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喂，大小姐可以醒醒了，这是昨晚做贼去了？”
木又笙在教材上写名字的右手一顿，她注意到肩膀处有什么东西蹭过去，余光看到后面的男生正用手指戳着同桌的后背。
她不着声色地将身体往外移动，避免与之接触。
这人好烦，木又笙心想。
“老师来了！”
只听后面男生说完这句话，同桌慢慢抬头，脸颊留下不浅的红印子，张望一圈发现教室根本没有任何老师的身影，她恼火地扭头：“你竟然骗我？”
孟梵茸笑嘻嘻，耸肩：“上课了喻小姐。”
短发女生揉了把脸，松松衣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真应该问问易熙你晚上是不是去做贼了。”
女生都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觉得空气不太流通，周遭热热的，乍然一看发现有个人坐自己旁边，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眯着眼问：“同学你谁，从哪冒出来的？”
木又笙似乎一直关注着这儿的情况，很快就停下笔与她对视，“我今天转学，老师让我坐这里。”
喻遥震惊，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好久都没能挤出一句话。
木又笙垂下眼睑，自我介绍后重新浸入知识的海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计算函数题答案。
不多时，耳朵捕捉一道声音：“真漂亮。”
她不觉得是在说她。
蓦地，木又笙鼻尖嗅到一股清香，很好闻。
原来是同桌凑了过来，眼睛盯住她的本子，声音不大不小，托腮说：“新同学，哦不，我的新同桌，你长得可真漂亮，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喻遥以眨眼询问。
木又笙鲜少有不知所措的时刻，以为长期在困窘中挣扎就能保持心如止水的内心，却重新品尝尴尬的滋味。
“嗯？”
她被突如其来的好意打搅得心乱如麻。
喻遥重复：“我说你长得真漂亮，好想跟你当朋友。”
没听到漂亮同桌的回应，喻遥转过头不说话，因为这回老师真的来了。
“打开课本，第一节课我们上第三单元reading，第二节课我去开会，你们完成语法讲义，课代表坐讲台上看班。”
英语老师还是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她没空查暑假作业，直接步入正题上课。
许多人跟不上她的节奏，还在慢悠悠掀开课本。
一片混乱之中，孟梵茸又用笔戳了下喻遥，对方回头：“干嘛？”
“你们在聊什么呢？”他眼神朝木又笙的方向打量，满脸好奇。
“要你管。”
喻遥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对付，孟梵茸撇嘴，“切，不说拉倒。”
他转过头对尤鱼说：“待会自习咱俩玩五子棋呗。”
“行。”
“……”
-
熬过一节课，特别是英语老师讲课飞速，低头捡个笔的功夫就极可能再也听不懂她说啥，导致大部分还没适应开学的同学来说，是一场灾难。
大家都累得趴桌上小憩了。
孟梵茸才在课上睡过，一到下课生龙活虎，站在桌前寻找着什么人。
此时教室第四排最后靠窗的男生站起来，与他完成脑连接，“易熙，快走，去买奶茶！”
“怎么好端端的要喝奶茶？”易熙较孟梵茸不是一星半点稳重，永远温润如玉的模样，缓缓走来。
“听说小卖部旁边新开了家奶茶店，买一送一，你跟喻遥各买一杯，我喝你俩的送一。”然后这样他就可以喝两杯奶茶。
“你还真聪明。”坐在位置上的喻遥头转过来，翻了个白眼。
孟梵茸勾着易熙的肩膀走出教室，两张俊朗的脸出现在窗外，不忘喊她：“赶紧的，晚了就抢不到了。”
虽然喻遥面上不耐烦，但双腿很诚实地站起来，并弯腰对木又笙说：“同桌让让，我出去一下。”
木又笙主动站在走道，喻遥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
教室外，孟梵茸一手搭在易熙的肩膀，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问她：“你们说什么呢？”
“谁？”
“你跟新同学。”
“孟梵茸，你今天话有点多了，女生之间的聊天你都要管。”
“……”他无力反驳。
-
上课前，孟梵茸捧着两杯奶茶大大咧咧地从前门进来，经过倒数第三张位置时，他的脚步放缓，头微微偏斜，目光下移，5.0的好视力让他看到旁边的人在讲义上写了个“that”。
他回到自己位置，两杯奶茶“砰”往桌上一放，打开黑笔笔盖，翘着二郎腿，找到讲义里第五题，顺理成章地把“that”填上去。
“Nice！”
搞定一题，孟梵茸沾沾自喜。
同桌看到他的举动，纳闷地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学了？”
说罢，他扯过孟梵茸的试卷，准备抄抄他的答案，见只有第五题写着答案，疑惑不已：“前四题呢？”
“不会。”对方想都不想回答。
尤鱼扔掉他的试卷，摇摇头：“朕要你有何用。”
“……”
喻遥晚一步进教室，拎着杯奶茶，放在木又笙桌上，遮住她视野的光线。
她抬头，奇怪地打量，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喝的。”喻遥大方道。
没等木又笙拒绝，她笑着问：“还没问你呢，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木又笙。”
“好特别啊，我第一次听人姓木，树木的木吗？”
“对，欲言又止的又，笙歌的笙。”
喻遥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打开书本给对方看自己的名字，“我叫喻遥。”
木又笙不会评价，只说：“挺好的。”
她继续低头做讲义，这些语法题目对她而言跟“1+1”差不多，没多久就写完一面，翻页的过程中，她瞥到桌角的一杯奶茶，心下懊恼，不知怎么还给对方，貌似……还了也不好。
她拿过来，放到书桌下。
上课了，喻遥闭嘴，没再打扰木又笙做题。
英语课代表坐在讲台前，对大家说：“抓紧写讲义，下课前收上来。”
众人没什么意见，都觉得做题至少比上课好，纷纷埋头苦写。
这些基本的题目对大部分人来说没难度，可偏偏为难住孟梵茸。
他是个英语渣，哦不，准确来说，是个学习渣。
“老外哪整来那么多复杂句子。”孟梵茸烦躁地揉搓着头发，所以说，“that”、“which”、“as”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胡乱填答案上去，正确与否全凭运气。
做题做到一半，无人看见赵清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窗口，把准备喝水的尤鱼吓个半死，幸亏班上同学此刻都很安分，班主任满意地笑笑，随之打开后门，清嗓子说话：“英语老师让你们做完讲义不要忘了背单词，等会三四课我去开会，课代表坐前面，继续自习。”
没人回应她。
赵清霜点了木又笙的名字，让她大课间去仓库领校服，木又笙说知道了。
“你不知道仓库在哪，我找个人跟你一起去。”
正常人都会觉得她让喻遥陪木又笙，谁知孟梵茸突然回过头望老师，惹得后者话锋一转：“那就孟梵茸跟新同学去吧。”
“Yes！”
额……
有人欢喜有人愁。
班主任走后，孟梵茸高兴地显摆，“不用上课喽。”
喻遥瞪了他一眼。
这时木又笙还不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下课，她面对着孟梵茸的课桌站起来，在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了吗？”
“拿校服。”
“上课再去。”他不紧不慢地写名字，让同桌收试卷。
木又笙蹙眉，似是没料到这般情景，高马尾发尾从她肩膀上滑下，一只手捏着衣角，满脸写着不赞同。
喻遥开口：“木木，我想跟你一起去。”
快熄灭的火苗复燃，木又笙看她，却又听：“我也不想上课，刚好出去透透气。”
“你们以前…也是上课出去办事的吗？”她问得够委婉了。
喻遥忙不迭点头，笑弯了眼：“我最爱上课出去了。”比如拿试卷、陪同学去医务室，总之能逃掉上课就逃掉。
孟梵茸听到喻遥要替代自己出去玩，一百个不同意，“不可能，要去也是我去，我可是被赵总亲自钦点的。”
喻遥好恨。
木又笙听完沉默，心里已经将这几个人纳入“学习不好”或者“不爱学习”那类。
她惯会适应处境，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情况，一般都能接受。
再者，她作为初来乍到的人，理应入乡随俗。
大课间有足足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木又笙写作业上瘾，不愿放弃一分一秒，独自在纸上默写古诗，看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下课时不是没人来这圈位置凑热闹，大多好奇新同学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各自小心思，不愿放过跟漂亮同学当朋友的机会。
木又笙在社交方面防备心较强，不显山露水，别人问什么才回答什么，看着很好说话，实则她自动疏离这群人十万八千里。
渐渐地，也不愿有人来热脸贴冷屁股了。
她倒觉得这样挺好。
……
太阳如同巨大的火球，融化了空气，呼吸都是闷热的，室内室外俨然两个世界。
上课五分钟，孟梵茸不紧不慢地扣好笔盖，拍拍木又笙肩膀，下巴微抬，“走了木同学。”
木又笙沉浸题海无法自拔，站起来的时候大脑有点晃神。
她“嗯”了一声。
“你不会做题做傻了吧？”
孟梵茸绅士地走在女同学后面，并把门带上，开玩笑地说。
“没有。”
言简意赅，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搅得气氛些许尴尬。
空气燥热得令人喘不过气，黏黏糊糊。孟梵茸挠头，挑眉，手作扇风状，说：“今天天气还挺热的。”
“确实。”
孟梵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仓库离教学楼不远距离，为了多拖延会时间，他还特意带木又笙绕了远路。
即便天气再热再难耐，他也不愿回教室吹空调做题。
木又笙不理解这种行为和想法，她觉得蠢极了，而且她也发现了对方的小伎俩。
“你为什么不走这条近的路？”
两人停在仓库前，木又笙指指面前的大道，几滴汗珠从太阳穴处滑落，看出她的表情很不爽。
孟梵茸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认识学校的路？”
“不认识。”她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走过一遍的路她就能过目不忘，而且木又笙站在公告栏处看过校园整体路线格局，不出意外的话，每个建筑点周围会有四条道，而刚刚，两人恰好通过最远一条路过来。
浪费她时间。
她最讨厌有人浪费她的学习时间。
不知怎的，明明是平常用的最多的逃课方法，此刻在面对木又笙时，孟梵茸突然慌张起来，心虚地摸鼻子。
“那什么……”
“我进去拿校服。”木又笙直接打断，不想多听一句他的废话。
她没让孟梵茸在原地等她，做好他随时离开的打算，接着一个人进仓库领校服，还跟里面老师说了谢谢，可一迈出仓库的大门，手臂皮肤触及炙热阳光，她的心情就不太美妙。
木又笙挑了最近一条道路，没有征兆地向前走，领先孟梵茸一大截。
孟梵茸意识到木又笙在生气。
“那个木同学，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让你走那么多路晒那么久太阳的。”
解释极其苍白无力。
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木又笙：“我没生气啊。”
看她的表情的确很正常，捧着四大包校服，步伐匀称。
“需要我帮你分担一些吗？”他讪讪然问道。
“不用。”
“我来帮你拿吧。”
孟梵茸心里过意不去，热情地直接上手，不曾想被木又笙避开，她拿得动，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两个人为了几件校服换走位，免不了推搡，就在孟梵茸触碰到塑料膜的瞬间，木又笙躲避，对方落空，眼看着要扑向地面。
木又笙睁大眼睛，拉了他一把，将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拽来肩膀的位置，两具身体挨得很近，身上温度也都不低，互相传递着热源。
孟梵茸心有余悸地拍着心脏砰砰跳的胸口，站稳，心想差点毁容啊。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呆愣的同时，惊叹木同学的力气之大。
等他反应过来，怀里多了两包校服。
“木同学，等等我。”
木又笙在教材上写名字的右手一顿，她注意到肩膀处有什么东西蹭过去，余光看到后面的男生正用手指戳着同桌的后背。
她不着声色地将身体往外移动，避免与之接触。
这人好烦，木又笙心想。
“老师来了！”
只听后面男生说完这句话，同桌慢慢抬头，脸颊留下不浅的红印子，张望一圈发现教室根本没有任何老师的身影，她恼火地扭头：“你竟然骗我？”
孟梵茸笑嘻嘻，耸肩：“上课了喻小姐。”
短发女生揉了把脸，松松衣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真应该问问易熙你晚上是不是去做贼了。”
女生都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觉得空气不太流通，周遭热热的，乍然一看发现有个人坐自己旁边，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眯着眼问：“同学你谁，从哪冒出来的？”
木又笙似乎一直关注着这儿的情况，很快就停下笔与她对视，“我今天转学，老师让我坐这里。”
喻遥震惊，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好久都没能挤出一句话。
木又笙垂下眼睑，自我介绍后重新浸入知识的海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计算函数题答案。
不多时，耳朵捕捉一道声音：“真漂亮。”
她不觉得是在说她。
蓦地，木又笙鼻尖嗅到一股清香，很好闻。
原来是同桌凑了过来，眼睛盯住她的本子，声音不大不小，托腮说：“新同学，哦不，我的新同桌，你长得可真漂亮，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喻遥以眨眼询问。
木又笙鲜少有不知所措的时刻，以为长期在困窘中挣扎就能保持心如止水的内心，却重新品尝尴尬的滋味。
“嗯？”
她被突如其来的好意打搅得心乱如麻。
喻遥重复：“我说你长得真漂亮，好想跟你当朋友。”
没听到漂亮同桌的回应，喻遥转过头不说话，因为这回老师真的来了。
“打开课本，第一节课我们上第三单元reading，第二节课我去开会，你们完成语法讲义，课代表坐讲台上看班。”
英语老师还是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她没空查暑假作业，直接步入正题上课。
许多人跟不上她的节奏，还在慢悠悠掀开课本。
一片混乱之中，孟梵茸又用笔戳了下喻遥，对方回头：“干嘛？”
“你们在聊什么呢？”他眼神朝木又笙的方向打量，满脸好奇。
“要你管。”
喻遥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对付，孟梵茸撇嘴，“切，不说拉倒。”
他转过头对尤鱼说：“待会自习咱俩玩五子棋呗。”
“行。”
“……”
-
熬过一节课，特别是英语老师讲课飞速，低头捡个笔的功夫就极可能再也听不懂她说啥，导致大部分还没适应开学的同学来说，是一场灾难。
大家都累得趴桌上小憩了。
孟梵茸才在课上睡过，一到下课生龙活虎，站在桌前寻找着什么人。
此时教室第四排最后靠窗的男生站起来，与他完成脑连接，“易熙，快走，去买奶茶！”
“怎么好端端的要喝奶茶？”易熙较孟梵茸不是一星半点稳重，永远温润如玉的模样，缓缓走来。
“听说小卖部旁边新开了家奶茶店，买一送一，你跟喻遥各买一杯，我喝你俩的送一。”然后这样他就可以喝两杯奶茶。
“你还真聪明。”坐在位置上的喻遥头转过来，翻了个白眼。
孟梵茸勾着易熙的肩膀走出教室，两张俊朗的脸出现在窗外，不忘喊她：“赶紧的，晚了就抢不到了。”
虽然喻遥面上不耐烦，但双腿很诚实地站起来，并弯腰对木又笙说：“同桌让让，我出去一下。”
木又笙主动站在走道，喻遥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
教室外，孟梵茸一手搭在易熙的肩膀，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问她：“你们说什么呢？”
“谁？”
“你跟新同学。”
“孟梵茸，你今天话有点多了，女生之间的聊天你都要管。”
“……”他无力反驳。
-
上课前，孟梵茸捧着两杯奶茶大大咧咧地从前门进来，经过倒数第三张位置时，他的脚步放缓，头微微偏斜，目光下移，5.0的好视力让他看到旁边的人在讲义上写了个“that”。
他回到自己位置，两杯奶茶“砰”往桌上一放，打开黑笔笔盖，翘着二郎腿，找到讲义里第五题，顺理成章地把“that”填上去。
“Nice！”
搞定一题，孟梵茸沾沾自喜。
同桌看到他的举动，纳闷地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学了？”
说罢，他扯过孟梵茸的试卷，准备抄抄他的答案，见只有第五题写着答案，疑惑不已：“前四题呢？”
“不会。”对方想都不想回答。
尤鱼扔掉他的试卷，摇摇头：“朕要你有何用。”
“……”
喻遥晚一步进教室，拎着杯奶茶，放在木又笙桌上，遮住她视野的光线。
她抬头，奇怪地打量，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喝的。”喻遥大方道。
没等木又笙拒绝，她笑着问：“还没问你呢，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木又笙。”
“好特别啊，我第一次听人姓木，树木的木吗？”
“对，欲言又止的又，笙歌的笙。”
喻遥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打开书本给对方看自己的名字，“我叫喻遥。”
木又笙不会评价，只说：“挺好的。”
她继续低头做讲义，这些语法题目对她而言跟“1+1”差不多，没多久就写完一面，翻页的过程中，她瞥到桌角的一杯奶茶，心下懊恼，不知怎么还给对方，貌似……还了也不好。
她拿过来，放到书桌下。
上课了，喻遥闭嘴，没再打扰木又笙做题。
英语课代表坐在讲台前，对大家说：“抓紧写讲义，下课前收上来。”
众人没什么意见，都觉得做题至少比上课好，纷纷埋头苦写。
这些基本的题目对大部分人来说没难度，可偏偏为难住孟梵茸。
他是个英语渣，哦不，准确来说，是个学习渣。
“老外哪整来那么多复杂句子。”孟梵茸烦躁地揉搓着头发，所以说，“that”、“which”、“as”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胡乱填答案上去，正确与否全凭运气。
做题做到一半，无人看见赵清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窗口，把准备喝水的尤鱼吓个半死，幸亏班上同学此刻都很安分，班主任满意地笑笑，随之打开后门，清嗓子说话：“英语老师让你们做完讲义不要忘了背单词，等会三四课我去开会，课代表坐前面，继续自习。”
没人回应她。
赵清霜点了木又笙的名字，让她大课间去仓库领校服，木又笙说知道了。
“你不知道仓库在哪，我找个人跟你一起去。”
正常人都会觉得她让喻遥陪木又笙，谁知孟梵茸突然回过头望老师，惹得后者话锋一转：“那就孟梵茸跟新同学去吧。”
“Yes！”
额……
有人欢喜有人愁。
班主任走后，孟梵茸高兴地显摆，“不用上课喽。”
喻遥瞪了他一眼。
这时木又笙还不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下课，她面对着孟梵茸的课桌站起来，在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了吗？”
“拿校服。”
“上课再去。”他不紧不慢地写名字，让同桌收试卷。
木又笙蹙眉，似是没料到这般情景，高马尾发尾从她肩膀上滑下，一只手捏着衣角，满脸写着不赞同。
喻遥开口：“木木，我想跟你一起去。”
快熄灭的火苗复燃，木又笙看她，却又听：“我也不想上课，刚好出去透透气。”
“你们以前…也是上课出去办事的吗？”她问得够委婉了。
喻遥忙不迭点头，笑弯了眼：“我最爱上课出去了。”比如拿试卷、陪同学去医务室，总之能逃掉上课就逃掉。
孟梵茸听到喻遥要替代自己出去玩，一百个不同意，“不可能，要去也是我去，我可是被赵总亲自钦点的。”
喻遥好恨。
木又笙听完沉默，心里已经将这几个人纳入“学习不好”或者“不爱学习”那类。
她惯会适应处境，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情况，一般都能接受。
再者，她作为初来乍到的人，理应入乡随俗。
大课间有足足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木又笙写作业上瘾，不愿放弃一分一秒，独自在纸上默写古诗，看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下课时不是没人来这圈位置凑热闹，大多好奇新同学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各自小心思，不愿放过跟漂亮同学当朋友的机会。
木又笙在社交方面防备心较强，不显山露水，别人问什么才回答什么，看着很好说话，实则她自动疏离这群人十万八千里。
渐渐地，也不愿有人来热脸贴冷屁股了。
她倒觉得这样挺好。
……
太阳如同巨大的火球，融化了空气，呼吸都是闷热的，室内室外俨然两个世界。
上课五分钟，孟梵茸不紧不慢地扣好笔盖，拍拍木又笙肩膀，下巴微抬，“走了木同学。”
木又笙沉浸题海无法自拔，站起来的时候大脑有点晃神。
她“嗯”了一声。
“你不会做题做傻了吧？”
孟梵茸绅士地走在女同学后面，并把门带上，开玩笑地说。
“没有。”
言简意赅，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搅得气氛些许尴尬。
空气燥热得令人喘不过气，黏黏糊糊。孟梵茸挠头，挑眉，手作扇风状，说：“今天天气还挺热的。”
“确实。”
孟梵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仓库离教学楼不远距离，为了多拖延会时间，他还特意带木又笙绕了远路。
即便天气再热再难耐，他也不愿回教室吹空调做题。
木又笙不理解这种行为和想法，她觉得蠢极了，而且她也发现了对方的小伎俩。
“你为什么不走这条近的路？”
两人停在仓库前，木又笙指指面前的大道，几滴汗珠从太阳穴处滑落，看出她的表情很不爽。
孟梵茸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认识学校的路？”
“不认识。”她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走过一遍的路她就能过目不忘，而且木又笙站在公告栏处看过校园整体路线格局，不出意外的话，每个建筑点周围会有四条道，而刚刚，两人恰好通过最远一条路过来。
浪费她时间。
她最讨厌有人浪费她的学习时间。
不知怎的，明明是平常用的最多的逃课方法，此刻在面对木又笙时，孟梵茸突然慌张起来，心虚地摸鼻子。
“那什么……”
“我进去拿校服。”木又笙直接打断，不想多听一句他的废话。
她没让孟梵茸在原地等她，做好他随时离开的打算，接着一个人进仓库领校服，还跟里面老师说了谢谢，可一迈出仓库的大门，手臂皮肤触及炙热阳光，她的心情就不太美妙。
木又笙挑了最近一条道路，没有征兆地向前走，领先孟梵茸一大截。
孟梵茸意识到木又笙在生气。
“那个木同学，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让你走那么多路晒那么久太阳的。”
解释极其苍白无力。
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木又笙：“我没生气啊。”
看她的表情的确很正常，捧着四大包校服，步伐匀称。
“需要我帮你分担一些吗？”他讪讪然问道。
“不用。”
“我来帮你拿吧。”
孟梵茸心里过意不去，热情地直接上手，不曾想被木又笙避开，她拿得动，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两个人为了几件校服换走位，免不了推搡，就在孟梵茸触碰到塑料膜的瞬间，木又笙躲避，对方落空，眼看着要扑向地面。
木又笙睁大眼睛，拉了他一把，将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拽来肩膀的位置，两具身体挨得很近，身上温度也都不低，互相传递着热源。
孟梵茸心有余悸地拍着心脏砰砰跳的胸口，站稳，心想差点毁容啊。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呆愣的同时，惊叹木同学的力气之大。
等他反应过来，怀里多了两包校服。
“木同学，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