吗？”
“所以现在好像在做投放，”阿斗道，“这我也不太懂，我本来以为游戏公司只招程序员呢。”
蒋叁笑了：“游戏公司也要吃饭啊，都公司了，不可能只要程序员坐在电脑面前打打代码吧，保洁还是要招的。”
三人正说着，边上那桌也来人了。
陈翔伟似乎是今天早上才过来的，蒋叁在昨天的记忆里依稀感觉没有见到过他。
她不是特别喜欢陈翔伟，虽然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是看漫威电影，偶尔能聊到一路，但她始终觉得陈翔伟跟大部分云京男人一样，身上有种傲慢气。
当然了，臧凉和范伽奇等incel身上并没有，毕竟都incel了，家里也都是平民百姓，拥有的兴趣爱好也都是在阴沟里爬行，自然没有什么内部的傲慢——傲慢都是对外的，大概可以理解为小众优越，真是匪夷所思。
陈翔伟家里是富二代，父母经商，但比班上其他的富二代好上一点点的就是，陈翔伟因为过度沉迷漫威和游戏，所以会稍微多那么一点真诚，而不至于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因此蒋叁偶尔还是可以跟他聊上几句的，但自从陈翔伟因为嘲讽蒋叁斥巨资买的游戏机之后，她就渐渐跟他疏远了。
尤其是后面几年这人的行事作风变得更加浮夸和做作，天天在朋友圈转发一些莫名其妙故作高深的小资新闻，她就直接索性拉黑了。
范伽奇他们自然也跟陈翔伟不太熟，漫威男和二次元男属于两个赛道，但是最终都会流向同一个分支——死宅。
不过区别就在于欧美系的时髦感和昂贵感肉眼看上去会比日宅高贵许多，这也导致了许多现充偏向于在欧美系里蹭一点热度，而对日系敬而远之。
跟陈翔伟坐一桌的还有当初班上同样有钱的那几个，官宦子弟。其中一个当初也大张旗鼓地追求过杨千，不过后来高三屁股一摆跟班上另外一个富二代女生在一起了，让杨千颇为不齿。
蒋叁坚持埋头吃饭，时不时刷下手机，看看肖贞誉那边的消息。
饶是如此，隔壁桌夸张洪亮的聊天声还是非常强硬地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翔伟现在出息啊，在度峡工作，那里的房价是不是还很高？有十万吗？”
“房子当然买不起，”陈翔伟道，“只能买那种很边远的小地方，上班大概也要开车一个多小时吧——”
众人还是啧啧：“城里人，城里人，而且还是上市公司，工资肯定不少吧？”
“勉强糊口，”陈翔伟道，“我又不是做开发的，写程序才是真的赚钱呢，我们开发部门那些程度大佬，一个月可能都有四万——”
众人再次惊叹。
阿斗小声笑道：“这群人真的夸张，又不是他赚四万，度峡怎么了？我们三奇还在番广上班呢，怎么也没人来舔一下？”
“你不正在舔吗？”蒋叁笑嘻嘻道，“没事啊，过年给你发红包。”
“算啦，算啦，少吃柠檬啦，”范伽奇安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齐司帅过来了，打着哈欠，身后还跟着杨千等人。
杨千看到陈翔伟那桌还坐了范稻，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她直接拉了蒋叁旁边的椅子坐下，心情很差的样子。
“听说范稻的工作还是靠跟他爸打招呼进的，”她非常自然地开始抱怨，“我表姐也考的那个岗位，没想到是个萝卜坑。”
“可恶，”蒋叁随口道，“这些该死的特权阶级。”
齐司帅拿了碗白粥也过来坐了，桌面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臧凉呢？”她问。
“这谁知道，”蒋叁莫名其妙，“我又没跟他睡一个被窝。”
苗沿端着两杯咖啡跟臧凉一起进来了，站在她们面前，发愣了。
“挤不下了——”蒋叁抱怨，“你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吗？”
苗沿毫不客气地把范伽奇等人的盘子往别上挪了挪，一屁股坐下：“听八卦呢，哪有比这更好的位置。”
臧凉无奈，也只能靠着蒋叁坐下。
蒋叁这回真成千层饼了。
“他的八卦这么好听吗？”蒋叁无语道，“而且嗓门这么大，你就算坐门口都能听个清清楚楚吧——”
“陈翔伟之前谈的那个前任，是我一个学校的同事，”苗沿小声道，“她说陈翔伟是gay——”
蒋叁默默把含进嘴里的咖啡吐了出来。
“夸张，”齐司帅感慨，“骗婚啊？还是谈了一半幡然醒悟？”
“都见家长了，”苗沿道，“我感觉骗婚可能性很大。幸亏她有天做梦，梦见他劈腿，翻他手机，然后发现了——”
“裸照？”杨千瞳孔地震。
其余三名男士只想逃离现场。
“不不不，没有这么火爆，”苗沿摆手，“就是那个蓝色软件而已。姑娘现在对他意见很大，但是没办法，他又不是机关单位的，也没有什么报复手段，只能跟我们大肆抱怨，疯狂蛐蛐。”
“可怕，”杨千喝水，“所以说玄学还是有道理的。”
臧凉赶忙制止封建迷信：“倒不能这么说。”
旁边桌的人似乎注意到蒋叁这边挤了一堆，范稻还发现了杨千等人身处其中，顿时开始孔雀开屏。
“对了翔伟，你既然在马鲛鱼上班，那能不能走后门给我们留点福利啊，比如节假日平台折扣，超级会员什么的——”
陈翔伟被他问得讶异，却还是回答道：“我在游戏线，跟电商那边不在一个端。不过平时如果有些多的名额，可以给你。”
“太好了，”范稻大声感慨，然后拍陈翔伟的肩，“你们公司的游戏不是也很火？”
说到这个陈翔伟倒没有谦虚：“是啊，现在国内游戏就是马鲛鱼断层了，无论是手游还是端游。不过这几年没什么精力开发新游戏了，版号太难拿。而且游戏组内部有点动荡，老板清洗了很久。”
“什么瓜？”范稻好奇，“商战吗？”
陈翔伟笑了一声：“就是竞品有人搞事，写我们主美的黑料，断断续续拉扯了两年多，最后把那个团队搞垮了，老板为了息事宁人，就先让他走人了。”
“这么过分啊，”范稻道，“什么黑料？可以直接搞垮一个团队？主美是什么？”
臧凉抬头看了一眼蒋叁。
蒋叁放下筷子，低头玩手机。
“就是美术组的负责人，”陈翔伟道，“其实手段也很低级，最开始就是公司里面一个女的跳出来说那个人性骚扰，结果人家老婆都出来辟谣了，她还不依不饶，本来他们这种画画的就容易吸引这种粉丝，只是没想到公司内部也能闹起来。”
范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呢，现在这年头哪个公司都有性骚扰，还不是女的一句话？”
杨千拍了桌子：“范稻你说话能别跟放屁一样吗？”
范稻被她直接点名，也是脸红，觉得面子上下不去，梗着脖子道：“怎么了？又让你们女的应激了？这事本来就是当事人自己才清楚，而且人家老婆都出来辟谣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婆辟谣很了不起吗？”苗沿笑了，“我很好奇，老婆怎么给性骚扰辟谣？通过什么手段？什么角度？目击证人？”
“你们这么激动干嘛，”陈翔伟有点不高兴了，“你们又不认识，我跟他们一个公司上班，我还不清楚？本来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平时也都玩在一起，哪有这么夸张的事，说不定就是你情我愿——”
臧凉看向蒋叁，只见她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笑掉大牙了。”
“对了蒋叁，”陈翔伟突然转过身来，把手搭在蒋叁的椅背上，主动cue她，“你还在番广当设计？”
蒋叁转过头，挠了挠下巴，非常礼貌地笑道：“怎么？要给我介绍工作？”
范稻笑了：“你能做设计？你又不是美院毕业的？人家马鲛鱼的设计师至少也得是四大吧？”
“倒也没有，”陈翔伟笑道，“但是确实平面需求的不多，现在美术组也不缺人，而且美术要的是会画画的，不是平面设计师。”
“是咯，”蒋叁道，“我就是个PS套模板的美工而已，怎么敢去抱马鲛鱼的大腿。”
“那你还敢留在番广，”陈翔伟讶异，“都这么多年了，至少要往品牌设计那边升级一下啊？”
臧凉莫名觉得蒋叁要发大招了。
“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蒋叁叹气，“就是贱命打工人一个。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陈翔伟没料到她话题突然一转，也是愣了一下：“你问吧。”
“你说他们是你情我愿，是彭如飞告诉你的还是丁伟授意的？”
陈翔伟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彭如飞，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写过一封三千字的道歉信，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注水在解释自己糊涂，天真，考虑不周，百分之十五在表达自己对谢玄的歉意，只在最后一行寥寥几笔带过，说他给明欢带去了困扰。”
蒋叁敲着椅背道。
“虽然这件事在一年之后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又立即反水说自己从来没有过性骚扰，让人觉得迷糊且莫名其妙，但至少证明，他自己是承认过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他们你情我愿？”
“这事本来就很难说清，”陈翔伟道，“总不可能就靠那女的一句话吧，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当时业内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就一个竞品公司的画师跳出来，这还不明显，就是敌对公司过来搞舆论战的啊？”
“你又没在我们公司，你又不认识他们本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八卦的。反正最后那举报的女的也辞职了，爆炸卡的那个主美也走了，就是献祭，就是为了搞臭当时彭师手上的《花语人间》——”
“放你的屁——”
蒋叁直接一脚踹上了陈翔伟的椅背，把他连人带凳摔了出去。
杨千等人吓坏了，直接站了起来，生怕蒋叁吃亏。
“你又是在哪里听的洗脑包？丁伟上行下达得这么流畅？这事这么多年过去我本来也不想再提，他自己犯贱一直反反复复地炒，结果变成我们没完没了？是不是有毛病？马鲛鱼现在全厂靠着乙游割韭菜，你还觉得蒸蒸日上？你领导没跟你说现在手游早就不是鱼厂的天下了吗？”
陈翔伟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跟蒋叁动手，蒋叁直接扯过桌布把他们一桌子东西连汤带水地扫到了他头上。
“蒋叁你是不是有病啊——”范稻大叫。
“我就是有病，你报警抓我吧，”蒋叁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你们这群人在这里义正言辞地大放厥词，你们知道个屁？就知道给公司舔屁股，这么强的荣誉心丁伟怎么没给你们股份点？”
“你神经吧——”陈翔伟被浇了个满头满脸，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你是谁？莫名其妙的就动手？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跟你们这帮用屁股思考的人没办法用语言沟通，”蒋叁道，“我是谁？去飞书问你们老板丁伟，在这里放屁，也不怕把别人熏死。”
陈翔伟的大脑有点宕机。
“还有，这事过去已经三年了，马鲛鱼这种人命官司都能逆风翻盘混淆黑白的讼棍，如果真觉得这事是爆炸卡派来要搞他们的，要告早就来告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敢？因为他心虚，他自己也知道彭如飞是什么尿性。你说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我也很好奇！或许这就是蛇鼠一窝吧——”
蒋叁把那张桌子踢远了一点，突然感觉没意思了。
“算了，”她说，“我呆够了，不好意思啊两位，反正你们生日也过完了，三十岁快乐，我要回家了。”
臧凉给她递了一块热毛巾，蒋叁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擦破了点皮。
“我送你。”他说。
“好的，”蒋叁点了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