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这般冷硬生刻的话语，沈棠不是傻子，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警告与不悦。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位谢太傅，执掌文渊阁，既是百官之首，又执掌边关战事权柄，在宫内的分量隐隐重过天子。
宫里，有何人，不敬他怕他呢？
沈棠的腰肢挺直如松柏，帏帽之下，那张原本妩媚的眼眸此刻却冷似冰霜。
她说：“日后不会了。”
日后不会了。
这样简单的几个字，从这样妩媚不端的女子口中道出，却添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她跪得体态极好，无一丝错处。
只是，谢觐臣却心堵。
此时，陛下身边的侍女却走了进来：“沈小姐，陛下约您去勤政殿。”
谢觐臣听完此话，拂袖而去。
墨书与墨辞都感受到了，太傅的心似乎受到了这女子无形的影响，只是暗流涌动，他们无法得知太傅心中所想。
“小姐膝盖可是跪疼了，奴婢回含凉殿给您拿些膏药您再去吧。”
沈棠只说不碍事，可随着那宫女到了地方，才发现她们到的不是勤政殿，而是跑马场。
“沈姑娘，你来了。”
今日陛下未穿那明黄龙袍，而是着了一身月白色长袍，他今年方才及冠，少年清润，面容淡雅如古玉，虽然下颚线条流畅，却无凌厉之感。
沈棠走近他时，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带着丝丝清苦。
“你每日学习礼仪书画，如何？”
沈棠摇摇头：“学的并不好。”
她头戴帏帽，春风吹拂过她的脸颊，面纱便如黏在面容之上，隐隐显出工笔刻画般精致的轮廓。
萧淮南展唇一笑：“孤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儿家在孤的面前这样承认。”
“不过，孤也不喜欢这些礼教，学不会便学不会。”
萧淮南牵来一匹马，还带来一封书信。
“我知道，你会骑马，这是你家中从边关寄来的书信，今日到的，你带回去看。”
沈棠将书信收好，说：“谢谢陛下。”
萧淮南上了马，转身将手腕递给了她，少年的眉目在春日里化作暖融一片：“现在你得了家里的书信，怕是不怨孤送你去贞文殿了，孤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束缚，既然如此，孤带着你骑马跑一圈如何？”
沈棠内心有疑惑，但还是稳稳地握住陛下的手，她轻轻一跃，便上了马。
“驾，驾……”
猎猎风声擦着耳畔滑过，马场广阔，芳草如茵，蓝天无垠，沈棠渐渐抱紧了萧淮南的腰腹。
“你骑马厉害吗，孤想和你比比。”
“厉害。”
也是这时，萧淮南拉直了马儿的缰绳，他先下了马，待要去接马背上的女子，才发现，沈棠已经摘掉了帏帽。
少女的面容娇艳无比，满地春色都黯了。
“你……你是孤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孤讲的不是容貌。”
萧淮南隐隐有些红了脸，沈棠却是扶着他的手坦然下了马。
几步之外，有侍从来报：“陛下，林大人求见。”
沈棠的帏帽是被风掉的，早早不知落在了何处，她退到萧淮南身后，可不知为何，这远远走上前来的林大人竟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眼，绷直了下颚，眼底闪过转瞬而逝的愕然，还有些更深更深的情绪。
沈棠未捕捉到，便听这位林大人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见过……”
萧淮南道：“这是沈姑娘。”
林峋之恢复了常态，躬身对沈棠行礼，沈棠也回以一礼。
萧淮南向前走了几步，林峋之将要跟随的刹那，回眸定定地看了一眼沈棠，沈棠恰好也在看他。
“陛下，这是工部近来的要事集子。”
林峋之，出身北方寒门，而立之年，官拜工部尚书，是剡朝除谢觐臣外最为受人尊崇的文臣。
萧淮南未再提骑马之事，而是细细地将这集子阅过一遍，问过几处，林峋之答得极其详细，萧淮南话语间提到了谢觐臣。
“当年，表兄告诉我，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一晃几年过去，你果然不负期待。”
沈棠默默将此人划入了谢觐臣之众，可再一想，朝堂之中，又有谁不是谢觐臣的势力呢？
这样一想，她再踏入跑马场时，内心便含着怨与愁，骑马时便彻底放纵起来。
少女的容貌秾艳旖丽，灼灼若芙蕖，纵马疾驰，回眸冷面，手中的缰绳握紧，竟磨出些红痕。
萧淮南告诉她，他从前被幽禁多年，最爱的便是骑马。
萧淮南还说，他知道她喜欢自由，是他选了她入宫，但他会对她负责。
可萧淮南也说，太傅是他的表兄，他敬仰太傅，剡朝的江山功劳一半在于谢觐臣手中。
最后，萧淮南与她齐头并进，二人在一处海棠树下停了下来。
萧淮南垂眸道，太后在他体内下了多年的慢性毒药，他活不长久，但他不会让任何人为他殉葬。
“沈姑娘，孤一见你就喜欢你，孤会对你好。”
远处是陛下带着女人在骑马谈情。
林峋之却迟迟未离开。
他立在原地许久许久，面容沉默如许，一双眼却如寂静燎原里燃起火光，藏蓝色的衣袍衬得他周身清冷端重，沈棠擦干因骑马流下的额角细汗，从他身畔经过时，却觉得哪里古怪。
以至于，她怀疑后背爬上了小蛇。
隐秘的冰凉的蛇。
“榴夏，走吧。”
沈棠状似无意地瞥过这位面容冷硬的林大人，当察觉到此人的眼神久久黏在自己身上时，她渐渐不喜，便特意走了一条平日里未曾来过的小路。
林峋之再次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他依旧沉默，也不再打量她。
沈棠回了含凉殿，第一件事，便是拆了家中来的书信。
可惜，入目是父亲的字迹。
“沈氏一族，恩赐皆承于陛下与太傅。望圣眷优容，为家中添力。”
这信，不来也罢。
“榴夏，你先前说，你的娘亲曾在太傅府侍奉，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这是令牌，明日，带着她见一见我。”
今年剡朝雨水连绵，到了晚间，沈棠将要歇下之时，又是伴着雨声入梦。
红烛摇曳，一瞬便暗了。
是贞熙二十一年。
谢觐臣身着紫服，身披一件玄狐大氅，窗外下了雪，簌簌而落，他从外头走进屋内时，肩头落了好些雪。
顾仪嫁入国公府后，便格外喜欢冬日。一来天寒地冻，她每日晚起便有了理由，不用再被责怪一句“惫懒”，二来冬日里不比前三季，有那样多的女眷宴会，她也省得去宴会上被各种明嘲暗讽。
谢觐臣走进她的屋内时，她正在内室更衣，青丝如瀑，遮盖浑圆白皙的肩头，铜镜里，是她未着寸缕的模样。
肩膀陡然被一双大掌握住，她有些不喜。
“我要穿衣的。”
国公府用度奢侈华美，地暖烧得正旺，内室联通着一处温泉汤池，汩汩地流着热气。
“别穿。”
谢觐臣解下外氅，他身形高大精壮，一双手被可以禁锢住她。
她被谢觐臣抱进了汤池。
谢觐臣未急着褪掉官服，此刻衣着整齐，站在汤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小仪，定北将军被贬，陆聿玄也被指去了西北，两年之内不得回京。”
顾仪的长发湿漉漉地浸在水里，她眉眼沾了些汤水，此刻蹙了眉，那水珠便顺着眼尾滑落，眼角的朱砂痣在水汽氤氲里显得更为妩媚。
陆聿玄，是她入京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他父亲官位不算高，但她很喜欢他，喜欢他纵马疾驰的模样，喜欢他为宴会上作不出诗的她解围的模样，也喜欢他手腕的疤痕。
他说，那是战场杀敌留下的纪念。
若能去西北，他应当是开心的，那是将军该去的地方。
顾仪闭了眼。
谢觐臣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不知何时，他褪了里衣，毫无阻挡地贴上了她的背。
他舔着她的唇瓣，诱使她启唇，长指如玉，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怎么不说话？”
顾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前日她才听说了谢觐臣和郑家女在宫内见面的传闻，今日谢觐臣便要告诉她，她昔日踏错幕帐而误的男人要去西北。
她是谢觐臣泄｜欲的工具。
“小仪。”
谢觐臣唤她，不同于素日里的冷淡，每每这个时候，他整个人是热切的，哪怕冷着脸她也能觉出他的悸动。
“我有些累，我不想做。”
谢觐臣的嗓音是温热的，和汤池一样热，可眼神是暗的，他吻得怀里的人脸颊发烫，却道：
“小仪，陆聿玄要娶亲了。”
顾仪微微一颤，他在此刻入了她。
“太后恩赐，在京城成完亲再去边关。”
顾仪回了神，想要骂些什么，双唇却被堵住，她是怒的，有些许难受，可泻出的却是闷哼。
她被弄了许久，狼狈不堪，眼眸泛红。
“你是想羞辱我吗？”
白日荒唐过后，她问。
谢觐臣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只道：
“小仪，开春我便要去边关，许久都不会回来，你要等我。”
顾仪扯住了他的衣袖，不管自己是如何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有些嗫嚅地问：
“秋芙呢，她去了哪里？”
秋芙是她早年住在乡野时的玩伴，后来秋芙搬走了，林娘也走了，她在京城交不到朋友，却意外找到了秋芙。
是谢觐臣把秋芙逐出了府。
“你的父亲最近被查出了贪污，小仪，外面不太安定，你最近不要出去。”
父亲、母亲是不爱她的。
她的一对弟弟妹妹也是不爱她的。
可是秋芙是她的朋友。
“秋芙呢？”
谢觐臣摇了铃，便进来两位侍女，服侍他们穿衣。
他置若罔闻。
“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你父亲或许保不住了，但林峋之是把不错的刀。”
“小仪，你从前帮过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位谢太傅，执掌文渊阁，既是百官之首，又执掌边关战事权柄，在宫内的分量隐隐重过天子。
宫里，有何人，不敬他怕他呢？
沈棠的腰肢挺直如松柏，帏帽之下，那张原本妩媚的眼眸此刻却冷似冰霜。
她说：“日后不会了。”
日后不会了。
这样简单的几个字，从这样妩媚不端的女子口中道出，却添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她跪得体态极好，无一丝错处。
只是，谢觐臣却心堵。
此时，陛下身边的侍女却走了进来：“沈小姐，陛下约您去勤政殿。”
谢觐臣听完此话，拂袖而去。
墨书与墨辞都感受到了，太傅的心似乎受到了这女子无形的影响，只是暗流涌动，他们无法得知太傅心中所想。
“小姐膝盖可是跪疼了，奴婢回含凉殿给您拿些膏药您再去吧。”
沈棠只说不碍事，可随着那宫女到了地方，才发现她们到的不是勤政殿，而是跑马场。
“沈姑娘，你来了。”
今日陛下未穿那明黄龙袍，而是着了一身月白色长袍，他今年方才及冠，少年清润，面容淡雅如古玉，虽然下颚线条流畅，却无凌厉之感。
沈棠走近他时，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带着丝丝清苦。
“你每日学习礼仪书画，如何？”
沈棠摇摇头：“学的并不好。”
她头戴帏帽，春风吹拂过她的脸颊，面纱便如黏在面容之上，隐隐显出工笔刻画般精致的轮廓。
萧淮南展唇一笑：“孤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儿家在孤的面前这样承认。”
“不过，孤也不喜欢这些礼教，学不会便学不会。”
萧淮南牵来一匹马，还带来一封书信。
“我知道，你会骑马，这是你家中从边关寄来的书信，今日到的，你带回去看。”
沈棠将书信收好，说：“谢谢陛下。”
萧淮南上了马，转身将手腕递给了她，少年的眉目在春日里化作暖融一片：“现在你得了家里的书信，怕是不怨孤送你去贞文殿了，孤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束缚，既然如此，孤带着你骑马跑一圈如何？”
沈棠内心有疑惑，但还是稳稳地握住陛下的手，她轻轻一跃，便上了马。
“驾，驾……”
猎猎风声擦着耳畔滑过，马场广阔，芳草如茵，蓝天无垠，沈棠渐渐抱紧了萧淮南的腰腹。
“你骑马厉害吗，孤想和你比比。”
“厉害。”
也是这时，萧淮南拉直了马儿的缰绳，他先下了马，待要去接马背上的女子，才发现，沈棠已经摘掉了帏帽。
少女的面容娇艳无比，满地春色都黯了。
“你……你是孤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孤讲的不是容貌。”
萧淮南隐隐有些红了脸，沈棠却是扶着他的手坦然下了马。
几步之外，有侍从来报：“陛下，林大人求见。”
沈棠的帏帽是被风掉的，早早不知落在了何处，她退到萧淮南身后，可不知为何，这远远走上前来的林大人竟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眼，绷直了下颚，眼底闪过转瞬而逝的愕然，还有些更深更深的情绪。
沈棠未捕捉到，便听这位林大人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见过……”
萧淮南道：“这是沈姑娘。”
林峋之恢复了常态，躬身对沈棠行礼，沈棠也回以一礼。
萧淮南向前走了几步，林峋之将要跟随的刹那，回眸定定地看了一眼沈棠，沈棠恰好也在看他。
“陛下，这是工部近来的要事集子。”
林峋之，出身北方寒门，而立之年，官拜工部尚书，是剡朝除谢觐臣外最为受人尊崇的文臣。
萧淮南未再提骑马之事，而是细细地将这集子阅过一遍，问过几处，林峋之答得极其详细，萧淮南话语间提到了谢觐臣。
“当年，表兄告诉我，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一晃几年过去，你果然不负期待。”
沈棠默默将此人划入了谢觐臣之众，可再一想，朝堂之中，又有谁不是谢觐臣的势力呢？
这样一想，她再踏入跑马场时，内心便含着怨与愁，骑马时便彻底放纵起来。
少女的容貌秾艳旖丽，灼灼若芙蕖，纵马疾驰，回眸冷面，手中的缰绳握紧，竟磨出些红痕。
萧淮南告诉她，他从前被幽禁多年，最爱的便是骑马。
萧淮南还说，他知道她喜欢自由，是他选了她入宫，但他会对她负责。
可萧淮南也说，太傅是他的表兄，他敬仰太傅，剡朝的江山功劳一半在于谢觐臣手中。
最后，萧淮南与她齐头并进，二人在一处海棠树下停了下来。
萧淮南垂眸道，太后在他体内下了多年的慢性毒药，他活不长久，但他不会让任何人为他殉葬。
“沈姑娘，孤一见你就喜欢你，孤会对你好。”
远处是陛下带着女人在骑马谈情。
林峋之却迟迟未离开。
他立在原地许久许久，面容沉默如许，一双眼却如寂静燎原里燃起火光，藏蓝色的衣袍衬得他周身清冷端重，沈棠擦干因骑马流下的额角细汗，从他身畔经过时，却觉得哪里古怪。
以至于，她怀疑后背爬上了小蛇。
隐秘的冰凉的蛇。
“榴夏，走吧。”
沈棠状似无意地瞥过这位面容冷硬的林大人，当察觉到此人的眼神久久黏在自己身上时，她渐渐不喜，便特意走了一条平日里未曾来过的小路。
林峋之再次与她擦肩而过。
只是他依旧沉默，也不再打量她。
沈棠回了含凉殿，第一件事，便是拆了家中来的书信。
可惜，入目是父亲的字迹。
“沈氏一族，恩赐皆承于陛下与太傅。望圣眷优容，为家中添力。”
这信，不来也罢。
“榴夏，你先前说，你的娘亲曾在太傅府侍奉，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这是令牌，明日，带着她见一见我。”
今年剡朝雨水连绵，到了晚间，沈棠将要歇下之时，又是伴着雨声入梦。
红烛摇曳，一瞬便暗了。
是贞熙二十一年。
谢觐臣身着紫服，身披一件玄狐大氅，窗外下了雪，簌簌而落，他从外头走进屋内时，肩头落了好些雪。
顾仪嫁入国公府后，便格外喜欢冬日。一来天寒地冻，她每日晚起便有了理由，不用再被责怪一句“惫懒”，二来冬日里不比前三季，有那样多的女眷宴会，她也省得去宴会上被各种明嘲暗讽。
谢觐臣走进她的屋内时，她正在内室更衣，青丝如瀑，遮盖浑圆白皙的肩头，铜镜里，是她未着寸缕的模样。
肩膀陡然被一双大掌握住，她有些不喜。
“我要穿衣的。”
国公府用度奢侈华美，地暖烧得正旺，内室联通着一处温泉汤池，汩汩地流着热气。
“别穿。”
谢觐臣解下外氅，他身形高大精壮，一双手被可以禁锢住她。
她被谢觐臣抱进了汤池。
谢觐臣未急着褪掉官服，此刻衣着整齐，站在汤池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小仪，定北将军被贬，陆聿玄也被指去了西北，两年之内不得回京。”
顾仪的长发湿漉漉地浸在水里，她眉眼沾了些汤水，此刻蹙了眉，那水珠便顺着眼尾滑落，眼角的朱砂痣在水汽氤氲里显得更为妩媚。
陆聿玄，是她入京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他父亲官位不算高，但她很喜欢他，喜欢他纵马疾驰的模样，喜欢他为宴会上作不出诗的她解围的模样，也喜欢他手腕的疤痕。
他说，那是战场杀敌留下的纪念。
若能去西北，他应当是开心的，那是将军该去的地方。
顾仪闭了眼。
谢觐臣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不知何时，他褪了里衣，毫无阻挡地贴上了她的背。
他舔着她的唇瓣，诱使她启唇，长指如玉，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怎么不说话？”
顾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前日她才听说了谢觐臣和郑家女在宫内见面的传闻，今日谢觐臣便要告诉她，她昔日踏错幕帐而误的男人要去西北。
她是谢觐臣泄｜欲的工具。
“小仪。”
谢觐臣唤她，不同于素日里的冷淡，每每这个时候，他整个人是热切的，哪怕冷着脸她也能觉出他的悸动。
“我有些累，我不想做。”
谢觐臣的嗓音是温热的，和汤池一样热，可眼神是暗的，他吻得怀里的人脸颊发烫，却道：
“小仪，陆聿玄要娶亲了。”
顾仪微微一颤，他在此刻入了她。
“太后恩赐，在京城成完亲再去边关。”
顾仪回了神，想要骂些什么，双唇却被堵住，她是怒的，有些许难受，可泻出的却是闷哼。
她被弄了许久，狼狈不堪，眼眸泛红。
“你是想羞辱我吗？”
白日荒唐过后，她问。
谢觐臣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只道：
“小仪，开春我便要去边关，许久都不会回来，你要等我。”
顾仪扯住了他的衣袖，不管自己是如何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有些嗫嚅地问：
“秋芙呢，她去了哪里？”
秋芙是她早年住在乡野时的玩伴，后来秋芙搬走了，林娘也走了，她在京城交不到朋友，却意外找到了秋芙。
是谢觐臣把秋芙逐出了府。
“你的父亲最近被查出了贪污，小仪，外面不太安定，你最近不要出去。”
父亲、母亲是不爱她的。
她的一对弟弟妹妹也是不爱她的。
可是秋芙是她的朋友。
“秋芙呢？”
谢觐臣摇了铃，便进来两位侍女，服侍他们穿衣。
他置若罔闻。
“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你父亲或许保不住了，但林峋之是把不错的刀。”
“小仪，你从前帮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