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初,苏晴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就到了西厢房徐卓的房门外。她侧头靠近门缝,听到里面传来轮椅转动以及谈话的声音,回正身子后再抬手敲门:“徐小将军,我是苏晴。”
门很快被打开,荀白把苏晴请进门,对她说:“苏大夫,主子已经在等你了。”
苏晴谢过荀白,进屋后边走边打量着徐卓入住后在这房间添置的物品,最后才将视线转向只穿着中衣中裤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的徐卓。她昨晚在徐卓回房前就告知他第二日治疗的时辰并建议他提前褪去一些繁杂的衣物。对于目前徐卓这样的配合,苏晴十分受用。
她走过去把针灸包放在榻旁一张与榻面等高的小矮几上打开,又去一旁干净的水盆前先净手擦干再坐到榻旁,在针灸包中取出一枚一寸半的银针,对徐卓说:“开始了?”
徐卓:“嗯。”
徐卓精短的回答宣示着一场较量的开始。这副正在忍受病痛和麻木的身躯就像是棋盘上对手已经布好的“死局”亦或是正在与苏晴打擂台的敌军,而苏晴就像是已经识破对方破绽的执棋者、身经百战的前锋,镇定自若地拿起一枚又一枚能够扭转乾坤的工具,有条不紊的将它们精准地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一起一落间瓦解了对方的优势。不过执棋者和前锋显然也明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并不执着于一时的冲锋,两刻钟后,苏晴将银针一枚枚收回,消毒后放回针灸包中。
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只有三人的呼吸声以及苏晴在刺针收针时衣服布料之间摩擦的声音。坐在榻上的徐卓开始的时候尝试去感受银针刺进皮肤时能否体验到酸麻感,不过正如他也预料到的,那些刺进皮肤的银针就像投进大海中的沙砾,激不起半分涟漪。他虽然有所准备但也有些轻微的失望,不过很快就被苏晴全神贯注又胸有成竹的神情以及快准狠的手法给转移了注意力,无声的看着她的精湛娴熟的动作,直到她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苏晴:“今天是第一次施针,小将军体内毒素未清,没有针感是正常的,接下来我每隔一天的早晨都会过来为你施针。”
徐卓:“有劳苏大夫。”
苏晴摆摆手,“针灸是隔日一次,不过为了防止你肌肉萎缩以及后面顺利恢复腿部力量,你还需要对腿部的肌肉进行推拿,最好一日三次。”
虽然医者不讲究男女大防,但是腿部推拿除了要求推拿者有高超的推拿技巧之外还要有很强的力量并能够巧妙应用在患者身体上。一次两刻钟的推拿下来,推拿师的体力损耗是巨大的。苏晴自认为她既没有那么强的体力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徐卓:“之前在京城,都是荀白、荀奇二人帮我推拿的,以后他们也可以继续负责帮我推拿。”
荀白上前:“是,我和荀奇之前跟刘太医专门请教过推拿手法。”
既然荀奇和荀白能够继续为徐卓推拿,苏晴就不需要再为这件事耗费心思了。她起身写了一张药单,让荀白拿去给田柒煮药,接着又去水盆处净手再把针灸包卷起准备跟徐卓告辞。
刚转身,她又想到什么,转过来跟徐卓说:“我今天要上山采药,午膳赶不上一起吃了,但是孔叔和小柒都在府里,你是打算在偏厅和他们一起呢还是另外给你送到房间里?”
徐卓先问:“你自己一个人去采药?”
苏晴:“是啊,山上的地黄已经长好了,我如今有空正好采摘回来处理制药,不然下雪就不好挖了。”
徐卓:“嗯,小心些,把饭送到房间里。”
苏晴应了一声后出了徐卓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里放好针灸包又换了一身适合上山的轻衣便服,再去小厨房那里跟正在煎药的田柒说徐卓三人的午饭直接送到他们房间,之后就拿起一个放着小锄头的小竹筐往府外走去,路上看到见到她兴奋直叫的阿瞒,带着它一起去采药了。
徐卓听着阿瞒越来越远的叫声,从书案上摆着的一堆书籍中挑出一本专讲信州风土人情的杂书一页接一页地翻看起来,每翻几页他就侧头去看摆放在桌案上沙漏。那沙漏下方的沙堆比起他上一次的注视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侧目的次数多了,他的耐心就仿佛随着缓慢流逝的时间消磨殆尽,整个人变得无端的烦躁和生气。他垂头半晌,张口一声一声地匀着气,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书上,眼前的字却久久不能连成句。良久,他才将紧攥着的书松开,书掉在书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闭目向后将背靠在轮椅上使身体放松下来去平复自己的心绪,颇费了一番时间和努力才将因觉得自己无所事事而放出的那头自我厌弃的猛兽熟练又费力地驱赶进内心牢笼的深处。
接着他转动轮椅去到门外的院子中,虚弱而又渴望的看着院子中的阳光,双手加快了转动轮椅的速度推动自己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初冬的暖阳借着四面八方的光将他包裹住,把热意一点点的从他的四肢百骸输送进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冰湖中救了上来又有一团火在烤热他的身体,他闭上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苏晴采了两个时辰的药回来,推开门就看见在院子中似乎在闭目静思的徐卓。她转头对正仰头准备向屋内众人传达自己外出喜悦之情的阿瞒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指指院中的徐卓,意思就是他在休息,你别出声。
常年警醒的徐卓还是听到了她们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只见阿瞒在门外连头带整个身子都趴着,眼眸抬起来扫一眼苏晴又耷拉了下去,身后的尾巴一摆一摆,委屈的小声呜呜叫着。苏晴一边抚着它的头一边耐心地跟它说话。一人一狼在光影中分外温馨。
阿瞒一边听着苏晴的安抚,一边敏锐的听到徐卓的动作声,蹭的从地上起来,窜到院中的石桌前,仰头发出了响亮又绵长的“呜呜”声。
被阿瞒突然起身的动作惊到的苏晴正想要喝止它,却看见已经醒过来的徐卓,正笑着看着“趾高气扬”的霸主阿瞒。
苏晴:“小将军怎么来院中休憩了?”
徐卓:“院子里有阳光,比室内暖和。”
苏晴:“哦,其实房间里是设有地下火道的,不过我觉得如今还不是太冷,便没有让地火烧起来。如果你觉得…”
如今刚刚入冬,天气只是稍微转凉,一般还要等到初雪的时候才会开始烧地火,不过这位徐小将军如今也许比她更畏冷些…
徐卓:“只是觉得冬日阳光难得,并不是真的畏冷。”
苏晴:“哦。”也是,他看起来可没有半点瘦弱畏冷之态。
徐卓瞥见她手上提着的竹筐,“今天收获不错?”
苏晴将自己手中的竹筐往前送了送让他能够看清里面半筐鲜地黄。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地黄颜色鲜黄表面还附着着一些泥土,呈细长状,上面的叶茎都已呈现出枯萎之态。
苏晴从筐中特意选出一根地黄给徐卓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满足和开心:“这是我今天挖的最大的一根,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呢!”
徐卓看着苏晴手上这根比起筐内其它的都大了一圈的地黄,又看了眼献宝似的笑得灿烂的苏晴:“苏大夫很厉害。”
苏大夫却摇摇头,眼中带着丝敬畏:“哪里是我厉害,是造化神奇,才让青秀山这边的山水养出了这么壮的地黄。”
徐卓点点头无声地表示他对苏晴这番话的认同,不过东边不响西边响,“咕噜噜”的声音就从徐小将军的腹中传出。徐卓一手捂住自己腹部,一手在鼻子处轻轻摩擦,耳垂微热,不好意思地解释:“我还没用午膳。”
苏晴挑眉,有点错愕,接着又掂了掂手中竹筐,笑道:“那我让小柒把菜热一下,我换身衣服后再过来,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用膳?”
徐卓:“好。”
苏晴就往东厢房那边去了。阿瞒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被苏晴一把按住头示意它在这里乖乖等着,它回头看向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的徐卓,走过去到他轮椅的右手边,用头蹭了蹭他的右手,在他身旁卧下,头却高高抬起望向苏晴的房间。徐卓伸手摸摸它的头,阿瞒抬头用鼻子把徐卓的手顶开,继续看着苏晴的房门。
苏晴换完衣服出来时,田柒正在把热好的菜放在石桌上。苏晴坐下与徐卓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苏晴:“徐小将军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徐卓不答,反问:”苏大夫冬日不下山,是为了歇闲嘛?”
苏晴“嗯?”了一声,接着对他说:“是也不是。本来的确是想过个懒冬做个闲人,不过接下来还要忙着制药、整理行医日志和医案,忙完就差不多开春了。”
徐卓:“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更显得这半日闲暇珍贵。”
苏晴同意,吃罢饭用手帕擦净嘴角后跟徐卓表示自己这半日闲暇到头了,准备制药去了。
苏晴提起装着地黄的竹筐进了厨房,将新鲜采挖出来的地黄倒进装满清水的水盆中洗净泥垢,再将其放进一个竹篾中摊开放到太阳底下晾晒。冬日里需要花上几天时间才能把地黄的水分晒干,之后就需要把它们放进一个瓦罐中,加入黄酒搅拌均匀后再密闭放置使地黄与酒浸润六个时辰,再放进蒸笼中进行“九蒸九晒”。最后制成的熟地黄要达到“黑如漆,甜如饴”的效果,放入密封罐中保存。整个制药过程才算是真正完成了。
苏晴在药王谷中没少被药王训练制药,这套把生地黄制成熟地黄的流程她已经做过千百遍,不过即使这样,每次制药时,她还是如第一次那般认真和缜密。
门很快被打开,荀白把苏晴请进门,对她说:“苏大夫,主子已经在等你了。”
苏晴谢过荀白,进屋后边走边打量着徐卓入住后在这房间添置的物品,最后才将视线转向只穿着中衣中裤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的徐卓。她昨晚在徐卓回房前就告知他第二日治疗的时辰并建议他提前褪去一些繁杂的衣物。对于目前徐卓这样的配合,苏晴十分受用。
她走过去把针灸包放在榻旁一张与榻面等高的小矮几上打开,又去一旁干净的水盆前先净手擦干再坐到榻旁,在针灸包中取出一枚一寸半的银针,对徐卓说:“开始了?”
徐卓:“嗯。”
徐卓精短的回答宣示着一场较量的开始。这副正在忍受病痛和麻木的身躯就像是棋盘上对手已经布好的“死局”亦或是正在与苏晴打擂台的敌军,而苏晴就像是已经识破对方破绽的执棋者、身经百战的前锋,镇定自若地拿起一枚又一枚能够扭转乾坤的工具,有条不紊的将它们精准地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一起一落间瓦解了对方的优势。不过执棋者和前锋显然也明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并不执着于一时的冲锋,两刻钟后,苏晴将银针一枚枚收回,消毒后放回针灸包中。
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只有三人的呼吸声以及苏晴在刺针收针时衣服布料之间摩擦的声音。坐在榻上的徐卓开始的时候尝试去感受银针刺进皮肤时能否体验到酸麻感,不过正如他也预料到的,那些刺进皮肤的银针就像投进大海中的沙砾,激不起半分涟漪。他虽然有所准备但也有些轻微的失望,不过很快就被苏晴全神贯注又胸有成竹的神情以及快准狠的手法给转移了注意力,无声的看着她的精湛娴熟的动作,直到她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苏晴:“今天是第一次施针,小将军体内毒素未清,没有针感是正常的,接下来我每隔一天的早晨都会过来为你施针。”
徐卓:“有劳苏大夫。”
苏晴摆摆手,“针灸是隔日一次,不过为了防止你肌肉萎缩以及后面顺利恢复腿部力量,你还需要对腿部的肌肉进行推拿,最好一日三次。”
虽然医者不讲究男女大防,但是腿部推拿除了要求推拿者有高超的推拿技巧之外还要有很强的力量并能够巧妙应用在患者身体上。一次两刻钟的推拿下来,推拿师的体力损耗是巨大的。苏晴自认为她既没有那么强的体力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徐卓:“之前在京城,都是荀白、荀奇二人帮我推拿的,以后他们也可以继续负责帮我推拿。”
荀白上前:“是,我和荀奇之前跟刘太医专门请教过推拿手法。”
既然荀奇和荀白能够继续为徐卓推拿,苏晴就不需要再为这件事耗费心思了。她起身写了一张药单,让荀白拿去给田柒煮药,接着又去水盆处净手再把针灸包卷起准备跟徐卓告辞。
刚转身,她又想到什么,转过来跟徐卓说:“我今天要上山采药,午膳赶不上一起吃了,但是孔叔和小柒都在府里,你是打算在偏厅和他们一起呢还是另外给你送到房间里?”
徐卓先问:“你自己一个人去采药?”
苏晴:“是啊,山上的地黄已经长好了,我如今有空正好采摘回来处理制药,不然下雪就不好挖了。”
徐卓:“嗯,小心些,把饭送到房间里。”
苏晴应了一声后出了徐卓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里放好针灸包又换了一身适合上山的轻衣便服,再去小厨房那里跟正在煎药的田柒说徐卓三人的午饭直接送到他们房间,之后就拿起一个放着小锄头的小竹筐往府外走去,路上看到见到她兴奋直叫的阿瞒,带着它一起去采药了。
徐卓听着阿瞒越来越远的叫声,从书案上摆着的一堆书籍中挑出一本专讲信州风土人情的杂书一页接一页地翻看起来,每翻几页他就侧头去看摆放在桌案上沙漏。那沙漏下方的沙堆比起他上一次的注视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侧目的次数多了,他的耐心就仿佛随着缓慢流逝的时间消磨殆尽,整个人变得无端的烦躁和生气。他垂头半晌,张口一声一声地匀着气,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书上,眼前的字却久久不能连成句。良久,他才将紧攥着的书松开,书掉在书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闭目向后将背靠在轮椅上使身体放松下来去平复自己的心绪,颇费了一番时间和努力才将因觉得自己无所事事而放出的那头自我厌弃的猛兽熟练又费力地驱赶进内心牢笼的深处。
接着他转动轮椅去到门外的院子中,虚弱而又渴望的看着院子中的阳光,双手加快了转动轮椅的速度推动自己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初冬的暖阳借着四面八方的光将他包裹住,把热意一点点的从他的四肢百骸输送进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冰湖中救了上来又有一团火在烤热他的身体,他闭上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苏晴采了两个时辰的药回来,推开门就看见在院子中似乎在闭目静思的徐卓。她转头对正仰头准备向屋内众人传达自己外出喜悦之情的阿瞒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指指院中的徐卓,意思就是他在休息,你别出声。
常年警醒的徐卓还是听到了她们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只见阿瞒在门外连头带整个身子都趴着,眼眸抬起来扫一眼苏晴又耷拉了下去,身后的尾巴一摆一摆,委屈的小声呜呜叫着。苏晴一边抚着它的头一边耐心地跟它说话。一人一狼在光影中分外温馨。
阿瞒一边听着苏晴的安抚,一边敏锐的听到徐卓的动作声,蹭的从地上起来,窜到院中的石桌前,仰头发出了响亮又绵长的“呜呜”声。
被阿瞒突然起身的动作惊到的苏晴正想要喝止它,却看见已经醒过来的徐卓,正笑着看着“趾高气扬”的霸主阿瞒。
苏晴:“小将军怎么来院中休憩了?”
徐卓:“院子里有阳光,比室内暖和。”
苏晴:“哦,其实房间里是设有地下火道的,不过我觉得如今还不是太冷,便没有让地火烧起来。如果你觉得…”
如今刚刚入冬,天气只是稍微转凉,一般还要等到初雪的时候才会开始烧地火,不过这位徐小将军如今也许比她更畏冷些…
徐卓:“只是觉得冬日阳光难得,并不是真的畏冷。”
苏晴:“哦。”也是,他看起来可没有半点瘦弱畏冷之态。
徐卓瞥见她手上提着的竹筐,“今天收获不错?”
苏晴将自己手中的竹筐往前送了送让他能够看清里面半筐鲜地黄。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地黄颜色鲜黄表面还附着着一些泥土,呈细长状,上面的叶茎都已呈现出枯萎之态。
苏晴从筐中特意选出一根地黄给徐卓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满足和开心:“这是我今天挖的最大的一根,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呢!”
徐卓看着苏晴手上这根比起筐内其它的都大了一圈的地黄,又看了眼献宝似的笑得灿烂的苏晴:“苏大夫很厉害。”
苏大夫却摇摇头,眼中带着丝敬畏:“哪里是我厉害,是造化神奇,才让青秀山这边的山水养出了这么壮的地黄。”
徐卓点点头无声地表示他对苏晴这番话的认同,不过东边不响西边响,“咕噜噜”的声音就从徐小将军的腹中传出。徐卓一手捂住自己腹部,一手在鼻子处轻轻摩擦,耳垂微热,不好意思地解释:“我还没用午膳。”
苏晴挑眉,有点错愕,接着又掂了掂手中竹筐,笑道:“那我让小柒把菜热一下,我换身衣服后再过来,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用膳?”
徐卓:“好。”
苏晴就往东厢房那边去了。阿瞒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被苏晴一把按住头示意它在这里乖乖等着,它回头看向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的徐卓,走过去到他轮椅的右手边,用头蹭了蹭他的右手,在他身旁卧下,头却高高抬起望向苏晴的房间。徐卓伸手摸摸它的头,阿瞒抬头用鼻子把徐卓的手顶开,继续看着苏晴的房门。
苏晴换完衣服出来时,田柒正在把热好的菜放在石桌上。苏晴坐下与徐卓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苏晴:“徐小将军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徐卓不答,反问:”苏大夫冬日不下山,是为了歇闲嘛?”
苏晴“嗯?”了一声,接着对他说:“是也不是。本来的确是想过个懒冬做个闲人,不过接下来还要忙着制药、整理行医日志和医案,忙完就差不多开春了。”
徐卓:“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更显得这半日闲暇珍贵。”
苏晴同意,吃罢饭用手帕擦净嘴角后跟徐卓表示自己这半日闲暇到头了,准备制药去了。
苏晴提起装着地黄的竹筐进了厨房,将新鲜采挖出来的地黄倒进装满清水的水盆中洗净泥垢,再将其放进一个竹篾中摊开放到太阳底下晾晒。冬日里需要花上几天时间才能把地黄的水分晒干,之后就需要把它们放进一个瓦罐中,加入黄酒搅拌均匀后再密闭放置使地黄与酒浸润六个时辰,再放进蒸笼中进行“九蒸九晒”。最后制成的熟地黄要达到“黑如漆,甜如饴”的效果,放入密封罐中保存。整个制药过程才算是真正完成了。
苏晴在药王谷中没少被药王训练制药,这套把生地黄制成熟地黄的流程她已经做过千百遍,不过即使这样,每次制药时,她还是如第一次那般认真和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