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八顺着雪坡俯冲下来，它在近前刹住脚围着两人嗅闻一圈，察觉到并没有什么大事后甩着尾巴跑开了。
雪地被压出一道长长宽宽的痕迹，梁钰和段野的墨镜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梁钰抬头，露出一张受惊后略微泛白的脸颊。
她眼圈和鼻尖泛红，眼睫上的泪滴还没有干透，睫羽黑亮，水眸清澈。
梁钰眼神复杂地看向段野，从稍息歇地混乱中抽离出一丝恼怒，泄愤般举起拳头去锤他的胸膛。
“谁让你来拉我的！”
“呃咳咳咳……”拳头落下的瞬间好看端正的浓眉紧在一起，段野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梁钰的恼怒一下子全都化为愧疚，跟着他皱了眉头。拳化为掌，她摁揉着刚才自己捶打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
她懊恼段野不顾危险护住她，更怪自己没有控制好才使两人从山上跌落。若不是积雪还算厚，段野这个肉垫指不定会伤成什么样。
越去细想，梁钰越是害怕。
她眉眼中深深的自责和手上柔弱的力道被躺在地上的段野看进眼中。
缓过后脑勺传来的丝丝刺痛，段野一把抓住自己胸膛上那只细白的手，声音隐忍沉闷：“梁钰，你先起来。”
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传来，梁钰一怔，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他身上趴着，赶紧往后侧方撤退，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动作时又无意摁了一下他的心口，段野有一瞬间的窒息，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梁钰有点像一只手忙脚乱的橘猫。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梁钰脆弱又慌乱的一面。
橘猫梁钰伸出手划拉他额前的碎发，见他仍然没有要起身的动作，有些担心的凑上去问：“有哪里受伤了吗？”
说完她视线下移，果然看见段野手背上几道凌乱的血痕。
雪地上一道两人滚落下来的宽敞痕迹，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巨石，但是也有不少碎石和干枝草尖。
要不是被段野护着，这些划痕就会落在梁钰的后脑和颈后。
这人……
梁钰沉默下来，看出段野脑后不适，便动作轻柔地伸手穿过男人的颈下，慢慢将他抚坐起身。
手掌顺势上移，指尖穿过他的短发，在头皮上剐蹭出一阵酥麻。
她凑得近，鼻息打在段野的脸侧，顿时令他全身起了电流……
梁钰很认真的在他后脑勺摸到一个鼓包，她不放过男人的任何一个表情，似乎想要弄清他是否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但他的睫毛眨呀眨，在梁钰的注视下别开了脸，鼻息撤离，他才觉得心跳稍微平复下来。
不远处群山的乔木林里，灰翅红羽的长尾雀归巢，在缀着白雪的枝桠上嬉戏，不时传出空灵的啼叫和翅膀的扇响。
没有来得及收纳的心事被仓皇放到一边，段野后仰偏头彻底躲开她炽热的视线，握住她手腕挪开自己的脑后。
梁钰金色的马尾辫沾了几粒雪团，段野伸手一一将它们挑下。
缀在她发间的雪虽然被拿开，也还是有一部分化成水湿润了金发——就像是她深刻在骨骼和灵魂的过往，即使是隐藏得很好也被段野无意窥见一二的痕迹。
他想，他看见了她的秘密，应该是要道歉的。
就算无意，但伤害是真实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的隐瞒，都应该是梁钰无法说出口的故事，那些故事和他自己的或许并无二致，黑暗的伤痛的或者是空洞的……
眉目间的冷峻化为温柔，段野圈住她手腕的指尖带有不易察觉的颤动。
“梁钰，对不起。”他的眼神很专注，歉意也是真诚的。
没有一丝知道她身体残缺后的可怜与遗憾。
就像是——他打翻了她的展览柜，然后对她不小心暴露的一件残次品感到很真诚的歉疚，很珍重的、很小心翼翼的一句“对不起”。
道歉的话，梁钰听过太多遍。
车祸截肢后的每一天，无论是在医院里还是出院后，看见过她残肢的每一个人都说过——带着意外、刻意、调笑、遗憾或可惜……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旦赋予太多其他的主观色彩的意义，就会显得很沉重。
这个世界有个荒诞的规则，人是不能太骄傲的，太骄傲的人，上天会收走你的一些东西——
小时候她沾沾自喜自己的容貌和优秀的成绩，上天就收走了他的父母；一个人长大了，她骄傲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和爱情，上天用一场车祸收走了她的一截小腿……
日子是在一瞬间变得漫长的，崇拜和欣赏的目光是在一场手术后变成猎奇和怜悯的。
人的目光和看法明明是那么无形的东西，怎么落在身上就这么重？
后来她想，狗屁的规则！
她要埋怨、要歇斯底里、要顶着这些目光往前走！
她要和命运对着干！
它要收走别人的生命，她就要守护；它要让她消沉落寞一生，她偏要喝声、偏要瞩目！
她要制定规则的人看着，人的生命是多么顽强的存在，人的心脏，是强大的。
可是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不在意，她更不能。
反抗确实是有意义的，但改变也是真实的，最爱的季节由夏季变为冬季，最爱的短裙变成长裙……
她很清楚的明白，残肢的康复比起心里的治愈要短暂太多。
梁钰知道，她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冷静和强大，但是她愿意去学习，哪怕用一生。
梁钰也知道，段野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没有猎奇的目光，没有显而易见的恶意，更没有刻意的关怀。
他的“对不起”就仅仅是对不起，是单纯的为自己无意冒犯的抱歉、亦是令她担心的自责。
那些意味不明梁钰统统看不见，但也因为看得太多所以不禁怀疑——
真的是这样吗？
会一直这样吗……
她匆忙的低下头，抽回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抠着地上的雪，全然收起了身上的尖刺，试图表现得毫不在意。
纠结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至少此刻她是相信的，也想要一直相信。
她最擅长给希望，因为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说服自己的。
梁钰吐出心里的浊气，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虚点着段野的心口，说：“我们两个都有秘密，扯平了。”
有隐秘的窃喜在段野心中升起，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原来是这样的……
我们拥有了对方的秘密，那这算不算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段野从来不知道，有些伤痛也是可以分享的。
虽然伤痛不会减轻，但是分享会让自己变得轻松，不会再被无处倾诉的情绪压得人心惶惶。
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倾诉和倾听的资格。
在成长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被迫的接受一切决定。
尊重，是这样的感觉。
像羽毛搔过，像蜻蜓点水，在两人的心湖泛起一波又一波不间断的涟漪。
不汹涌，但有足够的波澜。
段野在梁钰的身边再一次感受到——
原来挣脱掉了那些束缚，世界可以是鲜活的；原来接受自己身心的不完美，也是可以坦荡的……
两人相视一笑，油然从内心升起一丝惺惺相惜后不约而同错开目光，万里无云，今日是个好晴天。
而晴空之下，还有另一列攀登的队伍在缓缓前进。
文珠把对段野的怨气全都化作体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爬到了最前方。
“我操！她到底咋了！”明景一行人奋起直追，还是落后她五米远。
圆圆也顶不住这样的速度了，累得说不出话直摇头，哈出的气全都成了雾，脸上也全是汗。
“文珠！咱们别再爬了——”
明景站直，朝她挥手，“爬不动了——”
没两分钟，她就回到原地，把登山杖一扔，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圆圆的身边，喘着粗气。
嘴里还在逞强：“你们也太弱了。”
“你强，你是这个！”另一个男生朝她比大拇指。
文珠冷哼，但很受用的下巴一扬，眼里具是骄傲，还下意识地向山下扫了一眼。
明景看出了她地小心思，反正也不打算爬完这座山了，索性也坐到几个女生的对面。
他看着文珠问：“那个站小钰姐旁边的段野也是A大的吧？”
“想知道他的事就自己去问他呗！”文珠拒绝回答任何关于段野的事，手里勾着圆圆的卷发，漫不经心道。
“反正他在A大很有名，你随便找个人打听知道了。”
明景腹诽：“跟吃了炮仗似的。”
“我作证！”圆圆举手，“商科赫赫有名的大才子，才貌双全，在A大超级有名的，不过休学半年了。”
另一个男生补充：“还和文珠一个幼儿园、小学、中学，同校不同班，初高中蝉联第一的神。”
听到这文珠有些不满，她眉头紧锁，一拳打在他肩膀上，
“什么神不神的，你记性不好啊！明明有两次不是！”
“对对对！是我不严谨了！”那男生嘿嘿一笑，有些嘴欠道：“初三第一次月考生病考了第三，高三模拟考不知道什么原因第六，惨遭文珠夺得第一。”
这下唤明景咂舌，他“啊”了半天，突然常那男生笑得暧昧，“你记这么清楚，你暗恋他啊？”
“老子给你一拳！”他抓一把雪塞进明景的衣服里，在他的尖叫声里指着文珠道：“还不是她每次放榜都拉着我去看，唯二的辉煌战绩，我都替她铭记在心了！”
“说什么呢！”
文珠不乐意地跳起来，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叉着腰抗议：“什么叫唯二的辉煌战绩，我从倒车尾追到第一名，这一路的事迹都很辉煌好不好！！！”
“就是！”圆圆和另一个女生伸拳维护，连连点头。
原来是暗恋不成，由爱生“恨”啊，明景悟道：“你喜欢他啊？你这方式怎么跟小学生式的，暗暗较劲的，喜欢就直说呗，也太臭屁了吧你！”
啊啊啊啊啊！
“你才喜欢他呢！”文珠怒得抓起一把雪砸过去。
不明白明景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文珠恨铁不成钢的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他！你懂个屁！”
明景被攻击了两次，毫不留情的一手团一个雪球，开始无差别攻击。
“仙女不说屎尿屁，你自己说的！”
“就说屎尿屁屎尿屁！”
五个人莫名其妙的开始打起了3V2的雪球之战，场面激烈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惟恐被误伤到，大家自行绕道的同时还不禁感慨：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爬完山还有心情打雪仗呢……
文珠在一片迷蒙的雪雾里蓦然想起来自己还要给段野带话，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劲，两只胳膊抡圆了团、扔、砸！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的段家人！讨厌的段野啊啊啊啊！
装！死！啦！
雪地被压出一道长长宽宽的痕迹，梁钰和段野的墨镜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梁钰抬头，露出一张受惊后略微泛白的脸颊。
她眼圈和鼻尖泛红，眼睫上的泪滴还没有干透，睫羽黑亮，水眸清澈。
梁钰眼神复杂地看向段野，从稍息歇地混乱中抽离出一丝恼怒，泄愤般举起拳头去锤他的胸膛。
“谁让你来拉我的！”
“呃咳咳咳……”拳头落下的瞬间好看端正的浓眉紧在一起，段野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梁钰的恼怒一下子全都化为愧疚，跟着他皱了眉头。拳化为掌，她摁揉着刚才自己捶打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
她懊恼段野不顾危险护住她，更怪自己没有控制好才使两人从山上跌落。若不是积雪还算厚，段野这个肉垫指不定会伤成什么样。
越去细想，梁钰越是害怕。
她眉眼中深深的自责和手上柔弱的力道被躺在地上的段野看进眼中。
缓过后脑勺传来的丝丝刺痛，段野一把抓住自己胸膛上那只细白的手，声音隐忍沉闷：“梁钰，你先起来。”
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传来，梁钰一怔，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他身上趴着，赶紧往后侧方撤退，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动作时又无意摁了一下他的心口，段野有一瞬间的窒息，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梁钰有点像一只手忙脚乱的橘猫。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梁钰脆弱又慌乱的一面。
橘猫梁钰伸出手划拉他额前的碎发，见他仍然没有要起身的动作，有些担心的凑上去问：“有哪里受伤了吗？”
说完她视线下移，果然看见段野手背上几道凌乱的血痕。
雪地上一道两人滚落下来的宽敞痕迹，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巨石，但是也有不少碎石和干枝草尖。
要不是被段野护着，这些划痕就会落在梁钰的后脑和颈后。
这人……
梁钰沉默下来，看出段野脑后不适，便动作轻柔地伸手穿过男人的颈下，慢慢将他抚坐起身。
手掌顺势上移，指尖穿过他的短发，在头皮上剐蹭出一阵酥麻。
她凑得近，鼻息打在段野的脸侧，顿时令他全身起了电流……
梁钰很认真的在他后脑勺摸到一个鼓包，她不放过男人的任何一个表情，似乎想要弄清他是否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但他的睫毛眨呀眨，在梁钰的注视下别开了脸，鼻息撤离，他才觉得心跳稍微平复下来。
不远处群山的乔木林里，灰翅红羽的长尾雀归巢，在缀着白雪的枝桠上嬉戏，不时传出空灵的啼叫和翅膀的扇响。
没有来得及收纳的心事被仓皇放到一边，段野后仰偏头彻底躲开她炽热的视线，握住她手腕挪开自己的脑后。
梁钰金色的马尾辫沾了几粒雪团，段野伸手一一将它们挑下。
缀在她发间的雪虽然被拿开，也还是有一部分化成水湿润了金发——就像是她深刻在骨骼和灵魂的过往，即使是隐藏得很好也被段野无意窥见一二的痕迹。
他想，他看见了她的秘密，应该是要道歉的。
就算无意，但伤害是真实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的隐瞒，都应该是梁钰无法说出口的故事，那些故事和他自己的或许并无二致，黑暗的伤痛的或者是空洞的……
眉目间的冷峻化为温柔，段野圈住她手腕的指尖带有不易察觉的颤动。
“梁钰，对不起。”他的眼神很专注，歉意也是真诚的。
没有一丝知道她身体残缺后的可怜与遗憾。
就像是——他打翻了她的展览柜，然后对她不小心暴露的一件残次品感到很真诚的歉疚，很珍重的、很小心翼翼的一句“对不起”。
道歉的话，梁钰听过太多遍。
车祸截肢后的每一天，无论是在医院里还是出院后，看见过她残肢的每一个人都说过——带着意外、刻意、调笑、遗憾或可惜……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旦赋予太多其他的主观色彩的意义，就会显得很沉重。
这个世界有个荒诞的规则，人是不能太骄傲的，太骄傲的人，上天会收走你的一些东西——
小时候她沾沾自喜自己的容貌和优秀的成绩，上天就收走了他的父母；一个人长大了，她骄傲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和爱情，上天用一场车祸收走了她的一截小腿……
日子是在一瞬间变得漫长的，崇拜和欣赏的目光是在一场手术后变成猎奇和怜悯的。
人的目光和看法明明是那么无形的东西，怎么落在身上就这么重？
后来她想，狗屁的规则！
她要埋怨、要歇斯底里、要顶着这些目光往前走！
她要和命运对着干！
它要收走别人的生命，她就要守护；它要让她消沉落寞一生，她偏要喝声、偏要瞩目！
她要制定规则的人看着，人的生命是多么顽强的存在，人的心脏，是强大的。
可是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不在意，她更不能。
反抗确实是有意义的，但改变也是真实的，最爱的季节由夏季变为冬季，最爱的短裙变成长裙……
她很清楚的明白，残肢的康复比起心里的治愈要短暂太多。
梁钰知道，她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冷静和强大，但是她愿意去学习，哪怕用一生。
梁钰也知道，段野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没有猎奇的目光，没有显而易见的恶意，更没有刻意的关怀。
他的“对不起”就仅仅是对不起，是单纯的为自己无意冒犯的抱歉、亦是令她担心的自责。
那些意味不明梁钰统统看不见，但也因为看得太多所以不禁怀疑——
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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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的低下头，抽回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抠着地上的雪，全然收起了身上的尖刺，试图表现得毫不在意。
纠结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至少此刻她是相信的，也想要一直相信。
她最擅长给希望，因为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说服自己的。
梁钰吐出心里的浊气，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虚点着段野的心口，说：“我们两个都有秘密，扯平了。”
有隐秘的窃喜在段野心中升起，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原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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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野从来不知道，有些伤痛也是可以分享的。
虽然伤痛不会减轻，但是分享会让自己变得轻松，不会再被无处倾诉的情绪压得人心惶惶。
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拥有倾诉和倾听的资格。
在成长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被迫的接受一切决定。
尊重，是这样的感觉。
像羽毛搔过，像蜻蜓点水，在两人的心湖泛起一波又一波不间断的涟漪。
不汹涌，但有足够的波澜。
段野在梁钰的身边再一次感受到——
原来挣脱掉了那些束缚，世界可以是鲜活的；原来接受自己身心的不完美，也是可以坦荡的……
两人相视一笑，油然从内心升起一丝惺惺相惜后不约而同错开目光，万里无云，今日是个好晴天。
而晴空之下，还有另一列攀登的队伍在缓缓前进。
文珠把对段野的怨气全都化作体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爬到了最前方。
“我操！她到底咋了！”明景一行人奋起直追，还是落后她五米远。
圆圆也顶不住这样的速度了，累得说不出话直摇头，哈出的气全都成了雾，脸上也全是汗。
“文珠！咱们别再爬了——”
明景站直，朝她挥手，“爬不动了——”
没两分钟，她就回到原地，把登山杖一扔，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圆圆的身边，喘着粗气。
嘴里还在逞强：“你们也太弱了。”
“你强，你是这个！”另一个男生朝她比大拇指。
文珠冷哼，但很受用的下巴一扬，眼里具是骄傲，还下意识地向山下扫了一眼。
明景看出了她地小心思，反正也不打算爬完这座山了，索性也坐到几个女生的对面。
他看着文珠问：“那个站小钰姐旁边的段野也是A大的吧？”
“想知道他的事就自己去问他呗！”文珠拒绝回答任何关于段野的事，手里勾着圆圆的卷发，漫不经心道。
“反正他在A大很有名，你随便找个人打听知道了。”
明景腹诽：“跟吃了炮仗似的。”
“我作证！”圆圆举手，“商科赫赫有名的大才子，才貌双全，在A大超级有名的，不过休学半年了。”
另一个男生补充：“还和文珠一个幼儿园、小学、中学，同校不同班，初高中蝉联第一的神。”
听到这文珠有些不满，她眉头紧锁，一拳打在他肩膀上，
“什么神不神的，你记性不好啊！明明有两次不是！”
“对对对！是我不严谨了！”那男生嘿嘿一笑，有些嘴欠道：“初三第一次月考生病考了第三，高三模拟考不知道什么原因第六，惨遭文珠夺得第一。”
这下唤明景咂舌，他“啊”了半天，突然常那男生笑得暧昧，“你记这么清楚，你暗恋他啊？”
“老子给你一拳！”他抓一把雪塞进明景的衣服里，在他的尖叫声里指着文珠道：“还不是她每次放榜都拉着我去看，唯二的辉煌战绩，我都替她铭记在心了！”
“说什么呢！”
文珠不乐意地跳起来，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叉着腰抗议：“什么叫唯二的辉煌战绩，我从倒车尾追到第一名，这一路的事迹都很辉煌好不好！！！”
“就是！”圆圆和另一个女生伸拳维护，连连点头。
原来是暗恋不成，由爱生“恨”啊，明景悟道：“你喜欢他啊？你这方式怎么跟小学生式的，暗暗较劲的，喜欢就直说呗，也太臭屁了吧你！”
啊啊啊啊啊！
“你才喜欢他呢！”文珠怒得抓起一把雪砸过去。
不明白明景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文珠恨铁不成钢的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他！你懂个屁！”
明景被攻击了两次，毫不留情的一手团一个雪球，开始无差别攻击。
“仙女不说屎尿屁，你自己说的！”
“就说屎尿屁屎尿屁！”
五个人莫名其妙的开始打起了3V2的雪球之战，场面激烈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惟恐被误伤到，大家自行绕道的同时还不禁感慨：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爬完山还有心情打雪仗呢……
文珠在一片迷蒙的雪雾里蓦然想起来自己还要给段野带话，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劲，两只胳膊抡圆了团、扔、砸！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的段家人！讨厌的段野啊啊啊啊！
装！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