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稍后,这两丫头回去了,也正好告知夫人,将军已醒,让夫人莫要挂心。”闫妈妈看了眼丁香与桂枝,说道。

    “可是她从京城带过来的丫头?她们来这做什么?”陆少虞沉下脸。

    “是来送早膳的,天刚亮时,夫人就去伙房准备早膳了,这会儿差她们送来。”闫妈妈忙解释道。

    “她送来的的东西我可不敢用,倒了吧。”陆少虞淡淡道。

    丁香与桂枝看自家小姐一眼,忙跪下请罪。

    “你两且回去,让她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以后不要送东西来,你们二人也不要再过来。”陆少虞也不为难她们。

    林溪月神色平静,对丁香与桂枝点点头,悄悄挥手让她们退下。又对欲言又止的闫妈妈眨眨眼,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说。

    “闫妈妈,你再同我讲讲昨夜的细节,总觉得漏掉了些什么。如意,去备些早膳来。”陆少虞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吩咐道。

    林溪月轻敲桌子表示知道了,又看向闫妈妈,经过这些,闫妈妈已大致明白了林溪月要做的事,轻轻点了点头,林溪月对闫妈妈福了个礼,这才退了下去。

    林溪月出来时,丁香与桂枝已在院外等着了。

    “小姐……”丁香哭丧着脸。

    “怎么啦?你们怎么还没回去?”林溪月温声问到。

    “真的要倒掉么?”这可是小姐天不亮就精心熬的粥啊。

    “按照将军说的做就好啦。对了,你们以后记得喊我夫人,我已嫁作人妇,私下也别喊错  了,以免被有心人听了去,说三道四。”

    “婢子们记下了。”丁香与桂枝应道。

    “那我们现在回去么?”丁香问道。

    “不啊,你俩回去即可,我要去给将军准备早膳啦,中午和晚上都不必等我,这几日就当是你们在休沐了。”林溪月温声说完,便去了小厨房的方向。

    丁香与桂枝互相看看,不是很明白,但看自家小姐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就不再多想了。

    半个时辰后,林溪月端了一碗软糯的黄米粥,一盘素饼,再次出现在陆少虞院中。闫妈妈也同陆少虞谈完了,见林溪月回来了,便告辞要走,林溪月放下东西,跟出门相送。

    “方才多谢闫妈妈了,今晨临时起意,还未来得及同闫妈妈讲。”林溪月笑着福了一礼。

    “夫人也是胆大,如此大的事,也不与老身商议一番便下了决定,好在将军并未多问。只是日后,夫人要多加注意,千万别露了馅儿,老身也暗中安排,让将军对夫人多添好感。”闫妈妈拉着林溪月手,絮叨着。

    “如此就有劳闫妈妈了。”怕时间太久,那人起疑,林溪月不敢多耽搁,道了谢,就回去了。她心中虽也疑惑,这闫妈妈与她非亲非故,前些时日还颇为严肃,如今怎会如此相帮呢?只是一想到结果却是遂着她的心意,也就不再多想了。

    早膳不多,一小碗软糯的黄米粥,一盘素饼。林溪月将黄米粥搅拌晾至七分烫,坐在陆少虞面前,拿勺子盛了,准备喂那人吃。

    “我自己来。”陆少虞不习惯被这么亲密对待,从林溪月手里接过调羹,摸索着自己吃。不多久,那碗粥便见了底,林溪月见着,温和的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又拿了方湿帕子,给那人擦净手,才递上一张素饼。

    “你自己做的么?”陆少虞道,随即想起这女子是个哑巴,又自语道:“味道还不错,明日也照这个来。”

    原来他也能很温和的同人讲话,即便是面对一名侍女,可为何单单唯独对我那样呢?林溪月心绪万分复杂,又是开心又是失落.很想回应那人,或是在他手上写字,但又怕惹那人烦,只好轻敲下桌子,已示自己知晓。

    陆少虞喝完药,将药碗递过去后,便打发走了林溪月,让她用完早膳再过来。林溪月生怕那人又反悔,只匆匆吃了些剩下的素饼,便赶了回来。

    她回来时,陆少虞正坐在窗边,神色淡漠,一双黯淡的眼睛望着窗外出神,似乎在听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无法看书,行动也诸多不便,醒来时只能如此枯坐着,也难怪他变了脾性,林溪月看着心酸,停下脚步,站在窗外,与那人隔窗而望。

    许久之后,她才放轻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少虞似是有些察觉,只盯着窗外问道,随后又笑了,他看不见,那叫如意的小丫头又不会说话,即使写字也无法交流。祥安倒是没说错,这小丫头是万不会打扰到自己的。

    陆少虞正想着,忽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他抬头看去,随即有双柔软,覆上了自己的手。陆少虞一怔,不等他呵斥,那细细的手指便拉开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触着,写下了“散步”二字,随即那柔软的手也立刻松开。

    林溪月一颗心也突突跳着,她方才冒了极大风险,她实在不忍看那人黯然伤神,然后一双温柔的眼,眨也不敢眨,只注视着那人。

    “胆子倒是挺大。”陆少虞语气听不出喜怒,目光只移向自己手心,怔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走吧。”

    林溪月松了口气,然后便伸出一双柔软的手,将他轻轻扶起,缓步迈下石阶,离开院子,穿过那条长廊。

    许久之后,陆少虞不知是累了,还是有些不耐烦,停下脚步。

    “要去哪里?”

    他知道两人并未出府,只是这里他似乎并未来过。或许之前来过,但眼盲之后,他连自己的院子都甚少出去,身处无尽黑暗之中,总也难免焦灼不安。

    “到了。”林溪月写道,她觉察出那人情绪不对时,也忙跟着停了下来。是她一时疏忽,忘记这人很少出来,头次扶着他散步,竟走了这么远的路。她从别院回来时,似乎见过一个荒废的药圃,大约就在这个位置,因此今日也打算来找找,竟忘了这里太远。

    幸好此时她已看到了那处药圃,这座药圃旁边是一处花园,说是花园,却已许久无人打理。药圃则用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石分隔了开。她便扶了那人,在一处石凳坐下,这里虽没了花,草木倒是有不少,还有些冬虫藏在枯草丛中,唧唧叫着。

    风拂过枯草丛与树冠的声音,也比在屋中清晰许多,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草木的香气,不同于春日雨后,初冬的草木香也别具一格。

    竟许久不曾如此平静了,陆少虞扶着石凳,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听着耳畔微微的风声,嗅着微寒的草木香气,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计较那小小侍女胆敢带他走这么远。

    林溪月见陆少虞闭着眼睛,面色平静,还带着一丝愉悦,知这人心情还不错。她便向那处药圃走去,两处地方相隔没几步,她也不用担心不能及时赶回陆少虞身边。

    那处药圃有两边是靠着墙的,原来之前看到的那些碎石,竟然石子铺成的路,将花园与药圃分开,或许因为时间太久,又无人打理,这些石子看起来乱七八糟,也沾了不少泥土与枯叶。

    林溪月沿着这些石子路,观察起这片药圃来,因为荒废,珍稀的药草早没了踪迹,只剩些黄芪柴胡等等,这些石子路把药圃分成许多片,若是日后打理起来,反而很方便,只是在上面走多了,难免硌的脚疼,倒是也没有其他缺点了。

    等等!

    林溪月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喜色看向陆少虞,快步回到他的身边,想扶他去走一走那条石子路,却又担心万一自己心中之计无法实现,岂不是白期待一场?等回去之后规划好路线,让祥安找些人手再说吧。

    “怎么了?”陆少虞睁开眼,他感觉到这个小侍女似乎有些着急,出声问了一句。

    “该走了。”林溪月写到,她没料到这人会出声问她,只好压下心头激动,寻了个借口。

    “这么快吗?”陆少虞探出手,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度,他们在这里虽没待多久,可来的路上却耗费了不少时间,“那便走吧。”陆少虞说道。

    于是林溪月搀住陆少虞,又慢悠悠往回走,回去时她已记熟了路,因为想与这人再多待一会儿,便悠哉悠哉走着,陆少虞因为回去也无所事事,便也没催,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年山谷中,两人在月光下散步的光景。

    陆少虞因为才恢复不久,上午又走了许多路,有些乏累,用过午膳便躺在榻上小憩。林溪月因为昨夜陪了陆少虞一夜,上午也没能休息,待陆少虞睡下后,找来祥安照看着,又详细问询了陆少虞每日常去的地方,便也回去补觉。

    只是她因为想着那条石子路的事,没能睡太久。因为不擅土木,终究苦思不得其解,最后打定主意,去找赵宣指教一番。经问询,得知赵宣此时正在陆少虞院中,林溪月便又用了如意这一身份,回到陆少虞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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