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华的状况果真如沈观所说在三天好转了下来，宋文看着不可置信的报告单，呆愣的拍手，朝着沈观伸拇指：“好啊，好啊，你厉害啊，天才啊。”
沈观笑着看电脑病例。
“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今天就会好转，嗯?快，给我也教教。”
沈观笑，起身带上口罩，路过宋文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说道：“走了，查房。”
李莲华还是带着氧气面罩，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血压也降下来了，两天一夜从鬼门关里走了出来。
陈桂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捧着沈观的手说谢谢。
从病房出来接到了祁杨的消息。
【祁杨：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到底怀没怀孕吗？】
沈观笑了一声，宋文转头看他，凑过去看他手机。
“看什么呢，笑这么高兴，让我也高兴高兴。”
沈观移开手机：“没什么。”
宋文眯着眼睛，撇了下嘴，冷笑道：“切，谁在意。”
“嗯，对，无人在意。”
宋文瞪了沈观一眼，懒得再跟这人贫。
“对了，你那天不是相亲去了?相的怎么样。”
沈观看他：“你怎么知道?”
宋文无语：“拜托，沈天才，给你介绍对象的是你的姨妈，我的妈妈，你说呢？”
宋文和沈观是表兄弟，比沈观小五岁，从小就以自己这位天才表哥为榜样，但两人性格却是谈不上一点一样。
吓得宋女士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个糟心儿子可能要走上一条不同于常人的不归路。
但好在，跟着沈观，长歪不太容易。
“我听我妈说，你那个对象，跟我同岁，真的？”
沈观点头。
“嚯，那她是干什么的?”
“遗物整理师。”
宋文惊了惊：“这么厉害。”胳膊肘戳了戳沈观，“诶，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呗。”
沈观收起手机：“再说吧，还没完全确定，你也别跟姨妈说。”
“诶呀，知道知道。”
-
下午又做了一台手术，整整六个小时，两点进去，八点出来，好在不是介入。
宋文直接瘫在了椅子上不起，沈观却行动自如的洗手，换衣服。
“哥，你等会儿去哪儿?”
“吃饭。”
闻言宋文立马坐直：“和谁啊，是不是……”挤眉弄眼。
沈观没看他，径直走出消毒间。
出了医院给祁杨发了消息，说还在忙，又给他发了个地址。
祁杨今天受了一个女孩委托整理她男朋友遗物，从早上忙到现在。
小小的出租屋里，东西却不少，每一件祁杨都小心翼翼的擦灰，收纳。
当时接到电话的时候女孩儿哭的泣不成声，家里人本身就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知道男方去世后，父母连夜把她接回了家，她哭着求着也不让她来整理遗物，之好委托他们来整理。
“姐姐，你们一定要整理好我男朋友的东西，不要丢下，他是消防员，虽然退出队伍两年了，但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东西留下。”
祁杨点头，温声道：“嗯，我会的。”
“祁杨。”杨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嗯？”
“你过来。”
祁杨走了过去，杨青戴着白手套的手上放着一沓被灰尘覆盖的白纸，侧角订书钉钉着：“床底下找到的。”
祁杨拿刷子轻轻刷开灰尘，最上面赫然用黑笔写着日期。
【20年2月13日】
今天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很有趣，明明手被自己弟弟的玩具夹着了，还安慰着自己弟弟说这个玩具已经夹过自己手了，属于她了，已经有她的标记了，不能再留给弟弟了，要弟弟重新买一个，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弟弟年纪小，如果贸然说这个玩具不能再玩肯定 不会听，就想着动画片里主角留标记认物来没收玩具。
是日记，祁杨本来不想看的，她一向不喜欢就这样看别人的隐私，但杨青拉住了她：“看看看看，没事儿。”
【20年3月15日】
贺婷跟我表白了，但我是消防员，又比她大十岁，我不适合她。
【20年12月20日】
指导员说干消防员的，不是要注定光棍一辈子，贺婷不顾她父母的反对研究生考在了这里，或者我们可以试一下。
【21年1月1日】
新年了，我跟婷婷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21年4月12日】
日期到这一天黑色的笔变成了红色的笔。
救了半辈子人，却救不了自己，不治之症，退出了曾经想要奉献一生的岗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一个人携手过下半辈子，时间却永远的停止了。
【22年2月13日】
如果当初再坚定一点，她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可以陪她过一生的爱人了，我没有给她同等热烈的感情，生生耗费了她的两年。
当初不应该在一起的。
祁杨把一沓纸装进透明包装袋，放回了木箱里。
放日记纸的木箱里还放着一套板正的深蓝制服，还有红色鲜艳的消防员证。
“都过来。“杨青招呼在外面的人。
五个人，站在木匣面前。
“脱帽。”
“鞠躬。”
胸闷，撕心，眼酸。
沈观说了要来接自己，祁杨就等在路边，上面已经没什么收拾的了，就搬一下东西，杨青让她们两个女生先走。
祁杨低着头，手插在大衣兜里，脚随意在地上滑来滑去。
有车过来，车灯照在她身上，还按了按喇叭。
祁杨转头看去，车上下来一个身形挺拔，长相俊秀的男人。
正是沈观。
“走吧，上车吧，去吃饭。”
坐在车上，祁杨愣愣的不说话，沈观转头看她，温声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祁杨叹了口气，跟沈观讲着那个听着短，但很长的故事。
因缘邂逅，一见钟情，此消彼长，确定心意，相伴相依，不治之症，最后，黄粱一梦。
祁杨有些哽咽。
沈观也沉默着。
“贺婷的坚持是他们在一起的催化剂，但她男朋友到最后一篇日记还在后悔和她在一起。”
“不是不爱，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因为他没有给贺婷同等热烈且长久的感情。”
“但是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在一起，消防员还是会生病。”
“可是这样贺婷就不会因为一个人难过了。”
“但是如果消防员没有答应他，贺婷可能还是会难过，但不知道会难过多长时间，或许没有现在痛苦。”
祁杨断断续续的说着，心里矛盾，说出来话也矛盾。
说到最后，好像只是因为两个人遇见了。但两个人的遇见又更没有错。
但沈观听的认真，也没有打断她，只到她停下来了，他才应道：“其实，我觉得贺婷是幸运的。”
祁杨转头看过去。
“她很爱她男朋友，两人都是对方一眼就认定的人，从医学的角度上讲，是多巴胺和荷尔蒙分泌到了极致，但从另一种方面来讲，是擦肩千万次后的灵魂的相遇。”
“你肯定听过‘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从认识，到恋爱，再到死亡，这是一条完整的生命线，是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你想，她没有错过她男朋友人生的每一步。”
“男朋友后悔自己和贺婷在一起了，没有给她长久和永远，但爱的本质不是平等的时间，相同的年龄，物理的永远，只是内心的看见。”
“当爱走在命运既定轨迹的终点，就有另一些人来证明它的存在。”
沈观转头对上祁杨的视线，停住了声音。
祁杨眨着眼睛等着他下一句：“谁?”
沈观笑了，抬手把祁杨掉落的围巾搭回肩膀上：“你们啊。”
“嗯?”
“你们让贺婷知道了，她爱的人，至死都还爱着她。”
——
沈观的一番话像是把自己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一开始，她可能只是遗憾，可惜那段没有完结的缘分。
但沈观告诉她，以死亡终结的爱情，没有遗憾，是完整。
而且是他们，保留了这份完整的爱情。
沈观下车从后备箱拿了瓶水：“一会儿在喝，太凉了，温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刚刚低沉的情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有自我消化，也有外部帮助。
沈观转头见祁杨好点了，便问道：“想吃什么?”
祁杨拿起手机指了指：“肉蟹煲?新开的，我听我朋友说很好吃。”
沈观点头：“好。”
说完两人静悄悄的，谁也不动。
祁杨眨了眨眼，被看的还有些心虚：“……怎么了？”
沈观眼神看向她身后：“安全带。”
祁杨蓦地反应过来，侧过身去拉安全带：“哦……哦，我忘了。”
沈观看她这幅样子有趣的很，笑着说：“没事。”
祁杨把安全带拉出来一截拉不动了，任怎么使劲儿也拉不出来。
她“啧”了一声。
沈观已经系好安全带了，转头看她：“怎么了？”
祁杨面露难色：“安全带，好像坏了。”
沈观又摁开自己的安全带，直接倾身过去帮祁杨拉安全带。
两人距离顿时拉进，祁杨心猛猛一颤，不会呼吸了，甚至不敢呼吸，只要她呼吸，呼出来的气就会喷到沈观的脖子上。
但沈观身上的味道却涌进鼻腔内，之前别人都说医生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好像，也不是。
好像……还有一点香。
和那晚的味道……一样……
祁杨一阵头皮发麻，原来电视剧里的都是真的，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这点微小的动静却被沈观听到了，转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安全带坏了，要不……不系了?”这样的距离，沈观的声音也更低沉，更磁性，更吸引人。
祁杨跟个提线木偶一样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沈观。”
“嗯?”沈观就着这个姿势应了一声。
“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吗？”
沈观顿了顿说道：“算吧。”
“那谈恋爱是不是可以做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太近了。
沈观离自己太近了。
她控制不住的想更近，再近一些。
反正他没有躲，那就再近一些。
这次两个人都是清醒状态。
“咚咚咚”。
有人在敲车窗，两人同时回头看过去。
祁杨感觉自己心要跳出胸腔了，霎时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刚刚是在做什么?！
是要亲沈观?！
顿时全身血液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大脑，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沈观没有坐回去，直接抬手按下了副驾玻璃。
“诶，你好，能挪一下车……”
杨青裹着个大棉袄看也不看就说，在看清楚里面的人和里面的人的……姿势后，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这……会玩儿。”
-
整整一路，祁杨都没在说过一句话，围巾扯到了鼻子上。
沈观自以为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生气了?”
祁杨摇头。
“那怎么不说话?”到了红灯，沈观转头看她，眉眼上都带着笑。
祁杨抬头对上沈观的目光。
“你不觉得，很难为情吗？”
“嗯?”沈观没反应过来。
“你平常不看电视剧吗？你看电视里边的男女主角，每次只要一亲，不是打电话，就是有人来了。”
沈观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所以你是在可惜刚刚没亲成吗？”
祁杨就是这样想的，但这样被沈观直白的说出来好像更难为情了。
她没说话，靠在背靠上头转向了一边，把围巾直接拉在了眼睛上。
沈观笑了一声，踩下油门继续走。
外面的冷风顺着窗缝吹了进来，祁杨打了个喷嚏。
“后座上有给你拿的东西。”
祁杨起身看向后座，是一个手提袋，拿了出来。
打开封口一看，里面的东西瞬间头脑又热了起来。
“我从医院拿的，这个比外面卖的那些快一点，你拿回去看看。”
祁杨仓促的点了几下头。
“会用吗?”
“有说明书。”
沈观笑着看电脑病例。
“诶，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今天就会好转，嗯?快，给我也教教。”
沈观笑，起身带上口罩，路过宋文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说道：“走了，查房。”
李莲华还是带着氧气面罩，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血压也降下来了，两天一夜从鬼门关里走了出来。
陈桂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捧着沈观的手说谢谢。
从病房出来接到了祁杨的消息。
【祁杨：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到底怀没怀孕吗？】
沈观笑了一声，宋文转头看他，凑过去看他手机。
“看什么呢，笑这么高兴，让我也高兴高兴。”
沈观移开手机：“没什么。”
宋文眯着眼睛，撇了下嘴，冷笑道：“切，谁在意。”
“嗯，对，无人在意。”
宋文瞪了沈观一眼，懒得再跟这人贫。
“对了，你那天不是相亲去了?相的怎么样。”
沈观看他：“你怎么知道?”
宋文无语：“拜托，沈天才，给你介绍对象的是你的姨妈，我的妈妈，你说呢？”
宋文和沈观是表兄弟，比沈观小五岁，从小就以自己这位天才表哥为榜样，但两人性格却是谈不上一点一样。
吓得宋女士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个糟心儿子可能要走上一条不同于常人的不归路。
但好在，跟着沈观，长歪不太容易。
“我听我妈说，你那个对象，跟我同岁，真的？”
沈观点头。
“嚯，那她是干什么的?”
“遗物整理师。”
宋文惊了惊：“这么厉害。”胳膊肘戳了戳沈观，“诶，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呗。”
沈观收起手机：“再说吧，还没完全确定，你也别跟姨妈说。”
“诶呀，知道知道。”
-
下午又做了一台手术，整整六个小时，两点进去，八点出来，好在不是介入。
宋文直接瘫在了椅子上不起，沈观却行动自如的洗手，换衣服。
“哥，你等会儿去哪儿?”
“吃饭。”
闻言宋文立马坐直：“和谁啊，是不是……”挤眉弄眼。
沈观没看他，径直走出消毒间。
出了医院给祁杨发了消息，说还在忙，又给他发了个地址。
祁杨今天受了一个女孩委托整理她男朋友遗物，从早上忙到现在。
小小的出租屋里，东西却不少，每一件祁杨都小心翼翼的擦灰，收纳。
当时接到电话的时候女孩儿哭的泣不成声，家里人本身就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知道男方去世后，父母连夜把她接回了家，她哭着求着也不让她来整理遗物，之好委托他们来整理。
“姐姐，你们一定要整理好我男朋友的东西，不要丢下，他是消防员，虽然退出队伍两年了，但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东西留下。”
祁杨点头，温声道：“嗯，我会的。”
“祁杨。”杨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嗯？”
“你过来。”
祁杨走了过去，杨青戴着白手套的手上放着一沓被灰尘覆盖的白纸，侧角订书钉钉着：“床底下找到的。”
祁杨拿刷子轻轻刷开灰尘，最上面赫然用黑笔写着日期。
【20年2月13日】
今天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很有趣，明明手被自己弟弟的玩具夹着了，还安慰着自己弟弟说这个玩具已经夹过自己手了，属于她了，已经有她的标记了，不能再留给弟弟了，要弟弟重新买一个，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弟弟年纪小，如果贸然说这个玩具不能再玩肯定 不会听，就想着动画片里主角留标记认物来没收玩具。
是日记，祁杨本来不想看的，她一向不喜欢就这样看别人的隐私，但杨青拉住了她：“看看看看，没事儿。”
【20年3月15日】
贺婷跟我表白了，但我是消防员，又比她大十岁，我不适合她。
【20年12月20日】
指导员说干消防员的，不是要注定光棍一辈子，贺婷不顾她父母的反对研究生考在了这里，或者我们可以试一下。
【21年1月1日】
新年了，我跟婷婷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21年4月12日】
日期到这一天黑色的笔变成了红色的笔。
救了半辈子人，却救不了自己，不治之症，退出了曾经想要奉献一生的岗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一个人携手过下半辈子，时间却永远的停止了。
【22年2月13日】
如果当初再坚定一点，她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可以陪她过一生的爱人了，我没有给她同等热烈的感情，生生耗费了她的两年。
当初不应该在一起的。
祁杨把一沓纸装进透明包装袋，放回了木箱里。
放日记纸的木箱里还放着一套板正的深蓝制服，还有红色鲜艳的消防员证。
“都过来。“杨青招呼在外面的人。
五个人，站在木匣面前。
“脱帽。”
“鞠躬。”
胸闷，撕心，眼酸。
沈观说了要来接自己，祁杨就等在路边，上面已经没什么收拾的了，就搬一下东西，杨青让她们两个女生先走。
祁杨低着头，手插在大衣兜里，脚随意在地上滑来滑去。
有车过来，车灯照在她身上，还按了按喇叭。
祁杨转头看去，车上下来一个身形挺拔，长相俊秀的男人。
正是沈观。
“走吧，上车吧，去吃饭。”
坐在车上，祁杨愣愣的不说话，沈观转头看她，温声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祁杨叹了口气，跟沈观讲着那个听着短，但很长的故事。
因缘邂逅，一见钟情，此消彼长，确定心意，相伴相依，不治之症，最后，黄粱一梦。
祁杨有些哽咽。
沈观也沉默着。
“贺婷的坚持是他们在一起的催化剂，但她男朋友到最后一篇日记还在后悔和她在一起。”
“不是不爱，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因为他没有给贺婷同等热烈且长久的感情。”
“但是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在一起，消防员还是会生病。”
“可是这样贺婷就不会因为一个人难过了。”
“但是如果消防员没有答应他，贺婷可能还是会难过，但不知道会难过多长时间，或许没有现在痛苦。”
祁杨断断续续的说着，心里矛盾，说出来话也矛盾。
说到最后，好像只是因为两个人遇见了。但两个人的遇见又更没有错。
但沈观听的认真，也没有打断她，只到她停下来了，他才应道：“其实，我觉得贺婷是幸运的。”
祁杨转头看过去。
“她很爱她男朋友，两人都是对方一眼就认定的人，从医学的角度上讲，是多巴胺和荷尔蒙分泌到了极致，但从另一种方面来讲，是擦肩千万次后的灵魂的相遇。”
“你肯定听过‘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从认识，到恋爱，再到死亡，这是一条完整的生命线，是一个人都会经历的，你想，她没有错过她男朋友人生的每一步。”
“男朋友后悔自己和贺婷在一起了，没有给她长久和永远，但爱的本质不是平等的时间，相同的年龄，物理的永远，只是内心的看见。”
“当爱走在命运既定轨迹的终点，就有另一些人来证明它的存在。”
沈观转头对上祁杨的视线，停住了声音。
祁杨眨着眼睛等着他下一句：“谁?”
沈观笑了，抬手把祁杨掉落的围巾搭回肩膀上：“你们啊。”
“嗯?”
“你们让贺婷知道了，她爱的人，至死都还爱着她。”
——
沈观的一番话像是把自己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一开始，她可能只是遗憾，可惜那段没有完结的缘分。
但沈观告诉她，以死亡终结的爱情，没有遗憾，是完整。
而且是他们，保留了这份完整的爱情。
沈观下车从后备箱拿了瓶水：“一会儿在喝，太凉了，温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刚刚低沉的情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有自我消化，也有外部帮助。
沈观转头见祁杨好点了，便问道：“想吃什么?”
祁杨拿起手机指了指：“肉蟹煲?新开的，我听我朋友说很好吃。”
沈观点头：“好。”
说完两人静悄悄的，谁也不动。
祁杨眨了眨眼，被看的还有些心虚：“……怎么了？”
沈观眼神看向她身后：“安全带。”
祁杨蓦地反应过来，侧过身去拉安全带：“哦……哦，我忘了。”
沈观看她这幅样子有趣的很，笑着说：“没事。”
祁杨把安全带拉出来一截拉不动了，任怎么使劲儿也拉不出来。
她“啧”了一声。
沈观已经系好安全带了，转头看她：“怎么了？”
祁杨面露难色：“安全带，好像坏了。”
沈观又摁开自己的安全带，直接倾身过去帮祁杨拉安全带。
两人距离顿时拉进，祁杨心猛猛一颤，不会呼吸了，甚至不敢呼吸，只要她呼吸，呼出来的气就会喷到沈观的脖子上。
但沈观身上的味道却涌进鼻腔内，之前别人都说医生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好像，也不是。
好像……还有一点香。
和那晚的味道……一样……
祁杨一阵头皮发麻，原来电视剧里的都是真的，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这点微小的动静却被沈观听到了，转过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安全带坏了，要不……不系了?”这样的距离，沈观的声音也更低沉，更磁性，更吸引人。
祁杨跟个提线木偶一样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沈观。”
“嗯?”沈观就着这个姿势应了一声。
“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吗？”
沈观顿了顿说道：“算吧。”
“那谈恋爱是不是可以做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太近了。
沈观离自己太近了。
她控制不住的想更近，再近一些。
反正他没有躲，那就再近一些。
这次两个人都是清醒状态。
“咚咚咚”。
有人在敲车窗，两人同时回头看过去。
祁杨感觉自己心要跳出胸腔了，霎时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刚刚是在做什么?！
是要亲沈观?！
顿时全身血液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大脑，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沈观没有坐回去，直接抬手按下了副驾玻璃。
“诶，你好，能挪一下车……”
杨青裹着个大棉袄看也不看就说，在看清楚里面的人和里面的人的……姿势后，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这……会玩儿。”
-
整整一路，祁杨都没在说过一句话，围巾扯到了鼻子上。
沈观自以为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生气了?”
祁杨摇头。
“那怎么不说话?”到了红灯，沈观转头看她，眉眼上都带着笑。
祁杨抬头对上沈观的目光。
“你不觉得，很难为情吗？”
“嗯?”沈观没反应过来。
“你平常不看电视剧吗？你看电视里边的男女主角，每次只要一亲，不是打电话，就是有人来了。”
沈观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所以你是在可惜刚刚没亲成吗？”
祁杨就是这样想的，但这样被沈观直白的说出来好像更难为情了。
她没说话，靠在背靠上头转向了一边，把围巾直接拉在了眼睛上。
沈观笑了一声，踩下油门继续走。
外面的冷风顺着窗缝吹了进来，祁杨打了个喷嚏。
“后座上有给你拿的东西。”
祁杨起身看向后座，是一个手提袋，拿了出来。
打开封口一看，里面的东西瞬间头脑又热了起来。
“我从医院拿的，这个比外面卖的那些快一点，你拿回去看看。”
祁杨仓促的点了几下头。
“会用吗?”
“有说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