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糕点师
爱明斯脱牧师宅是一幢漂亮的乡村别墅，周边环绕着花木，房子几经翻修，依旧可以从框架上看出斯图亚特王朝的痕迹。
伊莱莎借着窗户玻璃的反光戴正了帽子，把飞出来的碎发别好，很有技巧地蹭掉靴子上的泥，再把衬衫抻平整，抖了抖裙子上的尘土。
窗下修剪好的冬青簇拥着几丛开得正茂的黄杜鹃，小香松和狐尾天门冬高低错落，簇拥着洁白的绣线菊，这个小花境被主人用心打理过。
鼠尾草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仆，伊莱莎微笑道：“我是马洛特村的伊莱莎·德伯菲尔德，请问克莱尔先生在家吗？”
女仆接过她的篮子，把她带到客厅，伊莱莎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房屋的装潢。
家具都上了黑漆，带着安妮女王时代的古老和笨重，壁纸似乎是新换的，印着时下流行的蕨类植物。
壁炉的圆拱门上挂着一幅宗教题材的油画，右下角有一行模糊的小字“仿巴托洛梅·贝尔梅霍的……”，后面看不清了，凭借贫瘠的宗教知识储备，伊莱莎猜那是圣母哀子。
漂洗干净的粗布桌布上印着小雏菊，黄铜烛台的烛油被清理得很干净，地板光洁得像是打了蜡（后来她才知道女仆确实刷了蜡）。
虽然大件家具给人沉闷的压抑感，但轻快明亮的装饰又冲淡了这种严肃的氛围，带来了家的温馨甜蜜。
她坐在椅子上，老实地看着白瓷茶杯上的银边装饰，红茶水还冒着热气。
克莱尔太太戴着金丝边眼睛编织东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克莱尔先生说起过你，好孩子，看起来你完全好了，愿上帝保佑你。”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伊莱莎感激道：“多亏了克莱尔牧师我才好起来，我妈妈忙得走不开，只好让我自己来拜访了。篮子里装的我们家自己做的果酱和蜜酒，比市场上卖得口味更好。”
克莱尔夫妇是滴酒不沾的，不过克莱尔太太没有说出来扫兴，她让女仆把酒放进药橱里。
克莱尔先生从书房走了出来，老牧师在家也穿得一丝不苟，他对伊莱莎点点头：“啊，德伯菲尔德小姐，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好吧，看来克莱尔先生确实见多了上门的穷人。
“是这样的，克莱尔先生，”伊莱莎叹气，“既然我已经康复了，就打算去找个活儿干。马洛特村附近没有招工的，只好来猎苑堡碰碰运气。听说井桥的磨坊在招工，不过我不是井桥本地的人，老板可能信不过我，所以我想拿一封推荐信再去比较好。”
“但是……我们教区的科林牧师对我们一家的风气颇有微词，因为我爸爸喜欢去酒店里喝一两杯，他大概是不会帮我推荐的，不知道克莱尔先生您能不能为我写一份推荐信？”
来的路上伊莱莎特意打听了一下克莱尔牧师，他热衷于慈善讲道，劝诫堕落的人向善，帮助酗酒的人戒酒、找工作，照看他们可怜的孩子，对生病的穷人进行义务护理，为他们送去药和食物。
虽然因为固执起过不少争执，被醉汉打破过头，被风流的唐璜吐过口水，但总体风评很好。
对于她这个可怜又奋进的小白菜，克莱尔先生想必不会拒绝，尤其是科林牧师还是高教派的人，宗教异见和助人向善双管齐下，她不信拿不到这封推荐信。
克莱尔先生回到书房写信，克莱尔太太让小女佣玛丽给她上了一盘烤乳酪三明治。
这种三明治做法对火候要求高，先把面包切成半指厚的片，放上三层切得很薄的格吕耶尔乳酪，再盖上另一层面包片，在顶部放上黄油小丁。
热好煎锅之后先煎底部，让温度慢慢融化乳酪，再翻过来煎黄油那一面，等到两面都染上美丽的姜黄色时，带着咸香的乳酪刚好变成流心。
如果想要更丰富的口味，煎之前可以在黄油上放三四片鼠尾草，酥脆的鼠尾草跟黄油融为一体，带来清新的草本香气。
显然克莱尔家的厨师对火候的掌握程度只达到了把饭烧熟的程度，这个三明治可谓是一塌糊涂，字面上的意思。
面包片切得厚薄不均，乳酪满满地溢了出来，黄油煎得有些发黑，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吐司面包让她吃出了磅蛋糕的口感！
伊莱莎吃了一口，被美食冲击得头晕目眩。
幸好她反应快，化掉的奶酪没沾到她的衣服上。
不应该呀，大英的甜品不是还不错吗？
放下三明治，伊莱莎端起红茶，做作地吹气。克莱尔太太以为她是个羞赧的农家姑娘，没有劝她多吃一点。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克莱尔先生从书房出来，把写好的推荐信递给她，信封上印了他的私人徽记。
伊莱莎再三道谢之后，才离开了牧师宅邸。
如果能在井桥找到工作，她可以趁礼拜日多多过来套近乎，除开一些功利性的考量，这对夫妇给她的感觉也十分舒服。
井桥离这里并不远，就在河流拐角的地方，沿着河岸走就能到，非常显眼。伊莱莎于是没有去租车，打算直接走过去。
走到教堂不远处的岔路口时，身后走过一群欢快的姑娘，簇拥着一个青年女性。
“万灵节的时候常蒂小姐把圣餐桌打扮的太美啦，不知道开得这么好的蔷薇是从哪里寻来的！”一个梳着双马尾辫的少女对中间的女孩说。
被围在中间的常蒂小姐笑了笑：“是从花商的邮政目录上面买的，他们现在不仅卖花种，隔得近的地方也卖鲜花啦！”
“我本来还想买几个脆皮奶酥蛋糕分给大家吃的，你们也知道我家厨娘烤不好酥皮，可惜我在目录上面没有看到烘焙店的广告……”
女孩们唧唧喳喳地走远了，她们似乎是来教堂上这位常蒂小姐的课的。
伊莱莎听了倒是心念一动，她摇摇头，顺着河边的道路走向磨坊。
磨坊主雷蒙德·拉德克里夫先生看上去快五十多岁，除了在磨坊工作，他还经营着一家烘焙坊，就在这儿附近。
刚磨好的小麦粉可以直接送进和面槽，免去了人工运输的麻烦。
他的妻子拉德克里夫太太管理着一个离这儿两英里的牧场，那里的牛奶偶尔会运送过来，在节日时制作小圆面包或花式面包卷。
不过这个烘焙坊的主要商品，还是那些由最普通的面粉和发酵粉制成的普通面包。
拉德克里夫弹了下推荐信，用食指摸了摸上唇刚长出来的胡髭：“伊丽莎白·德伯菲尔德小姐？”
他上下打量着伊莱莎，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她稚嫩的脸，似乎很不满意她纤细的胳膊。
伊莱莎套近乎：“叫我伊莱莎就好。”
伊丽莎白是她出生时写在教堂登记簿上的名字，准确来讲全名是伊丽莎白-露易莎·德伯菲尔德。
除了苔丝叫她露露，其他人都喊她莱莎-露。
索罗的洗礼之后原身变得不正常，加上琼恩又听说附近一个叫露易莎的女孩病死了，认定是这名字在作祟，于是勒令大家都改口叫伊莱莎了。
“既然克莱尔先生为你写了推荐信，那你的品德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很担心……你能不能干下去面包师的活儿，这可不是靠意志就能克服的辛苦。”
在克莱尔先生家的报纸上，伊莱莎已经确认现在是1886年，大概还要再过个十年，小型的揉面机才会进入伦敦的蛋糕店。
这时候在伯明翰之类的大型工业城市倒是已经有了专门的面包工厂，但是在这个农业郡的城镇小磨坊，人力揉面还是主流。
伊莱莎摇摇头：“不，先生，我不是来应聘面包师的。”
“我想你这儿，可能还缺一个糕点师。”
此时似乎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城镇的特殊情况。不同于谢菲尔德、曼彻斯特以及伯明翰这些工业化大城市，这个郡跟大多数英格兰南方的乡村一样，是个顽固的农业郡。
曼彻斯特一个城市有上百家面包店互相竞争，给工厂的工人们烤最普通的4磅面包，同时还有蛋糕师，为工厂的职员、会计，以及律师医生这些中产阶级们提供更精致的糕点。
猎苑堡这个城镇临近火车站，是各种农产品交易的中转地，在多塞特南部的诸多城镇中算得上繁华。
自从1871年颁布《公假日法令》规定了每年的公共假日以来，新的海滨旅游城市逐渐兴起，内陆传统的矿泉疗养院慢慢变得无人问津。
沾了临近海港和火车线路开通的便宜，因曾经是亨利三世的猎场森林而小有名气的猎苑堡，成了不少海滨游客回伦敦之前的最后歇脚地。
虽然没有工业城市那样广阔的消费市场，猎苑堡的旅游业还是滋润起了一些新的需求。即使伊莱莎对猎苑堡只有走马观花浮光掠影的一瞥，依然从常蒂小姐的抱怨里嗅到了这些需求里带着黄油香气的那一团。
“只卖普通面包就能满足您的胃口了吗，这几年大洋彼岸新世界的面粉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为什么不尝试一些新东西呢？”
伊莱莎拿出以前昧着良心卖课的推销话术：“先生，我曾经听到一个淑女抱怨家里的厨娘烤不出可口的蛋糕，邮政目录上又没有这个广告。为什么不试着解决他们的烦恼呢，这个装满金币的口袋正等着您打开呢。”
其实她的话术也稀烂。
但是显然，拉德克里夫他吃这套呀！
磨坊主先生转动眼珠子，他确实考虑过这回事儿。
近几年的面粉价格低了，对磨坊是个冲击。
好在糖和鸡蛋的价格也更低了，成本降低，可以试着卖价格更高的蛋糕。
然而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好吧，伊莱莎小姐，让我看看你的蛋糕会不会像你的智慧一样动人。”他本来想说你的脸蛋的，不过这也太不像话了。
伊莱莎借着窗户玻璃的反光戴正了帽子，把飞出来的碎发别好，很有技巧地蹭掉靴子上的泥，再把衬衫抻平整，抖了抖裙子上的尘土。
窗下修剪好的冬青簇拥着几丛开得正茂的黄杜鹃，小香松和狐尾天门冬高低错落，簇拥着洁白的绣线菊，这个小花境被主人用心打理过。
鼠尾草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仆，伊莱莎微笑道：“我是马洛特村的伊莱莎·德伯菲尔德，请问克莱尔先生在家吗？”
女仆接过她的篮子，把她带到客厅，伊莱莎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房屋的装潢。
家具都上了黑漆，带着安妮女王时代的古老和笨重，壁纸似乎是新换的，印着时下流行的蕨类植物。
壁炉的圆拱门上挂着一幅宗教题材的油画，右下角有一行模糊的小字“仿巴托洛梅·贝尔梅霍的……”，后面看不清了，凭借贫瘠的宗教知识储备，伊莱莎猜那是圣母哀子。
漂洗干净的粗布桌布上印着小雏菊，黄铜烛台的烛油被清理得很干净，地板光洁得像是打了蜡（后来她才知道女仆确实刷了蜡）。
虽然大件家具给人沉闷的压抑感，但轻快明亮的装饰又冲淡了这种严肃的氛围，带来了家的温馨甜蜜。
她坐在椅子上，老实地看着白瓷茶杯上的银边装饰，红茶水还冒着热气。
克莱尔太太戴着金丝边眼睛编织东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克莱尔先生说起过你，好孩子，看起来你完全好了，愿上帝保佑你。”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伊莱莎感激道：“多亏了克莱尔牧师我才好起来，我妈妈忙得走不开，只好让我自己来拜访了。篮子里装的我们家自己做的果酱和蜜酒，比市场上卖得口味更好。”
克莱尔夫妇是滴酒不沾的，不过克莱尔太太没有说出来扫兴，她让女仆把酒放进药橱里。
克莱尔先生从书房走了出来，老牧师在家也穿得一丝不苟，他对伊莱莎点点头：“啊，德伯菲尔德小姐，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好吧，看来克莱尔先生确实见多了上门的穷人。
“是这样的，克莱尔先生，”伊莱莎叹气，“既然我已经康复了，就打算去找个活儿干。马洛特村附近没有招工的，只好来猎苑堡碰碰运气。听说井桥的磨坊在招工，不过我不是井桥本地的人，老板可能信不过我，所以我想拿一封推荐信再去比较好。”
“但是……我们教区的科林牧师对我们一家的风气颇有微词，因为我爸爸喜欢去酒店里喝一两杯，他大概是不会帮我推荐的，不知道克莱尔先生您能不能为我写一份推荐信？”
来的路上伊莱莎特意打听了一下克莱尔牧师，他热衷于慈善讲道，劝诫堕落的人向善，帮助酗酒的人戒酒、找工作，照看他们可怜的孩子，对生病的穷人进行义务护理，为他们送去药和食物。
虽然因为固执起过不少争执，被醉汉打破过头，被风流的唐璜吐过口水，但总体风评很好。
对于她这个可怜又奋进的小白菜，克莱尔先生想必不会拒绝，尤其是科林牧师还是高教派的人，宗教异见和助人向善双管齐下，她不信拿不到这封推荐信。
克莱尔先生回到书房写信，克莱尔太太让小女佣玛丽给她上了一盘烤乳酪三明治。
这种三明治做法对火候要求高，先把面包切成半指厚的片，放上三层切得很薄的格吕耶尔乳酪，再盖上另一层面包片，在顶部放上黄油小丁。
热好煎锅之后先煎底部，让温度慢慢融化乳酪，再翻过来煎黄油那一面，等到两面都染上美丽的姜黄色时，带着咸香的乳酪刚好变成流心。
如果想要更丰富的口味，煎之前可以在黄油上放三四片鼠尾草，酥脆的鼠尾草跟黄油融为一体，带来清新的草本香气。
显然克莱尔家的厨师对火候的掌握程度只达到了把饭烧熟的程度，这个三明治可谓是一塌糊涂，字面上的意思。
面包片切得厚薄不均，乳酪满满地溢了出来，黄油煎得有些发黑，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吐司面包让她吃出了磅蛋糕的口感！
伊莱莎吃了一口，被美食冲击得头晕目眩。
幸好她反应快，化掉的奶酪没沾到她的衣服上。
不应该呀，大英的甜品不是还不错吗？
放下三明治，伊莱莎端起红茶，做作地吹气。克莱尔太太以为她是个羞赧的农家姑娘，没有劝她多吃一点。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克莱尔先生从书房出来，把写好的推荐信递给她，信封上印了他的私人徽记。
伊莱莎再三道谢之后，才离开了牧师宅邸。
如果能在井桥找到工作，她可以趁礼拜日多多过来套近乎，除开一些功利性的考量，这对夫妇给她的感觉也十分舒服。
井桥离这里并不远，就在河流拐角的地方，沿着河岸走就能到，非常显眼。伊莱莎于是没有去租车，打算直接走过去。
走到教堂不远处的岔路口时，身后走过一群欢快的姑娘，簇拥着一个青年女性。
“万灵节的时候常蒂小姐把圣餐桌打扮的太美啦，不知道开得这么好的蔷薇是从哪里寻来的！”一个梳着双马尾辫的少女对中间的女孩说。
被围在中间的常蒂小姐笑了笑：“是从花商的邮政目录上面买的，他们现在不仅卖花种，隔得近的地方也卖鲜花啦！”
“我本来还想买几个脆皮奶酥蛋糕分给大家吃的，你们也知道我家厨娘烤不好酥皮，可惜我在目录上面没有看到烘焙店的广告……”
女孩们唧唧喳喳地走远了，她们似乎是来教堂上这位常蒂小姐的课的。
伊莱莎听了倒是心念一动，她摇摇头，顺着河边的道路走向磨坊。
磨坊主雷蒙德·拉德克里夫先生看上去快五十多岁，除了在磨坊工作，他还经营着一家烘焙坊，就在这儿附近。
刚磨好的小麦粉可以直接送进和面槽，免去了人工运输的麻烦。
他的妻子拉德克里夫太太管理着一个离这儿两英里的牧场，那里的牛奶偶尔会运送过来，在节日时制作小圆面包或花式面包卷。
不过这个烘焙坊的主要商品，还是那些由最普通的面粉和发酵粉制成的普通面包。
拉德克里夫弹了下推荐信，用食指摸了摸上唇刚长出来的胡髭：“伊丽莎白·德伯菲尔德小姐？”
他上下打量着伊莱莎，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她稚嫩的脸，似乎很不满意她纤细的胳膊。
伊莱莎套近乎：“叫我伊莱莎就好。”
伊丽莎白是她出生时写在教堂登记簿上的名字，准确来讲全名是伊丽莎白-露易莎·德伯菲尔德。
除了苔丝叫她露露，其他人都喊她莱莎-露。
索罗的洗礼之后原身变得不正常，加上琼恩又听说附近一个叫露易莎的女孩病死了，认定是这名字在作祟，于是勒令大家都改口叫伊莱莎了。
“既然克莱尔先生为你写了推荐信，那你的品德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很担心……你能不能干下去面包师的活儿，这可不是靠意志就能克服的辛苦。”
在克莱尔先生家的报纸上，伊莱莎已经确认现在是1886年，大概还要再过个十年，小型的揉面机才会进入伦敦的蛋糕店。
这时候在伯明翰之类的大型工业城市倒是已经有了专门的面包工厂，但是在这个农业郡的城镇小磨坊，人力揉面还是主流。
伊莱莎摇摇头：“不，先生，我不是来应聘面包师的。”
“我想你这儿，可能还缺一个糕点师。”
此时似乎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城镇的特殊情况。不同于谢菲尔德、曼彻斯特以及伯明翰这些工业化大城市，这个郡跟大多数英格兰南方的乡村一样，是个顽固的农业郡。
曼彻斯特一个城市有上百家面包店互相竞争，给工厂的工人们烤最普通的4磅面包，同时还有蛋糕师，为工厂的职员、会计，以及律师医生这些中产阶级们提供更精致的糕点。
猎苑堡这个城镇临近火车站，是各种农产品交易的中转地，在多塞特南部的诸多城镇中算得上繁华。
自从1871年颁布《公假日法令》规定了每年的公共假日以来，新的海滨旅游城市逐渐兴起，内陆传统的矿泉疗养院慢慢变得无人问津。
沾了临近海港和火车线路开通的便宜，因曾经是亨利三世的猎场森林而小有名气的猎苑堡，成了不少海滨游客回伦敦之前的最后歇脚地。
虽然没有工业城市那样广阔的消费市场，猎苑堡的旅游业还是滋润起了一些新的需求。即使伊莱莎对猎苑堡只有走马观花浮光掠影的一瞥，依然从常蒂小姐的抱怨里嗅到了这些需求里带着黄油香气的那一团。
“只卖普通面包就能满足您的胃口了吗，这几年大洋彼岸新世界的面粉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为什么不尝试一些新东西呢？”
伊莱莎拿出以前昧着良心卖课的推销话术：“先生，我曾经听到一个淑女抱怨家里的厨娘烤不出可口的蛋糕，邮政目录上又没有这个广告。为什么不试着解决他们的烦恼呢，这个装满金币的口袋正等着您打开呢。”
其实她的话术也稀烂。
但是显然，拉德克里夫他吃这套呀！
磨坊主先生转动眼珠子，他确实考虑过这回事儿。
近几年的面粉价格低了，对磨坊是个冲击。
好在糖和鸡蛋的价格也更低了，成本降低，可以试着卖价格更高的蛋糕。
然而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好吧，伊莱莎小姐，让我看看你的蛋糕会不会像你的智慧一样动人。”他本来想说你的脸蛋的，不过这也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