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茶香盘旋升起，房中清丽整齐。
所有物事都摆放的利索，一尘不染。
这是谢琛的习性。
万物归因，正如这书房中的每一样物件，都有所在之地，不得违矩出寸，否则便是什么都乱了。
他一向原则性极强。
所以当房门被轻声推开，露出一双水雾清眸时，谢琛毫不客气的露出防备的表情。
“夫君……”
即使是在夏日，夜间也是有些凉的。白镯穿着里衣，身上只裹了件飘逸的月色长衫，双手环在胸前，蹭了蹭纤细的臂膀。
夜色如水，烛火散在她的倒影上。
那影子一步步向谢琛靠近，宛若书中魑魅。
就在白镯的双手即将触碰到谢琛的肩，却见男人终是耐不住，微微抬起了头。
谢琛皱着眉，盯了白镯好一会。
烛光下，美人俏脸娇美，颊边小痣柔媚多情。
二人四目相对。
虽心里有鬼，可这还是白镯第一回如此认真的直面他。
谢琛五官俊朗，是那种让人瞧了便印象深刻的脸，眼眸深邃，鼻梁挺立，线条很是明显，若是换上一副轻浮表情，定然是风流无比，四处留情的长相。
可他偏要装的苦大仇深。
不苟言笑，仿佛在审视犯人。
白镯对上那双毫无情欲的眼，嗓子差些夹不出来。
“夫君……我……我等了许久，还不见你来。”
谢琛收回目光，毫无波澜，继续埋头于案桌上的几叠事务，冷声道：“为何要等我，这些天底下事情多，实是顾不上你，且先睡去。”
白镯适当示起弱来：“可婆母说，若是你我二人再不同房相住，她便要纳好些美姬入门与我做姐妹……”
谢琛当即打断：“无需担心，我政务繁忙，没时间纳妾。”
白镯一时哑了言。
四周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
似是瞧见白镯有些尴尬，谢琛余光一暗，又补道：“明日我会去同母亲说的，让她无需为难你。”
话及此，白镯心中也有些讶异了。
谢琛似乎丝毫不在乎子嗣亲缘。
前世，他也是这般不在乎，白镯私底下还编排谢琛是否身有隐疾，可那夜领教过厉害后，心中更加奇怪：既没有隐疾，为何不着急子嗣？
同谢琛成亲十年，她可是知道这人的，绝不会是为了自己。
二人相互讨厌还来不及。
白镯忍不住出声问出心底话：“谢琛，你为何从不在意亲脉血缘，你以前明明也是知道的，我不愿与你同房。”
谢琛执笔的手一顿，敛了敛眉目，淡淡道：“世人为着宗族虚荣，迎合规训，并没错。只是我不想做那凡夫俗子。”
白镯听了个稀里糊涂。
她只知道，男人不生孩子，除了那方面有疾，那便是心中另有想要与其生子的人选。
再有一种，是纯属压抑自己，寻求超脱的痴人。
白镯想，他谢琛定然不会是最后一种。
那就是心中另有良人了。
白镯强颜欢笑，换了个话头：“瞧你这案上干净的纸张都要用完了，我去给你折些来。”
她起身，掩盖住脸上的慌乱。
行至架上摆放书籍纸张的地方，白镯扮做寻找的模样，心底却愈发焦灼。
若谢琛真要为了心中人，压抑自身，寻求超脱，以他的秉性，定不会再碰自己。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人做不了真夫妻，又如何能同仇敌忾，应对不日将来的谢家蒙冤危机？
谢琛定是不相信她的。
急躁间，白镯不小心触到架上隐匿处的一本书籍。
书页四散开来，却是掉落出一张墨画。
白镯定睛一看。
画中俨然是一位女子的形态，似是身在高楼中，俯瞰下方的儿郎。更让人心生疑惑的，是这画中女郎面容空白，并未添上具体的五官。
她一下便猜到了这是谁。
传闻中阚家三娘，在大将凯旋那日，于酒楼高处巧而看到了随军作战而回的国公爷独子。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女娘羞怯，目光灼灼。至此，二人流传出一段爱而不得的京城戏闻。
这便是画的阚家三娘了。
她刚要去弯腰拾捡，却有人先她一步，将那墨画藏入袖袍之中。
谢琛冷冷盯着她，不再像先前那般有好颜色。
“夜深露重，夫人请回。”
“还有，以后都不必来寻我。我的东西，你勿要碰。”
白镯落荒而逃。
.
一连几日，白镯意志都有些涣散。
若是谢琛注定同她貌合神离，那眼下，她该紧着自己才是。
可如今身后背靠的势力实在单薄。
白家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哪怕白镯真真嫁了位高权重的国公府，可夫妻离心也早已不是秘闻，难以带来诸多助力。
白家早就将她视为弃子。
自己眼下唯一可攀附的亲人，思来想去，便只剩外祖，刘家。
刘家虽是商户，可财力雄厚，包揽着京城及周边一带的河运生意，曾经榜下捉婿，看上了那白家郎儿。
清贫书生，虽穷了些，可列在三甲，前途不可限量。
而白父也乐于与刘家结亲，让其丰厚财力助其登高官场。
可自母亲死后，父亲续弦其庶妹刘家三娘，继母便不曾让她与刘家多加来往，还多加挑唆，说外祖母不喜母亲，这才将她许配给一个穷书生，害她年轻时身子劳累，积病去世。
白镯便信了，之后余年，因着叶芝礼的缘故，她更是时常写信向刘家借用银两，粗略估计竟也有上万两的银钱了。外祖母是因着可怜她，可谁知，钱给出去了，想要邀白镯回府一聚，却总没个音信。
久来，舅母一家在信中骂她狼心狗肺，养成白眼狼。她与刘家的关系也愈发势如水火。
眼下，刘家虽还未同她决裂，可舅母一家是实在厌极了她。
修补一段关系并不容易，即便是亲人。
正当她烦恼忧心时，紫果却快步进门，给她带来个热乎的消息。
“小姐，夫人方才来传口信，皇后娘娘召集朝中亲近的贵妇，共同商讨下月赏菊的花种，特许能带亲眷进宫。夫人说您上回诓了她，还未找机会罚，若真有悔过之心，便婆媳俩一同参邀，也好让天家看看，谢家夫妇要重修旧好了。”
想来，这婚约还是陛下赐的，可二人不和，这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吗？韦氏此举，也是为了给皇家卖好，毕竟君臣有别。
“奴婢还听说，皇后娘娘这回不止请了官宦家的女眷，城中家财数一数二的富商，也被娘娘请了一二来，说是见多识广者，必能添上许多新意。奴婢听夫人说，您外祖刘家也有女眷要进宫呢。”
白镯眼中发光：“刘家也要来？”
紫果点点头，却似有担忧道：“小姐若是不想见刘家的人，要不要让奴婢去回了夫人？”
白镯立马拒道：“不可，婆母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刘家派的女眷，外祖母年纪大了，必不能是外祖母，那便只能是舅母了。
她正愁该寻了什么机会去同刘家人认错。
她这头正高兴着，却没瞧见紫果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姐……还……还有一家的娘子也会来……”
白镯满心都是笑意，毫不在意：“随她是哪家娘子，我只管那刘家。”
紫果便只能住了嘴，又提起别的事。
“早些时候，从后门外递来这封信，瞧着上头的字，又该是表公子寄来的。”
紫果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将那信件捏的死死的，似是极为不想让白镯与叶芝礼的东西牵上联系。
她自小跟着白镯，知她生母早逝，不得父母疼爱，心中容易被旁人牵引也是难免，可看着她为了叶芝礼顽固折磨自己，相劝却无用，实在是有些恨上那叶家了。
明明小姐都成亲了，那叶家一门还要纠缠不清，三天两日的便寄来些酸溜溜的情诗，末尾还要再添上几句：吾近日手头甚紧，镯娘可否宽解一二？
明摆的吃软饭！
紫果一心替白镯遮掩，每回去取信时都心惊肉跳的，生怕被国公府的人发现。
可白镯却拿这些信件当做救命稻草，叶芝礼寄来的每一封，她都会藏进匣子里，小心护好。
甚至，白镯还模仿起叶芝礼的字迹来，以此排解对他的相思之情。
如今二人的字，若放在紫果面前，绝是难以辨认出真假的。
白镯微微挑眉。
她接过紫果手中的信，当瞧见前世最熟悉不过的字迹，心中涌出几分厌恶。强压下不适后，白镯才将那信件展开。
“表妹亲启……”
白镯一目十行，那信中包含许多酸诗，她近乎是咬着牙，才未吐出来。
就这胡乱从书中摘出来的诗，过往她是有多眼瞎，才会觉着叶芝礼文采斐然，绝非凡人。
重心放到末尾，果真见其熟练添上一句：吾近日手头甚紧，镯娘可否宽解一二？
连措辞都毫无变化！
白镯将那信件揉成一团，苦笑道：“紫果，我从前一直这么蠢吗？”
紫果慌忙摇头：“小姐不能妄自菲薄，您心地善良，是路上遇着乞儿流民也要叫奴婢去施舍的人，从前奴婢发高热不退，还是小姐求了郎君许久，才借了宫中御医替奴婢医治。”
白镯手中握的更紧。
身边真正记得她好的人，前世她并未珍惜，却将利用赤忱善心的恶人视为救她于水火的神仙。
白镯将那信件随手丢弃。
这一回，她定要让叶芝礼好生尝尝自己曾经的滋味。
所有物事都摆放的利索，一尘不染。
这是谢琛的习性。
万物归因，正如这书房中的每一样物件，都有所在之地，不得违矩出寸，否则便是什么都乱了。
他一向原则性极强。
所以当房门被轻声推开，露出一双水雾清眸时，谢琛毫不客气的露出防备的表情。
“夫君……”
即使是在夏日，夜间也是有些凉的。白镯穿着里衣，身上只裹了件飘逸的月色长衫，双手环在胸前，蹭了蹭纤细的臂膀。
夜色如水，烛火散在她的倒影上。
那影子一步步向谢琛靠近，宛若书中魑魅。
就在白镯的双手即将触碰到谢琛的肩，却见男人终是耐不住，微微抬起了头。
谢琛皱着眉，盯了白镯好一会。
烛光下，美人俏脸娇美，颊边小痣柔媚多情。
二人四目相对。
虽心里有鬼，可这还是白镯第一回如此认真的直面他。
谢琛五官俊朗，是那种让人瞧了便印象深刻的脸，眼眸深邃，鼻梁挺立，线条很是明显，若是换上一副轻浮表情，定然是风流无比，四处留情的长相。
可他偏要装的苦大仇深。
不苟言笑，仿佛在审视犯人。
白镯对上那双毫无情欲的眼，嗓子差些夹不出来。
“夫君……我……我等了许久，还不见你来。”
谢琛收回目光，毫无波澜，继续埋头于案桌上的几叠事务，冷声道：“为何要等我，这些天底下事情多，实是顾不上你，且先睡去。”
白镯适当示起弱来：“可婆母说，若是你我二人再不同房相住，她便要纳好些美姬入门与我做姐妹……”
谢琛当即打断：“无需担心，我政务繁忙，没时间纳妾。”
白镯一时哑了言。
四周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
似是瞧见白镯有些尴尬，谢琛余光一暗，又补道：“明日我会去同母亲说的，让她无需为难你。”
话及此，白镯心中也有些讶异了。
谢琛似乎丝毫不在乎子嗣亲缘。
前世，他也是这般不在乎，白镯私底下还编排谢琛是否身有隐疾，可那夜领教过厉害后，心中更加奇怪：既没有隐疾，为何不着急子嗣？
同谢琛成亲十年，她可是知道这人的，绝不会是为了自己。
二人相互讨厌还来不及。
白镯忍不住出声问出心底话：“谢琛，你为何从不在意亲脉血缘，你以前明明也是知道的，我不愿与你同房。”
谢琛执笔的手一顿，敛了敛眉目，淡淡道：“世人为着宗族虚荣，迎合规训，并没错。只是我不想做那凡夫俗子。”
白镯听了个稀里糊涂。
她只知道，男人不生孩子，除了那方面有疾，那便是心中另有想要与其生子的人选。
再有一种，是纯属压抑自己，寻求超脱的痴人。
白镯想，他谢琛定然不会是最后一种。
那就是心中另有良人了。
白镯强颜欢笑，换了个话头：“瞧你这案上干净的纸张都要用完了，我去给你折些来。”
她起身，掩盖住脸上的慌乱。
行至架上摆放书籍纸张的地方，白镯扮做寻找的模样，心底却愈发焦灼。
若谢琛真要为了心中人，压抑自身，寻求超脱，以他的秉性，定不会再碰自己。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人做不了真夫妻，又如何能同仇敌忾，应对不日将来的谢家蒙冤危机？
谢琛定是不相信她的。
急躁间，白镯不小心触到架上隐匿处的一本书籍。
书页四散开来，却是掉落出一张墨画。
白镯定睛一看。
画中俨然是一位女子的形态，似是身在高楼中，俯瞰下方的儿郎。更让人心生疑惑的，是这画中女郎面容空白，并未添上具体的五官。
她一下便猜到了这是谁。
传闻中阚家三娘，在大将凯旋那日，于酒楼高处巧而看到了随军作战而回的国公爷独子。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女娘羞怯，目光灼灼。至此，二人流传出一段爱而不得的京城戏闻。
这便是画的阚家三娘了。
她刚要去弯腰拾捡，却有人先她一步，将那墨画藏入袖袍之中。
谢琛冷冷盯着她，不再像先前那般有好颜色。
“夜深露重，夫人请回。”
“还有，以后都不必来寻我。我的东西，你勿要碰。”
白镯落荒而逃。
.
一连几日，白镯意志都有些涣散。
若是谢琛注定同她貌合神离，那眼下，她该紧着自己才是。
可如今身后背靠的势力实在单薄。
白家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哪怕白镯真真嫁了位高权重的国公府，可夫妻离心也早已不是秘闻，难以带来诸多助力。
白家早就将她视为弃子。
自己眼下唯一可攀附的亲人，思来想去，便只剩外祖，刘家。
刘家虽是商户，可财力雄厚，包揽着京城及周边一带的河运生意，曾经榜下捉婿，看上了那白家郎儿。
清贫书生，虽穷了些，可列在三甲，前途不可限量。
而白父也乐于与刘家结亲，让其丰厚财力助其登高官场。
可自母亲死后，父亲续弦其庶妹刘家三娘，继母便不曾让她与刘家多加来往，还多加挑唆，说外祖母不喜母亲，这才将她许配给一个穷书生，害她年轻时身子劳累，积病去世。
白镯便信了，之后余年，因着叶芝礼的缘故，她更是时常写信向刘家借用银两，粗略估计竟也有上万两的银钱了。外祖母是因着可怜她，可谁知，钱给出去了，想要邀白镯回府一聚，却总没个音信。
久来，舅母一家在信中骂她狼心狗肺，养成白眼狼。她与刘家的关系也愈发势如水火。
眼下，刘家虽还未同她决裂，可舅母一家是实在厌极了她。
修补一段关系并不容易，即便是亲人。
正当她烦恼忧心时，紫果却快步进门，给她带来个热乎的消息。
“小姐，夫人方才来传口信，皇后娘娘召集朝中亲近的贵妇，共同商讨下月赏菊的花种，特许能带亲眷进宫。夫人说您上回诓了她，还未找机会罚，若真有悔过之心，便婆媳俩一同参邀，也好让天家看看，谢家夫妇要重修旧好了。”
想来，这婚约还是陛下赐的，可二人不和，这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吗？韦氏此举，也是为了给皇家卖好，毕竟君臣有别。
“奴婢还听说，皇后娘娘这回不止请了官宦家的女眷，城中家财数一数二的富商，也被娘娘请了一二来，说是见多识广者，必能添上许多新意。奴婢听夫人说，您外祖刘家也有女眷要进宫呢。”
白镯眼中发光：“刘家也要来？”
紫果点点头，却似有担忧道：“小姐若是不想见刘家的人，要不要让奴婢去回了夫人？”
白镯立马拒道：“不可，婆母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刘家派的女眷，外祖母年纪大了，必不能是外祖母，那便只能是舅母了。
她正愁该寻了什么机会去同刘家人认错。
她这头正高兴着，却没瞧见紫果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姐……还……还有一家的娘子也会来……”
白镯满心都是笑意，毫不在意：“随她是哪家娘子，我只管那刘家。”
紫果便只能住了嘴，又提起别的事。
“早些时候，从后门外递来这封信，瞧着上头的字，又该是表公子寄来的。”
紫果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将那信件捏的死死的，似是极为不想让白镯与叶芝礼的东西牵上联系。
她自小跟着白镯，知她生母早逝，不得父母疼爱，心中容易被旁人牵引也是难免，可看着她为了叶芝礼顽固折磨自己，相劝却无用，实在是有些恨上那叶家了。
明明小姐都成亲了，那叶家一门还要纠缠不清，三天两日的便寄来些酸溜溜的情诗，末尾还要再添上几句：吾近日手头甚紧，镯娘可否宽解一二？
明摆的吃软饭！
紫果一心替白镯遮掩，每回去取信时都心惊肉跳的，生怕被国公府的人发现。
可白镯却拿这些信件当做救命稻草，叶芝礼寄来的每一封，她都会藏进匣子里，小心护好。
甚至，白镯还模仿起叶芝礼的字迹来，以此排解对他的相思之情。
如今二人的字，若放在紫果面前，绝是难以辨认出真假的。
白镯微微挑眉。
她接过紫果手中的信，当瞧见前世最熟悉不过的字迹，心中涌出几分厌恶。强压下不适后，白镯才将那信件展开。
“表妹亲启……”
白镯一目十行，那信中包含许多酸诗，她近乎是咬着牙，才未吐出来。
就这胡乱从书中摘出来的诗，过往她是有多眼瞎，才会觉着叶芝礼文采斐然，绝非凡人。
重心放到末尾，果真见其熟练添上一句：吾近日手头甚紧，镯娘可否宽解一二？
连措辞都毫无变化！
白镯将那信件揉成一团，苦笑道：“紫果，我从前一直这么蠢吗？”
紫果慌忙摇头：“小姐不能妄自菲薄，您心地善良，是路上遇着乞儿流民也要叫奴婢去施舍的人，从前奴婢发高热不退，还是小姐求了郎君许久，才借了宫中御医替奴婢医治。”
白镯手中握的更紧。
身边真正记得她好的人，前世她并未珍惜，却将利用赤忱善心的恶人视为救她于水火的神仙。
白镯将那信件随手丢弃。
这一回，她定要让叶芝礼好生尝尝自己曾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