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绫晨一个总是跟在霍清辞身后“哥哥,哥哥”叫的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是因为到了青春叛逆期才会使得原本听话懂事的孩子冲动之下差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吗?

    可是,昨晚霍绫晨一声声哭诉又可见蓄积已久的怨恨,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哪来这么大的杀心……

    有没有可能如果不是靳子煜恰巧到门口吓到了里面的霍绫晨,在看到霍清辞因拿掉氧气罩缺氧痛苦的脸色时,霍绫晨是不是也会因后悔而收手。

    孟秦书心里有疑问也有后怕,这件事她暂时没告诉任何人,不是她答应了霍绫晨昨晚的请求,而是这事一旦被她说出来,霍绫晨恐怕在霍家再无立足之地。

    霍绫晨是霍叔的亲儿子没错,可纪教授怎么可能容忍企图“杀”她儿子的霍绫晨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过些时日霍清辞醒了,再得知这事他该多难过,难过之后他和这个弟弟的兄弟情必然也到头了。

    事态的严重性让孟秦书必须在隐瞒和告诉之间做出选择,摇摆、挣扎持续数个小时,她真的被难住了。

    上午十点零五分靳子煜电话打进来,就好像破晓的光划开混沌的夜空,孟秦书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把这些话说给了靳子煜听,近十分钟她的‘个人演讲’他安静听完后低声说出他的看法。

    “霍绫晨有可能是一时冲动,但对昏迷的霍清辞而言,霍绫晨是个危险分子,小书,你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守住霍清辞,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告诉霍清辞的父亲,两个都是他儿子,他必定会想办法保护好大儿子,安排好小儿子。”

    轻暖温润的嗓音依然如故,抚平她焦灼烦闷的心情。

    “霍叔……”

    靳子煜说得不错,这是最优解决办法,霍叔即使知道霍绫晨的杀心,他可能会大发雷霆可能会打骂霍绫晨,但霍绫晨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一定是暗中冷处理,只要其他人不知道就不会传到纪教授和霍清辞耳朵里。

    为这事两人约在住院部大厅见面进行深聊。

    这家医院一楼休息区像个书吧,两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上有各国书籍,玻璃窗外阳光正好,无遮挡的洒下落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金色纱衣。

    工作人员端来玫瑰花茶,玻璃制品茗茶杯,里面茶水微红,两朵玫瑰花漂浮在水面上,杯子送到他们手边,茶水轻轻晃动,玫瑰花在其中沉浮。

    孟秦书握住手柄抬起杯子浅抿一口,微苦的液体流进喉咙里,回甘是一丝徘徊舌齿的甜味。

    润澈不掺其它的双目在浮尘中对视,孟秦书放下品茗杯,上半身往前伸稍许,嘴角浅露一丝笑,“马上到中午了,吃顿饭再走吧。”

    昨天干等她四五个小时,今天又是听了她长达一两小时的絮叨,还为她想办法,该请他吃顿饭。

    靳子煜没跟她客气,轻吐一个字,“好。”

    住院部后头那栋是食堂,与其说是食堂不如说是两家高档餐厅,这段日子她两家餐厅频繁换着吃,餐厅菜品多样口味也不错,暂时还没吃腻。

    他们走进左手边这家餐厅,由于到了饭点,里面十几张四人餐桌坐满了来用餐的人,室内装潢别致,灯光低调,没有喧腾的人声,窃窃私语中掺了餐具触碰发出的低脆响声。

    服务员引领他们到了坐电梯到了二楼,二楼只有一排环绕环形玻璃窗排列的八张餐桌,有两张桌子已有人,孟秦书选坐中间。

    靳子煜把手杖靠着玻璃窗,拆开碗碟旁的温热的湿巾抽取一张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孟秦书正翻着菜单点菜,她没有询问靳子煜,因为即使征询靳子煜也只会是一句,“听你的”。她报了几道菜,服务员记在心中,弯腰拿走桌上菜单的同时将男人叠起放在餐桌内侧湿巾一并带走。

    窗外是空中花园,十公分宽度的护栏上摆放的绿植,微风拂过叶片摇曳不止,收起的太阳伞下,一对漂亮可爱的男女童侧坐在长椅上在玩拍手游戏,隔音玻璃太厚,听不到他们欢快的笑声。

    倚在护栏前的一男一女可能是他们的父母,女人头戴一顶黑色针线帽,身上一件长度至膝盖的黑色羽绒服,羽绒服以下是穿着病号服的半截裤腿,而她身旁的男人西装笔挺,缓抬手勾住女人背部,女人慢慢歪下脑袋靠在男人胸膛上。

    桌上靳子煜的手机来电铃响了,孟秦书被惊扰,蓦然转头,余光不经意地瞥见靳子手机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

    朱茜。

    她眸光起了涟漪。

    他拿起手机滑动屏幕放在耳边面无表情地接听。

    电话那端不知在说什么,他只是凝神在听。

    朱茜一个很遥远的名字,只不过,孟秦书对她不陌生,甚至说印象深刻,虽然……她们仅仅见过一次。

    那是个深秋的午后,大喇叭里传出一个宛如黄莺般甜美动听的女声,她的霸气宣言覆盖整座校园。

    “信科院的靳子煜同学,我是G大计算机系的朱茜,我要向你表白了,你听好,我喜欢你,平湖烟雨、流岚春山、星河大海、蝴蝶蜜蜂,我只喜欢你一个!”

    这是一个明媚自信且敞亮的女生,而在当年她只会暗戳戳地撩靳子煜,撩到他在校运会场地上通过电子屏,当着全校数万名师生面前单膝跪地向她告白。

    朱茜的特质,她没有。

    “餐厅地址劳烦发到我微信上。”

    靳子煜摁断通话,放下手机迎上对面那双清凌凌的明眸,她没有表情,但似有话语要发表。

    难道是他脸有什么东西?

    靳子煜真拿食指去抹了一边嘴角。

    第一个菜上来了,两人同时垂下眼睫看菜,这是一道竹笋煸鸡,竹笋多过鸡肉,其中还有几粒红辣椒。

    孟秦书拿起筷架上的筷子,夹了两条竹笋放心小碗里,半抬眼皮闲问,“学校里有事需要回去?”

    夹菜的的手稍滞,夹了一颗辣椒,靳子煜把它放入小碗下的碟子里,两人隔桌相望,靳子煜柔声答,“不是现在是晚上有个聚餐。”

    “米饭吃吗?”孟秦书问。

    她的思维过于跳跃,令他差点宕机,隔了几秒,他说,“可以。”

    服务员端上来第二个菜,孟秦书仰看服务员说,“帮送两碗米饭。”

    菜一个接一个上,四菜一汤五道菜上齐了,热气团聚在空气中漂浮,两张脸微茫。

    吃了半碗米饭孟秦书吃不动了,放下筷子,靳子煜仍埋头在吃,看样子菜很和他胃口,桌上有一道只剩下一片芋头的菜,这道菜叫做芋头烧肉,泡满了肉汤的芋头片粉糯咸香,是两人都爱的一道菜。

    曾经两人一起研究、实验这道菜的做法,这道菜挺难把握火候,火力过旺汤汁吸干,芋头没炖到位,火力过小先汤汁不够浓稠影响口感,在经过一次次实验,经历一次次失败之后,终于在某一天,他们成功了!

    擦拭干净嘴巴,孟秦书手心捻着湿巾,靠到椅背上,等到靳子煜吃掉碗里最后一米,筷子搁在筷架时候,孟秦书唇角微翘,随口问,“你和朱茜一直有联系?”

    但在靳子煜听来像盘问,靳抽湿巾的手一顿,靳子煜撩眼望她,四目相对,他想把没做完的事接着做完,嘴巴抹到一半,想想还是先回答吧,“我们在一起共事有五六年,后来她离职回了老家,今天她从老家回来请我们这些前同事一块吃个晚饭。”

    中国这么大,多大的缘分两人能一起共事,放下揉作一团的湿巾,孟秦书笑弧逐渐加深,语调轻快、寻常地说:“我记得她不但漂亮还是女学霸,你们同龄是不是,说来你们相识相知这么多年也是知根知底的,早该修成正果了。”

    靳子煜微微一怔,把手里湿巾往桌子里面放,要不是桌上没点酒,靳子煜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醉得胡言乱语,可她又那么认真地观察着他,虽是她是大大方方的在笑,但字字都像问罪,靳子煜心里一声叹惋,只好说:“我们只是朋友。”

    说完,他将视线移向别处。

    窗外那对夫妻和两个小朋友都已不在,有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双臂搁在护栏上,双手掩面周身被悲伤无力感包围。

    医院,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总是让人心生畏惧,有的人在这里生,有的人在这里死,走廊上,病房里,满眼都是泪水和无奈。

    靳子煜无端生出感慨,孟秦书却因眼前突地落空,致使她眼神怔仲一晃。

    她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往前挺身,张张口想作解释,最终却还是闭紧了嘴巴,怕越描越黑。

    孟秦书低头拨弄小碗里的汤勺,正是这时候姚宇赫然出现在他们桌前,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视他。

    姚宇一双眼里燃着熊熊火焰,这次他把火焰对准孟秦书,呵斥道:“还有没有点分寸,谁让你把他带到这里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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