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
邀星看了眼陆殊的神情,知道陆殊是认真的,那她自然要配合,她实在不想让陆殊涉险,于是她抬手展开了白衣天师留下的白纸,将里面的内容向宴月展示了一下。
宴月一怔,旋即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陷入沉思,邀星歪头问:“怎么样?”
宴月莫名,摇了摇头。
见宴月没有什么异样,邀星也扫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向着陆殊展示。
宴月终于明白过来,饶是淡定如她,见到邀星这幅双标的样子,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白纸上的字灵逸洒脱,饶是陆殊见多识广,自己的字也曾无数次被夸赞,见到这字迹也不由在心中赞叹了一句。
可当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时,她又不由有些迷茫,上书,“旧时燕”。
陆殊转头看向宴月,月白衣衫的侍女已恢复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不过按照陆殊对她的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多半也是——不清楚。
陆殊看过之后,邀星将白纸转过去开始自己琢磨,扯来扯去,折来折去,从形状、颜色、手感各方方面来看,都只是张普通的纸。
那位白衣天师好像只是给她们变了个神神秘秘的戏法。
见邀星在一旁鼓捣,陆殊笑着摇摇头,并未制止她。
不过,同样是奇事……陆殊想了想,看向宴月,问道:“黑影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
早些时候。
在院中身着蜜合色深衣的少女与白衣天师初遇,正在交谈的时候。
黑影很焦急,即使它没有很高的智能,还是隐隐嗅到了危机,它在大片大片的窗影中蠕动了一番,像人类在纠结时一般。
随着大难临头的感觉水涨船高,不待那搜宫的一行人接近,隐于其他影子中的黑影终是受不住重压,流动着狂奔逃离。
黑影来到了另一个宫殿。
如果陆殊随着它也来到这里,必然会发现,这个地方她很眼熟,应该说,她不久前来过——
正是燕夫人燕照雪的居所。
燕照雪不喜太过明亮的地方,新君曾以节俭为由夸赞过她,宫中人尽皆知。
借着昏暗宫殿中重重叠叠的影子,黑影游弋到了燕照雪此时所在的屋中。
红衣美人侧卧在榻上,正凝视着窗棱发呆,见到黑影出现,她不由分说起身关上了窗子,将它拒之门外。
黑影呆在窗外墙角下,老老实实藏身于墙角暗影。
屋中的另一个人问:“怎么了,燕燕?”
是新君,近日来,除了处理政务,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和燕照雪待在一起,哪怕太医们都劝他莫要和病人长期接触,免得过了病气,他也依旧坚持陪在燕照雪身边,俨然一副深爱模样。
比燕照雪上辈子嫁的人好多了。
燕照雪是重生者。
上辈子她所托非人,在宴会上巧遇九皇子后,见对方对自己也有几分好奇,便决意抓住这个好机会,借助各种她能利用的渠道与九皇子保持交流。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世间罕见,便也觉得奇货可居,有过不少次“尝试”,九皇子看起来就是那个她等待许久的格外优秀的选项。
最终,她如愿嫁入九皇子府上,虽然对方正妻之位空悬,自己只是侧室,但说不准他可以一入风雨便化龙呢?
只是没想到,她早有耳闻的陆家陆殊,不仅占了相国府嫡女这一无可挑剔到令人嫉恨的出身,还抽了好签。陆殊支持的七皇子才是最终的胜者,真是人各有运。
至于燕照雪,嫁给九皇子后她才发现,这家伙很是奇怪,也很是……可怕。
最终,燕照雪死于一场意外火灾。
在浓烟中,她看着红透的梁木,止不住咳嗽,恨不得将内脏咳出。
那火灾名义上来说是意外,可她本人并不这么想,或许是九皇子玩心忽起,或许是他后院中那些不甘寂寞的其他女人,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她含冤而死。
幸运的是,燕照雪获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想,这不公的世间,终是对她公平了一次。
再度睁开眼,她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最初,她的姨婆曾嫁去京城杜家,风头无两,因此,母亲去世后,小商人之家出身的她得以来到京城,暂居杜家。
杜家有位小姐杜若瑜,与燕照雪同辈,天真直率,对燕照雪很是照顾。
听燕照雪说感兴趣,杜若瑜便经常带她到各种她过去无法想象的场合。
这次,她借着上一次人生中的记忆,在七皇子流落民间这一最合适的时机,“碰巧”在去山中礼佛的过程中遇到了七皇子,“碰巧”展示了她料事如神心思细腻的一面。
接下来是她筹谋已久的与失忆的皇子初识、熟识、情根深种。
只是那陆殊与七皇子认识得太早了……
燕照雪没能回到那么久之前,再怎么为自己添加筹码,一时半会也无法完全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七皇子取回记忆重回皇宫时,虽因为过去的相处答应给燕照雪名分,也的确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但毕竟是“夫人”,只是“夫人”,甚至是尚未经过正式册封之礼的“夫人”。
他还是在,在意陆殊的想法么?
没关系,她有时间,也有握在手中的能够让他彻底转向自己的最终筹码。
新君问话,燕照雪自然是要答的。
她掩去眸中的情绪,轻咳了一声道:“风有些凉了,妾身受不住,惊扰陛下了。”
“你与朕之间,谈何惊扰。”
新君起身,走到她身边,替她拉了拉她身上的大氅,无意间蹭过她的手。
燕照雪配合着羞怯一笑,期期艾艾伸手拢住新君的手,道:“看,陛下的手都凉了,妾身帮陛下暖一暖。”
燕照雪的妥帖,新君很是受用。
若是身边的是陆殊,只要自己不说,那个迟钝的少女就难以发现,说了,她多半也只会不解风情地让身边的侍女递来手炉,岂知温香软玉最解寒意?
哪怕在他心里,陆殊才是那个能成为国母的人,此情此景,他总是难免沉溺。
沉溺便沉溺罢,他可是皇帝。
新君唇角勾起,“燕燕不必忧心,你福泽深厚,定能过了这一关。”
燕照雪见新君神色舒展,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眼前的人成为皇帝后,较当初那个失忆懵懂青年已变了许多,她需要更为小心翼翼试探对方的喜好,让自己成为更完美的枕边人。
红衣美人看起来娇弱非常,倚靠在新君身上,道:“皇上尽找些好听的话哄燕燕。”
“当然不只是好听话,”新君笑着继续哄她,“朕不是告诉过燕燕吗?本朝早有神女会来此渡劫的传说,先帝也曾对朕万般交代,燕燕过去给朕展示的那些,正与那卜辞中的神女一致,燕燕是神女,怎会草草收场?”
燕照雪的语气中混杂着欣喜与羞涩,“妾身的一切均是皇上说了算。”
若新君此时能看到她的表情就会发现,与声音中带着的轻快不同,燕照雪脸上有挥之不去的凝重。
她当然觉得蒙受重生这一恩惠的自己定有不凡之处,可至于她是不是那渡劫的神女……
她咬牙,不是也要是了,这世间还有谁比她更像神女呢?
保持侧靠在新君身上,握着对方的手,燕照雪却不由想起不久前见过一面的陆殊。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这个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尊贵大小姐震惊抗拒,然而见到那人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燕照雪自恃貌美,却在初见时仍被陆殊摄去心魄,不止因为一张脸,还为那通身的气度,真真恍若神妃仙子,必是富贵堆里才能养出。
陆殊没有封位,需要向燕照雪行礼,在她神色自若,施然垂首时,燕照雪闻到了清冽的木质香。
那一瞬间,燕照雪有些慌张,不是因为她此行的目的,而是茫然无措,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能够胜过面前人了,自己真的是七皇子恢复记忆时难掩激动认定的神女吗?
直到一一又算过手中的筹码,燕照雪才镇定了下来,给黑影留了足够的时间,从陆殊住处离开。
陆殊是真的先天不足,燕照雪此次患病也并非完全矫饰。燕照雪自重生起时不时会做一些特别的梦,她记不住内容,只知道那必然是噩梦,见过陆殊之后,噩梦更加频繁了。
很多次午夜梦回,在醒来的前一刻,为梦中所见的一切,她无法控制地在梦中尖叫,可一旦清醒,梦里的所有,也便如过眼云烟。
这次装病,七分是演,三分是真。
她无意识地想,陆殊的病又是何种感受呢?从和那人的对比之中,从她胜过那人的地方,燕照雪才能取得一些安宁。
她必须尽快掐断陆殊的命运。
新君拍拍燕照雪的后背,温柔地说:“燕燕不必担心,明夷天师已到,不日朕便让他为你看看。”
“多谢陛下,”燕照雪泫然若泣,美人垂泪,别有一番颜色,她说:“妾身只能依靠陛下了。”
新君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作为神女,燕燕或许与天师有故旧呢~”
燕照雪羞怯地“哎呀”了一声,躲入新君怀中。她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祖母、外祖母,想到杜若瑜,她闭上双眼,小心地握紧了男人的手。没错,无论陆殊是什么样的人,她燕照雪既已出手,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动了燕照雪刚刚关好的窗户,木头互相敲打的声音并不尖锐,但仍然惊到了她。燕照雪调整好了表情后从新君身上离开,道:“陛下,妾身该用药了。”
新君并不喜欢燕照雪所用的药的味道,在她用药时一般会避开。对于这种甚至可以解释为“嫌弃”的行为,燕照雪并不介意,一如往常温柔小意,甚至会主动为新君考虑。
有一日燕照雪一直没有用药,直到新君离去才宣。她知道这件事会传到新君耳朵中,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新君面带怜惜,让她不要委屈自己。
当时温言安慰她的新君的脸,久违地与那个面带羞涩的被她抓着双手解去自己衣物的记忆混乱青年重叠,她甚至恍惚了一瞬间。
听燕照雪这么说,新君配合起身,并坚持让燕照雪不必起身相送,径自离开了。
在新君离去后,交代了侍女何时送药,又等了三刻,燕照雪才伸手打开窗户,让黑影从窗外钻进来。
她只用气声轻轻道:“怎么回来了?”
宴月一怔,旋即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陷入沉思,邀星歪头问:“怎么样?”
宴月莫名,摇了摇头。
见宴月没有什么异样,邀星也扫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向着陆殊展示。
宴月终于明白过来,饶是淡定如她,见到邀星这幅双标的样子,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白纸上的字灵逸洒脱,饶是陆殊见多识广,自己的字也曾无数次被夸赞,见到这字迹也不由在心中赞叹了一句。
可当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时,她又不由有些迷茫,上书,“旧时燕”。
陆殊转头看向宴月,月白衣衫的侍女已恢复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不过按照陆殊对她的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多半也是——不清楚。
陆殊看过之后,邀星将白纸转过去开始自己琢磨,扯来扯去,折来折去,从形状、颜色、手感各方方面来看,都只是张普通的纸。
那位白衣天师好像只是给她们变了个神神秘秘的戏法。
见邀星在一旁鼓捣,陆殊笑着摇摇头,并未制止她。
不过,同样是奇事……陆殊想了想,看向宴月,问道:“黑影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
早些时候。
在院中身着蜜合色深衣的少女与白衣天师初遇,正在交谈的时候。
黑影很焦急,即使它没有很高的智能,还是隐隐嗅到了危机,它在大片大片的窗影中蠕动了一番,像人类在纠结时一般。
随着大难临头的感觉水涨船高,不待那搜宫的一行人接近,隐于其他影子中的黑影终是受不住重压,流动着狂奔逃离。
黑影来到了另一个宫殿。
如果陆殊随着它也来到这里,必然会发现,这个地方她很眼熟,应该说,她不久前来过——
正是燕夫人燕照雪的居所。
燕照雪不喜太过明亮的地方,新君曾以节俭为由夸赞过她,宫中人尽皆知。
借着昏暗宫殿中重重叠叠的影子,黑影游弋到了燕照雪此时所在的屋中。
红衣美人侧卧在榻上,正凝视着窗棱发呆,见到黑影出现,她不由分说起身关上了窗子,将它拒之门外。
黑影呆在窗外墙角下,老老实实藏身于墙角暗影。
屋中的另一个人问:“怎么了,燕燕?”
是新君,近日来,除了处理政务,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和燕照雪待在一起,哪怕太医们都劝他莫要和病人长期接触,免得过了病气,他也依旧坚持陪在燕照雪身边,俨然一副深爱模样。
比燕照雪上辈子嫁的人好多了。
燕照雪是重生者。
上辈子她所托非人,在宴会上巧遇九皇子后,见对方对自己也有几分好奇,便决意抓住这个好机会,借助各种她能利用的渠道与九皇子保持交流。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世间罕见,便也觉得奇货可居,有过不少次“尝试”,九皇子看起来就是那个她等待许久的格外优秀的选项。
最终,她如愿嫁入九皇子府上,虽然对方正妻之位空悬,自己只是侧室,但说不准他可以一入风雨便化龙呢?
只是没想到,她早有耳闻的陆家陆殊,不仅占了相国府嫡女这一无可挑剔到令人嫉恨的出身,还抽了好签。陆殊支持的七皇子才是最终的胜者,真是人各有运。
至于燕照雪,嫁给九皇子后她才发现,这家伙很是奇怪,也很是……可怕。
最终,燕照雪死于一场意外火灾。
在浓烟中,她看着红透的梁木,止不住咳嗽,恨不得将内脏咳出。
那火灾名义上来说是意外,可她本人并不这么想,或许是九皇子玩心忽起,或许是他后院中那些不甘寂寞的其他女人,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她含冤而死。
幸运的是,燕照雪获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想,这不公的世间,终是对她公平了一次。
再度睁开眼,她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最初,她的姨婆曾嫁去京城杜家,风头无两,因此,母亲去世后,小商人之家出身的她得以来到京城,暂居杜家。
杜家有位小姐杜若瑜,与燕照雪同辈,天真直率,对燕照雪很是照顾。
听燕照雪说感兴趣,杜若瑜便经常带她到各种她过去无法想象的场合。
这次,她借着上一次人生中的记忆,在七皇子流落民间这一最合适的时机,“碰巧”在去山中礼佛的过程中遇到了七皇子,“碰巧”展示了她料事如神心思细腻的一面。
接下来是她筹谋已久的与失忆的皇子初识、熟识、情根深种。
只是那陆殊与七皇子认识得太早了……
燕照雪没能回到那么久之前,再怎么为自己添加筹码,一时半会也无法完全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七皇子取回记忆重回皇宫时,虽因为过去的相处答应给燕照雪名分,也的确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但毕竟是“夫人”,只是“夫人”,甚至是尚未经过正式册封之礼的“夫人”。
他还是在,在意陆殊的想法么?
没关系,她有时间,也有握在手中的能够让他彻底转向自己的最终筹码。
新君问话,燕照雪自然是要答的。
她掩去眸中的情绪,轻咳了一声道:“风有些凉了,妾身受不住,惊扰陛下了。”
“你与朕之间,谈何惊扰。”
新君起身,走到她身边,替她拉了拉她身上的大氅,无意间蹭过她的手。
燕照雪配合着羞怯一笑,期期艾艾伸手拢住新君的手,道:“看,陛下的手都凉了,妾身帮陛下暖一暖。”
燕照雪的妥帖,新君很是受用。
若是身边的是陆殊,只要自己不说,那个迟钝的少女就难以发现,说了,她多半也只会不解风情地让身边的侍女递来手炉,岂知温香软玉最解寒意?
哪怕在他心里,陆殊才是那个能成为国母的人,此情此景,他总是难免沉溺。
沉溺便沉溺罢,他可是皇帝。
新君唇角勾起,“燕燕不必忧心,你福泽深厚,定能过了这一关。”
燕照雪见新君神色舒展,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眼前的人成为皇帝后,较当初那个失忆懵懂青年已变了许多,她需要更为小心翼翼试探对方的喜好,让自己成为更完美的枕边人。
红衣美人看起来娇弱非常,倚靠在新君身上,道:“皇上尽找些好听的话哄燕燕。”
“当然不只是好听话,”新君笑着继续哄她,“朕不是告诉过燕燕吗?本朝早有神女会来此渡劫的传说,先帝也曾对朕万般交代,燕燕过去给朕展示的那些,正与那卜辞中的神女一致,燕燕是神女,怎会草草收场?”
燕照雪的语气中混杂着欣喜与羞涩,“妾身的一切均是皇上说了算。”
若新君此时能看到她的表情就会发现,与声音中带着的轻快不同,燕照雪脸上有挥之不去的凝重。
她当然觉得蒙受重生这一恩惠的自己定有不凡之处,可至于她是不是那渡劫的神女……
她咬牙,不是也要是了,这世间还有谁比她更像神女呢?
保持侧靠在新君身上,握着对方的手,燕照雪却不由想起不久前见过一面的陆殊。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这个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尊贵大小姐震惊抗拒,然而见到那人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燕照雪自恃貌美,却在初见时仍被陆殊摄去心魄,不止因为一张脸,还为那通身的气度,真真恍若神妃仙子,必是富贵堆里才能养出。
陆殊没有封位,需要向燕照雪行礼,在她神色自若,施然垂首时,燕照雪闻到了清冽的木质香。
那一瞬间,燕照雪有些慌张,不是因为她此行的目的,而是茫然无措,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能够胜过面前人了,自己真的是七皇子恢复记忆时难掩激动认定的神女吗?
直到一一又算过手中的筹码,燕照雪才镇定了下来,给黑影留了足够的时间,从陆殊住处离开。
陆殊是真的先天不足,燕照雪此次患病也并非完全矫饰。燕照雪自重生起时不时会做一些特别的梦,她记不住内容,只知道那必然是噩梦,见过陆殊之后,噩梦更加频繁了。
很多次午夜梦回,在醒来的前一刻,为梦中所见的一切,她无法控制地在梦中尖叫,可一旦清醒,梦里的所有,也便如过眼云烟。
这次装病,七分是演,三分是真。
她无意识地想,陆殊的病又是何种感受呢?从和那人的对比之中,从她胜过那人的地方,燕照雪才能取得一些安宁。
她必须尽快掐断陆殊的命运。
新君拍拍燕照雪的后背,温柔地说:“燕燕不必担心,明夷天师已到,不日朕便让他为你看看。”
“多谢陛下,”燕照雪泫然若泣,美人垂泪,别有一番颜色,她说:“妾身只能依靠陛下了。”
新君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作为神女,燕燕或许与天师有故旧呢~”
燕照雪羞怯地“哎呀”了一声,躲入新君怀中。她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祖母、外祖母,想到杜若瑜,她闭上双眼,小心地握紧了男人的手。没错,无论陆殊是什么样的人,她燕照雪既已出手,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动了燕照雪刚刚关好的窗户,木头互相敲打的声音并不尖锐,但仍然惊到了她。燕照雪调整好了表情后从新君身上离开,道:“陛下,妾身该用药了。”
新君并不喜欢燕照雪所用的药的味道,在她用药时一般会避开。对于这种甚至可以解释为“嫌弃”的行为,燕照雪并不介意,一如往常温柔小意,甚至会主动为新君考虑。
有一日燕照雪一直没有用药,直到新君离去才宣。她知道这件事会传到新君耳朵中,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新君面带怜惜,让她不要委屈自己。
当时温言安慰她的新君的脸,久违地与那个面带羞涩的被她抓着双手解去自己衣物的记忆混乱青年重叠,她甚至恍惚了一瞬间。
听燕照雪这么说,新君配合起身,并坚持让燕照雪不必起身相送,径自离开了。
在新君离去后,交代了侍女何时送药,又等了三刻,燕照雪才伸手打开窗户,让黑影从窗外钻进来。
她只用气声轻轻道:“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