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死别
第六章：只是死别
什么进展都没，梁琮眉毛一横就要骂人，小王带着人进来，敲门声打断他的发火。
“梁队，这是固实先生，金昔和以今班级导员。”
梁琮扭过身子收敛了下面部表情，和固实握手，“你好固先生。”
“梁警官，金昔找到了吗？”
梁琮面露难色，见后者更是年纪不大两鬓斑白的沧桑样子，不难想象他的不如意。
摇了摇头，梁琮否定，向小王招了招手，让他向外多派点人去找。
“固先生先坐，坐着等消息吧。”
纸杯盛杯水，梁琮放到他面前，自己也顺势坐在一旁。
固实道谢，那杯子捏在手里没动。
“金昔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是今天早上护士发现的，根据监控昨天金昔就已经离开了医院，到目前为止她失踪了19个小时。”
见固实低下头沉吟思绪，梁琮瞳仁闪了闪，为人师者一颗心全都献给了教育，如今他的学生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又怎么善得了。
“要是今天还找不到，我们就要向上级申请到偏远的郊区荒山去找，到时候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不会的，金昔是绝对不可能去寻死的。”
固实语气很笃定，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硬，梁琮理解他身为受害人家属的着急心理，也不往心里去。
“固先生，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今她，现在在哪？”
“在医院。这起案件还没审理结束，所以她还没有火化。”
固实沉默点头，视线落向前方，又像是四散八处。
相对无言了半个小时，技术部的小何推门进来，“梁队，那辆车查出来了，车主姓狄，我们查到车辆最后行到了秦大门口。学校门卫监控拍到了金昔进了学校。”
“教学新楼顶层！”
“什么意思？”梁琮扭头看一脸激动的固实，跟着他也站了起来。
“金昔在以今身亡的那栋楼顶层，快去，我们快去！”
梁琮带着众人上来，屏着脚步声靠进边缘处。还是吵醒了阖眼假眠的女生。
救生气垫已经铺在了假设落体地点，警车、救护车、医生业已就位，梁琮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慌，拿出你所有的谈判能力尽全力来挽救濒临危险的生命。
“你们以为我要跳楼？”
“不是金昔，我们只是看你不见了来找你，你别多想。”
“我不会去死，你们放心。”
就是你这个样子我们才不放心啊。
家人朋友离世，最是平静无关紧要的最后才最疯狂。
“我们当然相信你阿，金昔同学。”
戴好背带式安全带的警察在侧后方比了个手势，梁琮点头示意知道，心里想着怎么把人弄上来，小姑娘在那边缘待着一举一动看着都让人心颤。
梁琮侧身，和固实小声说着对策。
“软的不行咱只能强制来了，固先生，麻烦你和我一起吸引金昔的注意力，让我们的同志从前面把人扑过来。”
固实拦住梁琮向小王布置的动作，“梁警官，让我试试吧，请你们离远些。”
梁琮面上不赞同，看了眼几米之外的金昔，她就算不说话，周身悲伤忧郁的气息还是浓郁。
摆了摆手，梁琮示意那人先不要扑人，暂时不动。
“所有人，退后。”
固实前进步子，离金昔只有两三步远，“金昔你在这干嘛呢？”
“我在等以今。”
“那你等到她了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要是等来了他们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没有导员，你说我怎么等不到她呢？为什么啊？”
很平常的问题，一句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可是固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忍心。
“金昔，你是在找星星吗？”
“嗯。”
“现在都白天了，白天是没有星星的，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晚上星星出现了咱们一起来好不好？”
像是被他说动了，金昔面上闪过迟疑。
“怎么了？有问题？”
金昔转过身子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面对着固实说：“导员，我自己来就行，我想和以今说说话。”
“…好。”
成功将人劝回来，梁琮在边上松了一口气，穿过人群就要开口骂金昔，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踪给大家带来了多少麻烦？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固实眼疾手快拦住他，苦口婆心劝道：“梁警官，她情绪还没过来，这次是被我哄下来的，你就别刺激她了。”
梁琮抿唇，被他说服了，挥开胳膊上的双手，不情不愿的“恩”了声，叉着腰带着气走了。
梁琮回了警局，解决完金昔失踪的事，这边还有以今的命案没有开始。
金昔在傍晚就吵着要出去，护士当然不肯，周牧佟见惯了这样不听话的病人，自以为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给她开一针镇定剂，叫她好好睡一觉。”
护士答应下来去做，按着金昔数着分钟，她陷入昏睡。
给她掖好被角空调制热，护士找到周医说出自己的担心，“周医生，病人明天醒了再闹怎么办？”
“谁送她来的？”
拿了单子她才回答，“是一位叫固实的先生，两人的关系是师生。”
“明天在她醒之前把他叫过来，给他说明白了，说清楚情况。”
“好的。”
金昔再次醒来，固实就守在床边。见她醒了，固实一棵苹果正好削完皮。
“醒了，吃颗苹果吧。”
接过苹果放到一边，金昔坐起来忿忿开口。
“老师，他们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找以今？我身体都没事为什么要我住院？”
固实摆手停住她的碎碎念，“金昔，以今的案子还在调查中，你不想知道最终结果吗？”
金昔张了张嘴，往下缩回了点被窝，是有点冷的呢。
“……想。”
**
秦城派出所。
“地点秦城大学，死者以今，年龄十八岁，死亡原因坠楼身亡，现场无打斗痕迹，死者身上无伤痕，死检一切正常，初步断定是自杀。”
小楚讲解完大概情况，立在一边听大家的意见和提问。
“我估计就是这学生受不了压力，心里脆弱就想着呀我要去跳楼，我受不了了，然后就嗝屁了。”
打了下乱说话的小何，小王示意他闭嘴。
“她的情感方面如何？”
“死者谈过男朋友，大一下学期开始的，据调查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过面了。梁队，应该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我们调查过，他们感情还可以，而且那人是平塘区陈家的人。”
平塘区能够成为某一家的前缀，可见不凡。
梁琮摆了摆手，他可不管那人怎样怎样有钱有势，要是犯罪自有法律制裁。
“现场结果怎样？”
“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痕迹，也不像是失足坠楼，从栏杆的压痕来看，更像是自然划过。”
“梁队，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女大学生自杀案，很合理嘛。正好结案咱们晚上去吃火锅阿？”
金昔蓦地推开门，环视办公桌前的那些人，冷声质问。
“所以你们就认定了她是自杀对不对！”
“……”
“说话啊！刚刚的讨论不是很激烈吗？”
“金昔，注意你的情绪你的态度，这是警局，你冷静点。。”
金昔嗤笑一声，这些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三言两语就定了一个女生死亡的真相。
“死的不是你的朋友我怎么冷静。以今她不是自杀。”
“你有证据吗？”
梁琮站起来没听见她的回答，又问：“你又证据吗？”
和梁琮对视，金昔到嘴的“有”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在顺着她问，可眼神里满是怀疑不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信。
在他所谓梁队眼里，她现在就是接受不了朋友离世死搅蛮缠大闹警局的神经病。
这个认识让金昔无望，只那个眼神便劝退了她把照片拿出来的想法，没用的，他以怀疑的态度先行，说再多也没用啊。
“金昔，你看你没有证据，可你现在闯入我们的办公室打断我们的讨论，是不是要道歉？”
呵，怎么这么有道理，他怎么这么能有道理呢？
金昔眸子灌泪，努了努鼻子把泪意逼回去，倔强的仰头不肯落下风，“我可以道歉，但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们家属一个交代？”
小何插话道：“金昔同学，如果你说的交代是案子结果，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朋友，以今，是自杀身亡的，结案书上的结果写得明明白白，电脑端也已经存档，你……”
“这就是你们的交代吗！”
金昔猛地打断他的话，声似泣血，又如泼妇骂街后的破音嗓，“你们是不是办案太多了觉得这件案子很小，觉得真相显而易见？梁琮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你们得出的结果，我要向法院检察院反映，你们的推断是错的！”
“金昔同学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闹警局吗？我也告诉你，记者就在门外守着，这件事闹大了我倒要看最后损失的是谁。”
拦住同样经不起激的小何，小王打着“太极拳”，“大家都别激动，坐下来好好说话，我们是要解决问题的，这么吵来吵去比谁嗓门大吗？”
梁琮拽过小何把人摁在凳子上，离得金昔远远的距离。
什么进展都没，梁琮眉毛一横就要骂人，小王带着人进来，敲门声打断他的发火。
“梁队，这是固实先生，金昔和以今班级导员。”
梁琮扭过身子收敛了下面部表情，和固实握手，“你好固先生。”
“梁警官，金昔找到了吗？”
梁琮面露难色，见后者更是年纪不大两鬓斑白的沧桑样子，不难想象他的不如意。
摇了摇头，梁琮否定，向小王招了招手，让他向外多派点人去找。
“固先生先坐，坐着等消息吧。”
纸杯盛杯水，梁琮放到他面前，自己也顺势坐在一旁。
固实道谢，那杯子捏在手里没动。
“金昔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是今天早上护士发现的，根据监控昨天金昔就已经离开了医院，到目前为止她失踪了19个小时。”
见固实低下头沉吟思绪，梁琮瞳仁闪了闪，为人师者一颗心全都献给了教育，如今他的学生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又怎么善得了。
“要是今天还找不到，我们就要向上级申请到偏远的郊区荒山去找，到时候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不会的，金昔是绝对不可能去寻死的。”
固实语气很笃定，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硬，梁琮理解他身为受害人家属的着急心理，也不往心里去。
“固先生，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今她，现在在哪？”
“在医院。这起案件还没审理结束，所以她还没有火化。”
固实沉默点头，视线落向前方，又像是四散八处。
相对无言了半个小时，技术部的小何推门进来，“梁队，那辆车查出来了，车主姓狄，我们查到车辆最后行到了秦大门口。学校门卫监控拍到了金昔进了学校。”
“教学新楼顶层！”
“什么意思？”梁琮扭头看一脸激动的固实，跟着他也站了起来。
“金昔在以今身亡的那栋楼顶层，快去，我们快去！”
梁琮带着众人上来，屏着脚步声靠进边缘处。还是吵醒了阖眼假眠的女生。
救生气垫已经铺在了假设落体地点，警车、救护车、医生业已就位，梁琮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慌，拿出你所有的谈判能力尽全力来挽救濒临危险的生命。
“你们以为我要跳楼？”
“不是金昔，我们只是看你不见了来找你，你别多想。”
“我不会去死，你们放心。”
就是你这个样子我们才不放心啊。
家人朋友离世，最是平静无关紧要的最后才最疯狂。
“我们当然相信你阿，金昔同学。”
戴好背带式安全带的警察在侧后方比了个手势，梁琮点头示意知道，心里想着怎么把人弄上来，小姑娘在那边缘待着一举一动看着都让人心颤。
梁琮侧身，和固实小声说着对策。
“软的不行咱只能强制来了，固先生，麻烦你和我一起吸引金昔的注意力，让我们的同志从前面把人扑过来。”
固实拦住梁琮向小王布置的动作，“梁警官，让我试试吧，请你们离远些。”
梁琮面上不赞同，看了眼几米之外的金昔，她就算不说话，周身悲伤忧郁的气息还是浓郁。
摆了摆手，梁琮示意那人先不要扑人，暂时不动。
“所有人，退后。”
固实前进步子，离金昔只有两三步远，“金昔你在这干嘛呢？”
“我在等以今。”
“那你等到她了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要是等来了他们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没有导员，你说我怎么等不到她呢？为什么啊？”
很平常的问题，一句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可是固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忍心。
“金昔，你是在找星星吗？”
“嗯。”
“现在都白天了，白天是没有星星的，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晚上星星出现了咱们一起来好不好？”
像是被他说动了，金昔面上闪过迟疑。
“怎么了？有问题？”
金昔转过身子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面对着固实说：“导员，我自己来就行，我想和以今说说话。”
“…好。”
成功将人劝回来，梁琮在边上松了一口气，穿过人群就要开口骂金昔，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踪给大家带来了多少麻烦？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你对得起你父母吗？
固实眼疾手快拦住他，苦口婆心劝道：“梁警官，她情绪还没过来，这次是被我哄下来的，你就别刺激她了。”
梁琮抿唇，被他说服了，挥开胳膊上的双手，不情不愿的“恩”了声，叉着腰带着气走了。
梁琮回了警局，解决完金昔失踪的事，这边还有以今的命案没有开始。
金昔在傍晚就吵着要出去，护士当然不肯，周牧佟见惯了这样不听话的病人，自以为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给她开一针镇定剂，叫她好好睡一觉。”
护士答应下来去做，按着金昔数着分钟，她陷入昏睡。
给她掖好被角空调制热，护士找到周医说出自己的担心，“周医生，病人明天醒了再闹怎么办？”
“谁送她来的？”
拿了单子她才回答，“是一位叫固实的先生，两人的关系是师生。”
“明天在她醒之前把他叫过来，给他说明白了，说清楚情况。”
“好的。”
金昔再次醒来，固实就守在床边。见她醒了，固实一棵苹果正好削完皮。
“醒了，吃颗苹果吧。”
接过苹果放到一边，金昔坐起来忿忿开口。
“老师，他们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找以今？我身体都没事为什么要我住院？”
固实摆手停住她的碎碎念，“金昔，以今的案子还在调查中，你不想知道最终结果吗？”
金昔张了张嘴，往下缩回了点被窝，是有点冷的呢。
“……想。”
**
秦城派出所。
“地点秦城大学，死者以今，年龄十八岁，死亡原因坠楼身亡，现场无打斗痕迹，死者身上无伤痕，死检一切正常，初步断定是自杀。”
小楚讲解完大概情况，立在一边听大家的意见和提问。
“我估计就是这学生受不了压力，心里脆弱就想着呀我要去跳楼，我受不了了，然后就嗝屁了。”
打了下乱说话的小何，小王示意他闭嘴。
“她的情感方面如何？”
“死者谈过男朋友，大一下学期开始的，据调查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过面了。梁队，应该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我们调查过，他们感情还可以，而且那人是平塘区陈家的人。”
平塘区能够成为某一家的前缀，可见不凡。
梁琮摆了摆手，他可不管那人怎样怎样有钱有势，要是犯罪自有法律制裁。
“现场结果怎样？”
“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痕迹，也不像是失足坠楼，从栏杆的压痕来看，更像是自然划过。”
“梁队，这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女大学生自杀案，很合理嘛。正好结案咱们晚上去吃火锅阿？”
金昔蓦地推开门，环视办公桌前的那些人，冷声质问。
“所以你们就认定了她是自杀对不对！”
“……”
“说话啊！刚刚的讨论不是很激烈吗？”
“金昔，注意你的情绪你的态度，这是警局，你冷静点。。”
金昔嗤笑一声，这些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三言两语就定了一个女生死亡的真相。
“死的不是你的朋友我怎么冷静。以今她不是自杀。”
“你有证据吗？”
梁琮站起来没听见她的回答，又问：“你又证据吗？”
和梁琮对视，金昔到嘴的“有”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在顺着她问，可眼神里满是怀疑不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信。
在他所谓梁队眼里，她现在就是接受不了朋友离世死搅蛮缠大闹警局的神经病。
这个认识让金昔无望，只那个眼神便劝退了她把照片拿出来的想法，没用的，他以怀疑的态度先行，说再多也没用啊。
“金昔，你看你没有证据，可你现在闯入我们的办公室打断我们的讨论，是不是要道歉？”
呵，怎么这么有道理，他怎么这么能有道理呢？
金昔眸子灌泪，努了努鼻子把泪意逼回去，倔强的仰头不肯落下风，“我可以道歉，但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们家属一个交代？”
小何插话道：“金昔同学，如果你说的交代是案子结果，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朋友，以今，是自杀身亡的，结案书上的结果写得明明白白，电脑端也已经存档，你……”
“这就是你们的交代吗！”
金昔猛地打断他的话，声似泣血，又如泼妇骂街后的破音嗓，“你们是不是办案太多了觉得这件案子很小，觉得真相显而易见？梁琮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你们得出的结果，我要向法院检察院反映，你们的推断是错的！”
“金昔同学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闹警局吗？我也告诉你，记者就在门外守着，这件事闹大了我倒要看最后损失的是谁。”
拦住同样经不起激的小何，小王打着“太极拳”，“大家都别激动，坐下来好好说话，我们是要解决问题的，这么吵来吵去比谁嗓门大吗？”
梁琮拽过小何把人摁在凳子上，离得金昔远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