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山沿着街道，怎么也寻不到那阵诱他过来的鬼气。
许多年不来人间，变化还是很大的。
也是这么一走，数条街不见鬼影，他才觉得自己真低估了那个道士。
如此，独留着徐家几个小鬼，更显得奇怪。
小镇不大，但也繁华，徐季山一个人乱走着，不知觉走进了月色里。
中元节时，死世会放烟花，然而只放一盏。徐季山只是听过，并没有看过，因为他脑海里实在没有在死世看烟花的记忆，但有些在人间看烟花的画面。
那场景和眼前差别不大，大概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筑都相似，所以看哪儿都像是回了家。
人间是他的家，仅仅是因为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徐季山常常在人间晃荡，有大月亮，红灯笼，吵闹的人声，勾人的饭香，以及长满青苔的石桩。
走着走着，有人穿身而过，搭住了行人的肩膀，混着一股过于浓郁的香。他没由来笑了笑，身体没什么反应，脑子没怎么转动，然而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他闪身往前走，循着内心的念想，拐进了一家酒楼。
一夜畅饮，洗没了小牢室的霉气，也洗去了想回去的那点念想。
徐季山吹着清晨的风，想到在地狱里时曾听判官讲，每个人都有数个人生的转折点，选择不是天命，而在人的手中。
如果真有那个时刻，那么现在就是了。
徐季山走着昨天走过的路，浑身清爽。半路碰见一个卖丝带的，小神官的气息隔着几条街就勾着他。
死世小神官，擅长织布造绸。常人只觉得这绸带好看，看不出丝线间淡淡的光亮。
小神官端坐小板凳上，一身衣裳在太阳下反光，推销道：“上好的绸带，把这个系到眼睛上，就能看见鬼了。”
徐季山半遮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你卖这种东西，不怕被抓？”
“抓了又能怎样，人间不好玩吗？”
徐季山笑着却很果断地摇头，趁机摸了一把，果真滑腻得不行，清凉感留在手心，久久不散。
“都说你织的东西好，今天摸了一次，沾光了。”
小神官只淡淡地笑。
徐季山抬了脚步，没能迈出去，因为小帽子突然蹿了过来，老远就大叫：“小树要跳井啦！”
“不要一个吗？很便宜的。”小神官拾起那条刚才被翻牌的绸带，像掬着一条小瀑布，轻松享受地叠起来。
“要不起。”徐季山毫不迟疑。
谁不知道这是个牵姻缘的小官，牵就牵了，还乱牵一气，臭名远扬。
回到后院，就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摇摇晃晃，比风吹的花枝还要娇柔，似乎再来一阵风，就会倒到泥里去了。
徐季山不多想，甩出去一阵冷风，撑在一旁，稳住了身形。
他绷着脸，“拿生命当儿戏。”
徐枝树像是听到了似的，嘴角微微弯起，语气平缓真切：“你们还在，真好啊。”
玻璃般的眼睛，嵌在一张天真的脸上，徐季山忽然就气不起来了，“鬼有什么好的啊。”
徐枝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无心在井上逗留，脚下一迈，尺把的高度，竟让她软了腿。
徐季山这才看见她腰上绑了个指头粗的绳子。
他看向小鬼，“跳井？身上还系绳子？”
“哎呀呀没看到啊。”
“大人，反正都跑出来这么久了，不如陪陪我们吧。”
“你有什么好陪的，”小帽子睨了他一眼，“不如陪陪小树，看着是有福之人，你待在这儿，还能沾沾福气，帮帮有福之人，也是好事一桩啊。”
徐季山没说话，然而，他想离开也离不开了。
徐枝树开始做些更危险的事，更胆大妄为，真正的视赌如命。
他不想救，然而身体不听使唤，没反应过来，一阵风就甩出去了。
徐季山受不住，让小帽子给徐枝树写信，小帽子只会读，不会写，折腾了好几天，才送到小树房间。
之后，这样的行径的确少了不少，然而每晚，窗前都放着一束花。徐季山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人间的花。
许多年不来人间，变化还是很大的。
也是这么一走，数条街不见鬼影，他才觉得自己真低估了那个道士。
如此，独留着徐家几个小鬼，更显得奇怪。
小镇不大，但也繁华，徐季山一个人乱走着，不知觉走进了月色里。
中元节时，死世会放烟花，然而只放一盏。徐季山只是听过，并没有看过，因为他脑海里实在没有在死世看烟花的记忆，但有些在人间看烟花的画面。
那场景和眼前差别不大，大概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筑都相似，所以看哪儿都像是回了家。
人间是他的家，仅仅是因为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徐季山常常在人间晃荡，有大月亮，红灯笼，吵闹的人声，勾人的饭香，以及长满青苔的石桩。
走着走着，有人穿身而过，搭住了行人的肩膀，混着一股过于浓郁的香。他没由来笑了笑，身体没什么反应，脑子没怎么转动，然而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他闪身往前走，循着内心的念想，拐进了一家酒楼。
一夜畅饮，洗没了小牢室的霉气，也洗去了想回去的那点念想。
徐季山吹着清晨的风，想到在地狱里时曾听判官讲，每个人都有数个人生的转折点，选择不是天命，而在人的手中。
如果真有那个时刻，那么现在就是了。
徐季山走着昨天走过的路，浑身清爽。半路碰见一个卖丝带的，小神官的气息隔着几条街就勾着他。
死世小神官，擅长织布造绸。常人只觉得这绸带好看，看不出丝线间淡淡的光亮。
小神官端坐小板凳上，一身衣裳在太阳下反光，推销道：“上好的绸带，把这个系到眼睛上，就能看见鬼了。”
徐季山半遮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你卖这种东西，不怕被抓？”
“抓了又能怎样，人间不好玩吗？”
徐季山笑着却很果断地摇头，趁机摸了一把，果真滑腻得不行，清凉感留在手心，久久不散。
“都说你织的东西好，今天摸了一次，沾光了。”
小神官只淡淡地笑。
徐季山抬了脚步，没能迈出去，因为小帽子突然蹿了过来，老远就大叫：“小树要跳井啦！”
“不要一个吗？很便宜的。”小神官拾起那条刚才被翻牌的绸带，像掬着一条小瀑布，轻松享受地叠起来。
“要不起。”徐季山毫不迟疑。
谁不知道这是个牵姻缘的小官，牵就牵了，还乱牵一气，臭名远扬。
回到后院，就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摇摇晃晃，比风吹的花枝还要娇柔，似乎再来一阵风，就会倒到泥里去了。
徐季山不多想，甩出去一阵冷风，撑在一旁，稳住了身形。
他绷着脸，“拿生命当儿戏。”
徐枝树像是听到了似的，嘴角微微弯起，语气平缓真切：“你们还在，真好啊。”
玻璃般的眼睛，嵌在一张天真的脸上，徐季山忽然就气不起来了，“鬼有什么好的啊。”
徐枝树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无心在井上逗留，脚下一迈，尺把的高度，竟让她软了腿。
徐季山这才看见她腰上绑了个指头粗的绳子。
他看向小鬼，“跳井？身上还系绳子？”
“哎呀呀没看到啊。”
“大人，反正都跑出来这么久了，不如陪陪我们吧。”
“你有什么好陪的，”小帽子睨了他一眼，“不如陪陪小树，看着是有福之人，你待在这儿，还能沾沾福气，帮帮有福之人，也是好事一桩啊。”
徐季山没说话，然而，他想离开也离不开了。
徐枝树开始做些更危险的事，更胆大妄为，真正的视赌如命。
他不想救，然而身体不听使唤，没反应过来，一阵风就甩出去了。
徐季山受不住，让小帽子给徐枝树写信，小帽子只会读，不会写，折腾了好几天，才送到小树房间。
之后，这样的行径的确少了不少，然而每晚，窗前都放着一束花。徐季山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人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