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玛丽还是没去洗手间,更不可能和西里斯一起。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战争,卷入其他人太不负责了。

    夜晚躺在床上,温度一点一点被缠食,明明困得不行,却怎么都无法入眠。

    直觉上来讲,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忘掉了。

    玛丽坐起来,低头思索了半天,清凉的月光攀上脚踝,宛如禁锢盛开的丝线,她眸一转,随手捞起放在床头的魔药书。

    艾琳给她的那本。

    细细密密的笔记间,一些零碎的字母不合时宜地大写出来。

    S…O…RR…Y……KIL…L…M…E……

    ?

    对不起,杀了我。

    玛丽皱眉,咬着嘴唇,心也跟着下坠。

    或许是她过于多疑,万一这只是人家的书写习惯呢?

    月色渐沉,阴影蔓延。

    ——

    比答案更快到达的是魁地奇比赛。

    玛丽本来是不准备看的,但是格多希和南妮在讨论的时候,玛丽无意间听到“西里斯当击球手”,拿着笔的手抖了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跑到脑子前面答应了。

    南妮笑着看她,把手上封皮破破烂烂的小笔记本放下,打趣道:“玛丽,我记得你以前都是不去的呀?这次是因为布莱克吗?”

    “但是很可惜,玛丽,我们说的布莱克是西里斯,不是雷古勒斯。”格多希适时插.进来,冷静地推了下眼镜。

    玛丽被逗笑了:“是西里斯怎样,是雷古勒斯又怎样?”

    格多希和南妮对望一眼,南妮开口:“你还记得上次去霍格莫德吗?”

    “……笨蛋吗你,她压根没去。”格多希一个爆栗敲过去。

    三年级生有家长同意就可以去霍格莫德,但是玛丽的家长神龙见首不见尾。

    自从假期去莉莉家寄住了半个月,爸爸妈妈就没再回来,反倒是频繁寄信,信纸泛着点黄,偶尔还卷卷的,像放了很久。

    所以玛丽没有同意书,去不了霍格莫德。

    她曾经试过问邓布利多能不能签一下,而后者沉默了很久,最后和蔼可亲地拒绝了:“小玛丽,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你母亲当初拜托的人,不是我。”

    “那她到底拜托了谁?”

    “一个不太值得的人。”

    邓布利多说完就闭了嘴,意思大概就是:我就说这么多,你自个儿猜去吧。

    连西里斯·布莱克都有他舅舅签字,她却没有。

    呜呜,太惨了。

    南妮嗔怒地拍了格多希一手:“很痛哎!”转头兴致勃勃地跟玛丽八卦:“上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雷古勒斯来送西里斯了。”

    ???

    去霍格莫德又不是去刑场,这个“送”字怎么有点让人脊背发凉?

    “害,他们兄弟俩多不和大家都知道,雷古勒斯这波的操作直接让那些相当夹心饼干的姐妹嗷嗷乱叫,说她们的男朋友们修罗场了。”

    玛丽:……

    槽点太多,无从下嘴。

    “这还没完,从霍格莫德回来的时候,西里斯给雷古勒斯带了一大捧红玫瑰!还高贵冷艳地问他够吗,不够他再去进。”

    好家伙,在霍格莫德进货呢。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玛丽期期艾艾地问。

    她们说得这么眉飞色舞,肯定说过好多遍了……为什么她是最后知道的那一批?

    南妮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不是恨透了西里斯吗?我们怕你生气,没跟你说。”

    ……瞧她这嘴。

    玛丽幽幽道:“那你现在说,我就不会生气了吗?”

    南妮一愣,望向格多希,得到对方看白痴似的眼神后,又迟疑地回过头看玛丽,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生气了啊?”

    ……

    难道在她们眼里她和西里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玛丽失笑:“没有。”

    她们嬉嬉闹闹,最后还是拉着玛丽占到了最佳的观影位置。

    “这里风水好吧?詹姆特地给我们寝室占的。”南妮悄悄跟玛丽咬耳朵。

    ……好小子,打入内部是吧。

    今天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球场上红绿色彩泾渭分明,她们来得有点迟,球员们已经进场准备了。

    玛丽朝斯莱特林望了眼,一下子就看见了雷古勒斯,脑子里莫名蹦出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满脸娇羞的模样。

    想到这里,玛丽简直无法直视雷古勒斯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伯伦特·奥布里。

    奥布里向她眨眨眼,好看的浅金色眸子一转,示意她看前面。

    奇怪。

    玛丽将目光投向赛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里斯击球的时候满身戾气,知道的他是在打游走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杀手在做任务呢。

    不过他本来就长了张臭脸,这不能怪他。

    玛丽又去人群中寻找西弗勒斯,没找到。

    想来也是,斯内普教授向来不喜欢人群多的场合,而且在他眼里,魁地奇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小只曼德拉草。

    西里斯看着玛丽东张西望就是不肯看球场的样子,扫帚都要捏断了,憋着这口气,狠狠地打回了一个试图攻击找球手的游走球。

    那个游走球委屈地回炫了两圈,霍霍别人去了。

    打球就打球嘛,那一棍差点给它敲碎。

    这一场打得不算轻松,斯莱特林的特点就是又脏又干净,你说他犯规吧,其实也没有,球场规则不准的事他们都没干,你说他没犯规吧,又有违良心,规则之内道德之外的事他们干了个遍。

    斯莱特林的找球手面无表情地抓住金色飞贼。

    但格兰芬多还是赢了。

    昏昏欲睡的玛丽被南妮摇醒,在球员们下场前几分钟举寝室逃逸。

    她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能让莉莉发现位置是詹姆占的,不然下次说什么莉莉都不会来了,还有就是不能让玛丽跟西里斯大混球碰上。

    南妮觉得她为这个寝室的和谐操碎了心。

    ——

    当天下午,北塔楼,占卜课。

    玛丽看着那一坨不知所云的黑褐色茶渣,几乎是又一次地坚定了以后不选占卜课的决心。

    顺带一提,过去几个月她已经把魔药课、算数占卜、古代尼如文、魔咒、变形术……凡是她上过的课程几乎都被爆灯了。

    她就是一个都不想上。

    日常厌学了属于是。

    “呃,这里有一只兔子和……一个正方形?”莉莉拿着玛丽的杯子望眼欲穿,头一次觉得一个学科这么难,“这意味着你要有决裂的勇气,就可以解决问题。”

    终于,美女学霸也发出了感叹:“什么鬼东西。”

    “对,封建迷信要不得。”玛丽拼命翻着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对照莉莉的茶杯,“你的杯子里有……一个爱心和一只鹿?”

    翻不到,玛丽索性抛开书,开始胡扯:“你会爱上一头鹿,而且那头鹿还会打魁地奇。”

    莉莉:???

    玛丽手一摊,无辜道:“我猜的。”

    才怪。

    他们的未来早就连在一起了,莉莉和詹姆啊,天生一对。

    和莉莉天生一对的詹姆正对着茶杯皱眉头,坐在他对面的西里斯悠闲地敲着二郎腿,白皙修长的手指轻一声沉一声敲着桌子。

    “差不多就行了,你看那么仔细?”西里斯一手懒懒撑着脸,耷拉了眼看自己的手指。

    詹姆憋着口气:“你不觉得占卜很好玩吗?”

    “……还好,”西里斯抬眼瞥向某个金发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我不信命,”

    “我只信我自己。”

    命运这种滑稽的东西,谁信他笑他两年半。

    “同学,你这个茶杯……”

    占卜课走到詹姆身边,弯腰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惊得退后一步,开口道:“我从未见过哪个活人有这样的命!”

    ???

    老师走了。

    詹姆低头小声念出解读:“一轮弦月,是亏损;一只黑狗,是不幸。”

    ……

    “我就说这东西不能信!”

    詹姆愤愤然丢下茶杯,仿佛之前笑着说很有趣的人不是他一样。

    詹姆的动静太大了,惹得大半个教室的人侧视而目,其中当然包括玛丽。

    女孩以极温柔极无奈的眼神注视着他——旁边的詹姆,而且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不爽。

    一朵燥火窜上心头。

    “兄弟,你快踩死我了。”被一脚踩住的詹姆抗议。

    西里斯若无其事地挪开脚,平淡地回答:“抱歉,我没注意到。”

    旁边的卢平握住茶杯的手松了松,有些发笑地看着这俩活宝,暂时把呈圆月亮的茶渣抛到脑子后面了。

    西里斯和詹姆,都是迟钝又敏感的人,虽然听起来挺不厚道的,但是卢平无比感谢他们的迟钝与一根筋。

    也正是这样,他才有与他们并肩的勇气。

    就好像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不曾存在一样。

    ——

    晚上,格兰芬多照例是要开庆功宴的。

    莉莉罕见地没有拿着作业躲到图书馆里,而是叫着玛丽做到了里庆祝人群相当远的角落里坐着。

    她们俩喜欢热闹,但是不喜欢拥挤,这种靠着炉火,悠闲自如又闹闹嚷嚷的氛围最是温馨美好。

    少年在人群里熠熠发光,唇边挑起的笑意肆意张扬,耀眼如火。

    忽地,他望向她。

    一眼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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