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落在紫衣女子眼中，却是十分亲昵，刺眼的很。
灵栀不过看个戏，虽然惦记着并不想沾惹这是非，便讪讪一笑，转身就走。
身后的紫衣女子死死盯着灵栀离去的背影，一双美眸中聚起了雾气，“我不信……天下多少女子仰慕公子，何曾有人入得公子的眼？”她这句话一字一顿地从齿间迸出，倒像是想努力说服自己。
那负心汉并未理她，却跟在灵栀身后紧追不放，一出戏演得十分自然，“你听我解释，我与她并无任何干系……”
灵栀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加快了步子。那负心汉却跟得愈发紧，演得也愈发动情，“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走慢些小心别扭了脚啊……”
灵栀恨恨地咬着牙，转身闪进一条小巷子，故意七绕八转地乱走一气。一直转到一个两人宽的小巷子中，才终于听着身后的脚步并未跟上。灵栀松了口气，眼前正好也已无路可走。
这条巷子虽窄，巷子尽头却别有洞天。
灵栀面前现出一个灰墙青瓦的庭院，一眼望去十分古朴。院墙上有一丛丛紫藤花探出墙外，香气扑鼻。这花显然有人时时修剪，错落有致，颇为考究。
这倒是个很有情致的院子。灵栀不由得多看了那庭院几眼，见院门紧紧闭着，才有些意犹未尽地转头离去。谁知刚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口。
眼前玄衣飘飘，仍是方才那位负心汉阴魂不散。
灵栀抬头看时，只见他的眉间全然不复方才对着紫衣姑娘时的冰冷，面庞也鲜活了不少，更添了几分英气。他的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从方才的冷面郎君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副翩翩公子的形容。
“方才多谢姑娘解围，”那负心汉双目炯炯看向灵栀，眼中如有春波荡漾，“在下玄青，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灵栀原不想再理会这负心汉，但见他如此客气，倒也不必撕破脸，便顺水推舟道，“公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碰巧一帮，你不必放在心上。萍水相逢不必问姓名，他日有缘再会。”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搪塞她颇满意，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便脚底抹油打算绕开他溜走。
不料那负心汉却仍像一堵墙一般挡在她面前，“恕在下冒犯，敢问姑娘，我们从前可曾见过？”
灵栀被他三番两次拦下，心中有些不耐烦，加上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便没好气道，“公子既知是冒犯，何必多次一问？”
玄青摇摇扇子，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姑娘恕罪，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瞧着姑娘实在眼熟得很，又想不起是何时见过，才有此一问。”他好脾气地笑笑，身子却毫不客气地又向灵栀逼近了些，目光也有些咄咄逼人，“所以姑娘与我，可曾相识？”
他的身子实在迫得太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槿花香。灵栀被他迫得局促地后退，心中竟微微有些慌乱。
不想如今的人族男子竟如此蛮横难缠。看现下这情形，这负心汉既已认定了与自己曾见过，她无论如何回答，只怕一时半会儿都还脱不得身。
灵栀一边敷衍着胡乱应了一声“不曾相识”，一边暗暗从袖中轻轻抖落一颗莨菪丸，在手中捏碎，自己屏住呼吸，将手中的粉末催入玄青的口鼻之中。
“那敢问姑娘可曾去过……”玄青还想再问，但很快便觉察到异样。他一双俊逸的凤眸死死盯着她，高大的身子却失了力缓缓倒下。
灵栀吐了口气，望着他凉凉一笑，转身离去。
在她身后，小巷尽头的紫藤小院忽然开了门，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厮探头出来看见倒地的玄青，顿时变了脸色，一路小跑来到他身旁。
“公子，公子！”那小厮蹲在玄青身旁焦急地低声呼唤，忽然看到玄青手指一动，作了个手势。那小厮反应极快，一边继续叫着，“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一边将玄青上半身扶起，将耳朵贴了过去。
“跟上前面的红衣姑娘，打探清楚底细。“玄青低声叮嘱道，”她是神族，小心些。“小厮应声而去。
待他们的身影远去，玄青才慢慢起身。他轻轻拂去衣衫上的灰尘，眸色复杂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折腾了这么一出，灵栀也没了吃茶听书的兴致，只在街上略逛了逛，便折回了相姬的望月居。
一进门，便闻见一阵淡淡的药香，像是红花混着三七的味道。那香气像是从桑枝房中传来，灵栀迟疑了一下，提着裙子向香气的方向走去。
桑枝的房门大开着，他正赤裸着上身端坐在房间正中，柳意正红着脸帮他上药。
灵栀进来时，桑枝正呲牙咧嘴地念念叨叨，“轻点……哎哟，疼！”他一眼看见灵栀，哭丧着脸，叫唤得愈发带劲，“帝姬帝姬，您来得正好，快帮我想想法子。您可知道，这几山坡的地可实在不好侍弄，如今那些红薯洋姜刚长了叶子，正是需要水的时候，可这一连半月，一滴雨也不曾下过。我近来只好挑水浇地，日日忙得脚不着地，”他说着，将雪白的背转向灵栀，只见肩膀的位置赫然印着一道道紫红，“您瞧瞧，瞧瞧，便是弄成这样，也来不及浇完那几山坡的地……况且这才刚过谷雨，到秋天还有许多日子，若日日这样下去，不是这些红薯洋姜死，便是我死……”他说着，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桑枝平日一向爱夸大其辞，三句话只有半句可靠。这次虽然瞧着格外诚恳些，灵栀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从前符禹山那四面山坡的地界，可比这城里的几片小土坡大得多，你不是也侍弄得得心应手？”
“那怎么一样！”桑枝有些愤愤，“符禹山那四面坡，皆有当年共工帮忙开出的山泉水，终年流淌不竭，挑水浇地不过几步远，可不是轻松得很。可这聂而城，城外虽都是大泽，城中的水源却并不丰沛，种红薯的那几片山坡，就只有南面的一条河可以取水，还得跑好些路，可不是要累死人！”
灵栀接过柳意手上的药，亲自为他上药，安抚道，“今日你便休息一日，我去替你挑水浇地可好？”
桑枝仍是哼哼唧唧，“帝姬可真会开玩笑，我还能真让帝姬亲自去挑水不成，若这地非种不可，左右还是我继续累着罢了。”
灵栀笑道，“这地里的粮食，到了秋日或许就是救命的粮，的确是非种不可。无妨，今日你便歇着，我去田里瞧瞧可有什么法子。实在不行，我便回一趟符禹山，求爹爹帮忙唤雨。”
安抚了桑枝，灵栀独自前往城南田间查看。
近来不曾下雨，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田里的红薯叶子微微耷拉着，的确是不太精神。
灵栀看了看四下无人，找了一株最没精打采的红薯，蹲下身来，将手轻轻覆在它的叶片上。只见那红薯立时之间便变得鲜活嫩绿，英姿挺拔起来，它在风中微微摇曳，样子十分舒展。
灵栀也放下心来。她自沉睡中醒来之后，无意中发现自己得了这奇特的本领，能使花木重获生机，甚至死而复生。因为当年服下断肠草之后她记忆全失，她还专门找洛珠细细询问过，才知道这本领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最奇特的是，这本领也并非一门术法。灵栀每每尝试之时，灵力都丝毫不曾波动，如今来了人间，也的确不曾减弱半分。但无论如何，这总归是件好事。
“姑娘，这片地是你家的？”一位白须老伯牵着一头耕牛路过，停下来跟灵栀搭话。
“是我家的，最近新垦的。”灵栀被吓了一跳，拈着一片红薯叶子，抬头答道。
“不容易啊，不容易。我前些日子瞧见的那个挑水浇地的年轻后生，是你哥哥吧？”老伯从牛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块脏兮兮的白布，擦了擦汗，继续道，“你家这地离河远，碰上这不下雨的天气，最是累人。”
“谁说不是呢。”灵栀正好跟他攀谈起来，“敢问老伯，聂而城外水源颇丰，为何这城内却如此干旱？城里的农户可有什么好法子取水？”
老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城中的干旱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不知为何，许多小河道渐渐干涸了。幸而剩下的这几条大河皆是山上的雪水和泉水汇聚而成，河水尚丰，因而这些年我们都是沿着河开垦田地，远些的地都渐渐荒了，实在没什么法子取水。”老伯向她摆摆手道，“你们啊，明年还是趁早到河边找块地种种，免得一年白忙活。”
灵栀冲他笑笑，“原来如此，多谢老伯指点。”
她在脑中飞快地盘算，若是田里一直缺水，她就算能保住这些庄稼不死，但若土地干涸，庄稼鲜活，总归会惹人怀疑。
若要想办法取水，大荒之中最善控水的神族，一是共工，一是应龙。共工已在五百年前触了不周山，灰飞烟灭，应龙也在阪泉之战后去了东海以原身看守息壤，神识陷入混沌。其他神族在人间想凭着三分神力驭水，显然是痴人说梦。
神力虽然指望不上，还能靠人力。只是要靠人力，必得有银钱，这事却有些棘手。
符禹山一向自给自足，灵栀从未在银钱上留过心，这次来人间身上也未带分文。
“走了啊，”牵牛的老伯朝她招招手，“我也趁这两日赶紧把地种上，四月初一的捶丸大赛，好去看个热闹，听说今年的榜首能得十根金条呢。”
灵栀不过看个戏，虽然惦记着并不想沾惹这是非，便讪讪一笑，转身就走。
身后的紫衣女子死死盯着灵栀离去的背影，一双美眸中聚起了雾气，“我不信……天下多少女子仰慕公子，何曾有人入得公子的眼？”她这句话一字一顿地从齿间迸出，倒像是想努力说服自己。
那负心汉并未理她，却跟在灵栀身后紧追不放，一出戏演得十分自然，“你听我解释，我与她并无任何干系……”
灵栀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加快了步子。那负心汉却跟得愈发紧，演得也愈发动情，“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走慢些小心别扭了脚啊……”
灵栀恨恨地咬着牙，转身闪进一条小巷子，故意七绕八转地乱走一气。一直转到一个两人宽的小巷子中，才终于听着身后的脚步并未跟上。灵栀松了口气，眼前正好也已无路可走。
这条巷子虽窄，巷子尽头却别有洞天。
灵栀面前现出一个灰墙青瓦的庭院，一眼望去十分古朴。院墙上有一丛丛紫藤花探出墙外，香气扑鼻。这花显然有人时时修剪，错落有致，颇为考究。
这倒是个很有情致的院子。灵栀不由得多看了那庭院几眼，见院门紧紧闭着，才有些意犹未尽地转头离去。谁知刚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口。
眼前玄衣飘飘，仍是方才那位负心汉阴魂不散。
灵栀抬头看时，只见他的眉间全然不复方才对着紫衣姑娘时的冰冷，面庞也鲜活了不少，更添了几分英气。他的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从方才的冷面郎君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副翩翩公子的形容。
“方才多谢姑娘解围，”那负心汉双目炯炯看向灵栀，眼中如有春波荡漾，“在下玄青，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灵栀原不想再理会这负心汉，但见他如此客气，倒也不必撕破脸，便顺水推舟道，“公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碰巧一帮，你不必放在心上。萍水相逢不必问姓名，他日有缘再会。”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搪塞她颇满意，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便脚底抹油打算绕开他溜走。
不料那负心汉却仍像一堵墙一般挡在她面前，“恕在下冒犯，敢问姑娘，我们从前可曾见过？”
灵栀被他三番两次拦下，心中有些不耐烦，加上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便没好气道，“公子既知是冒犯，何必多次一问？”
玄青摇摇扇子，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姑娘恕罪，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瞧着姑娘实在眼熟得很，又想不起是何时见过，才有此一问。”他好脾气地笑笑，身子却毫不客气地又向灵栀逼近了些，目光也有些咄咄逼人，“所以姑娘与我，可曾相识？”
他的身子实在迫得太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槿花香。灵栀被他迫得局促地后退，心中竟微微有些慌乱。
不想如今的人族男子竟如此蛮横难缠。看现下这情形，这负心汉既已认定了与自己曾见过，她无论如何回答，只怕一时半会儿都还脱不得身。
灵栀一边敷衍着胡乱应了一声“不曾相识”，一边暗暗从袖中轻轻抖落一颗莨菪丸，在手中捏碎，自己屏住呼吸，将手中的粉末催入玄青的口鼻之中。
“那敢问姑娘可曾去过……”玄青还想再问，但很快便觉察到异样。他一双俊逸的凤眸死死盯着她，高大的身子却失了力缓缓倒下。
灵栀吐了口气，望着他凉凉一笑，转身离去。
在她身后，小巷尽头的紫藤小院忽然开了门，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厮探头出来看见倒地的玄青，顿时变了脸色，一路小跑来到他身旁。
“公子，公子！”那小厮蹲在玄青身旁焦急地低声呼唤，忽然看到玄青手指一动，作了个手势。那小厮反应极快，一边继续叫着，“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一边将玄青上半身扶起，将耳朵贴了过去。
“跟上前面的红衣姑娘，打探清楚底细。“玄青低声叮嘱道，”她是神族，小心些。“小厮应声而去。
待他们的身影远去，玄青才慢慢起身。他轻轻拂去衣衫上的灰尘，眸色复杂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折腾了这么一出，灵栀也没了吃茶听书的兴致，只在街上略逛了逛，便折回了相姬的望月居。
一进门，便闻见一阵淡淡的药香，像是红花混着三七的味道。那香气像是从桑枝房中传来，灵栀迟疑了一下，提着裙子向香气的方向走去。
桑枝的房门大开着，他正赤裸着上身端坐在房间正中，柳意正红着脸帮他上药。
灵栀进来时，桑枝正呲牙咧嘴地念念叨叨，“轻点……哎哟，疼！”他一眼看见灵栀，哭丧着脸，叫唤得愈发带劲，“帝姬帝姬，您来得正好，快帮我想想法子。您可知道，这几山坡的地可实在不好侍弄，如今那些红薯洋姜刚长了叶子，正是需要水的时候，可这一连半月，一滴雨也不曾下过。我近来只好挑水浇地，日日忙得脚不着地，”他说着，将雪白的背转向灵栀，只见肩膀的位置赫然印着一道道紫红，“您瞧瞧，瞧瞧，便是弄成这样，也来不及浇完那几山坡的地……况且这才刚过谷雨，到秋天还有许多日子，若日日这样下去，不是这些红薯洋姜死，便是我死……”他说着，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桑枝平日一向爱夸大其辞，三句话只有半句可靠。这次虽然瞧着格外诚恳些，灵栀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从前符禹山那四面山坡的地界，可比这城里的几片小土坡大得多，你不是也侍弄得得心应手？”
“那怎么一样！”桑枝有些愤愤，“符禹山那四面坡，皆有当年共工帮忙开出的山泉水，终年流淌不竭，挑水浇地不过几步远，可不是轻松得很。可这聂而城，城外虽都是大泽，城中的水源却并不丰沛，种红薯的那几片山坡，就只有南面的一条河可以取水，还得跑好些路，可不是要累死人！”
灵栀接过柳意手上的药，亲自为他上药，安抚道，“今日你便休息一日，我去替你挑水浇地可好？”
桑枝仍是哼哼唧唧，“帝姬可真会开玩笑，我还能真让帝姬亲自去挑水不成，若这地非种不可，左右还是我继续累着罢了。”
灵栀笑道，“这地里的粮食，到了秋日或许就是救命的粮，的确是非种不可。无妨，今日你便歇着，我去田里瞧瞧可有什么法子。实在不行，我便回一趟符禹山，求爹爹帮忙唤雨。”
安抚了桑枝，灵栀独自前往城南田间查看。
近来不曾下雨，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田里的红薯叶子微微耷拉着，的确是不太精神。
灵栀看了看四下无人，找了一株最没精打采的红薯，蹲下身来，将手轻轻覆在它的叶片上。只见那红薯立时之间便变得鲜活嫩绿，英姿挺拔起来，它在风中微微摇曳，样子十分舒展。
灵栀也放下心来。她自沉睡中醒来之后，无意中发现自己得了这奇特的本领，能使花木重获生机，甚至死而复生。因为当年服下断肠草之后她记忆全失，她还专门找洛珠细细询问过，才知道这本领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最奇特的是，这本领也并非一门术法。灵栀每每尝试之时，灵力都丝毫不曾波动，如今来了人间，也的确不曾减弱半分。但无论如何，这总归是件好事。
“姑娘，这片地是你家的？”一位白须老伯牵着一头耕牛路过，停下来跟灵栀搭话。
“是我家的，最近新垦的。”灵栀被吓了一跳，拈着一片红薯叶子，抬头答道。
“不容易啊，不容易。我前些日子瞧见的那个挑水浇地的年轻后生，是你哥哥吧？”老伯从牛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块脏兮兮的白布，擦了擦汗，继续道，“你家这地离河远，碰上这不下雨的天气，最是累人。”
“谁说不是呢。”灵栀正好跟他攀谈起来，“敢问老伯，聂而城外水源颇丰，为何这城内却如此干旱？城里的农户可有什么好法子取水？”
老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城中的干旱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的，不知为何，许多小河道渐渐干涸了。幸而剩下的这几条大河皆是山上的雪水和泉水汇聚而成，河水尚丰，因而这些年我们都是沿着河开垦田地，远些的地都渐渐荒了，实在没什么法子取水。”老伯向她摆摆手道，“你们啊，明年还是趁早到河边找块地种种，免得一年白忙活。”
灵栀冲他笑笑，“原来如此，多谢老伯指点。”
她在脑中飞快地盘算，若是田里一直缺水，她就算能保住这些庄稼不死，但若土地干涸，庄稼鲜活，总归会惹人怀疑。
若要想办法取水，大荒之中最善控水的神族，一是共工，一是应龙。共工已在五百年前触了不周山，灰飞烟灭，应龙也在阪泉之战后去了东海以原身看守息壤，神识陷入混沌。其他神族在人间想凭着三分神力驭水，显然是痴人说梦。
神力虽然指望不上，还能靠人力。只是要靠人力，必得有银钱，这事却有些棘手。
符禹山一向自给自足，灵栀从未在银钱上留过心，这次来人间身上也未带分文。
“走了啊，”牵牛的老伯朝她招招手，“我也趁这两日赶紧把地种上，四月初一的捶丸大赛，好去看个热闹，听说今年的榜首能得十根金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