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

    箫慕风又长高了,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此时他纵马在场内飞驰,双腿夹住马背,取出一只羽箭,弯弓搭箭,在疾驰中瞄准靶心,一松手,箭矢如流星般离弦而去!

    “夺”一声,箭羽微微颤动,正中靶心!

    “好!”

    守在场内的侍从忍不住喝彩。

    箫慕风绕着场跑了一圈,到了站台才慢慢让马停下,翻身下马,冲着灵汐扬眉:“看到没?拉弓,搭箭,瞄准靶心,然后松手射出,就这般简单!”

    一早上被他拽起来到眼演武场的灵汐眼神已死:“……”

    身后的清梅欲言又止:“……”

    “不过前几日是我思虑不周,你刚学箭,确实不应该要求太高。”

    箫慕风有些懊恼,是自己欠考虑了,灵汐体弱,不像他从小习武,前几日光是拉弓都费劲,更别提上马了,确实不该强求。

    “这是我专门让人给你去做的弓,按着我教你的方法,先每日练习准头,等你熟练了,再练活靶。”

    还得去寻匹小马,家中的马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太高了。

    箫慕风想着。

    灵汐面无表情点头,心里暗暗叹气,一开始箫夫人说她年纪小怕伤着骨头,让箫慕风等她大点再教,这两年她都差点忘记这回事了,谁知道箫慕风记着,前几天开始,每天都要把她提溜过来练半天。

    清梅站在一旁,见灵汐已经走下去,开始准备练习了,实在忍不住,焦急道:“大少爷,小姐的手前几日被弓弦伤到了,还没见好,昨晚上疼了半宿呢!您看是否让小姐歇一日?”

    箫慕风顿住,上前拉过灵汐的手,小心解开她手上的布条,只见细嫩的手掌心上都是被弓弦勒出的细密小伤口,还有些红肿。

    他皱起眉头,问道:“要歇几日吗?”

    灵汐摇了摇头:“还好,每天都会用药水泡手,能忍受。”

    不趁着这股劲头,她怕往后学习没有动力,那这几天的苦就白吃了。

    “既然如此,继续吧,学箭最忌半途而废,每日叫大夫仔细着点。”

    箫慕风捏了捏灵汐的指骨,见她真的无事,便继续教了。

    一旁的清梅无可奈何。

    箫慕风却不以为意,他幼时刚习武学箭,也是满身伤痕,父亲见了会心疼,但每日仍是让他继续,如此练上几年,便再也不会像幼时伤着了。

    射箭会用到全身力道,并不轻松,虽然今日换了轻些的弓,等回到自己院子时,灵汐全身也跟散了架一样。

    清梅指挥着人在浴桶倒满热水,熬好的褐色药汁也倒入其中,一股浓浓的草木味在室内散开。

    备好东西,清梅让其他人退下,等灵汐整个人都泡进浴桶里,她在浴桶旁边蹲下来,将她手上的布条解开,清洗干净后,细细上药。

    她涂着药,听灵汐不时的抽气声,手上动作下意识放得更轻,忍不住轻轻叹气:“小姐手伤成这样了,为何不歇两天,大公子也不会说什么的。”

    灵汐靠在桶里,闻言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你不懂,我现在不学,以后也不想学了。”

    她没告诉清梅的是,箫慕风能容忍别人笨学得慢,却绝不能容忍别人不认真学。

    箫慕风根本就不会教人,总以为别人都跟他一般天赋异禀,一学就会。

    灵汐今天在演武场就有预感,要是她敢说想歇几天,下次他就不会认真教了。

    她有些好奇还没见过面的便宜舅舅了。

    说到这个舅舅,也是神奇,从她懂事开始,五年了,没有露过面,要不是每年的家书不断,她都以为人不在了。

    但箫慕风和箫夫人都很信赖他。

    即便五年没见面,箫夫人也从没在她面前抱怨过,依然优雅从容,不徐不疾的过日子。

    “对了小姐,我听说,静安堂中有一味药膏,舒筋活血还养颜有奇效,正好是小姐当下需要的,可惜那个大夫是个怪脾气,卖药只看缘分,看不顺眼的,万金也难求,小姐要不要去试试?”

    灵汐睁开眼,奇怪的看了清梅一眼:“派个人去便好了,为什么要我去?”

    “没办法直接买的,听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用药也不一样,需把脉后才能配。”

    这么麻烦?灵汐有些不乐意去。

    清梅给她的手涂完药,又拿起一个细颈白瓷瓶,打开倒出一些金色的药油,在掌心搓热了,开始给她手臂按揉。

    灵汐措不及防,一股酸麻爽痛直击天灵盖,“嗷”地一声叫出来。

    “轻点轻点痛痛痛!”

    灵汐龇牙咧嘴,胳膊那一块简直碰都不能碰,清梅动作放得再轻都酸痛难言。

    清梅手下动作毫不留情:“小姐忍着点,不然明天更疼了。”

    灵汐泪流满面,她要去买那个药膏!

    翌日一早,灵汐去跟箫夫人报备出门。

    箫夫人爽快放行,还叮嘱她不用急着回来:“我让风儿陪你去,今日无事,配完药不用急着回来,让你表哥带你去逛逛。”

    灵汐满头雾水。

    等上了马车,她终于忍不住问箫慕风:“为什么舅母让我不要急着回去?”

    箫慕风今日罕见坐上了马车,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平常没事,连院子都没出几回,母亲这是担心你闷坏了。”

    因为有你这个一天到晚想出门的对比才显得我宅吧?

    灵汐暗暗吐槽。

    “该不会这个大夫也是你让清梅说给我听的吧。”

    箫慕风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是我又如何?”

    你这根本就是自己想出去!

    箫慕风好似读懂了她未出口的话:“你想再痛几日,我们便回去。”

    灵汐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隐隐作痛:“还是去买药吧。”

    箫慕风瞟了她一眼,得意。

    马车行了一盏茶时间,已经出了城门。

    灵汐撩起车帘,看着外边越来越偏的景色:“不是说去静安堂找大夫吗?”

    箫慕风靠在车上闭目养神,眼都没睁开:“我查过了,那大夫是个游医,只是挂靠在静安堂,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城外紫竹林的一处宅子。”

    一个大夫住城外?京城里那么大都容不下他吗?

    灵汐暗暗吐槽。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停下。

    外面侍卫禀报:“大公子,到紫竹林了,再往后是小路,马车没办法进去。”

    箫慕风睁开眼,拍了拍快睡着的灵汐:“到了。”

    灵汐迷迷糊糊跟着他下车,前方一片翠绿的竹林,一条蜿蜒小道劈开竹海,通向深处。

    除了留下守着马车的两人,剩下的跟着进去。

    竹林茂密,两三丈高的竹子盖住了日光,厚厚的竹叶铺满小道,人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灵汐趴在箫慕风背上,看着竹林深处,幽暗的仿佛藏了什么东西,她打了个寒颤,不敢看了。

    箫慕风似有所觉,轻声安慰她:“别怕,快到了。”

    曲折小道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这里还是在竹林里,一整片竹子都被砍掉了,留了几株大竹,串联起一整个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小院,野趣横生。

    一行人在院门前停下。

    两扇竹子做的大门紧闭。

    身后侍卫上前敲了敲门,一块牌子掉了下来。

    侍卫捡起来查看了一下,拿给箫慕风:“公子。”

    随意片出来的竹片上,写着几个字:有事外出,三个时辰后归。

    几人面面相觑。

    灵汐问箫慕风:“等吗?”

    箫慕风举目望向四周竹林,茫茫一片,看不见一个人影。

    “等吧,说不定大夫出门早,申时未归,再做打算。”

    几人在门前找了块平整些的地,席地而坐。

    灵汐靠着箫慕风,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这回坐马车不晕车了,就是犯困的厉害。

    她闭着眼,一件披风落在她身上。

    箫慕风拍了拍她的头:“睡吧,大夫来了叫你。”

    灵汐点了点头,下一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醒!”

    ……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呼唤。

    “快醒醒!”

    声音加大了,有人在用力摇晃她。

    灵汐困难地眨了眨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眼熟的人。

    那人看见她醒了,大喜,焦急的面孔终于松了口气:“小姐醒了!”

    灵汐迟钝地转过头,旁边还有一个衣服一样的,正防备地看着四周,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焦急与关心。

    灵汐使劲摇了摇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

    对哦,面前的人好像是跟着一起进竹林的侍卫,箫九还是萧十来着?

    两人好像在等她醒,见她醒了拉着她起来:“小姐,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个地方。”

    灵汐顺着力道站起身,脑子还是有些晕,但她没感到面前两人身上有恶意:“我表哥呢?”

    “小姐安心,大公子无事,箫五和萧六跟着公子,我们跟公子失散了,先别出声,等走出这里再跟小姐解释。”

    灵汐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一片浓白的雾气笼罩了周围,只能看见身边一块地方。

    像做梦一样,她又有些晕了。

    灵汐用力闭了闭眼,再困她也知道自己这情况不对劲,张嘴使劲在舌尖一咬,一股剧痛袭来,人总算清醒几分了。

    箫九背着她走在前面,箫十走在后面,警惕着四周,已经走了半晌,浓雾丝毫没有散去,周围安静的可怕,找不到出口,好似他们三人一直在转圈子。

    那股雾气有古怪,灵汐没过多久又开始晕乎乎的,她记着箫九说的,不要出声,只能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脖子,舌尖抵了抵上颚,用疼痛来刺激自己不要睡过去。

    如果她清醒的话,就能发现走在前面的箫九并不慌乱,时不时停下,寻找方向,好像已经找到了路。

    前面的雾气好像变薄了,箫九暗暗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雾气更淡了,灵汐往背后望了一眼,后面的雾气变得更浓。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灵汐却突然感到毛骨悚然,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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