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所有人都听到了钟琳的回答。
他们茫然且紧张，因为他们的视线里没有那样的变化，然而就在下一刻光亮流转、扭曲，像污染般迅速晕染，忽深忽浅，这些深浅不一又凝成密密麻麻的疙瘩，这些肉疙瘩蠕动着，交融黏结，汇成人形。
这画面恶心又怪诞。
陈正明等人的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嗬、嗬的闷声。
“钟小姐，找我有事吗？”
导游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眼中的画面又是蓦然变化：导游正微笑地看着钟琳。
阴影、肉形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是关华身上的血还没干，还在散发着浓浓的腥味，玻璃展柜上还有块块血沫肉糜。
这些导游都没有关注。
她只是笑着，望着钟琳，视线又转向其他人：“大家这是已经看完了吗？”
钟琳猛地后退了一步。
她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和导游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说话时，没有感受到对方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她就抑制不住地毛骨悚然，恐惧像洪水般淹没理智。
听到声音的郑夏冰立刻跟着后退了两步，道歉道：“不好意思，导游，看这些展品看得太入迷了，都没注意到你在这，真是不好意思。”
钟琳也反应过来，马上跟着说：“是，是，真是对不起啊，差点撞到你了，导游！”
导游眼中的恶意随着她们的话慢慢消解，又恢复成笑容弯弯的模样：“不要紧的，这些展品的确很吸引人。”
她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过了一遍，又问了一遍：“大家，这是看完了吗？”
就在众人努力斟酌字词想要回答时，她又补了一句：“如果看完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
郑夏冰等人的脸一白。
他们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下一个地方。
但是，选择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况且村史馆也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谁也不敢确定接下来还会不会再有这种类似“捉迷藏”的要命游戏，而且关华现在这副模样，也很难说，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在这种种之下，众人也只能压下恐惧与绝望，露出笑：“好啊，听导游的。”
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跟在导游后面前往下一个地方。
没想到一出馆，他们就看到了无数石雕，它们几乎将这里整个包围，仿佛有无数个圆润憨态的“人”，不同的脸，不同的表情，却同样地对准了出口的方向。
在他们出来的一瞬间，好像同时抬头看向了他们，明明那些石刻的眼睛都对着不同的位置，那一瞬却分明有无数道视线直直地冲他们射来，落身后又迸出勒紧脖子般窒息的阴冷和邪恶。
刹那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是它们问的。
昨天问他们并杀死冯任的是它们。
刚刚问关华并差点杀死他的也是它们。
陈正明等人的脚步下意识变得迟缓。
可是他们刚跟导游拉开距离，脑中便立刻浮现乱糟糟的声音，切切察察，无法分辨内容，只觉得嘈杂，耳神经震颤起来，扯动大脑，又增添了“嗡嗡”的鸣声，越响越乱，慢慢的，胃发出“咯咯”的怪声，慢慢的，肺发出“噗嗤”的笑声，慢慢的，就连心脏也咧出了一道嘴……
郑夏冰感觉其他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钟琳？”
“陈正明？”
她低声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没有再喊，而是侧耳去听，能明显听到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钟琳他们的距离就更远一些，然后是五十秒左右的时间。
‘所以是随着距离变远而越来越严重。’
想到这一点，郑夏冰马上抬头说道：“导游，我们等会要去哪啊？”
“是一座古戏台哦。”
“古戏台？”
郑夏冰一边说，一边稍微放缓脚步。
“是啊，”导游看向她，也跟着放缓了脚步，“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古戏台，最高处的藻井很漂亮。”
郑夏冰：“我还没见过藻井呢，是一口什么样的井呢？”
导游：“郑小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井，等会你看到就知道了。”
郑夏冰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已经靠近，便顺从地结束了话题：“好的，谢谢你，导游。”
“郑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
导游说完后，就重新走到前方领路。
郑夏冰稍微等了会才轻声喊道：“钟琳？”
过了一会。
“嗯……”
“谢谢。”
是陈正明。
他的声音也很虚弱，声调抑制不住地颤抖。
郑夏冰随意地点了点头：“不能离太远？”
“对，”陈正明不敢看周围那些石雕，“导游是好导游，我们应该在三米以内，不要让导游失去我们的行程，可是这条路，就像冯任那样，确实不好走，你明白吧？”
“我明白，”郑夏冰也很快猜出出馆时感受到的那股摄魂般的注视是出自哪里，“再不好走也要跟紧了。”
难怪她走动时总感觉手、脚、肩膀等地方有拉扯牵引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拽她。
原来是“石雕”。
只是昨天并没有这种拽动。
‘是随着时间推移变得严重了吗？越往后越严重？’
‘石雕杀人，是因为我们是外村人？不对，如果只针对外村人，村民不会不出门。’
整个村子从他们进村到现在，除了在房子里能看到村民，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人影，房子外到处都是石雕，房内房外明显是两处不同的地方。
郑夏冰的脑子闪过模糊的念头。
她正想问陈正明他们，就听见导游说“到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们生怕又是一个“村史馆”。
他们跟在导游身后，在安全距离内观察着这栋建筑，这古戏台跟村里其他建筑倒是同一种风格，白墙红瓦，单独一栋，远看是二层楼，但是他们踏进便是二楼，视觉和身体不同的感受让人有种恍如坠梦般的难受，导游却已经开始介绍，他们只能使劲压下这股难受，跟在其后。
戏台被中间的屏门分成前台和后台。
里面空间没有村史馆那么大，不过建筑更为精致，雕梁画栋的华美。
只是他们心思不在欣赏，只战战兢兢地观察。
但是，从进去到出来，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哪怕是在游览开放式的前台时，也安安稳稳。
导游也没有说要自由活动，讲解了整个戏台后，便领着众人出去。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微笑的头扭转过来，对着郑夏冰：“郑小姐，刚刚，藻井你看到了吗？”
他们茫然且紧张，因为他们的视线里没有那样的变化，然而就在下一刻光亮流转、扭曲，像污染般迅速晕染，忽深忽浅，这些深浅不一又凝成密密麻麻的疙瘩，这些肉疙瘩蠕动着，交融黏结，汇成人形。
这画面恶心又怪诞。
陈正明等人的喉咙里不住地发出嗬、嗬的闷声。
“钟小姐，找我有事吗？”
导游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眼中的画面又是蓦然变化：导游正微笑地看着钟琳。
阴影、肉形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是关华身上的血还没干，还在散发着浓浓的腥味，玻璃展柜上还有块块血沫肉糜。
这些导游都没有关注。
她只是笑着，望着钟琳，视线又转向其他人：“大家这是已经看完了吗？”
钟琳猛地后退了一步。
她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和导游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说话时，没有感受到对方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她就抑制不住地毛骨悚然，恐惧像洪水般淹没理智。
听到声音的郑夏冰立刻跟着后退了两步，道歉道：“不好意思，导游，看这些展品看得太入迷了，都没注意到你在这，真是不好意思。”
钟琳也反应过来，马上跟着说：“是，是，真是对不起啊，差点撞到你了，导游！”
导游眼中的恶意随着她们的话慢慢消解，又恢复成笑容弯弯的模样：“不要紧的，这些展品的确很吸引人。”
她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过了一遍，又问了一遍：“大家，这是看完了吗？”
就在众人努力斟酌字词想要回答时，她又补了一句：“如果看完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
郑夏冰等人的脸一白。
他们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下一个地方。
但是，选择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况且村史馆也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谁也不敢确定接下来还会不会再有这种类似“捉迷藏”的要命游戏，而且关华现在这副模样，也很难说，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在这种种之下，众人也只能压下恐惧与绝望，露出笑：“好啊，听导游的。”
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跟在导游后面前往下一个地方。
没想到一出馆，他们就看到了无数石雕，它们几乎将这里整个包围，仿佛有无数个圆润憨态的“人”，不同的脸，不同的表情，却同样地对准了出口的方向。
在他们出来的一瞬间，好像同时抬头看向了他们，明明那些石刻的眼睛都对着不同的位置，那一瞬却分明有无数道视线直直地冲他们射来，落身后又迸出勒紧脖子般窒息的阴冷和邪恶。
刹那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是它们问的。
昨天问他们并杀死冯任的是它们。
刚刚问关华并差点杀死他的也是它们。
陈正明等人的脚步下意识变得迟缓。
可是他们刚跟导游拉开距离，脑中便立刻浮现乱糟糟的声音，切切察察，无法分辨内容，只觉得嘈杂，耳神经震颤起来，扯动大脑，又增添了“嗡嗡”的鸣声，越响越乱，慢慢的，胃发出“咯咯”的怪声，慢慢的，肺发出“噗嗤”的笑声，慢慢的，就连心脏也咧出了一道嘴……
郑夏冰感觉其他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钟琳？”
“陈正明？”
她低声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没有再喊，而是侧耳去听，能明显听到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钟琳他们的距离就更远一些，然后是五十秒左右的时间。
‘所以是随着距离变远而越来越严重。’
想到这一点，郑夏冰马上抬头说道：“导游，我们等会要去哪啊？”
“是一座古戏台哦。”
“古戏台？”
郑夏冰一边说，一边稍微放缓脚步。
“是啊，”导游看向她，也跟着放缓了脚步，“是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古戏台，最高处的藻井很漂亮。”
郑夏冰：“我还没见过藻井呢，是一口什么样的井呢？”
导游：“郑小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井，等会你看到就知道了。”
郑夏冰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已经靠近，便顺从地结束了话题：“好的，谢谢你，导游。”
“郑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
导游说完后，就重新走到前方领路。
郑夏冰稍微等了会才轻声喊道：“钟琳？”
过了一会。
“嗯……”
“谢谢。”
是陈正明。
他的声音也很虚弱，声调抑制不住地颤抖。
郑夏冰随意地点了点头：“不能离太远？”
“对，”陈正明不敢看周围那些石雕，“导游是好导游，我们应该在三米以内，不要让导游失去我们的行程，可是这条路，就像冯任那样，确实不好走，你明白吧？”
“我明白，”郑夏冰也很快猜出出馆时感受到的那股摄魂般的注视是出自哪里，“再不好走也要跟紧了。”
难怪她走动时总感觉手、脚、肩膀等地方有拉扯牵引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拽她。
原来是“石雕”。
只是昨天并没有这种拽动。
‘是随着时间推移变得严重了吗？越往后越严重？’
‘石雕杀人，是因为我们是外村人？不对，如果只针对外村人，村民不会不出门。’
整个村子从他们进村到现在，除了在房子里能看到村民，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人影，房子外到处都是石雕，房内房外明显是两处不同的地方。
郑夏冰的脑子闪过模糊的念头。
她正想问陈正明他们，就听见导游说“到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们生怕又是一个“村史馆”。
他们跟在导游身后，在安全距离内观察着这栋建筑，这古戏台跟村里其他建筑倒是同一种风格，白墙红瓦，单独一栋，远看是二层楼，但是他们踏进便是二楼，视觉和身体不同的感受让人有种恍如坠梦般的难受，导游却已经开始介绍，他们只能使劲压下这股难受，跟在其后。
戏台被中间的屏门分成前台和后台。
里面空间没有村史馆那么大，不过建筑更为精致，雕梁画栋的华美。
只是他们心思不在欣赏，只战战兢兢地观察。
但是，从进去到出来，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哪怕是在游览开放式的前台时，也安安稳稳。
导游也没有说要自由活动，讲解了整个戏台后，便领着众人出去。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微笑的头扭转过来，对着郑夏冰：“郑小姐，刚刚，藻井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