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盘完自己穿越前的所作所为，陈书桐只感觉荒唐。
就这，就这？？老天爷老天奶，我活二十多年许过那么多愿望，你就实现了个这？？
老娘年年招财进宝、大富大贵的愿望呢？？老娘要包一百多个男模铺满八百平大别野的愿望呢？？？再不济，Paper给我接收了也行啊……
痛苦的表情太明显，刘瑜文在旁边疑惑：“你怎么这么难受的样子，你认识何流啊？”
“啊不是。”陈书桐收起来形似便秘的表情，改为在心里质问三连，“不想上物理课。有点恶心。”
刘瑜文表示苟同，同时表示陈书桐的声音太大了，因为吴勇黑亮的脸上出现愠怒的裂痕。
哦豁，忘了这叔耳朵贼尖。
吴勇开始讲物理课之后，陈书桐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高三的陈书桐有写计划本的习惯，每天都会写上今天预计要完成的任务，包括作业规划、刷课外题的空余时间，以及最近一次考试的倒计时和目标分数。她打开那个小本子，上面写着“距离月考倒计时 5 天”。
可是五年的医学本科和上了一年多的专硕让她基本远离了数理化，吴勇在台上讲“s=1/2a· t的平方”，她在底下想“肾衰不能吃嫩牛五方”。
距离穿越来有半小时，陈书桐已经接受自己可能回到过去时空的现实，但不知道穿越多久、是否能回去，更重要的是，若是要一直留到月考之后，要怎么和她爸陈齐海交代。
呼，那可是个硬茬。
一个个已经遗忘了的物理定理让她头大，她试着解了几题，脑内丢失的要素过多，连普通的计算公式也列不出来。
“这题……怎么选出来的？”
“牛顿第三定律呀，你看他写的受力分析。”刘瑜文声音里有疑惑。全班一共六十个人，一般考试成绩下来，刘瑜文平均排在第三十五名，陈书桐虽然发挥不太稳定，但也在第六到第十二名的范围里上下浮动，不会超出前二十。她问的是一个很基础的问题。
受力分析都看不懂了，磁场题可怎么办啊……解不出的题目让陈书桐有烦躁感，她不喜欢面临题目却脑袋空白的无力和挫败，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直到下课，陈书桐都感觉自己眉头皱得很紧。
“你还好吧？”刘瑜文观察着她的表情，“感觉你这节课心情很不好。”
“嗯……没事。可能生理期快来了吧。”陈书桐觉得不适合告知实情，只好应付过去，但心里觉得有些温暖。
高中毕业后的时光里，很少有人会坐在你旁边观察到你的神情变化，然后纯粹地表达关心，大多都带了些公式化的客套和敷衍。
刘瑜文，还有其他的零星几个关系比较亲密的高中同学，毕业后也会在回乡的时候抽空见几次，一开始大家还带着高中相处积累下来的亲昵和玩笑话，但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饭桌上关于高中的故事在一次次叙旧中讲完了，关系也慢慢带上客套和拘束。
陈书桐也明白，有些朋友是从日积月累的共处中获得的，应试教育下大家高时长地待在同一空间，以成绩为共同目标，分享相同的时间表，也就有了共同话题。离开这个环境，大家家庭教育和内在人格显现出来，才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和相互的吸引力，随着各自在人生轨道上的成长成熟，生疏也是正常的。
只是那些温暖的心意和记忆，无法抹除，留下情绪。
“怎么了，不舒服吗？”男生的低音从头顶传过来，陈书桐瞥见运动衫的衣角。
……啊，没错，上述也是和他分开的原因之一。
“呦~你俩聊吧，我找姜姜去。”刘瑜文眼神暧昧，飞快站起来，一米七五的个子从陈书桐座位后的缝隙里嗖一下就溜了。
“刚听生理期来了，我记得不是最近的呀，是不是吃凉的了？”曹一鸣在她前桌的位置面向她坐下来，眼睛里有着很诚恳的关切。
越恳切，陈书桐心情越复杂。
她没后悔过和他谈恋爱。曹一鸣很不错，家庭把他的三观养育得很好，没有许多中学男生身上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对异性龌龊的肖想。相较而言她在这个男生身上体会了相对来说比较热情、纯粹、温柔的喜欢。
只是有些因素对她而言，是难以将就的。
她曾想过再来一遍的话，面对曹一鸣她该怎么做。
她的答案是尽管不后悔，但也不会再做一遍相同的决定了。好不容易重来一次，面对自己的青春和已知的结局，何必再做一次相同的选择呢？
……只是现在，情况很尴尬。
陈书桐高二的时候会在体育课和几个同学一起打乒乓球，渐渐几个人成了像团体一样的朋友，大家有时放学会一起回家，在路上打打闹闹，周末约着出来打球。刘瑜文和姜舒然也在内，除此之外还有四个男生，关系挺融洽。
她也忘记怎么开始的，她和性格开朗的曹一鸣走得更近一些，慢慢就变成两人心照不宣的关系。陈书桐是不想在高中谈恋爱的，于是两个人便决定不逾规矩，也不声张，相约考上一所大学。
但是毕竟两个孩子，藏不住心事，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有猫腻，只是她不肯说，死守的只有嘴巴而已。
她从高二纠结到高三，明白同时想着两件事情，只能消耗两个人的竞争力。在高三第一次月考状态不对，导致数学跌破100的时候，她觉得是时候了，便下了狠心和曹一鸣彻底断绝关系，并且抛下硬话——“我未来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可能”，这才死了曹一鸣的心思。
但也没完全死。不过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还不到月考的时间，在曹一鸣的印象里，她还和自己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没事，我一直不太准。”陈书桐不自觉躲开眼神。
“真的吗？那我给你接热水。”曹一鸣说着就要拿她那个灰蓝色的保温杯。
啪的一下，陈书桐摁住杯身。声音有些大，曹一鸣惊诧地僵在原地看她，她余光瞥见右前方专心致志嗑CP的刘瑜文和姜舒然也愣了一瞬。讲台后面，何流的身影经过，带着很淡然平和的神情，没有停留地走向后排。
“不用了，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陈书桐一向排斥在人前和他有过多接触，曹一鸣没说什么，返回他的座位。她能感觉到他的背影有委屈之类不愉快的情绪。
只是她没办法表演羞涩，也不愿意表演。不知怎么解释刚刚的感受，面临一个现在并不亲近、也没有亲近欲望的人，当他理所当然地接触自己边界内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感到不爽。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这，就这？？老天爷老天奶，我活二十多年许过那么多愿望，你就实现了个这？？
老娘年年招财进宝、大富大贵的愿望呢？？老娘要包一百多个男模铺满八百平大别野的愿望呢？？？再不济，Paper给我接收了也行啊……
痛苦的表情太明显，刘瑜文在旁边疑惑：“你怎么这么难受的样子，你认识何流啊？”
“啊不是。”陈书桐收起来形似便秘的表情，改为在心里质问三连，“不想上物理课。有点恶心。”
刘瑜文表示苟同，同时表示陈书桐的声音太大了，因为吴勇黑亮的脸上出现愠怒的裂痕。
哦豁，忘了这叔耳朵贼尖。
吴勇开始讲物理课之后，陈书桐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高三的陈书桐有写计划本的习惯，每天都会写上今天预计要完成的任务，包括作业规划、刷课外题的空余时间，以及最近一次考试的倒计时和目标分数。她打开那个小本子，上面写着“距离月考倒计时 5 天”。
可是五年的医学本科和上了一年多的专硕让她基本远离了数理化，吴勇在台上讲“s=1/2a· t的平方”，她在底下想“肾衰不能吃嫩牛五方”。
距离穿越来有半小时，陈书桐已经接受自己可能回到过去时空的现实，但不知道穿越多久、是否能回去，更重要的是，若是要一直留到月考之后，要怎么和她爸陈齐海交代。
呼，那可是个硬茬。
一个个已经遗忘了的物理定理让她头大，她试着解了几题，脑内丢失的要素过多，连普通的计算公式也列不出来。
“这题……怎么选出来的？”
“牛顿第三定律呀，你看他写的受力分析。”刘瑜文声音里有疑惑。全班一共六十个人，一般考试成绩下来，刘瑜文平均排在第三十五名，陈书桐虽然发挥不太稳定，但也在第六到第十二名的范围里上下浮动，不会超出前二十。她问的是一个很基础的问题。
受力分析都看不懂了，磁场题可怎么办啊……解不出的题目让陈书桐有烦躁感，她不喜欢面临题目却脑袋空白的无力和挫败，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直到下课，陈书桐都感觉自己眉头皱得很紧。
“你还好吧？”刘瑜文观察着她的表情，“感觉你这节课心情很不好。”
“嗯……没事。可能生理期快来了吧。”陈书桐觉得不适合告知实情，只好应付过去，但心里觉得有些温暖。
高中毕业后的时光里，很少有人会坐在你旁边观察到你的神情变化，然后纯粹地表达关心，大多都带了些公式化的客套和敷衍。
刘瑜文，还有其他的零星几个关系比较亲密的高中同学，毕业后也会在回乡的时候抽空见几次，一开始大家还带着高中相处积累下来的亲昵和玩笑话，但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饭桌上关于高中的故事在一次次叙旧中讲完了，关系也慢慢带上客套和拘束。
陈书桐也明白，有些朋友是从日积月累的共处中获得的，应试教育下大家高时长地待在同一空间，以成绩为共同目标，分享相同的时间表，也就有了共同话题。离开这个环境，大家家庭教育和内在人格显现出来，才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和相互的吸引力，随着各自在人生轨道上的成长成熟，生疏也是正常的。
只是那些温暖的心意和记忆，无法抹除，留下情绪。
“怎么了，不舒服吗？”男生的低音从头顶传过来，陈书桐瞥见运动衫的衣角。
……啊，没错，上述也是和他分开的原因之一。
“呦~你俩聊吧，我找姜姜去。”刘瑜文眼神暧昧，飞快站起来，一米七五的个子从陈书桐座位后的缝隙里嗖一下就溜了。
“刚听生理期来了，我记得不是最近的呀，是不是吃凉的了？”曹一鸣在她前桌的位置面向她坐下来，眼睛里有着很诚恳的关切。
越恳切，陈书桐心情越复杂。
她没后悔过和他谈恋爱。曹一鸣很不错，家庭把他的三观养育得很好，没有许多中学男生身上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对异性龌龊的肖想。相较而言她在这个男生身上体会了相对来说比较热情、纯粹、温柔的喜欢。
只是有些因素对她而言，是难以将就的。
她曾想过再来一遍的话，面对曹一鸣她该怎么做。
她的答案是尽管不后悔，但也不会再做一遍相同的决定了。好不容易重来一次，面对自己的青春和已知的结局，何必再做一次相同的选择呢？
……只是现在，情况很尴尬。
陈书桐高二的时候会在体育课和几个同学一起打乒乓球，渐渐几个人成了像团体一样的朋友，大家有时放学会一起回家，在路上打打闹闹，周末约着出来打球。刘瑜文和姜舒然也在内，除此之外还有四个男生，关系挺融洽。
她也忘记怎么开始的，她和性格开朗的曹一鸣走得更近一些，慢慢就变成两人心照不宣的关系。陈书桐是不想在高中谈恋爱的，于是两个人便决定不逾规矩，也不声张，相约考上一所大学。
但是毕竟两个孩子，藏不住心事，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有猫腻，只是她不肯说，死守的只有嘴巴而已。
她从高二纠结到高三，明白同时想着两件事情，只能消耗两个人的竞争力。在高三第一次月考状态不对，导致数学跌破100的时候，她觉得是时候了，便下了狠心和曹一鸣彻底断绝关系，并且抛下硬话——“我未来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可能”，这才死了曹一鸣的心思。
但也没完全死。不过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还不到月考的时间，在曹一鸣的印象里，她还和自己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没事，我一直不太准。”陈书桐不自觉躲开眼神。
“真的吗？那我给你接热水。”曹一鸣说着就要拿她那个灰蓝色的保温杯。
啪的一下，陈书桐摁住杯身。声音有些大，曹一鸣惊诧地僵在原地看她，她余光瞥见右前方专心致志嗑CP的刘瑜文和姜舒然也愣了一瞬。讲台后面，何流的身影经过，带着很淡然平和的神情，没有停留地走向后排。
“不用了，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陈书桐一向排斥在人前和他有过多接触，曹一鸣没说什么，返回他的座位。她能感觉到他的背影有委屈之类不愉快的情绪。
只是她没办法表演羞涩，也不愿意表演。不知怎么解释刚刚的感受，面临一个现在并不亲近、也没有亲近欲望的人，当他理所当然地接触自己边界内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感到不爽。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