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荧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眼前之人含笑静视着她。
微沉而深邃的声音，如同在时间长河中沉淀下来的永恒之物。他宽容而深沉，好似久立在亘古中久经万番而始终沉默坚立的磐石。
看见了他，便是看到了行走于世的活历史。
他外貌年轻而俊朗，周身气质却完全相反，这年轻的外表下容纳了与“年轻”完全不匹配的灵魂。
他金色的双眸落在荧的身上，玄奥而深刻，镌刻着年月的光辉。
荧被击中了。
她注视着眼前之人，只觉似是穿越了时空。
并非她由“现实”进入此处，而是两个不同副本间的人物在同一个世界中同时出现。
这正是她之前想到的可能性。
“金翅鹏王”副本对她而言，才过去了一天，里面的人物形象依旧鲜明。
而那个在她记忆中，似乎尚且有些过于威严的魔神，此时已是另一幅模样——人的模样。
原来如此，所以申鹤才会说钟离会理解自己的现状。
荧瞳孔放大，喉间几乎就要叫出那个称呼。
“临近正午，不如寻一处安静餐厅先行用餐？”含笑的声音打断了荧。
荧微微吸气，她将那个称呼咽下，道：“好。”
“此番便由我来带路。之前与你同去过的琉璃亭正是好的，菜品丰富用料讲究，刀工、火候、调味、摆盘，无一不佳，属实上品，值得品鉴一番。”
“好。”荧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钟离朝荧身后的申鹤点头，站在荧身后的申鹤回以点头。
他们前往钟离所说的琉璃亭，或是为了带路，钟离比荧要前半个身位，申鹤则是紧随荧身边，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再度牵上荧的手。
荧感觉到后立刻反握，申鹤垂下眼睫，久久注视两人相叠的手。
荧正在观察眼前之人——或许她应该称呼他为钟离。
但是之前的印象难以轻易改变，就像是荧未曾想过她会与那位她敬重的魔神一同迈上前往餐厅的路，如今对方这样如同一个普通人的样子让荧多少有些不适应，以至于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
仔细看去的话，这位钟离先生与她印象中的那位魔神，有差距，同时差距又很小。
差距的话自然是给人的感觉，魔神的他让人心中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只觉看到了理应受万人敬仰的崇高存在。
此时的钟离，虽说一眼看去依旧不是一般人，那种庞大天堑般的距离感却是消去不少。
在这之下，荧还有一种别的感觉。
她初见那位魔神之时，对方不愧于其“岩”之名号，正如一块岩石般坚硬，金眸锐利无匹，便是少有的休憩之时，也难掩锋芒。
此时，她微妙地感觉到……对方似是变化了不少？
一时间她不知该拿出何种态度来面对他。
钟离主动说话了：“我乃闲散之人，走的地方多了，知道的故事便也多了，曾听过这样的故事：两人是好友，其中一人上山砍柴，误入仙境。他不过在仙境中待了一日，待他出来之时，凡世已过十余年。”
“他连忙寻到友人之家，此时友人已非他所熟知的模样，相处之下，友人内在未曾改变，依旧是他认识的友人，然他无法接受时间带来的巨大差距，将友人当作陌生人，另寻他处离开了。”
“你呢，小友？你如何看待这故事中的主人公？”
荧陷入思考。
这样的问题并不花时间，她很快回复道：“他因时间的流逝就将友人视作陌生人，未免性格太过刚硬。既然友人内在未曾改变，时间又怎会是障碍？”
荧在钟离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便也了解钟离的意思了。
她一笑，道：“若我是那人，应当会在了解到这一事实后，接受世界与友人的改变，依旧将其当作友人。”
“你呢，钟离先生？”
“叫我钟离即可。”
“若我是那友人，会在相识之地，静待那人回转心意。”
他们回应间将各自放在了不同的立场。
荧悄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的视线落于这位钟离先生身上，心中原本的时间感就在这段交流中阒然弥散了。
此时他们恰巧到了琉璃亭的门口，女侍见了荧，雅步迎上前来，说着：“欢迎您的光临！本店本该预约，但既然是您，今日又恰巧有空桌，还请进。”
钟离少走一步，原本先了的半个身位由此消释。他走在荧的身侧，道：“还真是沾了小友的光。”
荧摇头，道：“又何来沾光一说？既是友人，此番便是正常。”不知不觉间，荧说话间也多了些腔调的拿捏。
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一怔，不自觉笑出来了。
钟离侧目，道：“何故发笑？”
荧随着女侍上前，右手拉着申鹤，说：“钟离说话太有韵味了，不自觉就仿着你说话的方式遣词造句了。”
“或许我该把这当成夸奖？”
“那是自然。”
他们于包间落座，点单的主动权荧则交给钟离来——毕竟是他说要带她来尝一尝这琉璃亭。
他们进入包间的路上，见到的侍者都礼貌地向他们点头。其中主要点头示意的对象，则是她。
她再度深刻了解到了自己之前所作所为带来的影响。如果用声望值来比喻的话，她现在应当是出于声望值满值的状态了吧，或许就连去店里买东西都会有打折的那种。
好强啊，她。
荧不由心生感慨。
在申鹤面前，她或许是那个占据主导之人，她们彼此扶持，但申鹤对她依旧有依赖心理。
在钟离面前，荧不自觉就按照之前的相处模式来了。
毕竟荧几乎是在岩之魔神的见证下长大的，岩之魔神对她来说是似兄似父的存在，就算是按照钟离的说法来看待他，荧内心在身份变化外的态度，是不会有过多变化的。
她之前还感慨制作组太会捏人了，现如今也只能想这世间竟有如此妙人。
钟离点餐几乎不用多加思索，不过片刻就已点好了菜，一旁的侍者很快便下去，包间内只余他们三人。
钟离将视线落在荧的身上，道：“你来寻我，可有想问之事？”
先生果是妙人。
一见面就看出她如今的状态，更是用一个故事来打破她内心中的距离感，此时则开门见山地点出她来的目的。
有时候，就算是荧也不免内心有所疑问：这位岩之魔神莫不是有读心之能？
“读心之能倒是没有，不过是熟悉小友罢了。”
还说没有读心之能！
钟离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见到这抹笑意，荧内心也不由平静下来。
她想到了曾经与这位岩之魔神相处的日子，想到了那段受其庇护的日子。他的面容庄严而肃穆，受时局感染，荧有事见到他回来之时，会在他身上感觉到硝烟的气息。
而当感官敏锐的魔神察觉到她的注视时，便会收了身上战斗留下的影响，向她点头，与她聊起事来。
也正是这位强大而令人敬仰的魔神，会留存至今啊。
那么当初的小小群落呢？她眼前所见到的，便是时间魔法下变化后的存在吧？
荧将包间的窗户推开，外面行人攒动与交谈声由此进入包间。
她看着窗外的人，道：“这就是璃月，已经发展至如此繁华的程度了啊。”
她眉眼一动，少年夜叉的面容便浮现在脑海之中。
“据那之后，又过去多久了呢？”这句话，微不可闻。
她立于窗边，风吹动她的衣摆，发间的不败之花随之轻摆，一时间竟包间内再无它声，少女的身影无端显出怅惘之意。
她拂过自己的发，眷恋着她的风之气息自发间拂过，落入钟离一旁。钟离不动声色，只是倒起茶来。
荧转过身回到座位，重整好情绪，轻松道：“璃月竟发展到如此地步，多亏了你们。”
钟离将茶杯分别推至荧与申鹤面前，他闻此言，诧异道：“璃月的发展又怎会与我一闲人有关？得归功于岩王帝君、众仙人以及为这个国家奉献的人民。”
荧赧然一笑，从善如流道：“是我说错了，多亏了他们才是。”
虽不知为何曾经的岩之魔神为何化名“钟离”，又始终以“闲人”身份自居，但荧无疑是尊重他的选择的。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侍者进门摆盘，一切做完后有序退下。
荧也终于进入正题。
“我想了解提瓦特大陆的历史。”
钟离端茶的手一顿，他小啜一口，长睫掩眸，语气不明道：“哦？”
“从魔神战争到现在的历史，钟离应当是知道的？”她在先前的副本中，大多主要接触她的目标，只了解当时的时代环境。而她此时到达的时间点，距离荧所知最早的时间点——魔神战争，已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荧只知魔神战争应当是很久前发生过的事情，毕竟当时人们生活的环境与此时的璃月港相差太远，却不知具体多久。
建立一个正确恰当的历史观，有助于她梳理各个副本的时间线，也更方便她了解现状。
而相当于活历史的钟离站在她的面前，她自然可以从他这里获取所需要的信息。
钟离眉眼微缓，“既然如此，我便先向你简要概括一番，若小友有想问的细节，我再深入讲述。”
他们的中午便在讲述中度过，荧也算是粗略补全了这段历史，连带着当下七国格局，魔神战争的结果也有所得知。
既然如此，或许她不便再在内心中称呼他为岩之魔神，而是岩神。
她连带着了解了自己在璃月的大致旅程经过，倒也明晰昔日岩神化身凡人的契机。
她又问自己在此处是否有敌人——听到这个问题时，钟离的反应很是耐人寻味。
他抬眸注视她，眼中深邃玄奥，语焉不详道：“小友是旅者，既是旅者，又岂会有敌人？”
“无人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他这句话说得甚是笃定。
为何钟离会如此笃定？
荧还想问，钟离却又品起茶来，沉静的样子令人不忍打扰。看起来就算她追问也不会得到更多的回答。
简直是毫无破绽。
这种情况不就只能转移话题了吗！
荧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蒙德的具体情况，钟离可知？”她只知如今蒙德的神是新的风神。
听闻这话，钟离倒是又回复起她来了：“小友想了解什么？”
“人们反抗迭卡拉庇安的那段历史……？”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向窗外看去，不知在看些什么。荧追随着钟离的视线，入目只有清朗的天空，以及伴风而动的簌簌树叶。
“今天这顿饭吃的也有些时候了，小友应当还有需做之事，切莫忘了前往荻花洲寻应寻之人。”
钟离起身，想到什么，道：“你如今的情况，我不会告知他人，这点且放心。另外，今日这顿饭的饭钱……”
“我来付。”荧在条件反射地接上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这么熟练啊？！
“那是极好。”钟离向两人点头，才向外走去。
待那抹沉稳的背影消失在眼中，荧的重点放在了钟离所说的“需做之事”。
尘歌壶中，申鹤拆穿她的现状所言的“原本所说之事”，不其然进入荧的脑中。
她转向申鹤，却骤然捕捉到申鹤眸底的几分暗沉。
那些色彩不过转瞬即逝，申鹤向前一步，将与自己手相握的荧的手捧至自己脸侧，贴到自己脸上，低着头道：“荧想起我来了。”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种委屈巴巴的感觉……？
“方才你一直与那位钟离先生谈话，说的都是些我不懂之事，我不好打扰你们谈话，便一直在等你。”
此时荧才注意到自己对申鹤有所疏忽。
她也不顾实际上交谈时，她们一直牵着手，更顾不上申鹤有时候似是想要博得她关注，她察觉后给予回应的小动作，只道：“抱歉，是我疏漏了。”
她在这边安慰低着头的申鹤，另一边，钟离走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他双手背在身后，看向一处，那里空无一人，“距离之前你来璃月又过去了多久呢？”
“须知便是亲密之人，也要把握一个度，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他吐出那人名字。
眼前之人含笑静视着她。
微沉而深邃的声音，如同在时间长河中沉淀下来的永恒之物。他宽容而深沉，好似久立在亘古中久经万番而始终沉默坚立的磐石。
看见了他，便是看到了行走于世的活历史。
他外貌年轻而俊朗，周身气质却完全相反，这年轻的外表下容纳了与“年轻”完全不匹配的灵魂。
他金色的双眸落在荧的身上，玄奥而深刻，镌刻着年月的光辉。
荧被击中了。
她注视着眼前之人，只觉似是穿越了时空。
并非她由“现实”进入此处，而是两个不同副本间的人物在同一个世界中同时出现。
这正是她之前想到的可能性。
“金翅鹏王”副本对她而言，才过去了一天，里面的人物形象依旧鲜明。
而那个在她记忆中，似乎尚且有些过于威严的魔神，此时已是另一幅模样——人的模样。
原来如此，所以申鹤才会说钟离会理解自己的现状。
荧瞳孔放大，喉间几乎就要叫出那个称呼。
“临近正午，不如寻一处安静餐厅先行用餐？”含笑的声音打断了荧。
荧微微吸气，她将那个称呼咽下，道：“好。”
“此番便由我来带路。之前与你同去过的琉璃亭正是好的，菜品丰富用料讲究，刀工、火候、调味、摆盘，无一不佳，属实上品，值得品鉴一番。”
“好。”荧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钟离朝荧身后的申鹤点头，站在荧身后的申鹤回以点头。
他们前往钟离所说的琉璃亭，或是为了带路，钟离比荧要前半个身位，申鹤则是紧随荧身边，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再度牵上荧的手。
荧感觉到后立刻反握，申鹤垂下眼睫，久久注视两人相叠的手。
荧正在观察眼前之人——或许她应该称呼他为钟离。
但是之前的印象难以轻易改变，就像是荧未曾想过她会与那位她敬重的魔神一同迈上前往餐厅的路，如今对方这样如同一个普通人的样子让荧多少有些不适应，以至于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
仔细看去的话，这位钟离先生与她印象中的那位魔神，有差距，同时差距又很小。
差距的话自然是给人的感觉，魔神的他让人心中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只觉看到了理应受万人敬仰的崇高存在。
此时的钟离，虽说一眼看去依旧不是一般人，那种庞大天堑般的距离感却是消去不少。
在这之下，荧还有一种别的感觉。
她初见那位魔神之时，对方不愧于其“岩”之名号，正如一块岩石般坚硬，金眸锐利无匹，便是少有的休憩之时，也难掩锋芒。
此时，她微妙地感觉到……对方似是变化了不少？
一时间她不知该拿出何种态度来面对他。
钟离主动说话了：“我乃闲散之人，走的地方多了，知道的故事便也多了，曾听过这样的故事：两人是好友，其中一人上山砍柴，误入仙境。他不过在仙境中待了一日，待他出来之时，凡世已过十余年。”
“他连忙寻到友人之家，此时友人已非他所熟知的模样，相处之下，友人内在未曾改变，依旧是他认识的友人，然他无法接受时间带来的巨大差距，将友人当作陌生人，另寻他处离开了。”
“你呢，小友？你如何看待这故事中的主人公？”
荧陷入思考。
这样的问题并不花时间，她很快回复道：“他因时间的流逝就将友人视作陌生人，未免性格太过刚硬。既然友人内在未曾改变，时间又怎会是障碍？”
荧在钟离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便也了解钟离的意思了。
她一笑，道：“若我是那人，应当会在了解到这一事实后，接受世界与友人的改变，依旧将其当作友人。”
“你呢，钟离先生？”
“叫我钟离即可。”
“若我是那友人，会在相识之地，静待那人回转心意。”
他们回应间将各自放在了不同的立场。
荧悄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的视线落于这位钟离先生身上，心中原本的时间感就在这段交流中阒然弥散了。
此时他们恰巧到了琉璃亭的门口，女侍见了荧，雅步迎上前来，说着：“欢迎您的光临！本店本该预约，但既然是您，今日又恰巧有空桌，还请进。”
钟离少走一步，原本先了的半个身位由此消释。他走在荧的身侧，道：“还真是沾了小友的光。”
荧摇头，道：“又何来沾光一说？既是友人，此番便是正常。”不知不觉间，荧说话间也多了些腔调的拿捏。
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一怔，不自觉笑出来了。
钟离侧目，道：“何故发笑？”
荧随着女侍上前，右手拉着申鹤，说：“钟离说话太有韵味了，不自觉就仿着你说话的方式遣词造句了。”
“或许我该把这当成夸奖？”
“那是自然。”
他们于包间落座，点单的主动权荧则交给钟离来——毕竟是他说要带她来尝一尝这琉璃亭。
他们进入包间的路上，见到的侍者都礼貌地向他们点头。其中主要点头示意的对象，则是她。
她再度深刻了解到了自己之前所作所为带来的影响。如果用声望值来比喻的话，她现在应当是出于声望值满值的状态了吧，或许就连去店里买东西都会有打折的那种。
好强啊，她。
荧不由心生感慨。
在申鹤面前，她或许是那个占据主导之人，她们彼此扶持，但申鹤对她依旧有依赖心理。
在钟离面前，荧不自觉就按照之前的相处模式来了。
毕竟荧几乎是在岩之魔神的见证下长大的，岩之魔神对她来说是似兄似父的存在，就算是按照钟离的说法来看待他，荧内心在身份变化外的态度，是不会有过多变化的。
她之前还感慨制作组太会捏人了，现如今也只能想这世间竟有如此妙人。
钟离点餐几乎不用多加思索，不过片刻就已点好了菜，一旁的侍者很快便下去，包间内只余他们三人。
钟离将视线落在荧的身上，道：“你来寻我，可有想问之事？”
先生果是妙人。
一见面就看出她如今的状态，更是用一个故事来打破她内心中的距离感，此时则开门见山地点出她来的目的。
有时候，就算是荧也不免内心有所疑问：这位岩之魔神莫不是有读心之能？
“读心之能倒是没有，不过是熟悉小友罢了。”
还说没有读心之能！
钟离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见到这抹笑意，荧内心也不由平静下来。
她想到了曾经与这位岩之魔神相处的日子，想到了那段受其庇护的日子。他的面容庄严而肃穆，受时局感染，荧有事见到他回来之时，会在他身上感觉到硝烟的气息。
而当感官敏锐的魔神察觉到她的注视时，便会收了身上战斗留下的影响，向她点头，与她聊起事来。
也正是这位强大而令人敬仰的魔神，会留存至今啊。
那么当初的小小群落呢？她眼前所见到的，便是时间魔法下变化后的存在吧？
荧将包间的窗户推开，外面行人攒动与交谈声由此进入包间。
她看着窗外的人，道：“这就是璃月，已经发展至如此繁华的程度了啊。”
她眉眼一动，少年夜叉的面容便浮现在脑海之中。
“据那之后，又过去多久了呢？”这句话，微不可闻。
她立于窗边，风吹动她的衣摆，发间的不败之花随之轻摆，一时间竟包间内再无它声，少女的身影无端显出怅惘之意。
她拂过自己的发，眷恋着她的风之气息自发间拂过，落入钟离一旁。钟离不动声色，只是倒起茶来。
荧转过身回到座位，重整好情绪，轻松道：“璃月竟发展到如此地步，多亏了你们。”
钟离将茶杯分别推至荧与申鹤面前，他闻此言，诧异道：“璃月的发展又怎会与我一闲人有关？得归功于岩王帝君、众仙人以及为这个国家奉献的人民。”
荧赧然一笑，从善如流道：“是我说错了，多亏了他们才是。”
虽不知为何曾经的岩之魔神为何化名“钟离”，又始终以“闲人”身份自居，但荧无疑是尊重他的选择的。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侍者进门摆盘，一切做完后有序退下。
荧也终于进入正题。
“我想了解提瓦特大陆的历史。”
钟离端茶的手一顿，他小啜一口，长睫掩眸，语气不明道：“哦？”
“从魔神战争到现在的历史，钟离应当是知道的？”她在先前的副本中，大多主要接触她的目标，只了解当时的时代环境。而她此时到达的时间点，距离荧所知最早的时间点——魔神战争，已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荧只知魔神战争应当是很久前发生过的事情，毕竟当时人们生活的环境与此时的璃月港相差太远，却不知具体多久。
建立一个正确恰当的历史观，有助于她梳理各个副本的时间线，也更方便她了解现状。
而相当于活历史的钟离站在她的面前，她自然可以从他这里获取所需要的信息。
钟离眉眼微缓，“既然如此，我便先向你简要概括一番，若小友有想问的细节，我再深入讲述。”
他们的中午便在讲述中度过，荧也算是粗略补全了这段历史，连带着当下七国格局，魔神战争的结果也有所得知。
既然如此，或许她不便再在内心中称呼他为岩之魔神，而是岩神。
她连带着了解了自己在璃月的大致旅程经过，倒也明晰昔日岩神化身凡人的契机。
她又问自己在此处是否有敌人——听到这个问题时，钟离的反应很是耐人寻味。
他抬眸注视她，眼中深邃玄奥，语焉不详道：“小友是旅者，既是旅者，又岂会有敌人？”
“无人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他这句话说得甚是笃定。
为何钟离会如此笃定？
荧还想问，钟离却又品起茶来，沉静的样子令人不忍打扰。看起来就算她追问也不会得到更多的回答。
简直是毫无破绽。
这种情况不就只能转移话题了吗！
荧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蒙德的具体情况，钟离可知？”她只知如今蒙德的神是新的风神。
听闻这话，钟离倒是又回复起她来了：“小友想了解什么？”
“人们反抗迭卡拉庇安的那段历史……？”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向窗外看去，不知在看些什么。荧追随着钟离的视线，入目只有清朗的天空，以及伴风而动的簌簌树叶。
“今天这顿饭吃的也有些时候了，小友应当还有需做之事，切莫忘了前往荻花洲寻应寻之人。”
钟离起身，想到什么，道：“你如今的情况，我不会告知他人，这点且放心。另外，今日这顿饭的饭钱……”
“我来付。”荧在条件反射地接上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这么熟练啊？！
“那是极好。”钟离向两人点头，才向外走去。
待那抹沉稳的背影消失在眼中，荧的重点放在了钟离所说的“需做之事”。
尘歌壶中，申鹤拆穿她的现状所言的“原本所说之事”，不其然进入荧的脑中。
她转向申鹤，却骤然捕捉到申鹤眸底的几分暗沉。
那些色彩不过转瞬即逝，申鹤向前一步，将与自己手相握的荧的手捧至自己脸侧，贴到自己脸上，低着头道：“荧想起我来了。”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种委屈巴巴的感觉……？
“方才你一直与那位钟离先生谈话，说的都是些我不懂之事，我不好打扰你们谈话，便一直在等你。”
此时荧才注意到自己对申鹤有所疏忽。
她也不顾实际上交谈时，她们一直牵着手，更顾不上申鹤有时候似是想要博得她关注，她察觉后给予回应的小动作，只道：“抱歉，是我疏漏了。”
她在这边安慰低着头的申鹤，另一边，钟离走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他双手背在身后，看向一处，那里空无一人，“距离之前你来璃月又过去了多久呢？”
“须知便是亲密之人，也要把握一个度，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他吐出那人名字。