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商股？”
谢芝坐在沈今沧澜小院的小书亭里。
她这儿也不讲究，沈太傅送的一山子雕作品，现如今给当成玉墩子搁置院中小亭里，沈今往上头一坐，还翘个二郎腿，“不也得拉上啊，他人傻钱多，好骗。”
谢芝：“……”
“咱们小点声，我爹娘还不知道我给你开侧门呢，见着了又得鸡飞狗跳。”沈今说着便提起桌上翡翠松柏茶壶，给谢芝满上一杯。
这里头谢芝也就看得上她这点茶了，庐山云雾，味道上好。
她饮了一口，状似随意地点头，“那你定时间，我让刘叔去和他交涉。”
“分成不能给多，他败家子。”沈今吊儿郎当将茶盏一搁，理直气壮，“做外甥的自然要帮他省着，你定分成，其中留下三分之一，我来给他存。”
谢芝头一回见做生意坑自家人的，登时幽幽举着茶盏，对沈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叹为观止。
不过交情归交情，谢芝也乐得詹家出这个面，日后若是有人闹事，詹家在背后撑腰，谢家可以完全从中隐形。
她做事讲究个给自己留余地、不动声色，谢芝想到此，瞄了眼不留余地的某人，从她领口掠过：“那天伤口怎么样了？”
“皮外伤。”沈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随手摘片叶子拿着玩，又想到什么，“五公主如何了？”
这事情她没来得及问家里，娘亲一提到她伤口就要掉眼泪，好端端的，那么长一道鲜红的痕，虽说没流血，但看着也骇人。
至于平王的人过来一棒子一甜枣的，沈家是不可能让沈今去赔礼道歉，她自己也不乐意，这事儿也就这么囫囵过去。
“她跪在乾清殿门口大半天，自请去灵泉寺苦修三月，抄经礼佛，净心性。”谢芝没什么情绪，只平缓道。
沈今乐了，“她还去寺里修身养性呢，别给佛祖气着就不错了。”
“你们很熟？”谢芝眼神里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一直觉得，沈今好像是有一个隐约的目标，看似随意在布局，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布局，还不好说，这人向来不按常理的。
“一般一般。”沈今老不在意，随手扔掉手中叶片，好似这一切不过是她随性而为一般。
站起身，沈今吊儿郎当催她，“不是说今日去看楼么，走呗，刚巧去蹭个饭走，让我看看厨子水平怎样。”
二人一道去了永安街，那楼确实是在按照计划修缮，桌上随意摆着几样图纸，沈今倒也惊奇，这年代图纸就做到这么精细啦？
她懒懒探头去看，掌柜的是大管家找的，姓郑，叫郑启，身形高大，面容沉稳，一看就是脑筋灵活又接得住事的那类人。
见着两个小不点过来，左边的那个一身雪白绣玉兰裙，身形芝兰玉树，小小年纪便十分沉着，这是他大当家。
右边那个……不怎么眼熟，那小姑娘身上穿着件竹青云纹锦绣裙，活泼又好奇，没半点正经的，四下看来看去，像逛自家花园似的……
郑启脑中顷刻便过了一遍，他对着谢芝用眼神示意，谢芝默默点头回应，绕开前面修缮的能工巧匠，从旁道走廊穿过，领着沈今绕至后院。
比起前面的嚷闹，后院一片宁静，亭台水榭，修竹茂盛，瞧着还挺风雅。
谢芝带着她上三楼，沈今稍稍留意了一下，后院包厢整得还挺分明，一楼风花雪月四字间，二楼梅兰竹菊四字间。
三楼就讲究一些，取的星辰名：荧惑、鹤一、天玑、摇光。
“这里我改了先前的格局，有暗室，也另开了一道侧门，你以后来去方便。”谢芝漫不经心道。
沈今已经被这里的奢靡作风惊住，“你不会告诉我这里不对外吧？”
“有问题？”谢芝挑眉。
“……没有。”
您出资，您说了算。
沈今暗暗想，这群合伙人没一个靠谱的，自己不攒钱回头他们一块儿喝西北风去吧，败家子！
刚介绍完暗室没多久，有人敲门，郑启刚从前头脱身，对着谢芝行礼，“谢小姐。”
谢芝应声，而后指着沈今，“你们二东家。领你认认人。”
两人认了个大概，郑启聊起正事：“如今这楼还没起名字，今日要定下吗？”
“清风小楼？”沈今手是闲不下来的，把玩着钧瓷杯盏，这里大多是谢芝的私家收藏。
她抬眸看谢芝，“如何？”
谢芝点头算作同意，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她侧眸看沈今，“你毛笔字如何？”
“分左右手。”沈今说起这得意起来了，杯盏一放，顺着谢芝的意思，“掌柜，劳烦你拿纸墨，我来题名。”
郑启就看着这两六岁的孩子，闹呢？
他瞠目结舌半天，不由得怀疑那大管家找他来接这茬是不是为了逗趣。
得知大东家是个小姑娘也就罢了，好歹谢芝瞧着还有点让人信服的本事，那大管家也一直耳提命面，但是这二东家看着就忒不靠谱了，开个楼跟过家家似的。
郑启有点郁闷，但也不置一词，老实下去准备。
这年代纸墨并没有发展到巅峰，沈今用过家里的文房四宝，按理来说沈家这样的人家用的纸应当不错，但还是时不时因为做工问题，纸洇墨，那墨也时常化不大开，更别提用来画画的彩色颜料，无比稀缺。
是以郑启拿出市面上流通最广的麻纸和绵纸时，沈今没多大反应，直接接过来倒水研墨，铺开在桌面上。
沈今左手写得一手狂草，右手写字要么狗爬要么小楷，她自己又嫌弃小楷呆滞，自己便跟着祖父学了几位前朝大书法家的作品，如今也是像模像样。
她左手执笔，思索片刻，才一气呵成下笔，“清风小楼”四字跃然纸上。
“还有两分功夫。”谢芝难得没嘲讽。
她笔迹已经自成风格，经她过手的账目也多，若是有心人联系上，恐怕简简单单就能查到谢家。
故而，经由沈今出手最方便。
谢芝敛下思绪，吩咐郑启，“差人用这几个字刻牌匾。”
“是。”
郑启下去预备饭菜，白玉玄武镇纸将那四个飘逸潦草的大字压在梨木桌上等风干，沈今同谢芝一齐站在窗前，默了片刻。
这方向看出去风景尤胜，近处临近一小湖，每每夏日便有人泛舟游水，荷花大片，现在这些是瞧不着了，但好歹还有几缕清风。
沈今瞧着院内有些许熟悉的布局，突然神色有些惆怅，“以前我的梦想就是和好友一起开个这样的楼。”
谢芝随口应，“那你朋友呢？”
“死了。”沈今倒是回得果断。
她脸上瞬间毫无留恋之情，“没死也差不多了，反正见不着。”
“……你当我没问。”
沈今撑着脑袋。
前世她小命完蛋的时候还正给好友发消息，发完一抬头，人直接升天，最后的遗言时间都不带给她留的。
也不知道好基友有没有实现帮她头七搞个摇滚葬礼的承诺，她都好心应许好友能坐她坟头摇了，要是这都不办那这基友忒缺德。
没多久饭菜上来了，郑启还挺认真解释：“这是前厨子，我们先暂时留下来了，其他合适的还在找。”
沈今先偷吃一口，但不知道到底是古代调味品不齐全，还是这厨子功底不到位，味道只能说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没什么竞争力。
谢芝倒是拿起筷子认真品尝，一样过了一道之后，她摇头，“过不了关，再找。”
“按您那个标准，我们目前也没找着。”郑启小心道，还特地看了眼谢芝表情。
谢芝波澜不惊，“要是找不到，这楼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
要不是厨艺打不过新开的那几家连锁楼，这地儿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郑启表情有点为难。
沈今挑着肉吃几口，突然灵光一闪，“谢芝，我那还有个好东西，明天的带给你，我们再来。”
这个好东西不是别的，是她从詹行简那弄来的。
半年前詹行简非要跟她打赌，又一次赌输，他舍不得自己的珍宝，只好把从好友那辗转骗来的不值钱的沙虫干，吹得天上天下绝无仅有，而后给了沈今。
至于沈今偶然从书中看到沙虫形状，发现自己被骗，勃然大怒找詹行简干架，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那几条玩意沈今自己也没记住扔在哪，一回家满屋子翻箱倒柜在找，照月禀报道：“七小姐，惜灵小姐过来了。”
“小灵儿？”
沈今鼻尖额头都冒着汗，从木箱里抬起头，意外看向殷惜灵。
被养在沈家的这段时间，小姑娘看上去更圆滚滚了一点，一张脸蛋圆圆的，双眸皎洁干净，一见她便弯起一个笑。
她穿着淡粉的玉锦百蝶裙，模样生得格外乖巧，软萌地靠过来，“沈今姐姐。”
殷惜灵身后跟着的是詹书艺的侍女怜木，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对沈今笑道：
“七小姐，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糕点，里头都是这些日子惜灵小姐闲时新捣鼓出的几种，味道极好。”
“小灵儿还会做糕点？”
沈今一笑，擦干净手，先摸了摸殷惜灵的小脑袋，这才让怜木把食盒放到亭中，叫上照月，“过来尝尝。”
食盒一字摆开，里头糕点花样繁多，而且做工无一不精致，上面鸟雀花草，也是格外灵动。
沈今眼前一亮，“这比起以前我见过的，可细致得多。”
“是，夫人看惜灵小姐似乎在这方面有兴趣，随着她的性子让后厨做了些模具。有些还是三公子帮忙雕的。”怜木笑了笑。
这卖相没得说，沈今咬了一口，甜而不腻，也不发干，中间还有奶心，一口下去倒让人觉得格外满足。
沈今吃得不亦乐乎，笑着看向一脸期待的殷惜灵，“我们捡到宝啦！”
殷惜灵脸上扬起一个羞怯的笑，又希冀满满看向沈今，“姐姐喜欢吗？我还会别的，下次再做。”
“你很喜欢下厨吗？”沈今忍不住笑了，小姑娘说起美食时眼里泛着光亮，被人认可也很是满足。
“嗯！”殷惜灵重重地点头，娇憨的脸蛋上因为过来时太着急，鼻尖沁出细汗，“爹娘都会，所以，灵儿也喜欢。”
沈今心里被什么微微牵动了一下，想起曾经殷惜灵说她父母去悉数殒命。
她拾起一块递给殷惜灵，喂她吃了一口，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那，恭喜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不止会做糕点。”殷惜灵露出漂亮的笑容，双眸明亮如星，“我还会做菜，姐姐你喜欢吃什么？”
五岁时有多大呢？
沈今不知道。
她只知道，很多穷人家五岁的小孩，早早学会了做菜煮饭。
谢芝坐在沈今沧澜小院的小书亭里。
她这儿也不讲究，沈太傅送的一山子雕作品，现如今给当成玉墩子搁置院中小亭里，沈今往上头一坐，还翘个二郎腿，“不也得拉上啊，他人傻钱多，好骗。”
谢芝：“……”
“咱们小点声，我爹娘还不知道我给你开侧门呢，见着了又得鸡飞狗跳。”沈今说着便提起桌上翡翠松柏茶壶，给谢芝满上一杯。
这里头谢芝也就看得上她这点茶了，庐山云雾，味道上好。
她饮了一口，状似随意地点头，“那你定时间，我让刘叔去和他交涉。”
“分成不能给多，他败家子。”沈今吊儿郎当将茶盏一搁，理直气壮，“做外甥的自然要帮他省着，你定分成，其中留下三分之一，我来给他存。”
谢芝头一回见做生意坑自家人的，登时幽幽举着茶盏，对沈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叹为观止。
不过交情归交情，谢芝也乐得詹家出这个面，日后若是有人闹事，詹家在背后撑腰，谢家可以完全从中隐形。
她做事讲究个给自己留余地、不动声色，谢芝想到此，瞄了眼不留余地的某人，从她领口掠过：“那天伤口怎么样了？”
“皮外伤。”沈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随手摘片叶子拿着玩，又想到什么，“五公主如何了？”
这事情她没来得及问家里，娘亲一提到她伤口就要掉眼泪，好端端的，那么长一道鲜红的痕，虽说没流血，但看着也骇人。
至于平王的人过来一棒子一甜枣的，沈家是不可能让沈今去赔礼道歉，她自己也不乐意，这事儿也就这么囫囵过去。
“她跪在乾清殿门口大半天，自请去灵泉寺苦修三月，抄经礼佛，净心性。”谢芝没什么情绪，只平缓道。
沈今乐了，“她还去寺里修身养性呢，别给佛祖气着就不错了。”
“你们很熟？”谢芝眼神里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一直觉得，沈今好像是有一个隐约的目标，看似随意在布局，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布局，还不好说，这人向来不按常理的。
“一般一般。”沈今老不在意，随手扔掉手中叶片，好似这一切不过是她随性而为一般。
站起身，沈今吊儿郎当催她，“不是说今日去看楼么，走呗，刚巧去蹭个饭走，让我看看厨子水平怎样。”
二人一道去了永安街，那楼确实是在按照计划修缮，桌上随意摆着几样图纸，沈今倒也惊奇，这年代图纸就做到这么精细啦？
她懒懒探头去看，掌柜的是大管家找的，姓郑，叫郑启，身形高大，面容沉稳，一看就是脑筋灵活又接得住事的那类人。
见着两个小不点过来，左边的那个一身雪白绣玉兰裙，身形芝兰玉树，小小年纪便十分沉着，这是他大当家。
右边那个……不怎么眼熟，那小姑娘身上穿着件竹青云纹锦绣裙，活泼又好奇，没半点正经的，四下看来看去，像逛自家花园似的……
郑启脑中顷刻便过了一遍，他对着谢芝用眼神示意，谢芝默默点头回应，绕开前面修缮的能工巧匠，从旁道走廊穿过，领着沈今绕至后院。
比起前面的嚷闹，后院一片宁静，亭台水榭，修竹茂盛，瞧着还挺风雅。
谢芝带着她上三楼，沈今稍稍留意了一下，后院包厢整得还挺分明，一楼风花雪月四字间，二楼梅兰竹菊四字间。
三楼就讲究一些，取的星辰名：荧惑、鹤一、天玑、摇光。
“这里我改了先前的格局，有暗室，也另开了一道侧门，你以后来去方便。”谢芝漫不经心道。
沈今已经被这里的奢靡作风惊住，“你不会告诉我这里不对外吧？”
“有问题？”谢芝挑眉。
“……没有。”
您出资，您说了算。
沈今暗暗想，这群合伙人没一个靠谱的，自己不攒钱回头他们一块儿喝西北风去吧，败家子！
刚介绍完暗室没多久，有人敲门，郑启刚从前头脱身，对着谢芝行礼，“谢小姐。”
谢芝应声，而后指着沈今，“你们二东家。领你认认人。”
两人认了个大概，郑启聊起正事：“如今这楼还没起名字，今日要定下吗？”
“清风小楼？”沈今手是闲不下来的，把玩着钧瓷杯盏，这里大多是谢芝的私家收藏。
她抬眸看谢芝，“如何？”
谢芝点头算作同意，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她侧眸看沈今，“你毛笔字如何？”
“分左右手。”沈今说起这得意起来了，杯盏一放，顺着谢芝的意思，“掌柜，劳烦你拿纸墨，我来题名。”
郑启就看着这两六岁的孩子，闹呢？
他瞠目结舌半天，不由得怀疑那大管家找他来接这茬是不是为了逗趣。
得知大东家是个小姑娘也就罢了，好歹谢芝瞧着还有点让人信服的本事，那大管家也一直耳提命面，但是这二东家看着就忒不靠谱了，开个楼跟过家家似的。
郑启有点郁闷，但也不置一词，老实下去准备。
这年代纸墨并没有发展到巅峰，沈今用过家里的文房四宝，按理来说沈家这样的人家用的纸应当不错，但还是时不时因为做工问题，纸洇墨，那墨也时常化不大开，更别提用来画画的彩色颜料，无比稀缺。
是以郑启拿出市面上流通最广的麻纸和绵纸时，沈今没多大反应，直接接过来倒水研墨，铺开在桌面上。
沈今左手写得一手狂草，右手写字要么狗爬要么小楷，她自己又嫌弃小楷呆滞，自己便跟着祖父学了几位前朝大书法家的作品，如今也是像模像样。
她左手执笔，思索片刻，才一气呵成下笔，“清风小楼”四字跃然纸上。
“还有两分功夫。”谢芝难得没嘲讽。
她笔迹已经自成风格，经她过手的账目也多，若是有心人联系上，恐怕简简单单就能查到谢家。
故而，经由沈今出手最方便。
谢芝敛下思绪，吩咐郑启，“差人用这几个字刻牌匾。”
“是。”
郑启下去预备饭菜，白玉玄武镇纸将那四个飘逸潦草的大字压在梨木桌上等风干，沈今同谢芝一齐站在窗前，默了片刻。
这方向看出去风景尤胜，近处临近一小湖，每每夏日便有人泛舟游水，荷花大片，现在这些是瞧不着了，但好歹还有几缕清风。
沈今瞧着院内有些许熟悉的布局，突然神色有些惆怅，“以前我的梦想就是和好友一起开个这样的楼。”
谢芝随口应，“那你朋友呢？”
“死了。”沈今倒是回得果断。
她脸上瞬间毫无留恋之情，“没死也差不多了，反正见不着。”
“……你当我没问。”
沈今撑着脑袋。
前世她小命完蛋的时候还正给好友发消息，发完一抬头，人直接升天，最后的遗言时间都不带给她留的。
也不知道好基友有没有实现帮她头七搞个摇滚葬礼的承诺，她都好心应许好友能坐她坟头摇了，要是这都不办那这基友忒缺德。
没多久饭菜上来了，郑启还挺认真解释：“这是前厨子，我们先暂时留下来了，其他合适的还在找。”
沈今先偷吃一口，但不知道到底是古代调味品不齐全，还是这厨子功底不到位，味道只能说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没什么竞争力。
谢芝倒是拿起筷子认真品尝，一样过了一道之后，她摇头，“过不了关，再找。”
“按您那个标准，我们目前也没找着。”郑启小心道，还特地看了眼谢芝表情。
谢芝波澜不惊，“要是找不到，这楼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
要不是厨艺打不过新开的那几家连锁楼，这地儿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郑启表情有点为难。
沈今挑着肉吃几口，突然灵光一闪，“谢芝，我那还有个好东西，明天的带给你，我们再来。”
这个好东西不是别的，是她从詹行简那弄来的。
半年前詹行简非要跟她打赌，又一次赌输，他舍不得自己的珍宝，只好把从好友那辗转骗来的不值钱的沙虫干，吹得天上天下绝无仅有，而后给了沈今。
至于沈今偶然从书中看到沙虫形状，发现自己被骗，勃然大怒找詹行简干架，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那几条玩意沈今自己也没记住扔在哪，一回家满屋子翻箱倒柜在找，照月禀报道：“七小姐，惜灵小姐过来了。”
“小灵儿？”
沈今鼻尖额头都冒着汗，从木箱里抬起头，意外看向殷惜灵。
被养在沈家的这段时间，小姑娘看上去更圆滚滚了一点，一张脸蛋圆圆的，双眸皎洁干净，一见她便弯起一个笑。
她穿着淡粉的玉锦百蝶裙，模样生得格外乖巧，软萌地靠过来，“沈今姐姐。”
殷惜灵身后跟着的是詹书艺的侍女怜木，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对沈今笑道：
“七小姐，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糕点，里头都是这些日子惜灵小姐闲时新捣鼓出的几种，味道极好。”
“小灵儿还会做糕点？”
沈今一笑，擦干净手，先摸了摸殷惜灵的小脑袋，这才让怜木把食盒放到亭中，叫上照月，“过来尝尝。”
食盒一字摆开，里头糕点花样繁多，而且做工无一不精致，上面鸟雀花草，也是格外灵动。
沈今眼前一亮，“这比起以前我见过的，可细致得多。”
“是，夫人看惜灵小姐似乎在这方面有兴趣，随着她的性子让后厨做了些模具。有些还是三公子帮忙雕的。”怜木笑了笑。
这卖相没得说，沈今咬了一口，甜而不腻，也不发干，中间还有奶心，一口下去倒让人觉得格外满足。
沈今吃得不亦乐乎，笑着看向一脸期待的殷惜灵，“我们捡到宝啦！”
殷惜灵脸上扬起一个羞怯的笑，又希冀满满看向沈今，“姐姐喜欢吗？我还会别的，下次再做。”
“你很喜欢下厨吗？”沈今忍不住笑了，小姑娘说起美食时眼里泛着光亮，被人认可也很是满足。
“嗯！”殷惜灵重重地点头，娇憨的脸蛋上因为过来时太着急，鼻尖沁出细汗，“爹娘都会，所以，灵儿也喜欢。”
沈今心里被什么微微牵动了一下，想起曾经殷惜灵说她父母去悉数殒命。
她拾起一块递给殷惜灵，喂她吃了一口，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那，恭喜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不止会做糕点。”殷惜灵露出漂亮的笑容，双眸明亮如星，“我还会做菜，姐姐你喜欢吃什么？”
五岁时有多大呢？
沈今不知道。
她只知道，很多穷人家五岁的小孩，早早学会了做菜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