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这个对我说话的男人是谁?他怎么能触碰到我?

    我想抓住那个朦朦胧胧的虚影问清楚。但他毫不留情的挥开我的手,我对他的感知,只有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眉毛时,指腹底下的粗粝。

    真是一个严厉的人啊……

    “我们……刚才是怎么了?晕了一下吗?脑子里嗡嗡的……”

    “我怎么知道!——靠!你别压着老子的脚,我脚底有伤!”

    我迷迷糊糊的脑袋,被两个男人的争吵彻底震清醒了。

    ——覃俊霖、柏清!

    我大叫着朝他们扑过去,很明显,这是没有用的,除了惊起摊开在他们身旁的一页书角,我连个屁的威力都比不上。不过,刚才失控的破坏力倒是挺吓人,比不上一颗手榴弹,比一场七级狂风倒是绰绰有余。

    家里的置物架、台灯一类的全倒了,墙上的画框掉了,我选的窗帘撕裂了……

    覃俊霖晃着头从地上挣扎起来,看着一屋狼藉,忍不住骂了句:“艹!真他妈见鬼了!”

    我难以言喻的看向他,这家伙是被夺魂了吗?他可是谨遵礼仪的监察手,我以前气急了骂一句脏话都会被他瞪得直冒冷汗,可现在呢,他出口成脏的频率都快成惯匪了!

    而且变得还很暴躁!

    “得!看来是报应啊!”柏清洗涮道,“老天都看不过了,明显是在帮我!”

    他也撑起身子,在擦嘴角的血时,我赶紧撇开眼,忍下心里的嗜念。

    “给你一秒钟,赶紧从我们家滚!”

    覃俊霖似乎累了,都懒得看他,自己瘸着腿,一个一个的拾起掉在地上的物品,柏清看他偃旗息鼓,也不嘴欠了,加入收拾“残局”的阵营,但这做法让某人极为不爽,“别碰我们家东西!”

    柏清嗤笑道:“你有意思吗?林果儿现在不在这儿,我们算不上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嘿我郁闷了!什么叫做我不在,他们就不算敌人?!

    这两人到底背着我聊了些什么啊?以前不熟归不熟,不至于结仇啊!

    覃俊霖停下动作,忽然正色道:“你来我家到底想干什么?”

    柏清也收敛神色,“找林果儿一个“习惯”。”

    “什么意思?”

    “如果你肯让我进你们的卧室,我就告诉你。”

    “你!……”

    覃俊霖气得咬牙切齿,“那是我们的私人领域。”

    “好!”柏清摊开双手,一副摆烂的摸样摔进沙发道,“那咱们谁也别找林果儿了,就让她远走天涯,下落不明吧。”

    覃俊霖阴郁的挑眉盯了他片刻,最后妥协的领他去了卧室。柏清进去就径直奔向了衣柜。覃俊霖面色暗沉道:“你对我们家真是熟悉啊……”

    柏清顺口就接道:“我不否认。当初装修时,果儿让你陪着一起去选建材家具,你不是总没时间吗?这么大一个空档,我怎么能不珍惜。”

    我心想,崽子,反派死于话多,而你,估计要死于嘴贱!咱俩明明清清白白的,你为何要在我前男友面前炫得,就跟咱俩之间像偷过情一样!

    果然,覃俊霖双眼充满危险意味的眯了眯,“我家在28楼,按照人体的重力计算,摔下去的惨度,会被十八禁。”

    柏清不屑的扁扁嘴,好歹不在挑衅了。他打开衣柜门,很轻松就找到放我衣服的那一格,因为我跟覃俊霖的所有衣物都被我整理得泾渭分明,他占一边,我占一边。看起来就跟去逛商场,打开人家的整体衣柜样品间一样。

    我穿衣的习惯,能做到很好的断舍离,我不会花无数的钱,去买那些乍一看很喜欢,买回家就扔在衣柜里堆灰的衣服,也不会因为一些价格而退而求其次,但买回家又后悔的衣服。一年四季里,每一季挑几身大牌的基础款或易搭款就行了,折合下来,还没胡乱买的花钱多,穿出去也不会被人说上不得台面。等过时了或者穿旧了,就整理起来通通捐出去。

    刚和覃俊霖同居时,他对我行为感到很意外。我还笑他是捡到宝了。

    此时,我看着属于我的那边忍不住诧异:天啊,我所有的衣服都原封不动的保持着我最后一次关上柜门的样子!

    如果覃俊霖知晓我的死,还对我有几分情,那这样做勉强能算是缅怀,可如今在他的思维里,我存心躲他,几乎跟外遇了差不多,他还能这么做,就显得我多重要似的,怪让人感动的!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覃俊霖,想要穿过皮肉骨骼去看到他的心,看一看那个盈盈一握的肉疙瘩里,里面到底装没装进过林果儿。没曾想当时人却动身抓住柏清的手腕。

    “你一件衣服兜一件衣服兜的找,到底在找什么?”

    “找她留的小纸条。”

    柏清挣开手,动作继续。

    覃俊霖不解:“什么小纸条?”

    柏清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也朝柏清翻了白眼。

    崽子,老子这些小动作,怎么没一个逃过你的眼?

    “林果儿这人脑子不装事儿,有些对她重要的事情她怕记不住,就会当下随手找支笔写下来塞进当天穿的衣服口袋里。我以前在梅子姐那里看见过。”柏清用手比了比,“一铁皮盒的“事情条”,材质各式各样的,全是她给林果儿洗衣服时积攒下来的。覃俊霖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这些我都知道的“陋习”,你们好了五年,居然都没注意!”

    ——陋习?我整个鬼一大无语!

    如果我这算陋习,那你丫的这么大了还扔不掉安抚巾算不算陋习!也就是我现在死了,不然非要和你辨上一辨!

    我瞪着柏清磨牙,没注意到覃俊霖何时离开卧室的。等反应过来时,柏清也关上衣柜走了出去。

    覃俊霖趴在阳台窗户上,背后是一屋子的乱七八糟,竟有种破败之中腐生忧郁之花的零落感。我和柏清靠过去,发现那人垂在窗外的手里居然拿着一杯酒。

    “找到了吗?”他先开口。

    “没有。她不是那种没有交代的人。我抱的希望是,如果她是遇上什么难事了,那这一回消失,我就原谅她。”柏清把覃俊霖手里的酒抢过去,一口饮尽,“我也有错。为什么整整一年,我都不愿联系她。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们结婚了,正如胶似漆呐!——我该早点发现的。梅子姐也不见了,这件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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